原本教皇和樞機們還拟定了一系列關于如何借助天使降臨這件事重振教會聲威、奪回世俗權利的計劃。
在他們看來隻要有真正的天使在,憑借教會在歐洲上千年的積威和影響力,是沒有人敢于真的對抗天使和上帝的。
但是他們卻沒有想到,他們剛剛召喚出來的天使,根本還沒來得及爲教會彰顯威能,就被徹底消滅了。
不僅是天使附身的修女,就連他們召喚出來的天使本身也被徹底斬殺。
“這不可能!他們怎麽敢……!怎麽敢對天使發起攻擊!這是亵渎!他們是魔鬼!”教皇站在聖彼得大教堂前看着遠處城外被擊殺的天使,整個人都懵了,甚至有些呆滞的感到信仰的崩塌。
他實在是無法想象,爲什麽會有人敢于殺死一尊天使。
他們不是應該在看到天使的瞬間就跪下來祈求上帝的原諒,忏悔自己對上帝的仆人的不敬,對自己這個普世牧首俯首稱臣,供他差遣嗎?
爲什麽他們敢于向上帝的使者發起攻擊?他們難道不懼怕上帝的神罰嗎?難道就不怕死後無法上天堂嗎?
親眼看着自己所信仰的神靈在自己面前被斬殺,這種沖擊足以讓最虔誠的信徒信仰崩塌而徹底瘋掉。
然而或許值得慶幸的是,眼下這位教皇并非什麽虔誠的上帝信徒。
固然他是一位教皇,理論上來說應該是全世界最虔誠的信徒,但很顯然千年以降,曆代教皇都并非是什麽虔誠的信徒,反而對于權勢以及世俗權利的追求更勝信仰。
否則的話,他們也不會收什一稅、賣贖罪券,将上天堂做成了一門生意。
此刻這位教皇之所以感到信仰崩塌,感到不可置信,還是因爲他不相信有人敢于對着天使揮劍,更不相信天使會被斬殺。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不相信自己振興教會、恢複教皇國,成爲聖徒和史上最偉大教皇的計劃還沒開始就失敗了。
野心的破滅才是他此刻感到崩潰的根本原因。
教皇身邊的樞機們基本上都和他一個德行,畢竟能夠做到紅衣樞機主教這個位置的,又有幾個隻是單純的信仰虔誠呢?信仰前程還不差不多。
反倒是那些基層的神職人員和衆多信徒信仰更加虔誠一點,而他們受到的沖擊也更大一些。
其中不乏有因爲過于不敢相信事實而瘋了一般沖出城去,向着英埃聯軍陣地沖鋒的,但他們大多在利托裏奧和埃及軍隊的炮火中升上了天堂。
至于像教皇和樞機主教們這樣的高層,則因爲更加貪生怕死而沒有動作,直到埃及軍隊已經開始進入羅馬城,他們才恢複過來重新有了行動。
教皇和樞機主教們當然不甘于就此失敗,但眼下他們也沒辦法再進行一次召喚天使降臨的儀式了。
召喚天使降臨可不是打個電話到天堂叫天使下凡就行的,整個過程必須要有大量信徒的虔誠祈禱,以及天使的部分精華作爲媒介才能夠真正召喚天使降臨的。
天使的精華原本是所在聖庫最深處教會最重要的秘寶和聖物,也是教會在關鍵時刻用來翻盤的殺手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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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隻需要在關鍵時刻舉行一場盛大的祈禱儀式,就能夠通過天使的精華召喚一位天使降臨,這對于教會來說無疑是最好的翻盤手段。
神迹、戰力一次搞定,靠着天使顯靈這一點,就足以在信仰虔誠的信徒當中掀起一邊倒的大勢,推翻任何帝皇了。
這也是教會自建立之初就保存至今的壓箱底的手段,在曆史上幾乎從未使用過,甚至就連當初拿破侖加冕時羞辱了教皇,那一任教皇也沒考慮過召喚一位天使給拿破侖開開眼。
然而現在,教會千年曆史的記錄當中唯一一次召喚天使降臨,就被異端斬殺,這對于教會而言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不說聖物本身的損耗,單隻是大量虔誠信徒的信仰崩塌就足以動搖教會的根基了。
但是眼下,教會确實也沒有什麽能夠翻盤的手段了,唯一能做的也就隻有向英埃聯軍投降一個選項了。
畢竟英埃聯軍也沒有表露出要對教會趕盡殺絕的意思,隻要教會投降,願意協助英埃聯軍控制意大利,同時利用教會的影響力協助聯軍對抗德國,想來教會的地位還是能夠得以保全的。
隻不過這樣一來樞機主教們和教皇本人恐怕就又要更換了,而且這一任教皇也得被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成爲教會的千古罪人了。
教皇當然不希望自己的結局是這樣,他在和樞機主教們的會議上做着垂死掙紮,試圖說服他們和自己做最後一搏。
但是顯然,樞機主教們并不打算孤注一擲。
畢竟他們都是位高權重且身份尊貴的紅衣樞機主教,從最底層的修士熬到如今的地位,人間的權勢他們還沒享受夠,可不希望就這麽去侍奉上帝他老人家。
于是一時之間,昨天還是尊貴的教皇冕下,如今卻變成了一條衆叛親離的喪家之犬。
但教皇顯然不甘于就這麽謝幕,他還有着最後一搏的底牌。
看着那些紅衣樞機主教們離開了教皇廳,教皇脫掉了身上華麗厚重的法袍,扔掉了代表着教皇權勢的權杖,摘掉了頭上沉重的冠冕,就像個普通修士一樣跌跌撞撞的向着教皇廳的密室走去。
作爲一個統治歐洲上千年的組織,教會當然不可能隻靠着世俗的力量統治歐洲。
而在上千年的統治過程中,歐洲大陸上顯然也不是沒有能夠挑戰教會地位的存在。
當然,在教會勢力鼎盛的時代,這些挑戰教會地位的存在大多在當時就被擊殺,即便不能被立刻殺死,他們也會在被擊敗之後封印,通常教會會在封印上蓋個教堂以作鎮壓。
但也有一些強大到無法被封印的存在,他們就會被送到羅馬來,由教會用最強大的力量親自鎮壓。
這些被鎮壓的“邪惡存在”就在教會所在的聖彼得大教堂地下,而教皇廳則有一條密道可以直達封印地。
這是曆代教皇口口相傳的秘密,除了教皇之外,也隻有極少數教會成員知道這個秘密,樞機主教們都不是全部知道這個秘密。
這一任教皇也是跟随上一任教皇檢查封印地的時候才知道這個秘密。
原本他當然不會打這個封印地的主意,但是人在走投無路的絕境下,往往會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行爲。
爲了能夠翻盤,這位教皇顯然不介意把那些被教會鎮壓了數百上千年的“邪惡存在”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