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人,奇怪的微笑,讓史蒂芬頓時感到一陣奇怪。
然而當他擡頭再看時,眼前卻隻是一個普通穿着風衣的中年男人,正提着公文包坐地鐵回家。
史蒂芬正在疑惑,卻忽然愣了一下之後,又低頭看起了報紙。
他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麽,但又完全想不起來,努力了一下之後便放棄了嘗試,轉而在報紙上尋找起有趣的新聞來。
隻是報紙上的内容大多乏善可陳,除了關于超人類又鬧出了什麽事情之外,基本上就是全國各地的反戰遊行,以及與黑人相關的暴力事件。
史蒂芬不禁感慨,黑人問題還真是美利堅的原罪,從南北戰争以來關于黑人的事情就沒斷過。
無論是馬丁·路德金還是馬爾科姆·X,他們的名字史蒂芬都聽過,甚至更早一些的布克·華盛頓、杜波依斯等,他們嘗試了各種方式方法來爲美國的黑人争取權益。
但無論是布克·華盛頓的實業自強和政治妥協、杜波依斯的提升自身素質、還是馬丁·路德金的非暴力抗争,亦或是馬爾科姆·X的全面暴力對抗,在争取權益反對種族歧視的道路上,美國黑人嘗試了太多的方式,也經曆了太多的失敗。
僅僅隻是史蒂芬知道的就有馬丁·路德金和馬爾科姆·X這兩位黑人運動領袖雙雙被刺殺,以及越戰這些年在美國興起又被打壓的黑豹黨。
作爲一個醫生,史蒂芬對于黑人是同情的,但他卻也不得不承認有一部分素質低下的黑人實在是讓人本能的産生厭惡。
但這并不是因爲他們的種族問題,而是來源于後天環境的影響。
身爲醫生,還是神經外科方面有着深厚造詣的名醫,史蒂芬對于人體是非常了解的,在他手上開過刀的患者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他可以很負責任的說,無論是白人還是黑人、亦或是黃種人,在身體結構和身體機能上都沒有明顯差異,人種差異所帶來的最大區别隻是他們的膚色。
至于說白人更加健壯和聰明之類的說法,這完全是因爲白人擁有更好的教育資源和生活水平,而黑人生活條件要惡劣很多造成的。
這也是爲什麽美國黑人總是能被人和暴力犯罪之類的東西聯系起來的原因,因爲他們的生活環境确實充斥着暴力犯罪,導緻從小在這種環境長大的黑人能夠走出原生環境努力奮進的隻是極少數。
再加上隐性歧視帶來的透明天花闆,就更加造成了能出頭的黑人太少。
不過這個問題毫無疑問不是他這個醫生能夠解決的,就連馬丁·路德金和馬爾科姆·X這樣的人物都無法實現的事情,史蒂芬并不覺得他能夠造成什麽改變。
他歎了口氣,靠坐在地鐵的座位上小憩了片刻,直到地鐵到站,他這才下車走出了地鐵站,回了自己租住的公寓。
之後史蒂芬的生活似乎是回歸了正軌,診所的工作他做起來越來越得心應手,對待患者雖然很難做到說發自内心的想要治好他們,仍舊隻是視這是一份工作,但卻不妨礙他與患者之間打成一片,關系相處的越來越好。
畢竟能來診所看病的還是周邊街區的居民居多,不會有人特意跑遠路來這種小診所看病,即便醫生醫術超群也不可能。
而他和克裏斯汀之間的關系盡管沒有什麽進展,但至少雙方現在的關系穩定,或許等史蒂芬能夠從這個小診所更進一步、經濟狀況改善的時候,兩人之間的關系也會有一個同樣的改善吧?
懷着這樣的想法,史蒂芬每天都在努力認真工作,并沒有因爲這隻是一個小診所,不如自己以前待過的大醫院就混日子敷衍了事。
隻是小診所始終是小診所,能夠治療個頭疼腦熱已經非常難得和了不起,對于更嚴重的病症并沒有什麽有效的治療方法,給患者開點阿片類止疼藥,讓其人生最後階段少一點痛苦已經是仁慈的表現了。
但即便如此,史蒂芬還是明顯感覺到,最近這段時間診所的患者在明顯增多,并且大多都伴随有十分嚴重的惡行病症。
如果是在自己以前工作的醫院,或許還可以通過外科手術切除癌症腫瘤病竈的方式進行治療,但在這種小診所,他除了開止疼藥之外,就隻能讓這些患者有條件的話盡可能去大醫院問診了。
又是一天忙碌結束,裹着大衣的史蒂芬步出診所,一陣寒風吹過,讓他打了個哆嗦,緊了緊身上的衣服之後,他快步向地鐵站走去。
然而一個不小心卻被地上的一具屍體絆了一跤,差點沒跌倒。
但史蒂芬并沒有太在意,隻是咒罵了一聲紐約的警察現在連街頭的屍體都不收了之外,他也沒有其他情緒,隻是轉身走進了地鐵站。
地鐵站裏,史蒂芬正站在站台上等着地鐵,本以爲今天的煩心事應該就到此爲止了,卻沒想到忽然一個站街女貼了上來,對他說道:“20美元,我能讓你升天!我叫琴,相信我,我沒有騙你。”
史蒂芬定睛朝着這名站街女看去,隻見女子一頭髒兮兮的紅發,看上去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好好打理了,而她的身上也穿着同樣髒兮兮的衣服,胸口處到是有一個顯眼的鳳凰紋身,看上去還算性感。
但是史蒂芬對此卻毫無興趣,隻是從口袋裏掏出了一美元的紙币,塞給了這名站街女,示意她離自己遠一點。
拿着一美元,紅發站街女臉上露出了不太滿意的表情,但也沒有強求,臉色失望的轉身離開了。
史蒂芬沒有在意,但還是聽到她似乎在嘟囔着什麽“還以爲晚上能有張床睡覺”“好久沒洗澡”了之類的牢騷。
地鐵很快駛入站台,史蒂芬上了車,找了個座位随意的坐下,很快便忘記了站台上發生的事情。
然而就在列車即将關門的時候,史蒂芬卻看到站台上一個帶着眼罩的獨眼男人正用槍指着剛才那個站街女,然後一槍打穿了她的胸口。
史蒂芬清晰的看到子彈從女子胸口的鳳凰紋身穿了進去,炸開了一朵血花,奪去了這名女子的生命的同時,也将她胸口的紋身染的一片血紅。
這副畫面頓時吓到了史蒂芬,他正準備站起身來叫喊,卻被地鐵車廂關上的大門打斷了,隻能透過窗戶徒勞的看到站台上在獨眼男開槍之後湧出的大批警察。
“看樣子又是一個超人類,這些該死的家夥就該這麽統統槍斃!”坐在旁邊的一個老頭似乎是也看到了站台上發生的事情,頓時以一副非常憤恨的表情說着:“都是因爲他們,我們的工作都被奪走了,聯邦政府也不管事,X總統還是太軟弱了!要我說就該全國進行登記,所有的超人類都拉去槍斃,這樣才能夠淨化美利堅,讓我們再次偉大!”
聽到這老頭這麽說,史蒂芬不由得轉頭朝他看去,看到的是一頭亂糟糟的金色頭發,但很明顯能看得出他有些謝頂了,全靠頭發橫着梳才遮住。
史蒂芬不想參與這種讨論,隻得偏過頭去看向另一邊。
另一邊是一個正在看報紙的西裝男,他手中的報紙上一則消息吸引了史蒂芬的注意。
一輛滿載放射性物質的貨車發生了側翻和洩露,過量的輻射原料噴濺而出,灼瞎了路旁一名男青年的雙眼,随後他便因爲過量的輻射而死亡,名字似乎叫做馬特·默多克。
這則新聞隻是寫在報紙的一角,似乎并不是什麽重要新聞。
史蒂芬看了一眼這則消息,也隻能無奈的感慨人命的脆弱以及輻射污染的嚴重。
……
随後的日子裏,好像整個世界正在随着天氣的惡化變得越來越糟糕。
當紐約的天空開始持續性的陰雲密布,連日裏下起綿綿細雨的時候,街上的死人更多了。
他們當中很多都是被政府處死的超人類,似乎是因爲X總統終于通過了對超人類的更嚴酷控制措施,警察對這些超人類的處理也變得越發殘酷。
基本上抓到之後,都是先崩後問,沒有放過隻有錯殺。
但民衆對此卻相當的麻木,甚至有不少反對超人類的家夥爲他們的行爲助威叫好。
史蒂芬很難評價這到底是不是有問題,固然警察執法流程可能也有些問題,但對于那些超人類即便是史蒂芬這樣對外界事物漠不關心的人都有一些厭惡。
因爲這些超人類實在是太能搞事了,幾乎報紙上每天都有報到他們今天又造成了多少破壞,引發的意外造成了多少财産損失,以及……部分性格惡劣的超人類所造成的巨大傷亡。
是的,雖然超人類看上去被針對的很慘,但實際上仍有一部分強大的超人類依舊在和現在的美國政府戰鬥,X總統之所以一直騰不出手來改善國内的狀況,有很大程度上都是因爲X總統的精力被這些超人類牽扯住了,使得他無法發揮他的治國才能。
不過聽說國會方面正在考慮通過一個法案,批準X總統出動空軍的轟炸機,對這些超人類躲藏、并且給超人類提供政治庇護的變種人國度吉諾沙進行轟炸,以求一勞永逸的解決這個問題。
而除此之外,國會到是直接批準了X總統提出的建立一間專門用于關押超人類的監獄的提案,并且監獄已經在建造之中,臭名昭著的“下一代”教會女祭司艾瑪·弗羅斯特很快就将因爲虐待兒童,對其進行非法實驗而成爲該監獄的第一個超人類犯人。
史蒂芬聽過這個女祭司的名字,似乎她更喜歡自稱白皇後,原本經營着一家孤兒院,通過收養孤兒積累了很好的名聲。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她表面上是個人美心善的孤兒院院長,但背地裏卻使用這些收養來的孩子做實驗,通過各種殘酷的實驗來意圖激活這些孩子身上她所認爲的心靈控制天賦。
可這根本就沒有什麽卵用,不僅沒有開發出心靈控制的超能力,還間接或者直接害死了大量的兒童,他們的屍骨都堆砌在孤兒院的地下室裏,當有警員進去的時候所看到的是擺滿了一面牆的累累白骨。
“真是該死的超人類!”盡管心裏還是覺得這個世界哪裏有不對勁的地方,但史蒂芬并沒有管那麽多,隻是跟其他人一樣咒罵了一聲。
隻是比起超人類來說,史蒂芬更想咒罵的恐怕還是這個糟糕的世道。
他的記憶雖然偶爾會出現一點小小的混亂,但是斯蒂芬清楚的記得,随着這些超人類的死亡,整個世界似乎也好像在變得越來越糟糕,而不是X總統承諾的變好。
看來就算是X總統,也沒有辦法在一邊鎮壓超人類分離主義者制造的暴亂,一邊改善國内的國計民生。
不過好消息也不是沒有,據說FBI和CIA已經聯手對複仇者聯盟展開了行動,打算一勞永逸的解決這個分離主義分子所建立的組織,将問題從源頭上掐斷。
但是這究竟能有多少作用,史蒂芬持懷疑态度。
隻是比起這些來,他更關心的是周末要不要約克裏斯汀一起吃飯,順便再逛個街給自己買件大衣。
紐約的天氣已經差不多快要入冬了,他需要一些更加保暖禦寒的衣物。
就在這時,史蒂芬又隐約聽到車廂裏有人提起了什麽“馬戲團”“強尼·布雷茲”“用汽油澆在自己腦袋上點燃”“從地獄來的惡靈騎士”之類的詞。
似乎是有個發瘋的馬戲團摩托車手,在表演的時候用汽油點燃了自己的腦袋,把腦袋燒成了一個骷髅頭。
聽到這些讨論,史蒂芬的臉上露出了厭惡的表情,一邊感歎着世風日下爲了博眼球什麽都做得出來之後,這才轉身下了地鐵,頂着寒風朝自己家走去。
隻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亦或是在診所裏呆久了的緣故,他總是覺得紐約的風雨裏夾雜着死人的屍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