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趙浪已經在城外一路疾馳,朝着鶴鳴學府而去。
現在各家都已經在鶴鳴學府落地授課了,農家也是一樣。
農家培養的不是單純的農人,而是懂技術,知道鑽研的農學學子。
這裏面的區别還是要分清楚的。
不然就會問出,種田爲什麽還要進學府去學習的笑話。
當然,農家的學生,也是要下田地裏去實踐的。
所以當趙浪趕到鶴鳴學府,想要找田老的時候,就到了學府後面的田地裏。
趙浪下了馬,朝着在田埂上的和一群學子們講課的田老走去。
走得近了,就聽到了田老的聲音,
“你們要記下這些土豆苗葉的變化,再把土豆的成熟度,相比較。”
“如此一來,之後就能通過苗葉來大緻的判斷土豆的長的如何了。”
趙浪這時候到了田老的身邊,也不催促,而是老老實實的待在一旁聽着。
隻是周圍的學子看到趙浪的時候,都有些好奇和激動。
他們自然是認識趙浪的,也早就在學府裏聽說過趙浪的事情無數次了。
對方現在到了身邊,當然會有些激動。
田老也看到了趙浪,卻還是繼續說道,
“還有,土地的肥力,對土豆的生長也是極爲重要的。”
“我們還要記錄下,土豆在不同的土地裏面,最終的産量是多少。”
“由此才能知道,最适合土豆的生長範圍。”
田老再說了幾句,隻是看着學子們那止不住往趙浪身上飄的眼神,就知道,自己講的課根本沒人聽了。
不由笑着搖搖頭,然後說道,
“好了,你們先按照老夫剛剛說的,去看看田地的土豆如何了。”
聽到這話,學子們頓時嘻嘻哈哈的應答了一聲,然後對趙浪行禮道,
“見過首領。”
趙浪笑着招呼了一陣,這些學子才散開到田地裏去。
隻是一邊勞作,卻還是一邊偷偷的看趙浪。
田老這時候直接坐到了田埂上,沒好氣的說道,
“首領,您到這裏來,老朽的課都沒人聽了。”
趙浪也直接陪着田老坐到田埂上,然後笑着回道,
“這不正是說明,您當初的眼光好嗎?”
聽到這話,田老就不由的露出一個笑容,雖然把首領玉佩給趙浪的是姬無雙。
可他也是看出了趙浪的潛力,爲趙浪能真正接手農家,出了大力的。
如今,整個農家可以說是一片興盛,雖然也産生了一些腐朽的問題。
可畢竟是瑕不掩瑜,他還是很高興的。
微微自得了一番,田老很快問道,
“首領,您才回鹹陽,怎麽有時間到學府上來?”
趙浪身爲太子,而且監國了,這些天應該很忙碌才是。
趙浪也不拐彎抹角,田老說的沒錯,他現在的事情多,而且又雜又亂,時間的确寶貴。
直接拿出來壯着種子的盒子,說道,
“田老,這是我們再草原上的商隊帶回來的種子,想交給您,看看都是些什麽。”
看着面前的種子,田老卻沒有太過于興奮,而是淡然的說道,
“好。”
然後就收了起來。
這倒是讓趙浪愣了一下,對方這表現不像是第一次看到這些種子啊,不由問道,
“田老,這些種子您見過?我這可是西邊外域過來的。”
田老笑着點點頭,
“不是這些,我看的是東北邊外域過來的。”
“可惜,大多是些雜草之類的,隻有幾顆能用的。”
但趙浪就更懵了,
“您什麽時候有渠道去東北外域了?”
田老可是一直待在莊子上和學府,農家近期也沒有任何渠道去外域啊。
聽到問話,田老先是露出一個笑容,接着卻又歎了一口氣,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
“首領,您還記得這土豆是怎麽來的嗎?”
趙浪回到,
“小七家裏發現的。”
他當然不會忘,當初差點沒被小白蓮給廢了。
田老點點頭,說道,
“其實土豆也是來自于外域,農家之前的衰敗也與此有關。”
趙浪的臉色慢慢的嚴肅起來,他是因爲系統的指示,才找到土豆的。
卻不知道,這其中的隐秘。
田老這時候繼續說道,
“多年前,大秦一統天下之後,最開始的時候,天下并不太平。”
“始皇帝各類的征辟,讓百姓難以承受。”
“當時的農家首領,就集中了農家所有的精銳,向四周探索新的地方,想要找到一片樂土。”
趙浪聽得臉色微紅,老爹幹的事情,的确惹的不少人有怨。
不是所有人,都能有那麽長遠的目光,看得到這些事情的好處。
又或者說,不是所有人能享受到這些好處。
誰願意當最底下的地基呢?
可你說其中誰對誰錯?
田老接着說道,
“隻是向四周派出的人大部分都失敗,隻有往東北去的農人,帶回來了好消息。”
“隻要往北走的比匈奴,胡人他們更遠,那裏就有一片廣闊的土地!”
“隻是那裏也不是沒有缺點,冬天又長又冷。”
“可是,農家的高手,再往北走了極遠!然後就發現了在海上,有一座極長天然大長橋!”
“橋的那一邊,還有一片地界!”
說道這裏的時候,田老都不由的有些激動起來。
而趙浪卻也意識到了什麽,
田老接着說道,
“當時的農家首領收到了消息之後,便帶上了幾乎所有的農家精銳,過千人,啓程離開。”
“誓要爲農人尋得一片沒有戰亂,勞役的樂土。”
“但這一去,就是數年!”
“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沒有人知道,但是最終回來的時候。”
“隻有幾個農家人帶着土豆,和一些種子回來了。”
“而且,回來的幾個農家人,也隻是在發出了信号之後,連農家人的面都沒有見到,便都死去了。”
“再後來,您就遇到了其中一個,找到了土豆,見到了無雙。”
“我說的種子,就是另外的農家人留下的。”
“從此以後,農家便衰落至此。”
聽到這裏,趙浪整個人都傻了。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農家人這是找到了上輩子的白令海峽!
海峽的另一邊,那可就是上輩子的美洲!
他這一時間,除了一聲牛哔,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田老看着趙浪目瞪口呆的樣子,笑着說道,
“還好那天遇到了首領你,不然的話,這土豆種子,可能也就留不住了。”
“不過話說,首領您是怎麽認識這種子的?”
聽到問話,趙浪這才回過神,眨眨眼,幹巴巴的回道,
“我說猜的,你信不信?”
見趙浪不肯說實話,田老也不勉強,首領嘛,自然要有點秘密。
趙浪這時候卻是心中有些難以平複,不由問道,
“田老,你說,有沒有可能那邊地界,還有農家人活着?”
田老搖搖頭,帶着幾分感慨說道,
“我卻是不知,但當年過千的農家精銳,怎麽也不能全部折在路上。”
趙浪心裏也琢磨開了,話說上輩子那片地方的原住民,可就是和華夏人長得差不多啊。
難不成說,那片地方,還真是自古以來,就是華夏的地界?
那可是一片适合種地的好地方啊!
還是交給華夏人合适。
當然,那地方現在還是太遠了。
隻是可惜農家人沒有留下更多的資料。
短期内,他也沒有探索世界的打算,還是先放放。
收回心神,趙浪發現田老還有些沉浸在那傷感之中,這對老人家可不好。
于是故意轉移話題說道,
“田老,現在這土豆已經張開了,就是最大的好事啊。”
“到時候,咱們把全天下都種滿土豆,天下的農人都不會挨餓了!”
“我想,這也是上一任首領的願望。”
聽到這話,田老有些感慨的點點頭,不過,他卻笑着說道,
“首領,這天下卻不能隻中土豆。”
“不然,要是土豆有何疾病,或者欠收,那麽就是天下的大害了。”
“這也是爲何先賢們會找到五谷的原因。”
“天地萬物,都不能過于極端了,正是這個道理。”
趙浪眨眨眼,行吧,他隻是覺得土豆産量高,沒想到直接被田老秀了一臉。
還是要多讀書啊。
不過自己的這些種子,好歹是系統給的,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不說全部都是好東西,最起碼有個一兩樣吧。
于是說道,
“田老,這些種子您多上心,應該是不一樣的。”
田老應承道,
“首領放心,這些種子,自然不會怠慢的。”
趙浪頓時點頭,起身行禮,就朝着學府趕回去。
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他自然也要去看看其他人老人家。
隻是幾個老人家似乎都很忙,一個個都幾乎在整理自己學派的學問。
紙張和印刷術已經完全對他們開放了,大家都想着多印制一些本學派的經典。
爲之後的學派生源做準備。
白老就連大鼎也沒有煮了。
看來都知道,下一次的學派争鬥,就在眼前。
看到這一幕,趙浪卻一點阻止的意思都沒有。
在他的規劃裏面,不管是哪一家,想要一家獨大,是不可能的事情。
各個學派把壓箱底的東西都拿出來,形成良性競争,這才是好事啊。
所以他甚至還分别私下鼓勵了下各個老人家,并且承諾,以後等學生多了,就讓學生們自由報考!
隻要學派強,那以後弄不好,就是全天下最大的學派!
看着幾個老人家,嗷嗷叫着要把壓箱底的東西都拿出的樣子。
趙浪覺得很欣慰。
這樣才對嘛。
這些都是華夏的瑰寶,當然要一一流傳下去。
弄完這些,走在學府裏,感受着學府的輕松活潑的氣氛,趙浪心裏一片舒爽。
這裏,就是大秦的未來啊!
緩緩的呼了一口氣,這兩天的混亂思緒也理清了不少。
現在他要做的就兩件事,恢複大秦的元氣,爲之後的擴張做準備。
再就是防禦好匈奴,有機會就弄死對方!
打定了主意,趙浪看了下天色,就準備離開了,他還要趕回鹹陽。
也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去見媚。
趙浪才出了學府,旁邊就傳來一陣呵斥聲,
“趙浪!”
趙浪有些疑惑地轉過頭,現在敢直接叫他名字的人可不多。
等他看清楚來人,心裏便明白了,淡然道,
“淳先生,您沒去北疆嗎?”
來人正是扶蘇的老師,淳于越。
他都以爲對方上次跟着扶蘇一起被貶斥到邊疆了。
淳于越這時候面色嚴肅的看着趙浪,說道,
“趙浪!你上次借機把扶蘇和高貶斥到邊疆,實在是不仁不義!”
趙浪眨眨眼,明明是對方想要搞事,結果被自己反殺了。
現在卻跳出來指責他?
看着已然魔怔的淳于越,他心裏卻不想和對方解釋,
這些腐儒,恐怕就算自己把頭伸過去,給他砍了。
對方也要說一句,伸的太慢了。
這類人,不要試圖和對方講道理。
于是直接對一旁的奴問道,
“誣陷太子是什麽罪?”
奴愣了一下,好在趙高還真教過他這些,很快回道,
“回太子殿下,根據大秦律法,這是死罪!”
說完,便一臉獰笑的看向淳于越,隻等趙浪一聲令下,就将對方拖到一旁去格殺!
這裏倒地是學府。
淳于越瞪着眼睛說道,
“趙浪!你敢!我可是始皇帝親自選擇的大秦博士!”
趙浪當然知道,如果對方不是有這個身份,估計老爹早就弄死對方了。
因爲對方是最早投靠大秦的儒生,相當于一個招牌,不會輕易就殺了。
于是淡然道,
“我爹的人,我自然不能殺,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扶蘇犯下罪過,你也有責任,就請先生去北疆再教導他們吧!”
“奴,押下去,流放北疆,終身不得返還鹹陽!”
奴一揮手,身邊的侍衛便直接上前,把人押下!
就在這時候,三個少年走了出來,焦急的喊道,
“老師!”
想要阻止奴他們,隻是他們怎麽可能是對手。
看到三人,趙浪眉頭一挑,因爲三人正是冒頓的孩子,禮義廉三兄弟,走上前去,拉開三人。
“禮義廉,還記得我嗎?”
三個少年看到趙浪,眼睛一亮,很快說道,
“叔叔!你快幫我們救老師!”
趙浪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說道,
“你們的老師沒事的,隻是心裏生病了,需要去北邊養病,我這是在幫他。”
三個少年頓時有些疑惑了,他們的老師看上去似乎沒病啊。
可面前的這個叔叔,又不像是在騙他們。
隻能懵懵懂懂的點點頭,趙浪這時候笑着說道,
“你們要是不放心,過些時候,我帶你們去看他,好不好?”
“還有啊,你們的族人現在也在受苦,你們願不願意去幫他們?”
三個少年頓時齊齊點頭說道,
“好!我們都聽叔叔的!”
聽到這話,趙浪臉上的笑容,頓時越發燦爛了。
看都這一幕,一旁的天一帶着幾分不忍,側過了自己臉。
(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