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浪有些詫異的看着,面前這個得意洋洋的老頭兒。
他當然知道,這是老師的那一位師弟。
但這三個孩子才交給他多久?
滿打滿算,不到半年。
交給對方的時候,那可是一個字都不認識,大秦話也不會說。
現在居然就能誦讀先賢的經典了?
要知道,他自己收起來的少年,全日制教學,好多人的都還沒有把字認全!
而且這幾個孩子看上去,進退有度,極爲有禮。
看到他們之後,那一闆一眼行禮的樣子,趙浪扪心自問,他平常行禮都沒有這麽标準。
這是不是太強了點?!
簡直就是恐怖如斯啊!
看到趙浪滿臉震驚的樣子,淳于越頓時發出一陣爽朗的大笑聲,
“哈哈哈,你說這是你從北疆俘獲回來的狼崽子。”
“如今,他們卻已經是我儒家上好的書苗子。”
“假以時日,絕對能成爲儒家之棟梁!”
他心裏此時舒坦啊!
前兩次,自己的弟子扶蘇被趙浪打了幾次臉,雖然後來扶蘇還是獲得了儒家之辯的勝利。
可他心裏終究是不爽快。
尤其是那位儒首孔甲,還是一門心思的想捧趙浪。
爲此還召集不少大儒,研習簡化文字。
震動了整個儒家。
最不要臉的就是,對方居然還把簡化文字的功勞,放到趙浪身上!
那些簡化文字他也看過了!
的确是極爲不凡!
但越是如此,他就越不信,這是一個毛頭小子能做到的?
孔甲實在是狡詐!
現在,總算是出了口氣,而且,還可以借此機會,參與簡化文字裏面去!
可謂是一舉多得!
就在淳于越一臉自得的時候,趙浪已經到了幾個孩子身邊。
“你們現在學到哪裏了啊?”
趙浪露出一個笑容問道。
幾個孩子看到趙浪,下意識的就想要靠過來。
他們一直都還記得這個經常滿臉笑容,給他們食物吃,還帶他們玩,比他們父親還要好的男人。
隻是幾人看了一旁的淳于越一眼,還是沒敢動。
聽到趙浪的問話,幾個孩子眼中露出一絲迷茫,似乎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這時候淳于越看了幾個孩子一眼,
幾個孩子則繼續的齊聲誦讀到,
“子曰:志于道,據于德,依于仁,遊于藝。”
看到這一幕,趙浪心中微動,他已經猜到一些什麽了。
這時候淳于越略帶些緊張的說到,
“禮,義,廉,繼續誦讀,别忘了爲師的教導!”
于是,三人誦讀的更大聲了。
隻是趙浪有些懵哔的看向對方,
“這禮義廉是?”
淳于越驕傲的昂起頭,回到,
“我輩大秦儒生怎麽可以用匈奴的名字,終究是不雅,所以老夫就給他們起了名。”
“嗯,禮義廉正是我輩儒生實行天下之大仁德之道的要義!”
趙浪嗒嗒嘴,問道,
“您就沒想過這三人的名字,是不是少了點什麽?”
淳于越眉頭微皺,想了下,說到,
“少了什麽?”
“哼,你不懂就不要亂說。”
他是什麽人?
儒家大儒!大秦博士!皇子扶蘇的老師!
這名字怎麽可能起錯了?
聽到這話,趙浪臉色一肅,極爲真誠的行禮回到,
“先生說的是,是小子我淺薄了。”
“小子今日受教了,以後如果有機會,還希望先生,爲更多蠻荒之民廣施教化!”
看到趙浪朝自己行禮,還說了這些服軟請教的話,淳于越的嘴都有些繃不住了!
他這樣的儒生最希望看到的是什麽?
就是自己的教化起到作用啊!
趙浪之前是什麽性子?
敢在儒生之辯上,直接動手打人!還是打臉的狠角色!
現在更是所有公羊儒生的首領!
但就是這樣的人。
此時!此刻!
居然向他行禮,還要他廣施教化!
這是什麽!
他在學問一途上折服了對方啊!
這比用武力打敗對方還要舒爽無數倍!
更不用說,趙浪還是儒家之首孔甲的關門弟子!
死對頭的弟子居然向自己表示了服氣!
想到這裏,哪怕他自己是身居高位,也要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才止住那從心底裏煥發出來的笑意。
特意闆着個臉,做出幾分雲淡風輕的樣子,說到,
“嗯,老夫看你也不是無藥可救。”
“咳嗯,你到時候記得把這些事情告訴你老師就是,老夫今日還有事,就不和你多說了。”
“禮義廉,随爲師來。”
說完,就轉身帶着幾個孩子就離開。
趙浪連忙行禮送人。
等對方離開後,才起身。
“人才啊。”
趙浪看着對方的背影,不由發自内心的感歎到。
媽的,這人以後肯定是用的着。
甚至還有大用!
就在這時,一旁的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公子浪,您怎麽對那老東西那麽客氣。”
趙浪擡眼看過去,就看到公羊憨不是,公羊敢正皺着眉頭看着他。
趙浪頓時笑着回到,
“公羊兄,這位可不是什麽老東西,是大才啊。”
“短短數月,居然就能将這三個小子,教得如此知禮,極爲難得!”
公羊敢臉上閃過一絲不屑,說到,
“公子浪,您是不知道他怎麽教得。”
“他直接讓那些孩子跟着他誦讀文章。”
“其實那些孩子根本不認識那些字,也不知道那些字是什麽意思。”
“簡直就是誤人子弟!”
公羊敢越說越氣憤,
“我等指出他的不對。”
“他卻說,誦讀聖賢之言,哪怕不懂意思,也能教化人心。”
“那些禮節,也是他拿着戒尺,逼着練出來的。”
“他還說,以後要把大仁德之道,刻進這些孩子的心裏!”
“這麽下去,那些孩子就完了!”
公羊敢說到最後的,整個臉都是紅的。
他早就看不慣,想等趙浪回來之後阻止對方了。
沒想到,趙浪回來了,卻被對方說服了,這怎麽能忍!?
可聽完公羊敢的話,趙浪臉上卻露出一個極爲燦爛的笑容,回到,
“公羊兄!這正是我所要的啊!”
“哈哈哈!”
聽到這話,公羊敢和身後的其他公羊儒生都蒙了,相互看了看,
其中一個小聲道,
“公子浪是不是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