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再也沒有人敢接近長姐了,我長姐居然還是活了下來?
山裏的那種紅蘑菇,大夥都不敢吃,就長姐一個人敢吃,她就靠着各種蘑菇,動物屍體,活了下來。
長姐一直住在我家後院,倒不是我爹爹憐憫她,而是實在不敢趕她走啊!
鎮魔司的高人說了,那厲鬼太兇,不要逼迫長姐太狠了。
隻要不和長姐走的太近,夜晚莫出門,加上黃符鎮壓,就不會有事。
但小哥你以爲這就完了嗎?
厲鬼天生吃人,沒吃的它會餓的,小哥知道饑餓入骨的感覺嗎?”
年輕女子停止了說話,嘴角微微上揚,不自覺的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
看在外人眼裏,卻别有一番誘惑的韻味,讓男人想入非非。
“我沒有挨過餓,不知道。”
李君言簡意赅。
李君的答案顯然讓女人不滿意,她冷笑一聲:“那種饑餓,是吃任何東西都無法填滿的空虛,唯有吃人啊!
周圍人不願意和我長姐走的太近,她便隻能将目光放到外鄉人身上,……那些落魄江湖的男人。
我長姐生得美,又有一段那麽悲慘的故事,而那些男人漂泊太久了,也想安定下來。
一拍即合。
這些男人憐香惜玉,想好好呵護這個可憐的女人,想娶她爲妻,最後卻全部化成了一堆枯骨。”
年輕女人步步上前,冷笑道:“小哥啊,你說你傻不傻啊?”
“這種世道,一個弱女子孤零零上山采蘑菇,還敢邀請陌生男人進屋,你覺得正常嗎?”
李君也冷笑:“你不也是個弱女子,主動邀請我這個大男人到這僻靜處,你正常嗎?”
年輕女人一愣,狐疑道:“小哥,你似乎有什麽秘密啊!”
李君不動聲色将丫丫推到了身後,一步步走向年輕女人。
“你不也有秘密?”
“我和蘇銀燈的事,你就像親眼看到了一樣,所以,你到底是她的妹妹,還是她的影子?”
李君最後一句話重重落下,擲地有聲,年輕女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李君右手已經掐上了她脖子。
“不過隻是一頭實力低微的影魅罷了,想吃人,卻沒有實力,隻能靠着講鬼故事吓人,乘機吃掉被吓破膽魂的人。”
年輕女子大驚,她顯然沒有料到李君會忽然出手,哦不~應該是沒有料到李君居然可以傷她?
“嘶~”
年輕女人悲嘶一聲。
頭顱忽的滾到了地上,身軀和四肢也極速脫體,變淡,瞬息變成了一道影子,消失在了竹影之中。
李君手裏捏着一截斷脖子。
“還是大意了,沒想到這東西實力一般,逃命的法子倒挺詭異的,還是讓她逃了。”狗大歎息。
“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走吧,蘇銀燈一定還在等着我們。”
李君随意捏碎了斷脖子,拿竹葉擦了擦手,帶着狗大往蘇銀燈住的地方走去。
“李君,你說蘇銀燈知情嗎?”
“應該不知情,如果蘇銀燈知情的話,影魅在山上就會動手了,何需忍到現在?”
李君隐隐約約覺得,影魅似乎并不想讓蘇銀燈知道?
還有影魅說蘇銀燈身上的厲鬼太兇了,鎮魔司的高人都對付不了。
李君覺得她一定還有隐瞞。
且不說這個影魅實力一般,就是實力真的強悍,鎮魔司對付不了,鎮魔司背後的陰神也對付不了嗎?
陰神,野鬼,怪物,人類。
之間似乎存在某種潛規則?或者說是平衡?
很快,李君牽着丫丫到了蘇銀燈的家門外,屋裏點着一盞豆燈,照在蘇銀燈身上,她的影子拉的老長老長的,濃黑而深邃。
蘇銀燈正對着一面銅鏡梳妝打扮,那是一面破舊古老的銅鏡。
“蘇姑娘,我能進來嗎?”
李君很有禮貌敲了敲門。
蘇銀燈渾身一震,猶豫了片刻,終于點頭道:“小哥你進來吧,咦?這個女娃娃哪裏來的?”
“撿的。”
李君随口說了一句,然後擡腳進屋,他明顯感覺蘇銀燈身後的影子抖了一下。
這時。
李君才看到蘇銀燈手裏的東西,是一盒紅膏狀的東西,李君估計是胭脂,女人用來提升氣色的玩意兒。
燈下看蘇銀燈,臉色煞白煞白的,嘴唇烏青,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
“丫丫,你先到外面去玩。”
“嗯嗯。”
丫丫雖然怕黑,卻還是懂事的點了點頭,一個人往外頭走,一張紙人緊緊貼在這個女娃娃衣服上。
蘇銀燈好奇的問道:“小哥,你讓小娃娃一個人出去,不怕出事?”
李君沒有正面回答蘇銀燈,隻是淡淡回了句:“我想和你聊聊。”
蘇銀燈眼睛蓦的睜大,眼神裏流露出一種莫名其妙的興奮,以及某種期待。
沉默了片刻。
蘇銀燈首先打破尴尬。
“小哥,你有家室嗎?”
蘇銀燈挑起一坨胭脂,仔仔細細抹在了臉上和嘴唇上,那張臉立刻生動活潑起來。
李君沒有說話。
他緊緊盯着那道狹長的影子,影子微微顫抖,似乎想逃跑卻又不敢。
蘇銀燈不知道李君此刻的心情,她回頭嫣然一笑,眼角似乎帶了眼淚。
“我從小沒有人疼愛,一個人孤零零長大,我也不知道爲什麽,村裏人都不願意理睬我。
他們說我不祥。
到了婚嫁之年,我幾個妹妹陸陸續續許了人家,獨獨我,沒有人家要。
可我真的很孤獨,也無依無靠,我也想同普通姑娘一樣,嫁人生子,好好的過日子。”
蘇銀燈哭了出來。
“後來,我終于遇到了一位外鄉來的書生,我們一見傾心,他說會帶我離開這兒。”
“可是,有一天他不見了,我拼命的找啊找,卻怎麽也找不到他人,我想,他一定嫌棄我是個孤女,逃跑了。”
“再後來,我又陸陸續續遇到了一些外鄉來的男子,開始海誓山盟,可到最後依然全部消失了。”
“李君,你說我真的很差勁嗎?”
“還是,……”蘇銀燈猛的站起身來,望着李君悲泣道:“世間男人皆薄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