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死蛇


馬英豪和小柳治在汽車裏達成了共識————無論真相如何,他們都要把事情向上報告給軍部了。
汽車隊伍疾馳在通往天津的大路上,上午出發,晚上才到。汽車隊伍分成兩撥,小柳治一派不作停留,直接趕往稻葉大将官邸;馬英豪一派則是直奔自家。
汽車絡繹開進天津馬公館的院子裏,日本兵把劉平從車裏押進樓内。馬英豪奔波一天,右腿隐隐作痛。進門之後先吃了一片止痛藥,他端着一杯熱茶走到了劉平面前,一邊慢慢的喝,一邊上下的打量對方。
劉平的雙手依舊是被手一铐鎖在背後,兩名日本兵虎視眈眈的站在兩旁,分别握住了他一條臂膀,兩人靜靜的對視片刻,馬英豪仰頭喝盡杯中殘茶,緩緩咀嚼着口中的茶葉渣子,他發現劉平的眼睛很特别————黑眼珠太大了,微微陷在眼眶裏,倏忽一轉,快如閃電。
“請你到我家來。”他開了口:“談一談詛咒的事情。”
劉平輕聲答道:“我有要求。”
馬英豪一挑眉毛:“說。”
劉平說道:“我要撒尿。”
馬英豪的臉上顯出失望神情。對着兩名日本兵說了一句日本話,他端着茶杯轉身走到桌邊,拎起茶壺又倒一杯。
兩名日本兵沒有爲劉平卸下手一铐,而是一路跟他進了馬公館内的衛生間。劉平毫不客氣的連拉帶尿,一切都由日本兵伺候着。而日本兵雖然屬于戰争機器,但也具有人的情緒。二人站在一抽一水馬桶兩側,統一的皺着眉頭,是有苦說不出的模樣。
良久之後,劉平回到了馬英豪面前。馬英豪看他臉上隐隐的帶着點笑意,顯然是很舒服,就忍不住好奇,又問一句:“還有要求嗎?”
劉平點了點頭:“我……餓了。”
馬英豪一笑:“如果你我是萍水相逢,我此刻一定好好招待你。”
劉平搖了搖頭:“不必,家常便飯就可以。”
馬英豪再次挑一起眉毛,發現對方不傻裝傻,把話全擰着說。既然如此,他隻好單獨直入的挑明正題:“如果你肯和我合作,榮華富貴還不是唾手可得嗎?”
劉平認真的正視了他:“大少爺,我無能爲力。”
馬英豪垂下眼簾,望着手中半杯熱茶笑了:“無能爲力?無能爲力,就意味着沒有價值。劉平,你既沒有價值,我又留你何用?”
馬英豪不喜歡打持久一戰。他活了三十來年,一直處于備戰狀态,如今終于正式開戰,他真想痛痛快快的速戰速決。對于不聽話的劉平,他自有一套刑罰。當然不是深牢大獄裏的老一套,他可沒有耐一性一去做行刑人。
他把劉平帶進了他的密室裏。讓人扒下了劉平的衣褲,他用手杖輕輕一杵半面牆大的玻璃缸,缸中新換了水,水位高出了他的頭頂。幾條海蛇在其中穿梭遊曳,在電燈的照耀下,它們顯得分外絢麗。
扭頭望向劉平,他輕描淡寫的說道:“你現在唯一的用處,就是充當食物。”
随即他微微一笑:“不合作的代價。”
下一秒,劉平腕子上的手一铐被解一開了,他被人高高舉起,直接扔進了玻璃缸中。
撲通一聲落了水,他在水中仰起頭,就見一面鐵絲網從天而降,罩在了玻璃缸上。而玻璃缸的邊緣鑲着一圈鐵箍,鐵箍每隔一段便有鐵環突出,幾把鎖頭挂上去,便能把鐵絲網固定在玻璃缸上了。
馬英豪等着劉平服軟求饒,所以并沒有即刻上鎖。然而隔着一層厚厚的有機玻璃,他隻見劉平緩緩下沉,沒有恐慌,沒有掙紮,隻有幾串銀亮亮的細碎氣泡,從他的耳孔鼻孔中逸出。
蒼白修長的身一體落到缸底,劇毒的海蛇們似乎沒有當他是個活物,紛紛在他的腋下與腿彎之間穿梭,姿态是一如既往的靈動。
馬英豪徹底愣住了,幾乎以爲自己是出現了幻覺。而劉平在水中把臉轉向了他,擡手拍上了玻璃缸壁。歪着腦袋繼續探頭,他的鼻尖在玻璃上貼出一個小一平面。
海蛇的尾巴在他頭頂盤旋扭絞,他向上一轉眼珠,做了個天真好奇的表情,然後繼續向前凝視了馬英豪。
馬英豪與他對視片刻,忽然爆發似的大吼一聲:“上鎖!快,上鎖!”
劉平雙手全貼在了玻璃上,仰頭去看幾名半老仆人踮腳伸手,很費力的把鐵絲網鎖在了玻璃缸頂。玻璃缸太高了,仆人們雖然都算是高個子,但還是有人需要踩着小闆凳借力。如果他猛竄上去,或許還能突破鐵絲網逃脫,可是日本兵站在門口,他們全副武裝,舉槍就能把他也打成一張網。
于是劉平就沒有動。他自己倒是不怕什麽,隻是有點惦念北京的賽維和勝伊,并且真餓。
馬英豪的手有一點抖,連帶着手杖都軟一了,點在地上虛虛直晃,不能完全取代他的右腿。東倒西歪的出了密室,他心中狂亂的想:“怎麽回事?”
随即他告訴自己:“水一性一好,一定是他水一性一好。老二老三是從哪裏弄來的他?他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馬英豪讓仆人給自己擰了一把熱毛巾,滿頭滿臉的狠擦。擦過之後眨巴眨巴眼睛,他認定自己是太疲憊了,累糊塗了。于是他飯也不吃,一頭倒在沙發上,閉了眼睛就想睡。身一體沉重到了極緻,反倒是輕飄了,他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隻感覺自己虛弱至極,竟然一動都不能動。
仆人都消失了,客廳黑暗如同深水。忽然外面走廊響起了腳步聲,有人來了。
他依舊是不能動,隻能極力睜大一雙眼睛。潮一濕微鹹的海水氣味彌漫開,毫無預兆的,一隻冰涼的手落在了他的咽喉間。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顯現在了他的眼前,是劉平的眼睛。眼睛大極了,黑到不見了眼白,在暗中骨碌碌的亂轉,像鳥,像蛇。
“我餓了。”他清楚的聽到了這三個字,是劉平說出的,看不見嘴,但是聽得到話。
沒有呼吸,沒有熱氣,隻有血腥味道直沖他的鼻端,讓他很笃定的預感到了一口利齒的一逼一近。驚恐萬狀的大叫一聲,他一挺身坐起來,眼前放了光明,原來方才隻是一個夢。而搭在脖子上的冷毛巾落到腿上,是噩夢的始作俑者。
客廳裏面的确是早沒有人了,牆角的座鍾倒是盡忠職守,在靜夜中敲響了十二點整。馬英豪摸過手杖,冷汗涔一涔的起了身。單身漢的日子是不好過,他想,等到将來事情徹底完結了,自己應該把佩華接過來。兩個都是苦命人,應該互相憐惜,況且她一性一情柔和,應該不會幹涉自己的嗜好,比如養蛇。自己不一抽一大煙不嫖女人,養幾條蛇,實在不算過分。
他一邊想,一邊出門進了走廊。慢條斯理的走向盡頭密室,他且行且嗅,下意識的害怕夢境成真。最後摸出白銅鑰匙,他打開一房門,房内自然是伸手不見五指的,于是他蹲下來,在下方隐秘一處摁了電燈開關。
玻璃缸旁亮起了一串小小的電燈泡,不足以照亮整間屋子,但是烘托出了一缸流光溢彩的水。玻璃缸正中豎一起了一叢鋼管,上面盤滿了海蛇,水中就顯得空蕩了,隻懸浮着一個劉平。
驟然而來的光芒驚動了劉平,他在水中靈活的轉了個身,直勾勾的向外盯着馬英豪。而馬英豪看了他方才的動作,感覺他既像人又像蛇,在水中的樣子,也很美。
玻璃缸再大,也大得有限,尤其劉平生得長胳膊長一腿,在裏面就不能自如的遊。馬英豪仔細尋找着他的鰓,沒有找到。而劉平把一隻手拍上玻璃,對着他張嘴說了一句話。
馬英豪聽不見他的聲音,但是很好奇的擡起左手。隔着一層玻璃,他印向了劉平的手掌,同時忍不住微笑了————即便劉平當真再沒有利用價值了,他也不打算要了對方的一性一命。他會制造一隻更大的玻璃缸來容納他,他看起來不是比任何海蛇都更有趣麽?
劉平收回了手,擡起雙腳蹬上了玻璃缸壁。雙手捂上腹部,他在水中做了個口型,正是一個“餓”字。
馬英豪搖了搖頭,劉平是個不聽話的,所以他準備殺一殺他的一性一子。他要餓出他的順從與實話,如果饑餓都不能馴服他,馬英豪想,自己隻好行不得已之事,從賽維和勝伊中挑出一個帶到此處,放點血給他看。
劉平沒有如願,一挺身在水中做了個後翻。腦袋從水底向上鑽出,他把鼻尖又貼上了玻璃。
馬英豪越是細緻的觀察他,越感覺他不是人。隔着玻璃,他用手指輕輕一點劉平的鼻尖,心态很奇妙的發生了變化,把劉平和他的海蛇們歸于一類了。
但還是不肯給他食物。海蛇們是美麗無邪的,而他并不無邪。馬英豪知道他一定藏着一肚子秘密,隻是不肯說。
馬英豪無端生出了一種“神魂颠倒”的感覺。于是他及時離開密室,上樓睡覺去了。他是憑着腦力做事業的,需要充足的睡眠和清醒的頭腦。天亮之後小柳治一定會帶來稻葉大将的指示,而憑着他對稻葉大将的了解,大将對于寶藏和詛咒,必會抱有天大的興趣。
他脫了衣服,泡了個短暫的熱水澡,然後上床蓋好羽絨被子。一切準備都做齊全了,可他還是隻睡了幾個小時。天還未亮,他就又睜了眼睛。
魔怔了似的,他不由自主的下了床,想要再去觀察劉平。
他一闆一眼的穿戴整齊了,然後像遊魂似的推了門往樓下走,沒有開電燈,因爲是自己的家,住了好些年了,閉着眼睛都不會走錯一步。腳下一深一淺的走着,他的腦筋也在轉動。眼看距離密室越來越近,他不由自主的生出了興奮感覺,像小孩子将要拆開一份禮物,或是吃到一份美食。
将白銅鑰匙插一進鎖眼,他在開門的時候,快樂的幾乎要戰栗。房門開了,鹹腥空氣撲面而來,潮一濕寒冷的帶了重量。他不舍得去開上方電燈,因爲燈光自上而下的籠統傾瀉,顯示不出缸中海水的清澈剔透。他時常隻打開玻璃缸下的一串小電燈泡。有限的一點點光明被水吸收,他的大玻璃缸暖洋洋的發了光,會變成一塊巨大的黃水晶。
此刻,他彎下腰摁動了開關。大玻璃缸果然瞬間明亮了,可是并沒有黃水晶!
他看到了一大缸血水,淡紅的微透明,水中懸浮着絲絲縷縷的雜質。血腥味道越發重了,血水之中,是蒼白的劉平在半躺半坐。雙手握住一條黑藍相間的海蛇,他銜一住了海蛇的頭,正在專心緻志的一吮一吸。濃重的紅色從他的嘴角向外蔓延流動,是血。
扭頭望向外面的馬英豪,他赤條條的沉在血水之中,像母體中一具奇異的胎,非常平靜,非常自然;張開嘴吐出海蛇的頭,海蛇其實已經沒有了頭,頭被他用牙齒咬掉了。
他咬死了缸中所有的海蛇,自給自足的喝飽了蛇血。殘缺不全的死蛇們長條條的脫了節,一胡一亂繞在他的小腿和腳踝上。
馬英豪的寵物們在幾小時内滅絕,後來者居上,他現在隻剩下了一個劉平。而劉平扔下手中的死蛇,忽然一躍而起,竟然向上一直竄出了水面。頭頂随即撞上了鐵絲網,他仿佛是猝不及防,當即四腳朝天的又沉了下來。抱住腦袋蜷起雙一腿,他吃痛的在水中翻滾了幾圈,順手抓起了一條死蛇。伸長雙一腿一蹬缸底,他舉起雙臂再次向上浮去。
手指穿透網眼吊住了身一體,他仰起頭,一個腦袋露出了水面。另一隻手把死蛇也貼上鐵絲網,他對着下方的馬英豪說道:“給你。”
鐵絲網的網眼太細密了,蛇身根本無法通過。所以馬英豪可以好整以暇的反問:“爲什麽要給我一條死蛇?”
劉平一舔一了一舔一嘴唇,嘴唇很紅:“你把它蒸熟了給我吃。”
馬英豪啞然失笑,随即輕聲說道:“人到底是比蛇有趣。”
劉平常年不會大喜大悲,即便是被馬英豪鎖在一缸冰冷的血水裏了,他也并不恐慌憤怒,隻是腸胃不舒服,想要吃點一溫一一熱的飲食。他知道馬英豪不會善罷甘休,其實他不說,是爲了所有人好,但是自作孽不可活,眼看着有人偏要往死路裏走,他也沒辦法。
馬英豪沒有接受他的死蛇,拄着手杖自顧自的離去了。他索然無味的松手向下沉去,不能總在水裏泡着了,他想,他得設法逃生。
可還沒等他想出眉目,房門一開,馬英豪拎着一串小鑰匙又回來了。伸手開了房内電燈,他用手杖從角落中撥出一隻小闆凳,然後站在玻璃缸前,饒有興味的審視着他。
劉平和他對視片刻,忽然撈起一條死蛇,作勢又要向上浮出一水面。馬英豪微笑着搖頭擺手:“不必不必,如果你肯和我合作,難道還怕我沒有東西給你吃嗎?”
劉平依稀能夠聽到他的聲音,但是不肯回答。
馬英豪知道小柳治在天亮之後一定會來,而他并不想和任何人分享劉平。小柳治如果知道了真相,也許就會把劉平送去軍部的秘密研究所裏,而他又怎能和軍部抗衡?
所以趕在小柳治到來之前,他得放出劉平。橫豎是放,不如順便講講條件。很可惜,他想,老二老三先撿到了他,他就成了老二老三的人;如果當初在上海遇到他的是自己,自己現在就無需使用種種招數一逼一供了。他真的隻是個無廟可歸的落魄和尚嗎?顯然不是,要麽是老二老三聯合起來欺騙自己;要麽就是老二老三也受了他的騙。
劉平站在了水中,一手向前扶着玻璃缸壁,一手攥着半條斑斓死蛇,表情有點茫然,仿佛随時預備着向上竄。忽然掄起死蛇輕輕一一抽一玻璃,他垂下頭做了個深吸氣的動作。當然沒有空氣讓他吸,但他的腹部的确是凹陷了,蒼白皮膚下顯露出根根肋骨的形狀,可見他肚子裏真是沒了食。
擡手拍拍自己的癟肚皮,他歪着腦袋望向馬英豪,一切盡在不言中,還是要吃要喝。
馬英豪笑了,一邊笑一邊踩上小闆凳,很費勁的去開鎖。
當最後一枚小鎖頭也被除下後,不用馬英豪再出手,劉平自己向上一頭頂起鐵絲網,雙手扒住了玻璃缸沿。身一體貼上滑一溜溜的缸壁,他蜿蜒蠕一動着向上攀爬。皮膚摩一擦玻璃,發出刺耳聲音,馬英豪眼看他越爬越高,末了将一條水一淋一淋的長一腿從缸内甩出來,他已經趴在了窄一窄的缸沿上。
不動聲色的斜出一眼,劉平見馬英豪正在下方眼睜睜的注視自己。馬英豪讓他在海水中吃了一夜苦頭,他不由自主的生出了壞主意。
他打算從天而降,把馬英豪砸個七葷八素,不是爲了逃跑,而是爲了報複。再次把眼珠瞟向對方,他驟然做了個失手的勢子,張牙舞爪的從缸沿翻落而下,一屁一股拍向了馬英豪的頭臉。馬英豪當他無所不能,正在欣賞他的靈動體态,不料他竟然也會失誤。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馬英豪連叫都沒有叫出一聲,隻覺眼前一黑,已然被他砸了個仰面朝天。
在熬過後腦勺的劇痛之後,馬英豪睜開眼睛愣了一下,随即揚起雙手,惡狠狠的把騎在自己臉上的劉平推出老遠。劉平軟一綿綿的不反抗,緊閉雙眼蜷縮成了一一團一。而馬英豪爬起來站穩了,一邊用袖子抹臉,一邊怒問:“你是怎麽回事?”
劉平哼哼的不說話,因爲馬英豪的鷹鈎鼻子硌了他的蛋。他弄巧成拙,此刻疼得發昏。
馬英豪随即拉開一房門,伸手向外一指:“自己出去!隻要你肯乖乖的聽話,我自然不會虧待了你!”
劉平長長的呻一吟了一聲,感覺自己的蛋都要碎了。哭喪着臉爬起來,他扶着牆慢慢的往外走,心中很想要一點一溫一柔的關懷,可惜他如今僅有的好朋友,賽維和勝伊,都遠在百裏之外的北京;而且即便他們全在身邊,恐怕也不會做出關懷的舉動。
馬英豪不給他衣服穿,怕他打扮的有人樣了,會動心作怪,伺機逃竄。把他帶到一樓的小餐廳裏,他先讓劉平光着屁一股坐在椅子上,然後自己靠着桌子站穩了,居高臨下的問道:“說吧,有什麽說什麽。說清楚了,就讓你吃飯。”
劉平望着桌上的飯菜,飯是白米粥和熱燒餅,菜隻有一盤香腸,顯然,此地的夥食比不上北京馬宅。
伸手抓向燒餅,他心不在焉的打太極:“說什麽?”
手伸到半路,被馬英豪握住手腕又送了回去:“如果再明知故問的話,我就把你送給日本人。讓日本人好好的研究你,看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劉平翻了他一眼,仿佛不甚情願似的,低聲說道:“我也不是百分之百的懂,說就說,反正我對府上的寶藏毫無興趣,隻希望我說過之後,你可以放我走。”
馬英豪盯着他細看,始終懷疑他生了鰓:“不要讨價還價,我和你沒有仇,對賽維和勝伊也沒意見。隻要你們肯如我的意,我自然不會傷害你們。”
劉平點了點頭,對着熱燒餅開了口:“詛咒是可以破解的。”
然後趁着馬英豪不防備,他一把抓過了燒餅:“隻要能找到另一半幹一屍一。”
馬英豪緊盯着他:“什麽意思?”
劉平咬了一大口熱燒餅,三嚼兩嚼的咽了:“一種巫術,薩滿法師發出詛咒之後,讓人把自己活劈成兩半,炮制成幹一屍一。法師慘死時的痛苦和怨氣,可以讓詛咒永存。”
馬英豪微微皺起了眉頭:“另一半幹一屍一在哪裏?”
劉平搖頭答道:“另一半幹一屍一,應該就在薩滿法師的慘死之地。”
然後他把手中的燒餅撕成兩半,對着馬英豪重新一拼:“薩滿法師的三魂七魄分别附在兩半幹一屍一上。隻要把兩半幹一屍一拼成一具,薩滿法師的靈魂就複一活了。”
馬英豪不以爲然的一點頭:“聽起來是很恐怖。”
劉平将一半燒餅填進嘴裏,同時搖頭:“不恐怖。等到法師的靈魂複一活,你們找個有道行的高人,讓法師魂飛魄散就可以了。法師一旦魂飛魄散,他所施加的詛咒自然也就失效。到時候洞裏的破銅爛鐵,你們想怎麽運,就怎麽運,絕對不會再出人命。”
馬英豪一舔一了一舔一嘴唇,因爲是受過科學教育的,所以總感覺自己一本正經的和劉平談論神鬼之事,有些荒唐:“你的話是真是假,我會找人幫我判斷。”
劉平沒理他,捧着瓷碗喝大米粥,又把盤子端起來,用筷子将切好的香腸往嘴裏撥。而馬英豪若有所思的上下打量着他,看着看着,忽然說道:“你真像人,簡直和人一模一樣。”
劉平聽了,很不高興,感覺自己是被馬英豪揭了短。
正當此時,仆人在門口禀告道:“大少爺,小柳先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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