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上午,兩名騎士進了城,來到了陳慶的府上。。。
“兩位找誰?”正在門口掃雪的田管家問道。
“我們是從臨安過來,奉呂相公之令給經略使和呂夫人送一封信。”
“兩位快請進!”
田管家讓家丁牽走戰馬,又把兩人讓到房間裏烤火,兩人取出兩封信,一封是給夫人的,一封是給經略使。
“你們吃點東西,我去交給夫人。”
田管家拿着信匆匆來到後宅,後宅院子裏,呂繡懷裏抱着孩子,笑吟吟地望着餘櫻和餘蓮在院子裏堆雪人。
“阿櫻,你找到樹枝一粗一細,做手臂太醜了,得換一根樹枝。”
“這不是我找的,是阿蓮找的。”
餘櫻嘟囔着,又去找樹枝了。
這時,管家婆走進來,把兩封信遞給呂繡,“這是從臨安送來的,剛剛送到!”
呂繡又驚又喜,連忙接過信,她一眼認出是祖父的筆記,一封是給自己的,一封是給丈夫。
“送信人呢?”
“他們在外宅烤火吃飯吧!”
“等他們吃完飯,帶他們去外堂,我想問問情況。”
“我知道了!”
呂繡把兒子遞給乳娘,拿着信回屋去了.......
兩名送信人正坐在椅子上等着,這時,外面傳來腳步聲,夫人呂繡在一群使女丫鬟的簇擁下走進來。
兩人連忙起身行禮,“參見大娘子!”
呂繡認出兩個送信人,是祖父的護衛,她笑着點點頭,“原來是你們,這麽遠趕來,一路辛苦了!”
“給相公送信,是我們份内之事。”
呂繡點點頭,吩咐管家婆道:“田嬸,給他們一人拿五十兩銀子!”
“謝夫人賞賜!”
呂繡又關切問道:“我祖父的身體如何?”
“太老爺身體還好,就是一些老毛病,冬天比較難過。”
呂繡知道祖父的老毛病,哮喘和老寒腿,特别怕冷。
“你們住兩天,回去的時候替我帶兩張老狼皮給祖父。”
“願爲大娘子效力!”
“家裏還有别的事情嗎?”呂繡又問道。
“别的.....應該沒有了,臨走時,太老爺說給孫姑爺的信很重要,要他盡快過目,别的口信就沒有了。”
“我知道了,你們去休息。”
兩人行一禮走了,呂繡想了想,便讓田管家安排一名家丁去通知丈夫,有臨安的快信。
..........
陳慶這兩天也頗爲頭大,朝廷刑部調查組剛剛離去。
監軍王銑失蹤震動朝廷,一百多人生不見人,死不見死,竟然離奇地失蹤了。
當然,一百多人不可能莫名其妙失蹤,必然是被人殺死滅口,有人搶到他前面去了。
官房内,蔣彥先微微笑道:“經略使不用擔心,刑部的官員也說了,王銑在成都坐船離去時,成都府的官員還去送行,他們隻是來我們這裏了解情況。”
陳慶冷笑道:“其實這是很明顯的事情,除了劉光世不會有别人,我如果是他,一定會換了船夫,然後在三峽道内下手,那邊比較複雜,也脫離了劉光世的責任範圍。”
張曉在一旁道:“我估計刑部的人也知道,但沒有任何證據,他們懷疑經略使也正常,比如王銑手中掌握了什麽證據,經略使把他滅口了。”
陳慶負手走了幾步道:“在我和劉光世之間,我的嫌疑更大,畢竟劉光世和王銑沒有直接關系,他是堂堂的宣撫使,說他圖财害命,估計天子和大臣也不會相信,我沒猜錯的話,天子其實已經認定是我所爲,所以他召我明年三月回去述職,這一去,我估計再也回不來了。”
張曉搖搖頭,“經略使錯了,天子召你回去和王銑一點關系都沒有,之前我就說了,任命你爲隴右宣撫使隻是爲了迷惑,實際上,當你擊敗西夏和任得敬,奪取河湟時,你的任務就解決了,天子就會召你回去,任命劉光世爲川陝宣撫使,也是爲了讓他接手熙河路。”
陳慶點了點頭,“司馬說得有道理,其實我也仔細考慮過,隻要我在熙河路,朝廷就不可能像控制川陝那樣控制熙河路,這是天子和朝廷都無法容忍,所以一定要把我調離熙河路,朝廷才能順利成章掌控,但問題是,朝廷一旦認定是我殺了王銑,我回臨安就不是述職了,而是直接下獄逼供,我怎麽可能自投羅網?”
蔣彥先目光變得憂慮起來,“其實我要提醒經略使,你現在并不代表你自己,而是代表一個團體的利益,包括跟随你多年的将領,你任命的官員,也包括我和張曉,一旦你出事,整個團體都要被牽連,卑職希望經略使慎重考慮。”
陳慶歎口氣道:“你說得對!”
這時,一名親兵在門口行一禮,陳慶問道:“什麽事?”
“啓禀都統,夫人派人傳來消息,說臨安有快信送到家中。”
陳慶立刻明白了,一定是呂頤浩來信了,他便對二人道:“今天暫時就到這裏,如果有情況,我和兩位商量!”
........
呂繡端着一盞茶走進丈夫的書房,隻見丈夫正站在窗前沉思,祖父寫來的信已經開啓了,就放在桌上。
呂繡将茶盞放在桌上,“夫君,出什麽事了嗎?”
陳慶轉身走回桌上坐下,笑了笑道:“沒什麽大事,祖父讓我明天春天不要回臨安?”
“可官家召你回去述職,你不回去,行嗎?”呂繡擔憂地問道。
“召我回去其實不是述職,隻是把我騙回去而已。”
呂繡臉色大變,“發生了什麽事?”
“真沒有什麽大事,隻是官家不想讓我呆在熙河路了,又怕調不動我,所以用述職爲借口把我騙回去。”
“可如果抗旨不遵,那不就是造反了嗎?”
“當然不是,祖父怎麽會教我造反呢?隻是讓我找個借口不回去罷了,這種借口很好找,比如爆發戰争之類,官家也沒有辦法。”
陳慶見妻子滿臉擔憂,便拉着她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腿上,笑道:“不用擔心,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自古就是這樣,看最後大家怎麽妥協?”
呂繡歎口氣道:“你一個人,怎麽鬥得過朝廷?”
“我可不是一個人,那麽多将領、官員、士兵都把身家性命寄托在我身上,我如果出事,他們怎麽辦?明白我的意思嗎?我已經不是一個人了,而是一個集團,可以叫做熙河路集團。”
“我明白,就像我祖父一樣,他也常說他不是一個人,他若倒了,很多人都要跟着被清算。”
“就是這個道理,我若倒了,必然會連累你祖父,如果我不理睬朝廷,天子還真不敢動你祖父,怕激怒我造反,所以祖父讓我不要回去,就是這個道理。”
“我明白了,祖父給我信中也說,讓我提醒你保護好兒子,不要被人當做要挾!”
一句話提醒了陳慶,一旦趙構拿自己沒有辦法,還真有可能打自己兒子的主意,自己必須要加強家人的安全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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