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從們又一連撬開三口箱子,沒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錢鋪掌櫃笑眯眯道:“監軍放心,寶記櫃坊天下第一招牌,我們怎麽能做砸自己招牌之事?”
王銑尖細着聲音冷冷道:“若有什麽事,咱家會親手砸了你們臨安總店的招牌!”
“不敢!不敢!”
王銑一揮手,“把箱子都釘好,搬上駱駝,準備出發了!”
衆人一起動手,不多時,所有銀箱都搬上了駱駝,衆人牽着駱駝緩緩出發了。
望着隊伍走遠,一名夥計小聲問道:“他們都走了,咱們錢鋪還叫寶記錢鋪嗎?”
掌櫃瞪了他一眼,“爲什麽不叫,寶記錢鋪這麽有名,不叫白不叫。”
陳慶在城門處給王銑送行,兩人寒暄告别,王銑心中卻暗暗得意,既撈到了大批銀子,又如實把情況向天子做了彙報,雖然太後不太滿意,但光自己上報四條罪狀,陳慶也呆不了幾天了。
陳慶望着王銑隊伍一路南下,他看了一眼王浩,王浩向他點點頭,表示已經通知下去了。
.........
漢中,劉光世眯眼着手下的彙報,監軍王銑已經進入北仙人關,正向金牛道方向而去,他更關心王銑的随身财物,據成紀縣傳來的消息,現場很多人看到白銀,推斷有五十萬兩左右。
‘五十萬兩白銀啊!陳慶還真下了血本,難怪他什麽事情都沒有。。’
劉光世砸咂嘴,心動不已,五十兩萬白銀相當于兩百五十萬貫錢,自己幾輩子也撈不到這麽多錢。
在衆多名将中,劉光世便是以臨戰逃跑和貪财而出名,早在十年前,他就因爲吃軍隊空俸而被朝廷嚴厲警告,前年北上揚州,他也從揚州官庫内撈到幾十萬貫錢,但最後軍隊慘敗,爲了保命,他不得不把一口口裝滿錢财的大箱子扔進長江,現在想起來還令他心痛。
現在他忽然發現自己能搞到五十萬兩白銀,怎麽能讓不怦然心動。
幕僚楊垂安太明白劉光世的心思了,他低聲道:“如果早點得到消息,可以在進北仙人關之前動手,但現在他們已經進了漢中,就不能在漢中動手,必須等他們走遠。”
劉光世心中殺機已動,富貴險中求,隻要把銀子搞到手,管他什麽監軍。
他輕輕吹了一下手指上的灰塵道:“他們必然是去成都坐船,然後走水路,以王銑的德性,一定還要在沿途勒索官府,我覺得三峽水道内比較合适,你說呢?”
“卑職和主公想到一起去了!”
劉光世立刻令道:“讓吳昌來見我!”
吳昌是劉光世的親兵統領,武藝高強,爲人幹練,跟随劉光世多年,忠心耿耿。
片刻,一名高大的将領走進來,單膝跪下行禮,“參見主公!”
劉光世陰陰道:“我交給你一個重要任務,你好好聽着!”
...........
王銑之所以要借一百頭駱駝,就是還要馱負他沿途勒索各個官府的财物,最後狠狠敲詐成都府一筆,拿到了近萬貫錢,他和手下乘坐兩艘三千石的大船離開成都南下,駱駝交給了成都官府,讓他們代爲還給陳慶。
王銑和随從坐在第一艘大船内,護衛士兵則乘坐後一艘大船,至于王銑撈到的财富,則放在他所乘坐大船的第三層上,王銑睡覺都能感受到它們的存在。
船隻進入長江後再折道向東,順流而下,浩浩蕩蕩向東而去.......
這天,兩艘大船進入三峽地區,夜晚,船夫将大船在一座江心島靠岸過夜。
王銑眉頭一皺道:“爲什麽不夜航?”
片刻,有人來回禀,“監軍,船老大說三峽航道内有暗礁,夜裏比較危險,必須靠岸過夜?”
“真的假的?”
王銑嘟囔一句,便不再過問了,他們來的時候走的是陸路,确實不了解三峽水道的情況。
夜漸漸深了,船上的船艙也紛紛熄了燈。
船老大悄悄下了船,來到樹林邊吹響一聲口哨。
從樹林内奔出無數的黑影,爲首之人正是王銑的親兵首領吳昌,他已經在這裏等待多時。
吳昌之所以能成爲劉光世的親兵統領,不僅僅因爲他忠心,還有他的能力,膽大心細,考慮周全,他事先包下了兩艘三千石的大船,并把船夫們都換了,他斷定對方一定會選最便宜的大船。
王銑果然上當,這兩艘大船居然比官船還便宜,吝啬如命的王銑立刻定下了這兩艘船。
“将軍,卑職在他們茶飯裏下了藥,晚上都會睡得很深。”
吳昌點點頭,回頭對手下冷冷道:“要麽不做,要做就狠一點,一個不留,屍體全部拖到船艙内焚燒!”
“遵令!”
吳昌一揮手,數百人手提明晃晃的戰刀飛奔着向兩艘大船上沖去。
可憐監軍王銑的一場财富夢才做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
..........
半個月後,劉光世大步走進一頂大帳,臉上的笑容燦爛無比,隻見大帳内擺滿大箱子。
吳昌連忙上前向劉光世行禮,劉光世拍拍他的肩膀,笑眯眯道:“辛苦了!”
“這些大箱子就是主公要的東西!”
“處理幹淨了嗎?”
“絕對處理幹淨了,兩艘大船全部燒幹淨了,屍體和大船殘骸一起沉入江底,那個宦官卑職親手剁掉了他的腦袋。”
“很好!”
劉光世随即令道:“撬開一口箱子!”
幾名士兵用鐵撬棒撬開了一口箱子,劉光世走上前,眼前都是白花花的銀子,他拾起一塊,掂了掂,足有百兩重。
這時,幕僚楊垂安從下面拾起一塊仔細看了看,“不對啊!”
劉光世一怔,“怎麽不對?”
楊垂安把銀子遞給劉光世,“主公,這....這銀子有問題!”
劉光世接過銀子就知道不對了,變輕了,大小和剛才的銀子一樣,但肯定沒有一百兩。
劉光世仔細看了看,也立刻發現了問題所在,他随手一撕,一層銀皮被他撕掉了,裏面竟然是一塊方方正正的生鐵。
劉光世呆住了,他忽然發瘋似的大喊,“全部給我撬開,所有箱子統統撬開!”
士兵們把所有的箱子都撬開,果然是都是一樣,隻有第一層是白銀,下面全部都是包着銀皮的生鐵。
劉光世臉色鐵青,他一把揪住吳昌的衣襟大吼:“你竟然敢給我掉包!”
吳昌滿臉土色,吓得結結巴巴道:“給卑職十個豹子膽,也不敢動這個主意!”
楊垂安歎口氣,低聲道:“主公沒有上當,應該是王銑上當了!”
劉光世這才醒悟,恨得咬牙切齒道:“陳慶,你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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