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誰坐鎮河北?”
“是完顔粘罕的兒子完顔斜保,聽說坐鎮河北的是合紮猛安軍。”
陳慶負手走了兩步道:“河東路是完顔昌的勢力地盤,被完顔粘罕強行接管,估計這是金國皇帝和完顔粘罕的交易,用完顔昌的河東路換取完顔粘罕的合紮猛安軍。”
“金國皇帝是想用完顔粘罕保住河東路?”
陳慶點點頭,“完顔銀可術本身能力就不如完顔粘罕,加上他已經殘疾,保不住河東路,所以金國皇帝把能征善戰的完顔粘罕調到河東路,既想利用完顔粘罕保住河東路,又要拿走合紮猛安軍,還削弱了完顔昌,可謂一石三鳥,這個天子新皇帝厲害,至少他身邊有能人。”
“那完顔兀術呢?”
陳慶微微笑道:“如果我是金國天子,那我一定會千方百計調撥完顔兀術和完顔粘罕的關系,然後穩住完顔兀術。”
陳慶心中已經明悟,曆史上,金國新皇帝登基後不久,完顔粘罕就被剝奪軍權,不久就郁郁而終,可能就是因爲自己存在,曆史産生變量,完顔粘罕命運有了一定的改變。
“還有一個什麽消息?”陳慶又問道。
“還有就是關于宋朝的消息,首先是天子封郡王爲鎮國大将軍,這是正二品武散官,這應該是天子向郡王示好。”
陳慶冷笑一聲,“他是在暗示我,希望我退出荊湖南路,這個不用管他,按照我們的原定計劃就是了。”
陳慶的原定計劃就是訓練民團,然後水軍控制長江荊湖段,再動用資源收買民心,有了強烈的民意基礎,将來自己拿下荊湖南路就毫不費力了。
不過在陳慶的原計劃中,他是要從荊湖南路撤軍,有了民團基礎和長江控制,就沒必要在荊南南路駐軍,不過肯定要在峽州大量駐軍,以支援荊湖南路的民團軍。
陳慶笑了笑,又對一旁的關師古道:“看來朝廷那邊放心不下,軍部司發一份撤軍計劃書給樞密院,讓朝廷了解我們的撤軍計劃,不要胡思亂想。”
“卑職明白,這就去處理!”
關師古行一禮走了,陳慶又問張妙道:“還有什麽重要消息?”
“還有一個重要消息就是,天子任命張俊爲防禦中路元帥,吳階變成了張俊的麾下。”
陳慶一怔,“已經定了嗎?”
張妙點點頭,“已經頒布旨意了。”
陳慶着實有些無語,原本有嶽飛、吳階、韓世忠三大抗金名将防禦淮河一線,已經是固若金湯了,偏偏朝廷又橫生枝節,把張俊頂上來,很有可能張俊這裏就會成坍塌點。
張妙又道:“朝廷這樣安排,恐怕是在變相削弱嶽飛的軍權!”
陳慶點點頭,他也意識到了,原本吳階是守嶽飛節制,等于中部和西部防線都由嶽飛統一指揮,這下子張俊頂上來,中線确實就沒有嶽飛的事情了。
不過朝廷這些破事陳慶也沒有興趣了,他還是繼續緊鑼密鼓,進行他的河東路備戰。
張妙下去了,陳慶負手在官房内走了幾步,對門外道:“晁清進來!”
晁清進來行一禮,“請郡王吩咐!”
陳慶取過一封信遞給他,“你出一趟差,去醴泉縣把這封信交給王浩,在那裏呆兩天,替他們參詳參詳,我估計鳳翔百姓遊行事件和血碑事件有一些關聯,讓他們兩件事連起來查。”
“卑職明白!”
晁清接過信,快步離去了。
其實陳慶也明白,這是土地清查引發的後果,一些隐藏的反對勢力在向自己開火了,這不是壞事,如果一直不清除這些敵對勢力,一旦這些勢力成氣候,就會在關鍵時刻引發内亂。
也是因爲土地清查觸碰到他們的切身利益,他們才跳出來了,如果不趁機把他們一網打盡,以後再查找他們就難了。
這次陳慶也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要在河東開戰之前,把潛伏在内部的敵對勢力全部鏟除幹淨。
.........
醴泉縣位于京兆城的西北方向,距離京兆城約一百餘裏,屬于乾州境内,但昭陵所在的九峻山還要再向北,距離醴泉縣就有數十裏路程,在甘谷水的北面,背山面水,是風水極佳之地。
昭陵是唐太宗李世民的陵墓,陪葬在他周圍的皇妃權貴陵墓還有大大小小數十座,由于關中的帝王陵寝太多,昭陵這些年也是默默無聞。
但誰也想不到,一個血碑事件竟然使昭陵又再度被人矚目。
發現血碑的地方位于甘北鎮外,原本是一塊荒地,因爲推行墾荒令,隻要開墾荒地并連續耕種五年以上,那麼這塊荒地就屬于墾荒者所有,而且五年收成統統免稅。
所以很多農民都在甘北鎮附近開墾荒地,結果一個姓王的農民從一片荒地内挖出了這個血碑。
但這個挖出荒地的農民已經吓跑了,至今不知所蹤,他的家人也不知他的去向。
目前鳳翔百姓遊行事件和血碑事件都由内衛接手調查,負責調查血碑事件的内衛将領是剛升爲統制的韓正福,他把種桓也拉着一起來到了醴泉縣。
這時,王浩也從鳳翔府趕到了醴泉縣,了解調查進度。
“統制,鳳翔府那邊調查進展如何?”韓正福笑問道。
王浩擺擺手,有些惱火道:“别提了,二十幾名組織者都知道要被報複,早就跑得沒影了,問那些農民,一個個都是一問三不知,裏面絕大部分農民都是被騙去京兆遊行。”
“怎麽騙呢?”旁邊種桓好奇問道。
王浩哼了一聲,“那些組織者告訴農民,官府要把關中所有土地都沒收作爲軍田,京兆府和其他州的農民都正在被清算沒收,下一步就是鳳翔了,這些農民無知,被煽動起來去京兆城遊行抗議土地清算。”
“應該追查那些冒充陝北農民霸占土地的人吧!卑職覺得煽動者就在他們中間。”
王浩歎了口氣,“一共兩千多戶侵占了土地,但他們都老老實實把土地退出來,或者是掏錢按照市價購買,沒有一個反抗的,這兩千多戶你說怎麽查?”
組織者跑掉後确實就難查了,韓正福也知道這個問題。
王浩擺擺手,“不講鳳翔,說說你們這裏的調查情況,血碑進展如何?”
韓正福也苦笑道:“已經能肯定血碑是人爲埋藏的,但不是最近才埋的,有一點時間了,至少兩三年前,關鍵是挖到石碑那個張寶兒,一定是有人慫恿他的去挖的,張寶兒在挖出石碑的當天晚上就失蹤了,他家人也一無所知,卑職估計他已經兇多吉少,被人滅口了。”
“所以你們這裏也沒有進展?”
韓正福搖搖頭,“卑職也在尋找新的線索!”
這時,門外士兵彙報,“啓禀統制,郡王派人來送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