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揮舞狼牙棒狂呼,“加快速度,沖垮敵軍大陣!”
拐子馬就是宋朝的坦克,三馬一組,身披重甲狂奔,一名女真騎兵騎在中間戰馬上,一手揮舞長矛,一手控制着拐子馬的方向。
兩千組拐子馬俨如一座大山在眼前崩塌,又俨如毀天滅地的泥石流勢不可擋的沖來,它們咆哮着、嘶鳴着,馬蹄敲打着地面,向宋軍大陣狂暴沖去.......
正北方的數千宋軍半跪在地上,渾身瑟瑟發抖,一手緊握盾牌,一手緊緊捏着矛杆,長矛的尾端已深深插進土壤裏。
盡管他們已經演練了數十次,但暴烈兇悍的拐子馬鋪天蓋地沖來之時,他們都快要窒息了,每個人都恐懼得閉上了眼睛,不敢再面對撼天動地的一幕,靜靜等待着死亡的來臨。
但在宋軍大陣中間,上千架重型神臂弩瞄準了拐子馬上的騎兵,一支支冷冰冰的箭矢如毒蛇吐着紅信,沒有統一指揮,由弓弩手自行判斷射擊。
已經進入一百步了,‘嗖!嗖!嗖!’強勁的弩箭射出,一般的神臂弩可以射穿女真騎兵的鐵甲,卻射不穿拐子馬的重甲騎兵,隻有床弩和重型神臂弩可以射穿重甲,大陣中隐藏的就是這種重型神臂弩,需要兩人同時躺下蹬踏才上弦。
重甲騎兵紛紛被射穿了身體,從馬上栽落下地,拐子馬也紛紛中箭摔倒,重型神臂弩箭同樣也能射穿戰馬的重甲,重甲戰馬不斷倒下。
但後面的拐子馬卻并不受影響,繼續狂奔,沖向宋軍的大陣,還有五十步,第三排的宋軍忽然将數百隻小型火藥桶抛了出去,這種火藥桶隻有三斤重,可以抛出數十步,正好在戰馬面前爆炸。
“轟!轟!”一隻隻火藥桶猛地爆炸了,震耳欲聾,火焰騰空,裏面的淬毒鐵釘四下飛射,前排的宋軍士兵高舉盾牌,擋住了毒釘迸射。
突來的爆炸使戰馬受驚,高高揚起四蹄長嘶,又猛地被兩邊戰馬拉拽,重重摔倒在地上,連帶着另外兩匹馬也跟着摔倒。
這就是拐子馬最大的漏洞,三匹馬拴在一起,隻要一匹馬倒下,其他兩匹馬也必然跟着倒下,曆史上的嶽飛軍隊就是利用這一點,用勾連槍破了金兵的拐子馬。
但隻要了解到這個漏洞,也不一定非鈎連槍不可,辦法有很多,火器爆炸,神臂弩射馬腿、甚至簡單的漁網也能讓拐子馬摔倒,關鍵還是要士兵的心理素質過硬,訓練充分,不被金兵的戰馬吓倒。
火藥桶接連不斷的投出,很多火藥桶在馬肚子下爆炸,密集的毒釘釘滿了馬腿,沖擊力炸斷了腿骨,前面的拐子馬連續摔倒,又阻攔了後面的拐子馬,三匹相連的重甲戰馬難以協調同時躍過障礙,隻能跟着摔倒。在距離宋軍大陣數十步,摔倒的拐子馬已經堆積成山。
重型神臂弩依舊在不斷的射擊,拐子馬上的騎兵中箭落馬,在疾奔中,戰馬也紛紛倒地,已經有一半的拐子馬被破解。
這時,一組拐子馬沖進了宋軍東北部的第三大陣,轟的一聲巨響,十幾名宋軍慘叫着被撞飛起來,三匹拐子馬也同時被十幾根長矛刺穿身體,當場慘死,數十名士兵奮力把戰馬屍體推出去,迅速補位,恢複了正常。
宋軍的遠程防範武器盡管十分犀利,可它們畢竟不是一堵實牆,還是不斷有漏網的拐子馬沖進宋軍大陣,轉眼間便有上百組拐子馬沖進了宋軍大陣,造成上千名宋軍士兵的傷亡。
但漏網的拐子馬在戰場已不再是主流,倒下的拐子馬才是随處可見的場景,宋軍找到了對付拐子馬辦法,用重弩和火器,拐子馬目标明顯,很容易被射中,兩百步内,重型神臂弩箭也足以穿透它的厚甲,還有火器是給它的最後一擊。
即使這兩道防線都沒有攔住它,還有數千支鋒利的長矛等着它,就算沖進宋軍大陣,也無法持久,一次性的就消滅了。
當然,對付拐子馬的辦法雖多,要實施它卻不是那麽容易的,否則宋軍就不會在拐子馬和鐵浮屠面前一潰千裏,必須有一支強大軍隊的支撐,才能從容實施種種破敵之策。
宋軍的有效防禦使得越來越多的拐子馬被射翻,僅僅一次沖鋒,兩千組拐子馬就損失了大半,隻剩下三百組拐子馬還在堅持。
這時,在拐子馬身後,一萬鐵騎鋪天蓋地掩殺上來,激起的黃土遮天蔽日,這才是女真人橫掃天下的中堅力量。
他們不像拐子馬那樣隻能橫沖直撞,隻能靠撞擊傷敵,女真鐵騎非常靈活,戰馬能跳過障礙,士兵能躲過箭矢,他們盔甲堅固,騎射娴熟、長矛犀利,騎兵們幾乎各自爲陣,每一個女真騎兵都是一個強悍的作戰單位。
上萬個強悍的作戰單位就組成了一支不可戰勝的軍隊,所以一直就有‘金兵過萬,勢不可擋’的說法。
但今天,他們就遇到一個強大的對手,一個從苦難中崛起的民族,一支訓練有術、在金兵面前有強大信心的軍隊。
烏延蒲盧渾沒想到拐子馬竟然沒有能沖垮敵軍,在他的計劃中,拐子馬橫沖直撞,将宋軍大陣沖得七零八落,但眼中這一幕卻讓大吃一驚,宋軍大陣依舊巍然屹立,但他的拐子馬卻死得七零八落。
但烏延蒲盧渾已經不可能退卻,萬人騎兵大陣一旦發動起來,就不能停下來,最多在疾奔中改變方向,由正面撞擊敵軍,改成擦肩而過。
陳慶站在位于西北大陣後方的一輛戰車上,他身後便是指揮陣,由五百名旗手、鼓手、号角聲以及傳令兵組成,位于梅花大陣的中心,負責貫徹陳慶的命令,指揮全軍作戰。
陳慶看得清楚,喝令道:“西北陣、正北陣和東北陣準備神臂弩,投石機準備!”
“嗚——”高昂的号角聲吹響了。
這是提醒各陣指揮大将注意,主帥有命令發出。
緊接着三名旗手站在高台揮舞令旗,穿着紅色軍服的旗手是正北大陣的旗手,他揮舞黑色三角弓弩旗和白色的投石機方旗,黃色軍服的旗手是東北大陣,藍色軍服的旗手是西北大陣,他們同揮舞弓弩旗和投石機旗幟,與此同時,三名傳令兵趕去各個大陣傳令,雙重傳令,确保萬無一失。
每座大陣内各有五部戰車,戰車内的投石機都吱吱嘎嘎拉開了抛竿,每口投鍋内放了四隻五斤重的火藥桶,這一次使用的中型投石機,稍微大一點,可以将二十斤的重物抛射百步外。
三個大陣一次性可以投射出六十隻火藥桶,可以爆射出數萬枚毒釘,這種毒釘主要是對付戰馬。
不光毒釘對付戰馬,六千支神臂弩也同樣對付戰馬,這是陳慶軍隊和金兵激戰多年積累的經驗,金兵可以閃到馬肚子下面,躲避弩矢,但他們的戰馬卻躲不開,一旦戰馬廢了,女真騎兵也就廢了。
鋪天蓋地的女真鐵騎已經沖進了兩百步内,陳慶冷靜的下達了射擊命令,“神臂弩發射!”
‘梆!梆!梆!’清脆的梆子聲驟然響起。
六千支神臂弩同時發射,密集的弩矢射向敵軍奔騰的戰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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