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成肉條的腌肉、風肉足足有十幾萬條之多,全部捐給了軍隊,分文不取,每個士兵都攜帶了十幾條肉幹,還有幹糧、草料和黑豆,光肉幹就有三四十斤。
士兵們也無法再騎馬,隻得牽馬而行,次日一早,一萬大軍告别了玉沙縣,選擇一條沿長江的官道,浩浩蕩蕩向漢陽方向殺去........
兩天後,軍隊抵達嘉魚縣,陳慶的軍隊在這裏和鄭平的一萬水軍彙合,鄭平率領一百艘千石車船和二十艘三千石的大船,使陳慶軍隊人數達到了兩萬人,成爲一支力量強大的主力援軍。
一頂大帳内,陳慶指着地圖上的戚口鎮道:“趙小乙的情報上說,僞齊軍的巡視範圍在三十裏左右,而這座江邊的戚口鎮距離漢陽約四十裏,老鄭的水軍在戚口鎮與我彙合,然後我們再根據情報商議下一步的行動。”
“都統是想尋找敵軍的漏洞嗎?”
陳慶點點頭,“他們最大的漏洞就是不知道江陵的戰況,所以不能讓他們提前發現我們,隻有出其不意地襲擊對方,我們才有獲勝的希望。”
在嘉魚縣做出定調後,兩萬大軍繼續低調向漢陽方向殺去......
目前,漢陽被七萬僞齊軍團團包圍,漢陽軍有三萬五千人,包括漢陽倉城的五千守軍,主帥正是李綱。
激烈的戰鼓聲中,僞齊軍從三個方向大舉進攻漢陽城,護城河的南北西三面各有一段被泥土填平,使護城河失去了防禦的作用。
戰場上喊殺聲震天,箭矢如雨,在空中密集交織,一架攻城梯被掀翻,梯子上二十幾名僞齊軍士兵慘叫着從空中墜落。
在一個角上,數十名僞齊軍奮勇殺上城,城頭上,雙方激戰在一起,兩邊的援軍都源源不斷趕來,形成一場慘烈的城頭争奪戰,最終宋軍付出了陣亡數百人的慘重代價,将沖上城頭上的敵軍一個個殺死,最後十幾名敵軍被迫跳下城去。
董先在遠處觀戰,這已經是第三次攻城,僞齊軍投入兩萬軍隊,而宋軍投入一萬人,宋軍利用居高臨下的優勢,打退了敵軍一次又一次的進攻。
這時天色将晚,董先看了看天色,又往戰場上望去,争奪了整整一天,齊軍始終沒有能占領城頭,三次攻上城頭都被擊敗,他見士兵已經疲态盡顯,隻得下令道:“傳令收兵!”
‘當!當!當!’
收兵的鍾聲敲響,攻城士兵如潮水一般退下,連同受傷的士兵也一并擡走。
整整一天的攻城,僞齊軍傷亡近六千人,宋軍傷亡也達到了三千四百餘人,漢陽城依舊堅固無比,稍事休整後,夜戰即将開始。
..........
幾名斥候騎兵從東面疾奔而來,抵達了戚口鎮,爲首斥候騎兵正是趙小乙,他奉主将陳慶的命令,先一步趕到戰場探查情報。
趙小乙和幾名斥候在戚口鎮等候半天後,陳慶率領一萬騎兵抵達了戚口鎮。
“卑職參見都統!”趙小乙躬身行禮。
陳慶翻身下馬笑道:“辛苦了,漢陽情況如何?”
“回禀都統,漢陽城的攻打基本上處于一種消耗狀态,僞齊軍攻勢很兇猛,但他們攻城的手段并不多,和江陵城一樣,缺乏大型攻城武器,主要是靠攻城梯,目前雙方都傷亡慘重,僞齊軍傷亡近兩萬,宋軍的傷亡也超過一萬人,”
“僞齊軍的水軍呢?”
陳慶最關心的還是僞齊軍的水軍,隻要他們有足夠的戰船,将随時威脅巴陵縣的安全。
“僞齊軍的戰船有一百艘左右,水軍四千人左右,卑職已經打探清楚,僞齊軍的水軍是明州統制徐文投降後得到,徐文駐紮在蕪湖,有六十艘戰船,四千餘人,估計是被高官厚祿誘引才投降了僞齊軍,他們還洗劫了蕪湖縣,罪惡深重。”
陳慶又問道:“他們後來奪取的四十艘戰船,就是宣撫使留給我們四十艘戰船嗎?”
“正是!當時四十艘戰船停泊在漢陽長江邊上,士兵都上岸了,隻有少量船夫留守戰船,結果被他們偷襲得手,現在一百艘戰船也停泊在漢陽江邊,不過對方很警惕,四千水軍都在船内,連岸都不上。”
陳慶負手來回踱步,要建立一支水軍是很困難,需要耗費大量人力物力,用十幾年甚至二十年的時間才能打造出來。
現在所有的戰船都是北宋留下的存貨,包括楊幺水軍的大量船隻,也是從宋軍手中繳獲得來。
陳慶很清楚一旦僞齊軍或者金兵得到一支水軍後的嚴重後果,他們可以随時殺過長江,侵擾宋朝疆土,殺戮宋朝百姓,搶掠财物,使宋軍不堪疲擾。
這次陳慶率軍救援漢陽的真正目标,并非漢陽,而是僞齊軍的船隊,他必須要将這支船隊徹底消滅。
傍晚時分,鄭平率領一百二十艘戰船也抵達了戚口鎮,陳慶随即在一艘大船上召集衆将,部署他的出兵計劃。
鄭平手下有一名水軍指揮使,叫做李師宏,他是湖廣水軍将領,年約三十歲,江夏人,有十年的水軍作戰經驗。
陳慶問他道:“現在水軍一般是如何作戰?”
李師宏躬身道:“啓禀都統,水軍作戰也和陸地作戰一樣,講究陣型,陣型部署得當,往往就出現幾艘船圍攻一艘戰船的情況,這樣就占據上風,在擊沉或者繳獲敵軍一半船隻後,敵軍就得撤退了,一般不會死拼到底。”
“具體的作戰方法呢?”
“也分遠中近三種作戰方式,遠距離作戰,比如相距百步左右都是用弓箭,或者用火藥箭燒對方的船帆,中距離是指三十到五十步左右,用石砲比較多,三十斤重的圓石,擊發出去,五十步以内,能将對方船隻砸穿一個大洞。”
“火器和火油呢?”
“火器和火油的作用都是引火,一般是近距離使用,比如兩船挨在一起,但說老實話,一般用得不多。”
“爲什麽用得不多?”陳慶不解地問道。
李師宏苦笑一聲道:“因爲比較麻煩,船隻挨在一起,被鐵鈎鈎住,其實就和戰場沒有區别了,這時候誰還會用火器?不等你點燃,對方一箭就把你射殺了,沒有意義,還不如沖上去和敵軍激戰,火器在水戰主要用火藥箭。”
鄭平也笑道:“都統,我們雖然用火油球摧毀了楊幺的車船,但在長江中對付戰船水師,火油球還真沒有什麽作用。”
“說說理由!”
“啓禀都統,火油球對付固定不動的船隻是不錯,比如用來攻城的船隻,或者槳輪被漁網纏住的車船,它們動彈不得,一口氣扔幾十個火油球,很快就全面燃燒了。
但航行中的戰船不行,隔着五六十步遠,江面起伏,速度很快,火油球很難擊中對付,運氣不錯,擊中了一顆,但燃燒面積很小,别人用一床濕漉漉的被褥就解決了。
如果是近距離扔火油球,對方的水軍全殺到你的船上來了,燒毀對方的船隻又有什麽意義,搞不好無法脫鈎,兩艘船一起燒毀,就是李将軍剛才那句話,船隻挨在一起就和戰場沒有區别了。”
陳慶點點頭,對楊再興、劉璀和劉瓊道:“你們三人各率三千騎兵在外圍遊走,襲擾敵軍,不要正面和敵軍作戰,給我拖延時間,等我和鄭将軍消滅了敵人水軍後,我們再對敵軍發動攻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