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慶苦笑道:“我倒是想休息兩天,可一堆事情等着我處理,大家都眼巴巴盼着我,我實在不好意思啊!”
呂繡無奈,隻得退而求其次,“那好吧!夫君要回來吃午飯!”
“盡量吧!我就怕遇到什麽事情處理不完,大家便就一起吃午飯了,我盡量回來。”
“算了,晚上回來我就很滿足了,夫君去忙吧!”
陳慶歉然地吻一下愛妻的俏臉,起身穿上了中衣,呂繡慢慢爬起身,陳慶連忙按住她,“你多睡一會兒。”
呂繡慵懶地笑道:“小家夥才不會給我睡懶覺呢!你不在家我也是這個時候起來,正好我來給你梳頭。”
陳慶小心扶起妻子,給她穿上保暖的内衣,這時,餘蓮和餘櫻連忙過來伺候二人起身。
穿上衣服,呂繡吩咐兩人道:“阿蓮去準備熱水,阿櫻去催一下早飯。”
兩個小娘子答應一聲,連忙去了。
陳慶在妻子的梳妝台前坐下,呂繡給他梳頭,抿嘴一笑道:“昨天夫君回來,看見那麽多丫鬟仆婦,是不是吓了一跳。”
“是吓了一跳,有四五十人吧!”
“一共四十五人,我後來才發現人多了一點,但契約都簽了,也沒有辦法,不過有了孩子,事情就會多很多,光漿洗尿布就要專門一人,我還得雇一個乳娘。”
“有适合的乳娘嗎?”陳慶笑問道。
“正在找呢!師父說,她幫我介紹一個。”
陳慶一怔,啞然失笑道:“她老人家的人脈這麽廣了嗎?”
“她現在忙呢!易安茶館一開,天天都有人去茶館拜訪她,還有人專門從成都跑來,師父忙得一天到晚看不見人影,她又成立一個易安社,整天和一群人談詩論道,指點天下。”
說到這,呂繡忽然想起一事,“師父說給夫君薦一個人才,原來也是一個知縣,好像叫....叫朱什麽,對了,叫住朱遂,推薦給你當幕僚。”
“朱遂?”陳慶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但一時想不起在哪裏聽說過,便點點頭,“回頭我問一問。”
這時,餘蓮端來熱水,陳慶梳洗完畢,又去吃了早飯,這才出門去節度府官衙。
節度府官衙位于城北,占地約三十畝,由官署、情報署、小軍營和庫房四部分組成,從正門進去,走中軸線,過三道門就是節度府官房,兩側都是六曹官衙,目前有官員、參謀二十餘人,還有從事近百人,平時各種瑣事都是由錄事參軍張曉負責。
走進院子,院子裏布置得很優雅,假山池魚,牆角還有幾簇臘梅和梅花。
官房很大,至少有五百個平方,俨如一座小宮殿,由内外五間房組成。
外房有五間,一間是等候大堂,官員在這裏等候宣召,兩座參軍房也在兩側,然後旁邊是議事廳以及文書房,這外面五間就占去四百多個平方。
裏房也有兩間,一間是主官房,裏面還有一間小小的休息室。
陳慶在自己主官房轉了一圈,雖然遠不能和空曠的外堂相比,但也确實很大,這間屋至少有七十個平方。
牆壁四周都是書架和地圖,東北角有一座香爐,香爐上正袅袅冒着青煙,陳慶在自己寬大的桌子前坐下,他以前都是在軍營,桌子不大,這張桌子就大了,比後世的老闆桌還要大得多。
陳慶敲了敲木質,和他府上的家具木質一樣,是隴西特産紅榉木,用材厚實,做工考究,油漆得烏黑光亮,這種木頭一般用來做弓箭,密度很高,做桌子雖然談不上名貴,但也是上好的家具。
旁邊還有一口大箱子和一隻書櫥,目前還是空的,但桌上卻放着數十本文牒。
所謂文牒就是官方文書,前後有封面,裏面紙整齊疊起來,可以打開合上,封面上寫内容,還要加印蓋章。
陳慶打開第一本文牒,是節度府以州學教授名義招募的人才,寫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每個人的名字以及履曆,足有三十五人之多。
其中一些人已經任命爲六曹參軍以及司馬、判官、掌書記等等。
這時,進來一個小茶童,約七八歲的樣子,熟練将一壺煎好的茶放在桌上,陳慶笑問道:“你是茶童?”
茶童乖巧地行一禮,“正是!”
“你叫什麽名字?”
“小人叫福哥,是張老爺給我起的名字。”
官衙裏用茶童做事非常普遍,這些茶童大多不識字,不怕他們竊取機密,其次他們性格單純,沏茶也比較安全,當然他們也不光負責燒水煎茶,也負責在官衙内部跑腿送信,也算是一種習慣了。
陳慶在臨安見得多,也不足爲奇,他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盞茶,當然,也可以讓茶童倒茶,隻是很多官員的茶盞比較名貴,不願意讓茶童觸碰,還是他們自己倒茶更安心一點。
這時,張曉快步走了進來,抱拳笑道:“節度使還習慣吧!”
陳慶笑着點點頭,“還好,比軍營裏更舒适一點。”
張曉微微笑道:“在軍營内是都統制,在這裏是節度使,軍營那邊也會繼續保存,看節度使自己方便。”
陳慶請張曉坐下,這時,福哥進來上了茶。
等茶童退下,張曉歎息一聲道:“他的父親是一名宋軍,在富平之戰中陣亡,留下一個妻子和兩個兒子,他妻子沒改嫁,含辛茹苦拉扯兩個兒子長大,我見他們娘仨着實可憐,便安排他們兄弟在官衙裏做茶童,每人一天三十文,租房吃飯都夠了。”
陳慶點點頭,“他們其實應該去讀書。”
“他們家讀書不太現實,母親多病,兄弟二人必須掙錢養家,過幾年我考慮設立一年制的學堂,至少可以讓他們讀一年書,能認識幾千個字,也就夠了。”
“說說鐵礦的事情,順利嗎?”陳慶轉開了話題。
“鐵礦早就運行了,兩萬戰俘都在鐵礦裏采礦,一切都比較順利,這一個多月便産出十幾萬斤礦石,以後産量還會加大。”
“那些戰俘好管嗎?有沒有鬧事造反?”陳慶又問道。
“還好,關鍵是要給他們希望,我就明着告訴他們,就等西夏把他們贖走,如果西夏實在不肯贖人,挖礦五年後放他們回家,我還找人替他們寫家信,這次一并交給了西夏特使。”
說到西夏特使,陳慶便問道:“特使還在嗎?”
“特使已經回去了,他來的目的也很簡單,第一就是希望善待戰俘,不要殺戮,明天開春後他們會派人來贖人,第二是希望這個冬天暫停作戰,要作戰等到明年開春後再說,特使留了一封西夏皇帝給節度使的親筆信,如果節度使同意他們天子的建議,回一封信給西夏就行了。”
停一下,張曉又道:“是卑職和楊元清與對方談判,我們提出了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我們要求不管兩軍怎麽作戰,都要繼續保持貿易往來。”
這個要求讓陳慶很贊賞,西夏的藥材、牲畜、皮毛、葡萄酒非常有名,而他們這邊出了皮件、陶瓷、布匹、日用品,也比較有名,甚至他們做中轉,低價買入西夏的皮毛,運到江南賣高價,再從江南買入茶、絲綢、胭脂、香料等物,高價賣給西夏人,兩頭賺差價。
“他們同意嗎?”陳慶笑問答。
“特使當場表示同意,甚至提出用會州保川縣做貿易城。”
陳慶大笑,“這幫家夥還真會打主意啊!保川縣我勢在必得,他想讓我放棄攻打會州麽?”
“反正他們也沒說保川縣由誰控制,到時候我們攻下來當貿易城也不錯。”
這時,陳慶又笑問道:“我發現外屋是空的,掌書記還沒有到位嗎?”
掌書記相當于節度使的機要秘書,屬于幕僚官,職責非常重要。
張曉取出一份名單,“這裏有幾名比較合适的人選,節度使可以挑選一兩個,或者找他們過來面試。”
陳慶看了看名單,指着第二個人道:“這個朱遂,就請他過來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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