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人不光要主動上繳,還要進屋搜查,大部分西夏百姓忍氣吞聲配合宋軍進屋搜查,但還是有少數西夏百姓不準宋軍進屋,發生了扭打事件,宋軍迅速抓人,到天黑時,便抓捕了上千名西夏人。
陳慶當即做出決定,這千餘名西夏人,連同他們的家人一起,都将被強行遣返回西夏。
陳慶心知肚明,現在城内不會有西夏士兵,可一旦西夏軍隊殺來,他們必然會配合軍隊裏應外合,他們都屬于高風險人物,必須全部遣返。
就在宋軍開始在涼州有計劃地驅逐西夏人的同一時刻,新任川陝宣撫使劉光世也上任了,他可不是獨自來上任,他帶來了一萬五千軍隊。
這一萬五千人可不是朝廷的軍隊,而是劉光世自己招募的軍隊,是劉家軍,基本上每一個大将都有自己招募的軍隊,這是朝廷默許的,這也是爲了調動各個大将的積極性,允許在朝廷規定的領兵額度以外,自行招募一部分軍隊作爲補充。
當然,這些自行招募軍隊的軍俸和糧食也是由朝廷負擔,他們特殊之處就是主将調動,軍隊也會跟随一起走,這才是關鍵。。
陳慶的軍隊就是跟随他去了嶽陽,嶽飛的嶽家軍也是跟随他去了荊襄,這裏面私募軍隊最多是張俊,超過了八萬人,其次是韓世忠,約有六萬人,再其次就是嶽飛,有五萬人,吳階有兩萬人,不過他把軍隊留給了兄弟吳嶙。
劉光世的私募軍隊曾經也超過三萬人,但前年他在揚州大敗,幾乎全軍覆滅,他又重頭開始招募軍隊,所以他的私募軍隊人數反而是最少的。
這就是各個‘家軍’的來源,南宋初期可不止有嶽家軍,還有張家軍、韓家軍、劉家軍和吳家軍,現在陳慶軍隊也已經開始被稱爲陳家軍了。
不過這些軍隊大佬,到後期一個個都被天子趙構剝奪了軍權,隻是嶽飛的命運最爲悲慘。
劉光世因爲前年的慘敗,這一兩年都比較低調,但低調不等于他不作爲,他極善于鑽營,發現韋太後一黨漸漸勢大,但還缺軍方勢力,他果斷向韋太後遞交了投名狀,成爲了太後一黨,他果然嘗到了甜頭,川陝宣撫使的大帽子落到了他的頭上。
劉光世之所以能以武将的身份出任川陝宣撫使,不是因爲他多能幹,而是他屬于讓天子趙構放心的少數武将之一。
張俊、韓世忠、劉光世、楊沂中、嶽飛、劉锜,就這麽幾個人,西軍系中隻有劉锜能得到信任,其他都上不了這個榜,所以劉子羽、王彥、吳階一個個都被調走了。
宣撫司官衙内,官員們正輪流向劉光世彙報情況,兵曹參軍事李苗和劉光世是同鄉,又有舊交,這次劉光上任後,立刻把他提升爲判官。
劉光世笑眯眯對李苗道:“我和盧法勝不一樣,他是文官,他對直接掌管軍隊應該沒有興趣,我估計他的興趣是管人,但我不一樣,我是武将,我的興趣是直接掌控所有軍隊,你得告訴我,掌握川陝所有軍隊的突破口在哪裏?”
劉光世來上任之前專門請教了朱勝非,朱勝非告訴他,要想成爲真正的川陝宣撫使,關鍵是要掌控軍權,劉光世深以爲然,一朝天子一朝臣,這次他帶來一萬五千軍隊和十三名心腹大将,當然是要接管全部軍隊。
李苗當然明白劉光世的意思,他想了想道:“目前川陝宣撫司下的軍隊一共有五萬人,分爲兩萬川軍和三萬陝軍,兩萬川軍由宣撫司直管,這個沒有問題,麻煩點是三萬陝軍,其實就是漢中軍,他們是吳階的軍隊,宣撫司隻能間接控制他們。”
劉光世眯着眼道:“吳階不是走了嗎?”
“他的部将還在啊!都統制吳嶙,統制田晟、統制楊政、統制劉瓒,這四人都是吳階的心腹,目前掌控着漢中三萬軍隊。”
劉光世點點頭,這裏面的關鍵是吳嶙啊!
“吳嶙現在哪裏?”
“他一直長駐西城。”
劉光世随即命令道:“速發軍令去西城,命吳嶙來見我。”
随從領令去了。
劉光世走到地圖,望着地圖上熙河路問道:“熙河路應該也屬于川陝宣撫司管轄吧!”
“回禀宣撫使,以前是,但從前年開始,朝廷把它分割出去了,盧法勝也一直在千方百計圖謀熙河路,想把熙河路拉回到川陝宣撫司的管轄範圍内,可惜陳慶太強勢,盧法勝沒有任何機會。”
“強勢?”
劉光世哼了一聲,“恐怕是不守規矩罷了。”
劉光世和陳慶不睦,最初是起源于高定,高定是劉光世的部将,因不滿劉光世的指揮,脫離了軍隊,前去荊州投奔陳慶。
劉光世幾次寫信要求把高定遣返,都被陳慶一口回絕,以至于劉光世在衆将面前丢了面子,他便對陳慶懷恨在心,陳慶在臨安成婚時,劉光世便是唯一一個沒有送賀禮和賀信的大将。
現在他加入了太後一黨,陳慶就成了公私兼備的敵人,韋太後交給他的一個任務就是找到陳慶企圖謀反的證據,并想辦法把他抓住,送到臨安來,作爲獎勵,熙河路節度使由他兼任。
雖然獎勵很誘人,但劉光世也知道這個任務不好完成,而且還有點女人的無理任性,若他真這樣做了,太後是高興了,但官家那邊他交代不了。
還是先把陳慶造反的證據找到再說。
“盧法勝是怎麽做的?”
“他派幾個人去成紀縣潛伏,尋找陳慶的把柄,但被陳慶發現,禮送回來了,倒沒有爲難他們。”
“意思是說,盧發勝一無所獲啰!”
“可以這樣說,不過就在他離職之前,他倒發現了一點端倪。”
“什麽端倪?”劉光世追問道。
“那就是軍俸,從去年到現在,川陝宣撫司隻負擔陳慶手下兩萬人的軍俸,但陳慶至少有五萬人,那另外三萬人的軍俸他是怎麽解決的?”
“如果是他收稅自籌呢?”
李苗笑着搖搖頭,“如果宣撫使了解熙河路,就不會這樣認爲了,熙河路人口很少,一向不富裕,恐怕連五千人的軍俸都負擔不起,更别說三萬人了。”
劉光世眉頭一皺,“這倒有點蹊跷了。”
“所以盧法勝認爲,陳慶一定私自采礦鑄錢,而監軍王銑被他收買了。”
劉光世眯起眼睛,未經朝廷許可,節度使私自采礦鑄錢,這可是重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