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門關失守,城頭守軍紛紛投降,主将潘平也下令停止抵抗,全軍士兵投降。
爲什麽金兵屢攻不破旳劍門關就這樣輕而易舉被陳慶軍隊攻破了呢?
原因也簡單,金兵進攻之時,宋軍始終出于一種戰時狀态,士兵高度警惕,對金兵的一舉一動都有嚴密監視,金兵隻能硬碰硬的攻打關城,當然很難攻破。
這是最主要的原因,守軍出于戰時狀态,而現在不是。
其次便是守将,之前是吳階和吳嶙守劍門關,各種防禦措施滴水不漏,基本上不會有漏洞被金兵抓住。
如果這次依舊是吳嶙守關,陳慶根本不會有任何機會,所以他不惜用腹黑的手段離間朝廷,把吳嶙送出了巴蜀。
這是陳慶這次攻打巴蜀的重中之重,送走了精明無比的吳嶙,隻剩下即将離職,無心守關的郦瓊,這些守将哪個會認真負責?
第三個原因便是戰術,把四千五百名精銳先送進巴蜀,然後裏應外合奪取金牛道,這種高超的戰術, 郦瓊的軍隊根本就抵擋不住。
這其實就是天時、地利、人和的完美結合, 才使陳慶最終以最小的代價奪取了劍門關,也奪取了整個金牛道。
五萬大軍沿着金牛道浩浩蕩蕩進入隆慶府,陳慶派人先去給郦瓊送信,緊接着兵分三路向阆中城殺去.
阆中是郦瓊的老巢, 吳嶙被調去江淮, 他帶走了兩萬軍隊,然後又有一萬軍隊零散地駐紮在川北各縣, 也是這一萬士兵三三兩兩合夥一起打家劫舍, 搶掠民财。
倒是阆中城的兩萬人軍紀比較嚴,約束得不錯。
大營内, 郦瓊剛剛接到隆慶府的飛鴿傳信, 陳慶率領五萬大軍進入了蜀中,這讓郦瓊大吃一驚。
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陳慶不是在京兆嗎?怎麽忽然率領大軍進巴蜀了。
但郦瓊随即便明白了, 陳慶使用離間計趕走了吳嶙,然後趁自己不備,率軍攻入巴蜀,原來巴蜀才是陳慶真正的目标。
這時,有士兵在帳門口禀報,“啓禀都統, 陳慶派人送信來了!”
郦瓊連忙道:“快帶他來見我!”
不多時, 送信士兵被帶進來,他抱拳行一禮, “參見郦将軍!”
他取出一封信,呈給郦瓊,“這是我家經略使給将軍的親筆信, 請将軍過目!”
郦瓊連忙接過信,果然是陳慶的筆記, 他把送信人打發了, 這才坐下打開信細看, 陳慶在信中嚴厲批評他松弛軍紀, 放縱士兵奸淫婦女,搶掠民财, 以至于川北各州民怨沸騰,他作爲大宋之臣,絕不會坐視不管,必須正本清源, 恢複秩序。
在信的最後, 給他三天時間撤離巴蜀, 同時警告他,撤離時必須秋毫無犯, 若再沿途劫掠百姓,他以三萬鐵騎追擊, 将他們全軍殲滅,不留戰俘。
“砰!”一巴掌拍案而起,這封信讓郦瓊又羞又惱,陳慶以居高臨下口吻訓斥他, 他幾時受過這種窩囊氣,什麽入川維持秩序, 簡直是放他娘的狗屁。
“都統, 陳慶什麽意思?”幕僚鍾明慧在一旁問道。
“你自己看看吧!”
郦瓊把信遞給鍾明慧, 鍾明慧看完信, 他低低歎口氣, “其實莪都想到的,隻是沒有想到他的目标竟然是巴蜀。”
“想到什麽?”
“當時我就在想,他的二十萬軍隊靠什麽養活?光靠陝西路顯然不夠,我還以爲他要攻打河東路,卻沒有想到,他的目标竟然是巴蜀,也對,西軍一直就是靠巴蜀支撐,他想奪取巴蜀财稅之地,很正常。”
“說這些也沒有什麽用,關鍵是我現在怎麽辦?”郦瓊有些惱火道。
鍾明慧想了想道:“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撤離巴蜀, 将軍可以向朝廷随便說,就說陳慶十幾萬大軍殺來,部分西軍将領裏應外合, 獻了劍門關, 而将軍隻有兩萬軍隊, 擋不住陳慶十餘萬大軍,不得不撤出巴蜀!”
郦瓊點點頭,“問題是我往哪裏撤退?”
“自然是從三峽道撤離,金州道比較艱險,不好走!”
郦瓊終于下定了決心,他當即喝令道:“擂鼓聚将!”
郦瓊命令士兵攜帶十天的幹糧,連夜向三峽道方向撤離。
他一路約束軍紀,秋毫無犯,陳慶大軍也沒有爲難他,一支騎兵跟随他的軍隊,一直将他禮送出了三峽道。
陳慶随即下令大規模抓捕害民士兵,兩天内抓捕了四千餘人,繳獲了大批搶掠的财富,其中将七百五十餘名犯下殺人罪行以及參與奸淫婦女的士兵公開處斬,其餘士兵全部送去礦山,罰采礦五年贖罪。
陳慶嚴懲犯罪士兵,受到了川北各種百姓的熱烈歡迎,治安爲之一新,再也沒有擾民之事出現。
陳慶随即率領大軍繼續向成都府進發
岷江眉州段,一直由七百餘艘大船組成的船隊正浩浩蕩蕩向南而行,這支船隊都是兩千石大貨船,一部分是巴蜀本土船隻,一部分是從荊州方向調撥而來,船隊是順水南下,又拉開了船帆,速度頗快。
每艘大船上都插着三角官旗,意味着這支船隊是官船,沿途其他船隻都紛紛避讓。
爲首大船船頭站着一名六十餘歲的官員,身材中等,長得又黑又瘦,但精神很好,此人叫做趙開,官任川陝都轉運使,張浚極爲賞識他,正是在他的運籌之下,四川源源不斷的錢糧才能運到漢中,支援西軍抗金。
陳慶之所以選擇在十月中旬動手,也和這個趙開有關系,他接到李迥的消息,趙開正在調集船隻,準備将去年的部分稅賦運送去臨安。
四川各地一年的鹽茶糖酒馬稅大概有三百萬貫,再加上戶稅、田稅、免役錢等等,加起來有五百萬貫,當然還有别收入,主要田宅租金收入,還有官商運營收入等等,一年也有百萬貫之多。
而這一次要運送去臨安的是去年全年的三百萬貫鹽茶糖酒稅,本來趙開準備再晚幾天出發,可聽說陳慶大軍進了巴蜀,驚得他不敢再多呆一天,提前十天出發了。
“大官人!”船老大忽然大喊道。
趙開轉過身,“什麽事?”
“你聽!”
趙開凝神細聽,隐隐聽見北方傳來轟隆隆的悶雷聲。
他擡頭看了看天空,天空陰沉沉的,看不到有下雨的迹象。
“是要下雨了嗎?”
船老大臉色有些變了,他見多識廣,知道這是什麽生意,“大官人,這是騎兵在奔跑,你沒有聽出來嗎?”
趙開蓦地瞪大眼睛,急忙跑到船尾向北方望去,這時他隐隐看見北方天空變紅了,趙開臉色大變,那是塵土飛揚。
“能不能加快速度?”
趙開心急如焚,這一定是陳慶軍隊追來了。
“大官人,現在已經是最快速度了。”
漸漸的,遠處出現了黑線,越來越近,馬蹄聲也越來越響,塵土漫天飛舞,将天空染成了紅黃之色。
趙開要絕望了,巴蜀沒有騎兵,這肯定是陳慶的騎兵,已經出現在他眼前,約有五六千人,‘嗚——’号角聲吹響,騎兵放慢了速度,越來越慢,終于停了下來。
爲首大将正是高定,他奉陳慶之令來追趕船隊,務必将船隊帶回成都。
高定在岸邊高喊道:“都轉運使,請立刻将船隊靠岸,否則我們要攔江了。”
攔江要麽用船隻堵死航道,要麽用鐵鏈橫在江上,船隊隻能乖乖停下,其實這還算不錯的,趙開望着數千騎兵在張弓搭箭,他隻得長歎一聲,“船隊靠岸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