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滾滾和敖玥率領熊龍聯軍攻下了妖族天庭,然後得天道認可,分别成爲了天帝和天皇。
那時,新天庭的天條是由元始一手打造出來的。
現在天意有變,需要聖人出手試驗此時是否已經到了該讓新天條出世之機,這位出手的聖人,主要仍是元始。
俱留孫等四人皆是元始的弟子,自然都收到了來自師門的命令,如今自己師尊的謀劃失敗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将自己四人召回昆侖山嚴厲訓斥一番,怪自己沒有在天庭裏幫沉香‘盜丹’之舉鋪好平坦的道路。
但是……
我們很冤枉啊!
我們明明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大師伯也非常配合,主動離開了兜率宮,還調走了守衛南天門的大羅主将,隻留下了一個同樣也是我闡教弟子的太乙副将。
通往兜率宮的路絕對是平坦的,可誰能想到,天皇會突然派應龍去那?
有内奸!
一定有内奸!
内奸向天皇告密了,所以他才會如此。
可天皇若是知道此事是自己師尊的意思,爲何又敢公然違抗呢?
俱留孫幾人想不明白。
……
退朝後,敖玥把應龍留了下來,而去召回熊萌的任務則交給了後羿。
淩霄寶殿内,待衆神離開,敖玥揮了揮手,讓那些侍奉的神官仙女也都退下,然後把應龍叫到身前,對他問道:“先前在兜率宮裏,你真沒有看穿那個假冒熊萌之人的身份嗎?”
應龍搖了搖頭,然後對敖玥反問道:“大兄,聽您的意思,似乎斷定那人不是熊萌?”
“熊萌雖然有些任性跋扈,但都那是對下的,對上,它敬畏拘謹。兜率宮是老君的道場,在那盜取仙丹是大罪,若真是它做的,即便是天帝也保不住它,它絕不會這麽去做。再者,它若真想要仙丹,大可以直接去找天帝,天帝宮裏的仙丹數量怕是不會比兜率宮裏的少。”
聽到自家大兄這麽說,應龍點了點頭,有道理。
“還有,亮魔獸怎會突然出現在兜率宮裏,我天庭的守衛難道如此空虛嗎,居然讓亮魔獸如入無人之境?退一步,即便我天庭的守衛防不住亮魔獸,那兜率宮自己的禁制呢?魔族進入兜率宮居然沒有被禁制所傷,這本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應龍再次點頭,大兄說的太有道理了,随即反應到了什麽,對敖玥問道:“大兄,您是說……兜率宮裏有内奸?”
敖玥起身,雙手負在身後,淡淡說道:“隻有這個可能了。兜率宮裏的禁制隻有兜率宮裏的人才能解開,亮魔獸視禁制如無物,隻有一種解釋,這禁制事先被人給解開了,否則即使他有魔祖所賜的方舟也不可能進入兜率宮裏。”
應龍低下頭,思考了一下,順着敖玥的話說道:“玄都,真武,金角,銀角,青牛,會是他們五個中的哪個呢?”
“不管是他們中的誰,我天庭裏有内奸,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此外,還有一個人需要注意!”
“大兄是說沉香?”應龍對敖玥問道。
“不錯,據你所說,那個假冒熊萌的人讓沉香去偷吃仙丹,而他自己卻沒有動靜,可見他去兜率宮是爲了沉香。我曾經下過旨,不許洪荒裏任何生靈傳授那孽種法術,居然還有人收他爲徒,而且那人還會闡教的八九玄功。闡教,人教,還有亮魔獸,我感覺有一張無形的大網開始籠罩住了我們天庭,這個沉香,應該就是我們破開這張網,弄明白一切的關鍵。”
說着,敖玥走回到皇座那坐下,雙手搭在扶手處,說道:“應龍,昭告洪荒,應答之神與凡人所生的孽種沉香,勾結魔道潛入天庭,欲盜仙丹,犯下大罪,即日起正式通緝,洪荒萬族,無論何族何人,若膽敢包庇他,一律與他同罪。然後,你從星空龍軍中抽調千龍,親自負責抓捕沉香。”
應龍立即對敖玥作揖應道:“是,皇兄!”
“傳令給地府,讓他們對劉彥昌嚴刑拷打,必要時用搜魂之法,查查他是否知道沉香曾經接觸過什麽奇怪的生靈,尤其是魔族!”
“是,臣弟領命!”
“還有,将敖聽心和敖春這兩個叛徒押入司法神殿,也嚴刑審問!”敖玥繼續說道。
“這……皇兄,關于他們之前相助楊婵一家的事,天庭已經做過處罰了,再将他們押入司法神殿,會不會有些不妥?”應龍對敖玥問道。
“事關天庭内奸和亮魔獸,容不得半點馬虎!再說,天庭處置了他們,我龍族内部還沒有做出處置,此次是我們龍族以族規審訊他們,并不是動用天條。”
“臣弟明白了,這就去辦。”應龍對敖玥低頭說道。
……
敖玥執掌天庭多年,權柄極重,威望甚高,很快他的旨意就傳遍了整個洪荒。
洪荒萬族都知道了天庭要通緝一個叫沉香的人,也都清楚了他的長相。
敖聽心和敖春姐弟被他們的祖母東海龍王太後親自押到了司法神殿,交給狴犴審問;地府也很給面子地對劉彥昌用刑,使用搜魂之法,從他那收集敖玥所需要的情報。
一切都按照敖玥的意思進行着,這讓同樣收到消息的被亮魔獸送回苗疆的蚩尤和沉香師徒,心裏非常緊張。
“師父,怎麽辦啊?”沉香握着蚩尤的手臂,對他害怕道。
他沒有想到,自己跟着師父去盜取仙丹,失敗後動靜居然鬧得這麽大!
而且,爲什麽隻通緝我,不通緝師父?這不公平啊!
“我怎麽知道該怎麽辦?”蚩尤皺着眉頭,心裏不耐道。
“兩位不必過于緊張,天庭雖然勢大,但仍有它們管轄不到的地方,若是兩位信任我,不妨随我一起去極北深淵,那裏是天神神力最弱的地方,在那,定可以躲過天庭的追殺。”見兩人都很緊張,已經逃亡了上萬年的亮魔獸對他們提議道。
“好啊,那我們……”
“尊駕是魔族,我巫人一族雖非玄門,但也深受魔道所立的天魔劫的殘害,對于我們魔族,我們也深惡痛絕,今日伱救了我們,那些惡言我不便對你開口,今日相救之恩,來日若有機會,也定當償還,但你我立場不同,還是就此分離的好,至于天庭之事,就不勞尊駕費心了。”蚩尤連忙打斷沉香的話,将他拉到身後,然後對亮魔獸義正言辭道。
“師父……”
“閉嘴!”沉香還想要勸一勸蚩尤,叫他不要固執,咱們現在先想辦法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可誰知,再次被蚩尤打斷,還被他訓斥了一番,無奈,沉香隻能将嘴巴閉上,垂下了頭,心裏卻在想着:還不都是他害的,若不是他提議帶自己去天庭盜取仙丹,被人發現後又打不過人家,沒能殺人滅口,事情何至于發展到現在這一步?
當然,這話沉香也就隻能在心裏想想,不敢說出口來。
至少現在不敢說出口。
看着面前一臉正氣地對自己說出那番立場不同,就此分離的話的蚩尤,亮魔獸并沒有生氣,隻是雙手相互插進袖子裏,踩在石舟上,望着他道:“天魔劫非我所立,它的出現也非我所願。而且,你真确定你我立場不同嗎?”
蚩尤眉頭皺得更深了,問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亮魔獸笑了笑,然後搖了搖頭,對蚩尤說道:“沒什麽意思,有時候什麽都不知道也是一種福氣。我今日救了你們,不求報答,隻願心中無愧。既然你們不願随我去極北深淵,那便好自珍重吧,天庭不會就這麽算了的,務必小心。”
說完,亮魔獸後退了一步,對着蚩尤作揖一拜,然後,嗡~空間一陣波動,承載着他的石舟迅速遁入虛空中,消失不見。
聽到他離開前的那番話,望着他離開的位置,蚩尤神色間甚爲疑惑,有時候什麽都不知道也是一種福氣,他這話……什麽意思?
遠處,一頭又肥又圓的食鐵獸撐着把傘,正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注視着他們,将他們先前的對話盡數聽到了耳朵裏。
遁影傘,中品先天靈寶,撐開後身影和氣息都會與周遭的環境融爲一體,達到極佳的隐身效果,斬二屍準聖以下修爲者斷不能有所察覺!
“呵呵,本想盯着沉香,沒想到居然還有意外收獲。不過,他接觸蚩尤,是羅喉的那絲真靈對他的這個分魂有了想法,還是亮魔獸自己的意思?”滾滾在心裏嘀咕道。
片刻後,嗡~它所在的空間也一陣波動,整頭熊遁入虛空中離開了這裏。
蚩尤和沉香并沒有察覺到滾滾的存在和離開,師徒倆相互沉默了許久後,沉香才敢再次開口問道:“師父,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啊?”
蚩尤閉上眼睛,深呼了一口氣,回答道:“什麽都不辦,回洞府,我要等一個交代。”
說完,蚩尤轉身朝自己洞府所在的方向走去。
“交代?”沉香不解,連忙朝蚩尤追去,嘴裏喊道:“師父,等等我啊!”
……
與此同時,另一邊。
昆侖山,玉清宮内。
俱留孫,慈航,文殊,普賢等四人跪倒在地。
主位上,權神緩緩睜開了眼睛,開口說道:“罷了,起來吧,此事不是你們的錯。”
“呼~”聽到這話,四人心裏狠狠地松了口氣,還好,師父并沒有責罰我們,看來化身和本尊的脾氣還是有些區别的。
“師父,天皇如今已經下了旨,要捉拿沉香問罪,而且禁止任何種族和生靈包庇沉香,違者同罪,蚩尤他……”在俱留孫四人起身後,九黎對權神抱拳說道,神色間帶着一絲擔心。
“爲師向你保證,蚩尤并不會爲收沉香爲徒及帶他去兜率宮一事而被天庭問罪,這話,你也可以轉告給他。”權神對九黎說道。
聞言,九黎心裏踏實了,如今自己叔叔正在閉關,若是天皇非要處置蚩尤,除非撕破臉皮,否則他還真沒有什麽好的辦法阻止。
随即對權神說道:“是,多謝師父。”
見自己的愛徒不再擔心,權神點了點頭,然後掐指算了算,繼續說道:“本想讓沉香通過食用仙丹來增長法力,如今看來是不成了。爲師算到,楊婵手中有一盞白蓮燈,此燈乃後天靈寶,吞下它的燈芯可瞬間獲得萬年法力,此燈可供沉香一用,九黎,你去傳信給蚩尤,讓他指點沉香前往華山。”
“師父,華山被天帝的乾坤缽罩住了,即使是我也進不去,沉香他如何能進?”九黎對權神問道。
“乾坤缽已經消失,應是天帝收了回去……”說到這裏,權神突然頓住了,乾坤缽消失的時間在天帝閉關之後,而且楊婵手裏的白蓮燈經過自己的推算,居然源自天帝手裏的淨世白蓮,隻是,楊婵從何處得到這盞燈的,自己卻算不出來。
自己雖然是聖人的化身,并沒有本尊的實力,但自己推算不出的事情,這洪荒裏能有幾件?
這讓權神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本尊幾次三番推算和天帝有關的事情都無法算出來的經曆。
當初每一位聖人幾乎都出手幫天帝屏蔽了天機,導緻最後所有人都算不出它的事情,後來在混沌中,諸聖相約一起撤去幫滾滾的屏蔽,可撤去了後再算,還是算不出來。
自己當時懷疑有人明面上說幫天帝撤去了屏蔽,實際上并沒有,那個人很有可能就是後土,其次就是西方二聖。
當然,具體是誰,自己現在仍不知道,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自己的本尊算不出天帝的事情,自己現在也算不出乾坤缽是怎麽突然消失的,楊婵手裏源自淨世白蓮的白蓮燈又是從哪裏來的,這些問題都指向了同一個人——天帝!
權神望着天庭的方向,眉頭微微皺起,心裏喃喃道:“滾滾,你真的……閉關了嗎?”
……
此時,通往極北深淵的虛空隧道裏。
“嗖~”被權神念叨的滾滾突然收傘蹦了出來,攔住了亮魔獸的去路。
“呔,魔頭,往哪裏走?”滾滾張開雙臂,擺出一個‘我很強大’的姿勢,對亮魔獸喊道。
石舟停了下來,亮魔獸在石舟上望着突然出現的滾滾,臉上并沒有意外之色,相反,他十分冷靜地說道:“果然,天帝閉關隻是一個幌子,将沉香安排到蚩尤的身邊,也是你故意爲之的吧?”
正要繼續開口說些很有逼格的話的滾滾一愣,我故意爲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