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5章 曲終人散

入夜。

奉元城中的喜慶持續了一整個白天,直到此時方才稍稍變得平靜。

而與之恰恰相反,月色之下的新奉皇宮則開始慢慢變得熱鬧起來。

國戰大勝,許歲穗自然要擺宴慶賀。

雖然剛剛經曆過一場戰争,新奉的國庫早已空空如也,但辦一場宴席還能是做到的。

就這樣,張燈結彩、高懸龍旗。

從酉時末開始,近千大小官員、名流大家、富商豪紳便魚貫走入燈火通明的專做宴請之用的麟德殿,然後紛紛落座在食案旁。

此時宴席雖還未開始,不過已有舞女樂妓于殿中獻藝。

清音悠揚、随歌而舞、豐姿綽約。

近千人一面欣賞着這許久未見的惬意場面,一面笑着小聲交談幾句,說的不外乎都是些道賀的話。

對于大多數人來說,雖然新奉立朝的時間很短,他們可能沒有多麽強的“國家認同感”。

但不論如何,沒有人希望再經曆一次“亡國”之痛。

因此,此刻大家臉上的笑容皆是發自真心,亦由衷的感激魏長天可以率軍來援。

畢竟誰也知道如若沒有這三十萬甯蜀援兵,奉元城恐怕早已變成一片血海了。

想到這裏,不少人便會轉頭看向坐在高台之上的魏長天,眼神中隐隐流露出敬佩之意。

然而後者此時卻隻是在一臉不耐煩的催促許歲穗快點開飯。

“啥時候上菜?搞快點。”

“你”

坐在高台最中間的許歲穗一身華麗的衮服,發間金飾更是無比繁複,模樣跟前世影視劇裏那些女帝或者皇後簡直如出一轍。

嗯,如果非要找甚麽不同的話,或許就是許歲穗太年輕,導緻她少了一種高高在上的氣質。

不過倒也算的上端莊了。

“大約還要半個小時呢。”

隻見她微微扭過頭來,聲音極小的問道:“你餓了麽?”

“廢話。”

魏長天翻了個白眼,拿起一塊糕點丢進嘴裏:“吃這玩意兒都快吃飽了。”

“.”

無奈的看了眼魏長天,許歲穗稍稍猶豫一下,然後便揮手将一個小太監招至身邊。

“去,吩咐下去,現在便開宴。”

“陛下,可距離良辰還有.”

“照做。”

“.是,奴才遵旨。”

矮着身子,小太監很快就低頭退走,跑去傳令開宴了。

而也就在這個空檔,許歲穗又輕聲問向魏長天:

“楚先平他們呢?”

“.”

夾糕點的筷子一頓,魏長天聞言沒有說話,隻是擡眼看了看高台之下的第一排食案。

楊柳詩、韓兆、梁振等人,甚至是湯塵都已坐在位上,唯有楚先平和李子木兩人至今仍未現身。

“估計.不會來了吧。”

“.”

皇宮東側,某間客房之中。

當麟德殿那邊因爲“魏長天餓了”而早早開宴之時,李子木則正與楚先平相對而坐。

“先平,快到時辰了,我們過去吧。”

看着對面一身灰衣的楚先平,李子木輕聲催促道:“總不好讓公子等我們的。”

“我就不去了。”

眼神平靜,楚先平表情不變的慢慢搖了搖頭:“等下我還有事要做。”

“有事要做?”

李子木聞言一愣:“何事?”

“這個等會兒再說。”

楚先平笑了笑,沒有回答李子木,而是突然換了個話題問道:“你跟湯塵.現在如何了?”

“我”

李子木眼神一黯,輕輕低下頭:“我已将話與他說清楚了。”

“是麽?”

楚先平好像絲毫不驚訝:“那他可是要走?”

“是。”

李子木頭埋的更低:“我不想這樣,但我不能再騙自己了。”

“嗯。”

點了點頭,楚先平沒有就此進行任何評價,隻是在沉默片刻後突然問了一個無比直接的問題:

“是因爲我麽?”

“.”

猛地擡起頭來,李子木愣愣注視着楚先平沒有一絲波瀾的眼眸,心中因爲這句話一時間翻江倒海。

她當然明白此話中之意,但是.

晚風徐徐過窗而入,吹動了兩人的衣角,其中仿佛還夾雜着麟德殿那邊的宮樂之音。

李子木死死咬着嘴唇,眼簾垂的很低,好似用了很大的勇氣才終于在半晌之後說出一個字。

“是”

萬籁寂靜,夜色沉沉。

一個顫抖的“是”字令楚先平的表情終于變了變。

他眼神複雜的注視着低着頭不敢看自己的李子木,然後輕聲再問:

“那你要跟我走麽?”

跟我走.

如果換做是前世的古裝言情劇,這句話聽起來其實頗有幾分瓊瑤式的“浪漫”。

但此時此刻李子木卻壓根感受不到任何浪漫,而猛地瞪大了眼睛,眸中盡是無以複加的驚愕之色。

因爲這三個字無疑意味着楚先平仍然想要“叛走”。

當然了,魏長天昨夜就已知道了此事。

可李子木卻不知道,所以當下自然就不可避免的楞住了。

“先、先平,你要去哪?”

她下意識的問出一句話,期盼着能得到一個“原來是自己想太多”的回答。

但可惜楚先平并未給她什麽虛假的希望,隻是一字一句的如實說道:

“昨夜我已跟公子聊過了。”

“我們兩人所懷之志并不相同,因此今後便會各走各路。”

“你若願意跟我走,那今夜我們就離開奉元。”

“對了,你不必覺得愧疚,我會留下一樣東西,定能替你還清公子的救命之恩。”

“而若是你不願跟我走,那就當我未曾說過這番話,今後我們有緣再見。”

“是走是留,你自己決定。”

“.”

說完最後一句話,楚先平便不再言語,隻是默默等待着李子木做出選擇。

而後者此時的思維就像是一團漿糊,很久之後才慢慢得以重新運轉。

嘴唇顫抖,眼神艱澀。

說實話,智謀無雙的楚先平确實是李子木所能想象到的最完美的意中人。

如果說湯塵所做的一切帶給她的隻是感動的話,那楚先平留在她心中的便是崇拜和仰慕。

很明顯,後者才是“真命天子”所應該有的樣子,因此李子木無疑是想要嫁給楚先平的。

但如果代價是離開魏長天.

“好,我明白了。”

看到李子木眼神中那絲微不可查的變化之後,楚先平甚至沒等前者說話便慢慢站起了身子。

“你多保重,後會有期。”

“.”

在李子木急切的目光中,楚先平毫不猶豫的快速點出幾下,眨眼便将前者的穴脈盡數封住。

氣血變得凝滞,李子木立刻無力的癱軟在木椅上,唯有一雙眼睛瞪得很大,仍在死死注視着楚先平。

毫無疑問,她原本是想說些什麽的,但此時卻皆說不出來了。

而楚先平也隻是深深看了她最後一眼,然後就一言不發的轉身推門離去。

“吱呀~”

房門一開一合,帶在一陣微風拂在李子木身上。

月光茫茫,缭亂于窗外花影間,撲沾到門外挂着的水晶珠簾上,最後又在女子的注視下飄飄蕩蕩往深庭更深處而去。

“楚公子。”

一刻鍾後,就當麟德殿中已是一片歌舞升平之景時,楚先平也已經出了皇宮,站在了一輛馬車旁。

莊之明和幾個馗龍之人早已在此等候多時,言行舉止竟有幾分恭敬。

而另一邊,楚先平則是瞥了一眼莊之明,平靜問道:“莊舵主,你可曾拿到你想要的東西了?”

“拿到了。”

莊之明的眼神難掩激動:“多謝公子,莊某感激不盡!”

“莊舵主客氣了。”

點點頭,楚先平再問:“那我的東西呢?”

“便在此處。”

莊之明不敢怠慢,聞言立刻從袖中摸出一物交到楚先平手裏。

月光下,雕于令牌正面的鬼面蛟龍栩栩如生,與楚先平此前交還給魏長天的那塊馗龍令牌一模一樣。

毫無疑問,這肯定就是原屬于呂鴻基的黃台長老令牌。

呂鴻基一死,此物自然歸爲楚先平所有。

而莊之明得到的估計便是那挑月劍譜了.

“嗯,走吧。”

看了看令牌,将其收入袖中,楚先平邁步走到馬車邊。

一個馗龍之人已然殷勤的替他掀開了車簾,不過楚先平卻是在上車之前又回頭看了一眼。

雲裏帝城雙鳳阙,雨中春樹萬人家。

夜色中的新奉皇宮就猶如一座盤踞的巨龍,身軀巍峨在黑暗中,點點火光似鱗。

對有的人來說,這是富貴和權勢的象征。

對有的人而言,這是殘忍與危險的泥沼。

但不管怎麽樣,這裏都是新奉的權力中心,是一個國家最重要的心髒。

可若是放眼天下.區區新奉又算得了什麽呢?

收回視線,楚先平一步踏上馬車,坐下之後便從懷裏取出了一個小瓷瓶。

他沉默片刻,然後輕輕拔出瓶塞,從瓶中倒出了一顆黑色的丹藥在掌心。

如果魏長天在,那定能認出此物。

因爲這是一枚全新的傀儡丹,并且還是那枚他認爲楚先平早已服下的傀儡丹。

“嘀嗒.”

内力湧上指尖,逼出一滴血。

血滴落在傀儡丹表面,瞬間便融在其中化作絲絲血線,給整個丹藥憑添了幾分詭異之感。

看着手中丹藥,楚先平突然沒來由的歎了口氣。

但當他想起昨夜魏長天說過的話,便又不再猶豫,終于擡手将傀儡丹服入口中。

“咔嚓.”

心靈深處似乎響起了一聲細微的碎裂之音,某種約束或聯系也随之徹底崩潰。

“咕噜噜”的車輪聲消融在夜的沉寂裏,慢慢消失在了遠方。

就這樣,楚先平走了。

而就在他走後不過兩個時辰,湯塵也牽馬一步步走出了新奉皇宮。

二人都選擇在今夜離開,不過在走之前所做的事卻又截然相反。

楚先平是悄悄走的,除了李子木之外誰也沒見。

但湯塵卻是“光明之大”走的,并且竟還跟除了李子木之外的所有人都一一道了别。

說實話,大家其實與湯塵相處的時間并不長,因此也算不上有多麽深厚的感情。

不過他跟李子木的事很多人都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内情,所以如今難免有些同情和唏噓。

“湯公子,保重,以後有機會我去鬼谷宗找你飲酒。”

“湯老弟,聽老哥我一句勸,男人切不要因兒女私情而誤了大志!”

“梁将軍說的是,俗話說天涯何處無芳草,這世間女子如此之多,湯公子定能尋得一良配。”

“好了好了,你們莫要再提湯公子的傷心事了。”

“對對對,湯公子,多多保重!”

“.”

面對着沈然、梁振、韓兆、楊柳詩等人的“七嘴八舌”,湯塵隻是笑着不停拱手回應,整個過程從未問過李子木去了哪裏,好似真的已将一切都放下了。

再然後,他就牽着一匹馬獨自走出了皇宮,走出了熱熱鬧鬧的奉元城,直至身邊再無一人。

他默默走在夜色之中,周遭唯有一座驿站亮着一點燈火。

而就在這座驿站裏,魏長天則靜靜看着不遠處行走在官道上的一人一馬,心中在做着最後的抉擇。

毫無疑問,現在他隻要想,那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殺掉湯塵,狂賺1500系統點的同時還能收獲一個強力神通。

并且他在這裏殺人,包括李子木在内,沒有人會知道。

那麽,究竟要不要殺?

手扶劍柄,身子卻一動未動。

魏長天就這麽眼睜睜的看着湯塵由遠及近,又由近及遠的一步步走過驿站,最終還是默默松開了手。

媽的,終究還是心軟了。

心底暗罵一句,魏長天發覺自己果然還是做不了一個徹徹底底的壞人。

而與此同時,他也有些唏噓這世間事的造化巧弄。

雖說整件事無疑是李子木愧對了湯塵。

但要沒有李子木,湯塵也不可能活到現在,估計早在涼州時就被自己殺了。

這麽想來,李子木的欺騙反倒救了湯塵一命?

苦笑着搖搖頭,魏長天懶得再去想這些破事,又一次将視線落在湯塵的背影上。

似此星辰非昨夜,爲誰風露立中宵。

身後的奉元城燈火通明,一片歡鬧。

身前的官道漆黑一片,不知通往何處。

某一刻,那匹棗紅色的駿馬似乎走的有些不耐煩了,突然停步不走,一面“哼唧哼唧”喘着粗氣,一面賭氣似的仰首頓蹄。

而湯塵也不催它,隻是站在原地輕拍着馬首,動作很輕。

月光皎皎,落在一人一馬身上,好似這世間最幹淨的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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