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啥?
豬鼻子插蔥?
看到那團黑影,魏長天眯了眯眼。
他雖然不知道浮現在湯塵身後的玩意兒叫做什麽,但卻明白它肯定就是後者的氣運神獸。
很明顯,湯塵眼下便是正在施展他的“讀心”神通,而作用對象無疑是楚先平。
楚先平對此好似毫無察覺,一直在與徐恒對視。
這其實很正常,畢竟根據以往的經驗,氣運神獸隻有魏長天和十三個天道之子才能看見。
但不正常的是,旁邊的李子木竟然也好像感應到了什麽。
從她的表情來看,她應該是看不見這頭“豬象”的,隻是感覺到了湯塵的不對勁。
所以李子木便也将注意力從徐恒轉移到湯塵身上,企圖找出這股異常的來源。
然而她卻并未看出個所以然。
包括魏長天,隻是看到那豬象盯着楚先平看了片刻,然後就重新閉上眼睛,趴伏在湯塵腳邊不再動彈。
所以.這就完了?
氣運神獸看一眼就知道對方的心思?
這未免也太離譜了吧?!
不對,效果應該不會這麽誇張。
人心中的想法這麽多,這玩意兒不可能隻看一眼就全部看透。
所以它的“讀心術”大概率是有局限性的。
隻是不知道其中限制究竟是什麽,也不知道湯塵現在知道了楚先平的哪些想法.
收回視線,魏長天大腦飛速運轉,但并未立刻召出自己體内的四隻氣運神獸對湯塵進行壓制。
他相信赢魚、黃龍這些神獸應該是可以跟當初壓制“閻羅”一樣,對“豬象”起到震懾效果的。
而之所以沒着急這麽做,主要還是因爲時機未到。
畢竟“讀心”這個神通固然恐怖,但如果稍加利用,或許反而也可以幫助自己達到目的。
所以,再等等.
心中浮現出一個大緻的計劃,魏長天選擇按兵不動,準備等搞明白湯塵的讀心術能做到何種程度後再随機應變。
而他也并未等太久。
因爲很快湯塵便就扭頭看向闫懷清,然後輕輕點了點頭。
從楚先平說出那句“不過就是接着打而已”,到湯塵沖闫懷清點頭。
這中間看似相隔很久,但其實也就是數息功夫。
所以,湯塵這一點頭的意思大概率便隻有一種可能——
他在告訴闫懷清,楚先平說的是真的。
後者并非是在讨價還價,而是的确不論如何也不會接受徐恒此前提出的方案。
那麽
“楚公子,既然如此,不如你來說說你們是如何想的?”
稍稍思考過後,闫懷清并未再勸,隻是平靜笑道:“若是于我們雙方都好,那我也不是不能考慮一二。”
“.”
果然!
從闫懷清如今的反應來看,湯塵的讀心術最起碼具備一種作用,那就是判斷對方所說的話究竟是不是真的。
而楚先平剛剛的話并非是在虛張聲勢,他确實不可能接受“放棄大甯,退出戰争”的提議。
又由于闫懷清無比相信湯塵的讀心術,因此才沒有白費口舌的繼續勸說,而是直接将問題又抛了回來。
講得通!
幾乎是在一瞬間魏長天就想明白了這一切,心中的計劃得以進一步成型。
而另一邊,楚先平也在此時緩緩開口說道:
“殿下,剛剛我已經說了,既然是和談,那目的應當便隻有止戰二字。”
“不僅是止大覺與大蜀之間的戰,也要止大覺與大甯之間的戰。”
“所以,我們希望貴國可以撤.”
“楚公子該不會要說撤兵吧?”
還未等楚先平說完,徐恒便冷笑着打斷道:“哼,此事絕無可能!”
“我朝大軍既出,就絕無空手而歸的道理!”
“.”
絕無可能。
徐恒的态度跟楚先平剛剛差不多,都十分強硬。
不過楚先平卻是壓根就沒搭理他,隻是看着闫懷清淡淡問道:
“殿下,撤兵之事有沒有的談?”
“若是有的談,那我就接着說。”
“若是沒的談,那我等扭頭就走,之後戰場上再見便是。”
“.”
炭火炙熱,偶爾發出“畢剝“一聲,綻出火花。
闫懷清揮手制止了臉色漲紅的徐恒,片刻之後平靜說道:
“楚公子,是,你們的那種新火藥威力确實巨大,我也的确不想大覺将士再如仙池那夜一樣白白慘死他鄉。”
“不過伱們想來也明白故技重施并非是一件易事,更何況我大覺未必就沒有什麽你們所不知的手段。”
“所以,事到如今我們不妨便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你們駐紮在涼州的五十萬人馬已經是大甯和大蜀能拿出的全部家當,即便此仗你們勝了,到時候也剩不下多少可戰之兵。”
“西邊的新奉雖有佛門相助,但如今來看落敗也隻是早晚的事。”
“而等到大乾和大回攻克新奉繼續向東進軍之時,你們将再無力抵擋,滅國仍舊無法避免。”
“因此,你們才願意與我和談,爲的就是保全實力與乾回兩國相抗。”
“不知我說的可對?”
“.”
闫懷清幾句話便道出了魏長天三人的真正打算,而後者卻也沒有辯駁什麽。
大家都是聰明人,這種事都能看得明白,否認沒有任何意義。
“是,殿下所言并沒錯。”
點了點頭,楚先平并不慌亂,而是用同一套邏輯反向分析道:
“不過在我看來,大覺的處境與我們亦無二緻。”
“正如殿下所說,此戰你我雙方不論誰勝,結果都定是一場慘勝。”
“如此一來,即便覺季聯軍可以攻下涼州,想必也同樣不會剩下多少可戰之兵。”
“而到時候乾回二國定不可能再與大覺平分這所掠之地,甚至來上一出‘鹬蚌相争漁翁得利’也不是沒可能。”
“因此殿下才會主動提出和談,爲的就是不被乾回二國所利用。”
“殿下,不知我說的又可對?”
“.”
你分析我的處境,我分析你的處境。
當雙方的底層動機都攤開在桌面上講清楚之後,這次談判便進入了另一個階段。
大家都有和談停戰的訴求,但也都有着絕不可能讓步的底線。
那麽接下來要做的,無疑便是開始試探對方的底線了。
“好。”
笑着抖了抖衣袖,闫懷清同樣沒有否認楚先平的說法。
他隻是慢慢眯起眼睛,一句一句說道:
“我确實不願落得個竹籃打水一場空,甚至反被人利用的下場。”
“所以撤兵之事不是沒得談。”
“不過.”
“開戰之後魏公子不僅劫走了我父皇,仙池一夜我大覺更是有近十萬将士或死或傷。”
“這兩件事,你們總要給我一個交代吧。”
“自然。”
點點頭,楚先平剛準備給出早已商議好的條件。
不過也就在此時,一直沒有說話的魏長天卻突然開口,搶先一步輕笑道:
“殿下,你想要什麽交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