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兩刻鍾後,換好衣服的許歲穗重新出現在了魏長天面前。
而魏長天也趁着這個功夫給魏賢志寫了一封信。
既然已經确定了是“遠房表妹”,那就要盡量将身份做的滴水不漏。
好在這種事對魏賢志來說應該是手到擒來,所以估計用不了多久魏家就會多出一支遠在大乾的姓許的親戚。
“.”
“你好了沒呀?我們快走吧!”
書房中,許歲穗此時已經換上了一件陸靜瑤的長裙,此時正一邊說話一邊對着銅鏡轉圈。
倆人差不多高,身材相仿,再加上陸靜瑤的“衣品”也不錯,所以許歲穗對這件裙子很是滿意。
“喂!我好不好看?”
“還行吧。”正在封信的魏長天連頭都沒擡。
“切!你都沒看!”
許歲穗蹦蹦跳跳的跑過來,雙手撐住桌面問道:“給誰寫信呢?”
“不該問的别問。”
魏長天瞥了她一眼,轉身在櫃子裏翻找半天,然後随手将一件内甲丢到書案上。
“這個你拿去貼身穿着,除了睡覺都别脫。”
“這是什麽呀?”
許歲穗一臉嫌棄的拿起内甲看了看:“好醜,我才不要穿。”
“保命用的,穿不穿随你。”
魏長天語氣平靜:“不過别怪我沒提醒你,我的仇人可是多的很。”
“啊?”
許歲穗瞬間将内甲抱在懷裏,同時表情無比懊惱:“那我跟着你豈不是很危險!”
“早知道這樣我就不來了!”
“你現在走也來得及。”
魏長天斜眼看過去:“門就在那邊,盤纏不夠我給你。”
“我”
看魏長天不像是在開玩笑,許歲穗撅撅嘴,語氣也慢慢軟了下來。
“我才不要走呢,危險一點就危險一點吧,最起碼你不會害我.”
“這可說不準。”
邁步走到門口,魏長天回過頭來催促道:“别愣着了,走吧,去給你置辦東西。”
“哦哦!”
許歲穗答應一聲趕忙跟上來,不過表情卻有些擔憂。
她看着魏長天的側臉,猶豫了一會兒後突然弱弱的問道:“那個.你剛剛說的是真的麽?”
“什麽真的假的?”
“哎呀,就是.”
許歲穗模仿着魏長天的聲音重複道:“這可說不準這句話是不是真的啊?你真的會害我嗎?”
“大姐.”
魏長天哭笑不得扭頭看過來:“害你對我來說有什麽好處?”
“所以.你是在開玩笑啦?”
“.”
魏長天懶得再多說什麽,翻了個白眼就繼續自顧自走路。
而許歲穗見他這幅樣子便也放下了心,很快就恢複了剛剛的狀态。
“喂,你是穿越之前就長得這麽帥麽?”
“.”
“你穿越過來多久了啊?”
“.”
“你之前多大年紀啊?我猜至少要四十多歲了吧!”
“.”
“我來的路上聽說你殺過宰相呢!話說你”
“你能安靜一會兒不?”
“哦”
“.”
“對了,我穿越之前才剛上大二呢,你之前是做什麽的啊?”
從上午到晚上,倆人再回來時已經是亥時了。
魏長天除了去了趟兵部跟梁振聊了一下梁沁的情況之外,其餘時間可以說基本都在陪着許歲穗逛街。
後者全然一副沒見過什麽世面的樣子,拉着魏長天從東市跑到西市,買的東西幾乎要把原本十分寬敞的馬車都給堆滿了。
照許歲穗的話來說,她早就想這樣放肆購物一次,怎奈前世時錢包不允許,所以現在一定要好好彌補一下這個缺憾。
當然了,彌補缺憾的錢肯定是魏長天掏。
腰纏萬貫的魏長天不在乎當這個“冤大頭”,而許歲穗也并非對此沒有回報。
在吃完一頓地地道道的蜀菜大餐後,她突然打着飽嗝,大手一揮将兩人的關系從“老鄉”升級成了“同志”。
“魏長天!以後我們就是同志了!”
“隻要你不是貪圖我的身子,其它的事情我都會幫你的!”
“嗝!希望你能好好珍視我們之間這份來之不易的革命友誼!”
以上都是許歲穗的原話。
魏長天并不知道這份建立在酒桌上的“革命友誼”靠不靠譜,但還是順着許歲穗的意思表示自己一定會盡快幫她找到“如意郎君”,并且保證自己絕對不會對她的身子有什麽非分之想。
許歲穗對他的态度很滿意,然後當場抄起酒壺表演了一個龍吸水。
“魏同志!老娘給你吹一個!”
在魏長天驚愕的眼神中,許歲穗仰脖直接把一壺白酒旋進肚裏。
此舉的視覺效果無疑十分炸裂,甚至導緻恰好進來送菜的店小二手一抖,将一碟辣椒炒肉摔落在地。
“啪嗒誇嚓”的碎裂聲中,泛着油光的鮮紅辣椒在地上跳躍。
而許歲穗也在此時終于不勝酒力,一腦門磕在了桌面上。
滿地的瓷碟碎片、跳躍的紅辣椒、滿臉通紅的女子、瞠目結舌的店小二.
若幹年後,魏長天仍然對這幅場面曆曆在目。
不過對于現在的他來說,卻隻感覺這個才第一天認識的女人蠻有趣的。
說她笨吧,但她卻能在這種世道下“完好無損”的獨自一人從大乾不遠萬裏來到大甯。
說她傻吧,但她卻能精準的判斷出自己是一個“值得信賴”的老鄉,并且這麽快就跟自己建立起了“革命友誼”。
說她沒用吧,但她還能表演龍吸水.
更關鍵的是,魏長天能從許歲穗身上感受到一種十分強烈的“樂觀主義”精神。
當然了,也可以說是“虎”。
話說,這種性格的女生在前世應該挺少見的。
也不知道她是因爲啥死掉的
魏長天本來沒想探究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但在回去的路上,已經醉的“不成人形”的許歲穗卻是自己給出了答案。
當時她正翹着兩條長腿躺在魏長天肩頭哼曲兒,然後又在某一刻突然驚叫一聲,就像是發現了什麽稀世珍寶一樣大喊道:
“魏同志!你快看!我有頭發了!”
“嗯?”
魏長天瞥了她一眼,嘲諷道:“怎麽,你前世是尼姑?”
“不是啊!”
許歲穗興奮的嚷嚷道:“我是因爲化療才沒有頭發的!”
“呀!那我現在又有頭發了!是不是就說明我的病好了呀!”
“魏同志!我的病好啦!我可以繼續去上學啦!”
“我就說嘛!我年紀輕輕的怎麽會這麽容易死掉呢!”
“哈哈哈哈!老娘好啦!!”
“.”
車輪碾過路面,激動的笑聲在夜幕中傳開很遠。
但魏長天卻愣住了。
他看了看正捧着頭發大呼小叫的許歲穗,又扭頭看了看車簾外的星空。
有星黯淡,便有星亮起。
群星于天幕璀璨,是前世難得的銀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