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末,一縷金光刺破翻滾了整夜的烏雲,綿延不絕的悶雷也終于暫歇了一口氣。
暫且不管手握禁衛軍令牌,一夜未眠的魏賢志是準備如何将柳家一網打盡的。
遠在蜀州的魏長天今晚也是同樣沒睡。
推開房門,沿着山路又走了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沿途隻遇見幾個早起的天羅教弟子。
“見過師兄。”
“魏公子。”
“.”
各不相同、卻都十分恭敬的問好聲時而從路旁響起,魏長天皆是笑着點頭回應。
差不多兩個月前他就參加過“大典”,已經正式成爲天羅教的聖子了。
整個過程十分順利,并沒有出現網文裏的那種“有人找茬,然後自己人前顯聖、震撼全場”的橋段。
似乎大家都對他成爲新一任聖子十分服氣。
當然了,有的人可能并不是由衷的心服口服,隻是迫于秦正秋的壓力沒說出來而已。
但不管怎樣,既然大典順利完成,那這個結果便已無可更改。
而這也就意味着,如果秦正秋現在突然因爲某種原因挂掉了,那他便将接過掌教之位,直接成爲天下第一魔教的教主。
“呼~”
一陣晨風略過九頂山巅,拂動衣角獵獵作響。
停步在一處斷崖邊,擡眼向前看去。
對面的山峰周圍半遮了一層烏雲,将峰身攔腰隔斷,隻剩半截峰頭和遠近山颠在雲海中浮沉,恍若數座海中島嶼。
斷霧時通日,殘雲尚作雷。
“隆”
停了沒多大功夫的雷聲又開始在遠處轟鳴了。
魏長天就這麽站在原地看了好一會兒,直到朝陽拼盡全力的撕破陰霾,完完全全躍出天際時才轉身沿着來路向回走去。
身後,被群山遮住的蜀州城露出一角,因爲距離實在太遠,隻能模糊看見縱橫交錯的灰蒙蒙的綿延屋頂。
就如同前世沙盒遊戲中由玩家建造的城市一樣。
不管再如何龐大雄偉,它終究隻是身處在更高位面的“上帝”的玩物罷了。
昨晚,魏長天最後想問楚先平的那個問題其實是——
“楚兄,如果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不僅有一品高手,還有”
“真正的神仙呢?”
一刻鍾後,魏長天已經走回天羅教山門,在一間靜室中找到了正在打坐修煉的秦正秋。
“外公,練着呢?”
“哈哈哈,不練了不練了。”
秦正秋睜開眼爽朗笑道:“長天,聽說原州那邊已經打起來了?”
“是。”
魏長天盤腿在一旁的蒲團上坐下:“昨天上午開打的。”
“嗯,想來此仗最起碼要打個一年半載.”
秦正秋明顯對原州的戰事并不太感興趣,點點頭後就不再提及此事,而是笑問道:“對了,那本挑月劍法你可曾開始練了?”
“挑月劍?”
魏長天一愣,晃晃腦袋。
“沒有。”
他說的倒是實話。
自打回到蜀州後他就把挑月劍的事抛之腦後,壓根就沒想過要練。
畢竟這劍法怎麽看怎麽不靠譜。
魏長天自知不是蕭風那種有大氣運加身的“主角”,心中早已認定自己手中的“挑月劍”跟系統裏的仙階武技“挑月劍”并不是同一個東西。
不過如今秦正秋卻好似又有了點新的看法。
“長天,這幾日我閑來無事練了一下那劍法,昨日剛剛練至登堂境”
武技按照掌握程度可劃分爲四種境界——登堂、純青、小圓滿、大圓滿。
正常情況下,尋常悟性的武人練一門普通武技大約半年左右可入登堂境,三至五年可入純青境,至少十年才能練至小圓滿。
而至于大圓滿那就不是光靠練便能達到的了,還需要一定的契機。
當然了,這隻是一般情況。
比如一些天資絕穎之輩,再比如像秦正秋這種上三品的高手,練起來肯定要快些。
但再怎麽快也很難做到短短幾天就将一門武技練至“登堂”。
所以這隻能說明一件事。
那就是“挑月劍”确實太過簡單了。
“外公,然後呢?”
魏長天興緻缺缺的問道:“可有什麽特殊之處?”
“有!”
意料之外,秦正秋毫不猶豫的給出了一個十分肯定的答案。
“這劍法确有些不一樣!”
“嗯?”
一聽這話魏長天頓時來了精神,趕忙追問道:“哪裏不一樣?”
“這個.”
秦正秋目光環顧一圈,最後随手從旁邊的香爐裏拿起一根燃到半截的細香,旋即自上而下輕輕一揮。
“唰!”
青煙于空中劃出一道半圓形的軌迹,一點紅芒閃爍。
魏長天知道秦正秋這是在實際演示挑月劍的非凡之處,可觀察了半天也沒察覺到有什麽異樣。
秦正秋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于是起身走到靜室門前,伸手指了指木門上一條微不可查的細縫。
“長天,你可曾看出什麽?”
“呃”
魏長天走近兩步,雖然看到了細縫,但心中卻是不以爲意。
就這點殺傷力,恐怕連歸塵刀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外公,所以呢?”
“哈哈哈,你且随我出來再看。”
秦正秋大笑兩聲,頗爲神秘的推門而出,一路走過靜室外的小院,帶着魏長天又停在了由青石堆砌而成的院牆前面。
而這次不等他再指,魏長天便看到了那條同樣十分細小,卻又真實存在的裂縫。
“這”
眼睛蓦然瞪大,魏長天不可置信的問道:“這也是剛剛那一招留下的?”
“自然。”
秦正秋似笑非笑的點點頭,然後竟然又繼續邁步走出院門,沿着縫隙的直線方向再走十幾步,最後停步在一塊白石之前。
相同的縫隙赫然出現,入石數寸有餘。
“.”
從靜室之内到此處足有數十丈遠,中間還隔了一扇門,一面牆。
所以,剛剛秦正秋随手那一揮.竟然連續擊穿了兩道障礙,然後還在巨石上斬出了一道數寸深的裂縫?!
“外公.”
魏長天深吸了一口氣:“你剛才用了幾成力?”
“一成不到。”
秦正秋搖搖頭,神色有些複雜的說道:“但這招能有這等威力卻跟我使力多少無關,而是其中帶着一股‘勢’。”
勢?
魏長天一怔。
上三品跟中三品最大的區别便是掌握了“勢”。
如果秦正秋剛才以“勢”加成,那麽這一招能有如此威力倒也不奇怪。
但既然後者如今是這般表情
“外公,你的意思是你剛才沒有用‘勢’?”
“嗯。”
秦正秋鄭重的點點頭,沉吟片刻後才慢慢說道:
“這股‘勢’,是來自于此劍法,并非于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