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的不忍心。
到後來決定狠心殺人。
再到現在秦荷的出現。
關于要不要殺楚安,魏長天的心态幾度發生變化,如今又回到了猶豫不決的狀态。
當着秦荷的面令張三去“查”此事,然後又安慰了前者一陣。
一刻鍾後,秦荷總算是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而待她走後,将一切都看在眼裏的楊柳詩這才笑着問道:
“相公,那個楚安該不是被你捉走的吧。”
“看出來了啊。”
無奈的搖了搖頭,魏長天也沒隐瞞,苦笑着承認道:“是,方才我就是做這個去了。”
“那楚安不僅僅隻是公孫言的門客麽?相公捉他做什麽?”
“我不光捉他,我還準備殺他呢。”
魏長天并未正面回答楊柳詩的問題,而是頓了一頓後反問道:
“柳詩,如果殺一個與你無冤無仇的普通人你便能得到百年,不,千年道行,伱殺不殺?”
“.”
默默看着魏長天,楊柳詩雖然不知道其中真相,但卻已經明白了前者與楚安的關系。
“相公。”
她并未猶豫太久,很快便走到魏長天身邊,柔聲回答:
“奴家也不知道。”
“是麽?那我換個問法。”
魏長天十分嚴肅的又問:“你覺得該不該殺?”
“奴家還是不知。”
楊柳詩輕聲再答:“不論相公如何選,奴家都覺得是對的。”
“你倒是會打馬虎眼.”
笑了笑,魏長天沒再繼續問下去。
他知道楊柳詩之所以這麽說是想讓自己不要有什麽心理負擔。
而自己現在也确實輕松了不少。
确實。
這個問題可能并沒有正确答案。
殺有殺的道理,不殺有不殺的理由。
算了,再想想吧.
翌日一早。
起了個大早,魏長天今天準備帶着李子木去趟安王府,跟公孫言商議一下“造反”的細節。
就當兩人經過客棧前堂時,一眼便看見了早已在這裏不知等了多久的秦荷。
跟昨晚相比她已經換了一身幹淨衣裳,但臉色卻依舊慘白,估計昨晚一夜都沒睡。
“公、公子。”
見到魏長天,秦荷立刻迎了上來,眼神中滿是緊張。
而魏長天則是平靜的搖了搖頭,輕聲說道:
“秦姑娘,還未查出什麽。”
“你莫要着急,想安心養傷,等有消息了我會立刻告訴你的。”
“好、好”
秦荷欲言又止的深深施了一禮:“那就拜托公子了。”
“嗯,我現在有事要出去,姑娘快些回屋吧。”
“是,公子慢走.”
“.”
在秦荷的注視下,魏長天和李子木很快就走出了前堂,消失在竹林的小路之中。
強忍住的淚水頃刻間又湧了出來,秦荷扶住桌角,努力站穩身子,望着空無一人的門口一動不動。
窗外天邊,蒼穹湛藍綿雲起伏,新生的朝陽不遺餘力地盡吐萬千光輝。
半個時辰後,魏長天到了安王府,一直到午後才離開。
一上午的時間,他跟公孫言基本已經把之後的計劃給敲定了。
整體來說并不複雜。
呂元松死後,如今參與皇位之争還有四人,分别是大皇子、三皇子,以及兩個姓呂的王爺。
魏長天會在十天之内将這四人全部殺了,而公孫言要做的就是在這些人死後立刻收歸他們的勢力。
除此之外,後者還要讓那三十萬降兵認可他這位異姓王,最終挾兵殺上龍首山,強行登基再立新朝。
“對了魏公子。”
安王府側門,正在送别魏長天的公孫言突然又想起一事。
“如今宮中已有不少人猜出您便是殺了呂元松的刺客,之後或許便會有所動作。”
“您不如搬來敝府小住,小人本事不大,但最起碼能幫您擋掉不少麻煩。”
“不用了。”
另一邊,魏長天搖搖頭笑道:“他們敢來正好,我倒要看看他們能奈我何。”
“是,小人明白。”
“嗯,王爺留步吧,我回去了。”
“公子慢走。”
“.”
迎着刺眼的陽光,馬車很快便駛離王府,不過卻沒回竹塢,竟是直奔關押楚安的酒樓而去。
而與此同時,那家酒樓的地下密室之中,早已醒來的楚安則躺在石床上愣愣出神。
幽暗的石室寂靜無聲,唯有一盞火把在角落裏劈啪作響。
楚安被封住了穴脈,所以此刻動彈不得,更不知道自己如今在哪裏。
他隻知道自己沒死。
所以.那個神秘人爲什麽沒有殺自己?
回想起昨夜暈死前的最後一幕,楚安明白那人的實力非常恐怖,想要自己的命隻是一瞬間的事。
但那人卻沒殺自己,而是将自己關押在此處
是想從自己嘴裏得到些什麽嗎?
還是說還不到殺自己的時候?
更關鍵的是,秦荷如今怎麽樣了?
一想到秦荷,楚安的呼吸便開始漸漸變得沉重。
他奮力掙紮想要調動内力召出丹田之内的燭龍,但各處經脈卻皆被封死,沒有一絲内力可以通至丹田。
臉色漲的通紅,楚安就這麽嘗試了不知多久,直到精疲力盡。
望着石室上方的石磚,他有些絕望,覺得自己此生應當是無法與秦荷再見了。
不過也就在這一刻,一聲巨響卻毫無掙紮的突然自耳邊炸裂。
“轟隆!!”
碎石飛濺,整個石室似乎都在震顫。
楚安猛地瞪大眼睛,想要去看發生了什麽,但又動彈不得,隻知道好像有人轟碎石門闖了進來。
“人在這裏!”
嘈亂的聲音之中,楚安感覺有人沖到了自己身邊,片刻之後全身氣血便恢複了流動。
至此,他終于可以轉頭看向來人。
“是、是你?!”
臉上寫滿了驚訝,楚安怎麽也想不到救自己的人竟然是那個隻見過一面的,那個跟在魏長天身邊的仆從。
“楚公子,随我走!”
一把抓住楚安的胳膊,張三故作急切的模樣:“别的事等出去了再說!”
“好!”
明白張三是來救自己的,楚安當下也來不及想太多,立馬便起身跟在張三身後向外沖去。
煙霧彌漫、屍體斜。
石室之外的場面十分“混亂”,像極了剛剛經曆過一番激烈戰鬥的樣子。
而兩人就這樣沖出地下暗道,沖出亂成一團的酒樓,很快便消失了在了一條死胡同的盡頭。
此時,酒樓所在的街道已是一片混亂,不少行人都在不明所以的奔逃。
唯獨一輛馬車一動不動的停在路邊,掀開的車簾之後有一人在安靜的注視着這一切。
“對不住。”
“讓你們再見最後一面吧。”
“我隻能讓步到這種程度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