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唐跟着老鄭前往鄭家準備調查一番的時候,李唐回身一看,謝文玉正在不遠處東張西望的好像在找什麽人,直到李唐高聲喊她她才看見李唐,飛也似地跑了過來。
“文玉,你怎麽來了。”
“在楚家待的無聊,于是就出來玩玩,陳青兒跟趙小五不愧是兩口子,我說什麽她都是一臉震驚,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唉,根本聊不到一起去。”
“你都跟青兒說什麽了,人家怎麽就沒見識了?”
“我們倆起初聊花草,還算能聊得來,然而我對那些東西也不感興趣,于是就跟她聊了一些姑娘家日常所用之物,什麽楚越的脂粉,西蜀的蜀錦,西域的奇珍異寶等等吧,然而我每說一件她都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真是無知。”
看着謝文玉一臉的懊惱情緒,好似後悔跟青兒說這些東西一般,李唐見狀哈哈大笑起來:“哎呀,我的文玉姑娘,你可真是大家閨秀,吃過見過,尋常人家的女子怎麽會見過你所說的那些好東西呢,别說是你,就連我也有好多年沒見過了,想當年我還在京城的時候……”
“你還去過京城?快跟我說說京城有什麽好玩兒的地方。”謝文玉瞪圓雙眼一臉好奇的看着李唐。
李唐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了什麽話,頓時對這個話題閉口不談,轉而問道:“你怎麽不去找楚天問?”
“我怎麽沒去找他,那個家夥睡得跟頭死豬一樣,就跟昨晚鬧妖精去抓了一晚上似的,好不容易叫起來之後,他說自己渾身疲累不堪,我還能怎麽說,去找你你也不在住處,隻好出門看看有什麽好玩的了,沒想到在外面碰到了你。”
“文玉,你今天跟着我可是有好玩的了。”李唐一指前面的老鄭,謝文玉滿腹狐疑的看着不遠處踉踉跄跄走着的鄭管家,突然他好像察覺到什麽似的回頭看了看李唐,高聲呼喊道:“李公子,快些跟我前去吧,早點調查清楚也好早日還我家少爺一個清白。”
聽到老鄭的呼喊之後,李唐加快了步伐緊跟其後,不多一會兒就來了到鄭家大院。
“鄭管家,剛才我問過劉捕頭,劉捕頭說你家少爺私藏軍備,這是怎麽一回事,按照朝廷律法私藏軍備可是謀逆的大罪,你家少爺怎麽會有這麽大的膽子做這種事?”
“嗨呀,李公子啊,我家少爺都是被冤枉的,我家少爺兩個月前接到了官府的運镖公文,恰好那時候邊關封禁,少爺靠着這一紙公文在家族裏也算洗清了自己之前的頑劣習氣,不怕李公子笑話,自打官府公文下來之後,我家少爺就一改之前的不良作風,專心緻志的在家研究镖局生意,一直都不曾出過門,那些貨物都是裴元英送來的。”
老鄭一臉的委屈,詳細的跟李唐解說着其中緣由,其中還說到了第三次押運貨物進倉庫的時候在院牆之外聽到了打鬥聲響,老鄭急忙夜間飛鴿傳書給裴元英,然而裴元英并沒有做出任何舉措。
“興許就是那天出的那事兒,才讓我家有那些東西一事暴露了,我家少爺無辜蒙難,我老鄭真是罪不可恕,我也追随總镖頭多年了,怎麽連這麽點東西都沒做好,我真想一頭撞死自己,然而少爺這會兒估計已經進了公堂了,家主還在外押镖,阖府上下就我一人爲此事操心,唉,我真是白活這麽大年紀了。”
老鄭越說表情越難過,用袖子擦幹了眼圈裏含着的淚花,繼續跟李唐解釋着其中不爲人知的事宜,然而李唐卻不由得苦笑一番,那日院牆外的打鬥實際上是自己跟另一夥兒監聽鄭家的人之間的對抗,至于那信鴿,早就落在李唐跟楚天問的肚子裏去了,自己也知道這太難爲老鄭了,然而此刻自己什麽也不好說,隻好默默的聽着,謝文玉則是滿頭黑線,一副渾然聽不懂的樣子。
“昨天夜裏烏雲漫天,空氣沉悶,我老鄭晚上也沒怎麽睡好,直到後半夜才沉沉睡去,然而就是在這時候倉庫被人放火燒了,我要早知道如此那還睡什麽覺啊,多多的安排幾個人手不好嗎。”
“鄭管家,你是說那批貨物是在你家倉庫内被燒的嗎?其他地方可還有藏匿?”
“沒了,所有的東西都在倉庫裏放着,這個倉庫多年不用了,裏面通常都會放着一些柴米,李公子是想去看看被火燒的倉庫嗎?”
“嗯,先去看看倉庫吧,沒見到什麽模樣之前一切都還不好說。”
老鄭重重地點了下頭,三人旋即來到了被燒成灰燼的倉庫周邊,火勢早已熄滅,隻是偶爾有還沒燒幹淨的地方緩緩冒着青煙。
“這就是鄭家老宅嗎,鄭家不是個镖局大家嗎,家裏怎麽會走水,你們這些下人們是怎麽當的差,走水這麽大的事都察覺不到嗎?況且這麽大個倉庫,就是放着讓他燒都要燒好一會兒,就沒個巡邏的護衛能洞察到嗎?真是好笑。”
謝文玉面對這個肮髒的地方顯得一臉的嫌棄,此時的倉庫周邊地面上已經髒水流了一地,夾雜着木頭燒成的灰燼彙聚成黑乎乎的東西黏着在地上,一時間竟讓人無處下腳。
“文玉不得無禮,鄭家橫遭大難你還有心說笑,那賊人定是将周遭護衛盡數打暈過去,還在四周安插了身手上佳的探子,一旦有人靠近就會立即被打倒,鄭家這種大家族怎麽可能會想不到這一點。”
李唐怒斥着謝文玉,此時倉庫周邊已經來了不少無所事事的下人圍觀,李唐暗中思忖,按照自己之前截獲兩封密信的時候來看,鄭家潛伏着裴家的探子,那人可能就在這些人當中看熱鬧,當即朝着周圍四下一看,所有人都是面色沉重,一副惋惜的模樣,根本看不出來到底是誰心懷鬼胎。
“李公子分析的極是,那夥賊人确實将我家的護衛打倒在地,若非是少爺昨日裏跟李公子喝酒喝醉了,導緻夜間口渴出來尋水,估計這場大火非要燒到天明才算罷休,好在昨晚上的下人一時疏忽,忘記了給少爺房中送水,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唉。”老鄭又在自怨自艾了起來,李唐當即安慰了老鄭幾聲,踩着黑水朝倉庫的地基走了過去。
楚天問的這把火确實厲害,提鼻子一聞,隐約還能聞到有火油的味道,李唐随手撿了一根木棒邊走邊挑,想要看看裏面到底還有什麽沒有燒掉的東西,看着灰燼的形狀,不難看出鄭家倉庫裏的貨物是分類排放的,最裏面的燒成灰燼的箱子雛形裏空空如也,這裏面大概就是楚天問盜走的刀槍了,中間全都被燒成了灰,灰燼的模樣裏有幾塊看起來像是麻袋的絲狀灰塵,這裏大概就是糧草的放置處,至于最外一層的箱子被碼成一排堆砌在那裏,火勢将外圍的箱子都燒成了灰坍塌成了一堆。
李唐用手中的棒子在最外圍挑着灰燼,越往裏挑越是能看出裏面有殘破的箱子随便和粗壯的木質棍棒形狀的東西,直至最核心的地方,有幾根長短不一的木制方形弩床連接件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兩頭已經被火焰燒去了棱角,有不少零零碎碎的鐵質小件散落在灰燼裏,李唐剛一看到這些東西之後立即就用手中的木棒挑了一些灰,将其掩蓋住,随即拉過來老鄭,伏在耳邊跟他說了些什麽。
老鄭聞言目瞪口呆,對着衆人拱手作揖,沉重地說道:“列位都是在鄭家辛勤多年的老人了,如今少爺橫遭大難,也是咱們所不想看到的,如今李唐李公子前來調查一番之後卻是一無所獲,李公子剛剛對我說他也無能爲力,各位就先自行散去吧,都回去好好想想怎麽解救咱們少爺。”
“我知道,咱們少爺之前做了一些得罪列位的事,可是最近少爺的努力和改進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我也不想少爺剛想改正就遭受牢獄之災,更何況還是殺頭滅九族的大罪,要是少爺出了事,大家也要跟着蒙難,還請各位都回去好好想想,我老鄭之前有什麽做到做不到的,還希望大家不要跟我過不去,如今也是爲咱們衆人謀一條生路,我在此代表少爺拜托大家了。”
老鄭聲淚涕下,掩面痛哭,一些之前根本不明所以的下人聽聞此言之後紛紛面露驚駭之色,自家少爺犯下的罪過很有可能牽連自己也跟着殺頭,這就太過驚悚了,在老鄭說完之後,一衆下人紛紛四散而逃,有那些不仁義的人甚至已經想好了怎麽帶着家人遠走高飛了,極個别對鄭家忠貞不渝的下人紛紛在老鄭面前聚攏,準備一起商量對策,然而老鄭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退下,那些人眼看老鄭已經無力做事,隻好咬牙切齒、憤恨的退去,幾個人聚在一起商量着怎麽解救自家少爺。
當所有人都走後,老張重新擦幹眼淚走到了李唐身邊,問道:“李公子,現在人都退下了,你有什麽辦法還請快說,少爺此時還不知道承受着何等的苦楚,我老鄭心急如焚啊。”
李唐手持木棒朝着剛才翻過的灰燼順勢劈了一道氣機,浮灰盡散,露出了裏面還沒完全燒幹淨的弩床殘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