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靈犀縣令府上歸來的黃宗羲面生怒色,顯然是在縣令府上受了氣,隻見他急匆匆的趕回聽風軒,一屁股重重地在谪仙人老張面前坐下,毫不客氣的搶來老張面前還沒來得及喝得茶水猛灌一大口,然後突然噗的一口全吐了出來。
“呸呸呸,想燙死我啊,你張老鬼就是沒按什麽好心,誠心折騰我是吧。”
“說什麽呢黃老鬼,我徒弟給我倒的茶我都沒來的及嘗嘗就被你這麽白白浪費了,還好意思腆着老臉在這說我的不是。”
“呦呵,收徒弟了啊,是我跟你說的那兩個小孩兒嗎?”
“這不剛聽我指導了一番在哪兒練着呐。”谪仙人一指一旁修習身法的葉無痕。
“我要是沒點私心讓你接待他們倆幹嘛,你這個老東西,這麽大年紀了收個徒弟還能收錯了,也不知道是誰,李宗業那晚遭遇刺殺拿了把劍在我門前做了一宿,吓得我也一晚上沒睡好覺。”
“嘿嘿,這不是年紀大了總是忘事兒嘛,”谪仙人嘿嘿一笑掩蓋過去,“你早說是他們倆啊,我還怕跟你搶徒弟你不樂意,我看那楚天問剛猛盛勇,隻給了他一點點機緣,李唐更别說了,那麽好的武學胚子,我竟然沒敢染指,真是太可惜了,”老張順道看了一眼正在一旁哼哼哈嘿的練功的葉無痕氣不打一處來,跑到前去上去就是一腳,“便宜你這個小子了。”
“師父,我又怎麽惹你生氣了呀,就這麽一會兒你都踢了我三回了,身法不對你說出來我改還不行嘛。”葉無痕欲哭無淚,絞盡腦汁也猜不到老張這次是因爲什麽。
“剛想測試你一下你就上套了,不是不讓你喊師父嗎,還在這兒喊,你小子看腳!還敢躲,别跑,給老子站住!”
黃宗羲看着院裏一老一少追逐打鬧心裏的煩憂更勝了,靈犀縣令昨天叢書會離開的時候就把自己叫去喝茶了,自己也是好不容易拖了一上午,幫着李唐解困完成後才動身前往,明裏說是喝茶,實際上是軟禁,自己跟縣令面對面而坐,起初聊着一些風花雪月的事,沒過多久師爺來傳了不知道什麽話,縣令一走就再也沒回來,還安排了兵丁把守大門不讓自己出去,嘴上說縣令一會兒就來,沒多久天色就黑了下來,縣官不出面自己也不能違反宵禁,隻好在縣衙住下了,誰能想到一會兒便到了第二天。
次日清晨靈犀縣令捧着花名冊來跟自己說書會盛況空前,四面八方的學子一起趕來參加,女先生鞠宛若學富五車,一出口便是錦繡山河,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好聽的話,黃宗羲心想:當今皇後娘娘的本家豈是可以小觑的?隻是她自己不想張揚不願意表明身份罷了。
看着眼前的縣官兒并沒有過多挽留自己的意思,說了聲告辭之後便趕回了書院。
“張老鬼,還在那玩兒呢,還不趕緊快去看看他們兩個人幹什麽呢,不抓緊收了這倆徒弟你等着吃飯呐。”
“哦對,”老張停下了追逐的腳步,看着這個越看越來氣的葉無痕更是怒上心頭,揮手一道氣浪朝着葉無痕打了過去,看着葉無痕人仰馬翻的老張可算是稍稍舒心了一些,跟葉無痕說道:“跟我走,領你去看看你大師兄跟二師兄。”
葉無痕被氣浪掀翻,腦袋直感到一陣暈眩,隻得跟着老張後面走。
老張領着葉無痕來到清淺池尋他們,黃宗羲在後面徐徐而行,剛走到後院門口的黃宗羲高喊:“小唐,小問,快來快來,我給你們找了個靠山。”突如其來的叫喊吓了老張一跳,回過頭來就要給他一記爆栗,還是葉無痕攔住自己這個半路撿來的不靠譜師父這才作罷。
清淺池邊的李唐三人早已喂好了魚兒圍着池邊散步,一上路他們有說有笑,心照不宣的他們誰也不敢彎腰,生怕手癢撿了塊石頭,聽到黃院長的喊叫三人立馬朝老張他們走去。
“院長都去哪裏了,可讓我跟楚老弟好找啊。”
“呸,還好找,自打你們今天來了就沒聽過你們提及黃院長一根汗毛,還好意思說。”
鞠宛若瞄了一眼假惺惺的李唐撇了撇嘴,心想這倆人一點都不坦率。
谪仙人老張又是一腳踢翻葉無痕,“快去,拜見你兩位師兄,以後當着外人就這麽叫,”又一指李楚二人,“李小友老大,楚小友老二,就這麽定了,跟他一樣,跟着喊老張。”
這一下子将李楚二人整蒙了,好端端的喂了個魚就多出來一個師父,這話怎麽說,就在兩人瞠目結舌的時候,黃宗羲走上前來知會兩人趕緊叫師父,見識過谪仙人功力非凡的兩人納頭就拜,渾然不管旁邊還有個朝他們一個勁兒撇嘴的女先生。
老張看着眼前站着的兩人心裏忍不住的開心,自己活了一百多年向來遇到武林上自己看得順眼的人都是賜一番機緣給他們,但是從來沒怎麽真正的收過徒弟,但也在江湖當中點化了不少人,谪仙人的稱呼上也有江湖人士對他的感恩之心,隻見老張從懷裏掏出一個器具,手握那器具便朝着兩人的眉心處輕輕一點,李楚二人的額頭上各自出現了一個紅點,有武學功底的楚天問心領神會,當即盤腿坐下消化這其中的奧妙,李唐被這一點頓時感到眼前霧蒙蒙的,隻覺看不清其他東西,當即驚慌的臉色變了。
老張平靜地說道:“坐下,我爲你捏造一座樓閣。”
李唐這才稍稍定神随着聲音坐下,李唐閉上眼睛,跟随老張的話語極力的感受那一點的神秘。
一股洶湧彭拜的元氣如同汛期的嘉陵江水一般從眉心湧出沿着李唐的四肢百骸遊走,不斷的在體内繞圈。如果說沒修習過武學的人身體經脈如同小溪,那此刻李唐的小溪正在被這股力量改造,元氣每走一圈經脈便拓寬一分,眉心處好像有無窮無盡的元氣迸發出來,一時間李唐原本清瘦的身體被撐的肌肉關節都開始發脹,宛如體内有風一般連同衣襟都鼓了起來。
李唐感受着那源源不斷的力量忍不住吼了起來,隻見他被不斷流竄的元氣使得他不由自主的擡起了雙臂,就連盤起的腿也開始往外張,老張眼看差不多了到了極限了,随即坐在李唐身後運功發力。
老張迅速釋放氣機,在李唐身後的大椎、天池、百會三穴上不斷敲打,引導着李唐體内的元氣朝丹田方向彙聚,如同洪水猛獸一般的元氣開始朝着丹田進發,原本的丹田裏空空如也,不多時就被灌滿,每一次灌滿都會被老張用外力進行擠壓,夯實,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原本細小的經脈被拓寬成了一條河流,原本空蕩蕩的丹田宛如一座池塘,元氣像是水流一般不斷朝着池塘流入,池塘裏也開始有淡淡的一點金色呈現。
隻見那點金色逐漸的生成金色蓮葉,金色蓮葉周圍還有金色光點出現,竟然逐漸的伸長變成了蓮花莖,上面的蓮花苞也逐漸浮現出來,最終開出了一朵金蓮,蓮花莖繼續向下蔓延,直插池塘深處,逐漸的又有金色光點出現在池塘底端,生成了金色蓮藕,直到池塘裏生了三朵金蓮、六根金色蓮藕後老張才緩緩收功,眉心一點的原本源源不斷的元氣開始逐漸消散,李唐的四肢百骸都流淌着元氣,元氣源源不斷地流入池塘,逐漸趨于平靜。
老張看了一眼還在運功的二徒弟楚天問,此時的楚天問還在消化那一點的精華,老張滿意的點了點頭,原本仙風道骨、鶴發童顔的老張此時已經雙眼無神,面容看起來有些蒼老了。
心急如焚的黃宗羲連忙上前詢問狀況,老張擺擺手說自己有些累了,想要找地方歇一歇,等他們兩人醒來再去找自己,說完就走了。
黃宗羲他們三人隻能等他們兩人蘇醒,最終還是楚天問先醒了過來,三人急忙上前詢問身體狀況,楚天問朝着清淺池哈哈大笑起來,本就豪放的氣機頓時将平靜的清淺池炸起幾道水柱,楚天問見狀心中驚喜更甚。
“不勞先生費心了,師父他老人家賜給我跟唐哥兒一番大機遇,唐哥兒現在什麽情況我不知道,自幼修習楚家霸王槍的我一直覺得自家功法有點問題,耍起來的時候有點不流暢,然而就在剛剛那一瞬間的指引下,我才明白過來,原來之前修習的都是錯的,差之毫厘謬以千裏,之前我們修習武學仿佛是一個快餓死的人跟天地争奪食物,今日師父指點後發現修習武學根本就不是那麽練的,每個人都應該是連通天地,感受天地,随着天地運行規律而不斷修習,讓天地之間的玄妙自由進出體内,人本身就是天地的載體,天地靈力來到我們身體内的時候我們隻需要加個過濾,把有用的留下,無用的讓他自己走出去,根本不需要費那麽大力就可以修行,一呼一吸之間都是真谛。”
楚天問越說越來勁,想要把他剛剛感悟的玄妙一股腦的說出來,葉無痕聽到他說這個看都不看他一眼,因爲他早就知道了,修行一事本就是和天地抗衡,隻有把自己修的跟天地同步之後天地才不會排斥,入天等以前的地等人等兩個層次的修行除了勤學苦練發憤圖強以外根本沒什麽好辦法,然而一旦開始踏入天等一切就變了,開始真正明白武學的意義所在,今天老張隻不過是把和天地抗衡那一步給省了過去,直接跳入能夠感受天地運行的大道裏。
時已入夜,黃宗羲去廚房找了一些吃的來到清淺池旁供各人吃飯,餓了一天的鞠宛若吃的時候仍然先後有序,細嚼慢咽,楚天問則是呼噜呼噜狼吞虎咽,就在這時李唐也悠悠的醒了過來,一時控制不好力量的他剛想站起來結果卻一下子飛了起來,剛想往前走卻一個大跳飛出去好遠,引得一旁人的黃鞠兩人一陣驚呼,隻有楚天問和葉無痕兩人大笑,李唐試着慢慢走方才逐漸的掌握了控制之法,這才坐下來跟他們吃飯。
鞠宛若放下碗筷,朝着楚天問一陣壞笑:“你剛剛讓清淺池的魚兒受驚了,罰你明天自己喂魚一天,李唐解脫了。”
楚天問一口就把嘴裏的飯噴了出來:“不是吧,我招誰惹誰了。”
引得一桌子人哄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