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太子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不禁眉頭一皺,埋怨道:“廣安郡王和安陵郡王已經倒向了昌玶,你就一點也不着急?”
太子一笑,牽住她的手道:“如今咱們大勢已去,着急又有何用。其實昌玶做皇帝也沒什麽不好,到時候我無擔一身輕,大不了咱們一走了之。”
李無雙望着太子天真的模樣,微微歎了口氣:“父親不會放過我們的,昌玶更不會。你知道大夏爲何隻有郡王,而沒有親王嗎?那是因爲前朝的幾位親王,早在陛下登基之前,就已經被肅清了。”
太子微微搖頭:“父皇是父皇,昌玶是昌玶。若是元傑做皇帝我可能會擔心,但昌玶,她做不出這種事情來。現在唯一能阻攔我們在一起的,就是我那位未來的老嶽父了。”
太子說着,忽然間一樂:“聽說他今天又被吳俊氣得不輕?”
李無雙苦笑一聲,說道:“吳俊那小子是真的壞。我爹才剛剛回來,他立馬就又派人送來了一張請帖,邀請我爹去三赴鴻門宴。”
太子感興趣的問道:“那你爹答應了嗎?”
李無雙翻個白眼:“怎麽可能答應,我爹氣得當場撕了請帖,砸了整間屋子才算解氣。”
太子噗的笑出了聲:“這就是吳俊說的無能狂怒了吧。”
李無雙趕緊捂住了他的嘴,小心翼翼往外看了一眼,嗔怪道:“小心被我爹的人聽到。”
在二人你侬我侬的時候,吳俊已經打着哈哈回到了俠魁府。
進來大門時,俠魁正在月下壘着豬圈,手藝十分的娴熟,一看就是老泥瓦匠了。
見吳俊他們回來,俠魁擡臉朝吳俊說道:“有人在屋裏等你。”
吳俊看向自己那間廂房,推門進去,看到應如龍正坐在桌前,翻看着自己那本尚未完成的小說。
聽到推門聲,應如龍也不擡頭,一邊看書,一邊說道:“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這位鍋淨女俠是秦月兒吧,毒舌女又是誰,人的舌頭怎麽可能噴出毒液?”
吳俊哦了一聲,回應道:“毒舌女是昌玶呀。”
應如龍表情古怪的朝吳俊看來:“編排未來的皇帝,你就不怕她日後找你算賬?”
吳俊不在意的道:“她已經看過了……”
說着,吳俊忽的一愣,用詫異的目光看向了眼前的老人:“皇儲之事已經塵埃落定了?”
應如龍微微颔首:“大局已定,爲了避免無謂的内耗,陛下已經知會了吏部尚書高文斌,讓他去僞造祥瑞。用不了多久祥瑞出世,昌玶公主就該順應天意,登基稱帝了。”
吳俊莞爾一笑:“還是你們這些老家夥會玩,你來就是通知我這事?”
應如龍慢悠悠的望向桌上的油燈,頗爲感慨的說道:“是,也不是。我記得七十年前,我和陛下便是在一間這樣的昏暗小屋裏,定下了大夏未來百年的發展大計。”
“鬥轉星移,世事變遷,如今又輪到你們了。”
吳俊看着他模樣,就知道他要絮叨一陣,去給他沖了杯闆藍根放在身前,說道:“天涼,喝點水暖和暖和。”
應如龍眼皮一跳,将涼水沖泡的闆藍根往外推了推,接着說道:“你知道先皇是怎麽死的嗎?”
吳俊道:“知道啊,吃了無極烈焰丹毒死的。”
應如龍點了點頭,唏噓道:“的确如此,那是我此生最險的一次謀劃,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複。”
吳俊身子一僵,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睛,壓低聲音道:“先皇是你害死的?!”
應如龍微微一笑,右手一翻,一柄文氣凝成的小劍懸浮于掌心之上,散發着濃濃的殺戮之氣:“我所承接的天命,名爲誅無道,意爲:無道昏君,罪不容誅!”
吳俊倒吸一口涼氣,仔細打量幾眼面前這個和善的老頭,發現他的内心,似乎比司馬源更加瘋狂。
應如龍說着,手指一揮,将小劍打入了春秋筆之中,繼續說道:“昌玶所領悟的天命,讓我隐隐有些不安。我已經老了,無法再照看大夏的億萬百姓,若是有朝一日她走火入魔,變成一個無法無天的暴君,這一劍就由你代我送給她。”
吳俊眼皮直跳的看着應如龍,吐槽道:“你這是殺皇帝殺上瘾了吧。昌玶是我幫着立命的,就算是将來走火入魔,隻要我在她身上寫幾個正字就能拉得回來。”
應如龍一愣,接着說道:“這樣麽,那你把我的文氣還回來吧。”
吳俊瞪起眼道:“什麽你的文氣,你的文氣憑什麽跑到我的筆裏,這明明是我的文氣!”
應如龍看着他理直氣壯的模樣,頓時被他給氣笑了:“你這無賴,上輩子肯定是隻貔貅……”說完哭笑不得的站起身,身形一晃消失在了吳俊眼前。
送走了應如龍,吳俊去到外面幫着俠魁壘豬圈,這時,一輛馬車停在了門口。
多日不見的李處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朝吳俊招呼道:“吳大夫,我來還之前欠下的診金,快過來幫忙搬東西!”
吳俊洗了洗手上的泥巴,來到了門口,看到李處一樣一樣的從車裏往外搬東西。
“這幾根是腌制的夔牛腿,路上我看它挂在李三思院子裏沒人要,我就撿了來。”
“這一箱是東海夜明珠,掉在了李穆家庫房的地上,被我給撿到了。”
“這塊玉石是李善丢在家門口的,我看它丢在路邊怪可惜,就給撿來了……”
吳俊聽着李處的介紹,眼角不由得一陣跳動,忍不住吐槽道:“你最近運氣是真的好,撿到的全是值錢的東西。”
李處頗爲認同的點了點頭:“誰說不是呢,運氣好就是沒辦法。”說着從車裏拉下來一個絕色美女,“我看她一個人蹲在路邊坐着怪可憐的,也給撿了回來。”
吳俊目瞪口呆了一陣,從女子身上收回了視線,随即眼神犀利的将手搭在了李處肩頭:“你特麽絕對是張三冒充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