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城内發生的這些變故,一心尋找封印之書的赫爾法斯還并沒有關注到。
他才剛剛從黃金城的檔案記錄館裏得知了封印之書很有可能就在黑鐵城的神廟深處,當然也有可能是黑鐵城的某個角落,但是具體放在了哪裏,還要進一步去探索。
起碼那應該不是一個很容易被人找到的地方,要不然早就被人發現了。
下午的時候。
赫爾法斯來到了黃金城外附郭小鎮一處商旅修整的市集,找到了一個人詢問。
“最近有沒有去黑鐵城的車隊?”
對方驚訝地看着他:“黑鐵城,那可有些遠。”
他言下之意是在問他去那裏幹什麽,赫爾法斯沒有說話。
對方也沒有再問,他覺得大概是去朝聖吧!
對方想了一下說道:“車隊沒有,金河上有一條船會出發,你要位置嗎?”
赫爾法斯點頭:“給我留一個位置。”
他留下了一些錢,定了一個位置留下假名便轉身離開。
走的時候,他突然問了一句:“船上有狩魔人嗎?”
那人掂量了一下錢袋:“你這點錢,哪裏請得起狩魔人護送,不用擔心,金河這幾年已經很少出現怪事了。”
滿月之地的龍和超凡力量的活躍遠超他之前經過的任何地方,每座城市都有着一座甚至好幾座龍殿,遍地都是強大的狩魔人。
之前在人迹罕至的荒野飛行,是因爲大地上到處是怪異,天上更安全。
但是到了滿月之地,情況就反了過來,天上反而更容易引人注意招來問題和麻煩。
當然,本體和普通人同行也有可能會被人注意到神之形的問題,不過普通人的問題解決起來反而容易多了。
一句行走在外的青銅龍,就可以應對一切了,也無人敢多問。
回到住處的時候。
他看着這座昔日的荒野無人區,也看着那座美麗的湖泊。
當初的他和商人怎麽也想不到,如今這裏會變成這副模樣。
世界上最繁華的城市坐落于此,叢林、野獸和怪異消失無蹤,河流邊建立起了碼頭,船隻順着河流前往遠方。
就要離開了。
這個時候,他忽然還想再看一看那座湖。
“我當初到底是站在哪裏呢?”
“怎麽完全找不到了。”
不過他也準備順便再試驗一下靈魂和封印物·黑鋼筆的各項極限數據。
例如,留下黑鋼筆在原地他的靈魂能夠距離筆多遠進行活動,具體範圍有多大。
脫離筆,他的靈魂就會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拖拽回到身體,也即是錨點;但是筆裏面有着它的心靈力量,是不是還可以通過某種方式接着造成聯系,或者影響某個人,從而來做成某些事情。
他有一些想法,隻是還沒有實行出來。
他在床榻上躺了下來,然後另一個他從身體裏起身下床。
他走到了窗戶邊,便跟着一陣風來到了外面。
徑直的朝着遠處的湖泊走去。
路上,他還看到了傍晚悄悄跑出來的一些野獸。
赫爾法斯走到了湖畔,将封印物·黑鋼筆留了下來,然後自己踏着湖面朝着遠處走去。
步履不停,但是卻在湖面連波紋都沒有留下。
湖泊的另一邊小樹林裏。
不知道何時這裏建立起了一座小屋,小屋後面和湖泊連接,還有着一座小橋和亭子,一群人在這裏侍奉着一個人。
神形會的神主依舊還在這裏,她在等待着黃金城裏面的消息,同時方便通過操控掌握局勢。
她站在橋盡頭的亭子上,目光透過湖面看着遠處的黃金城。
她似乎很喜歡這種通過幕後掌握一切的感覺,哪怕她的力量并沒有強大到超越這些人,但是卻依舊感覺這些人被她握在手心,任由她在擺布。
她喜歡操控别人。
男人,女人,每一個人。
她一直看着,似乎想要将那座名爲黃金的城市映入自己的眼底,直到一切消失在夜幕裏,然後月色和星光投射在湖面。
她終于将自己的左手從那嚴實的外袍下伸出,那是一隻完美無瑕的手,和她的另一隻手完全不一樣。
她将自己的手高高舉起,放在月光下欣賞着。
這就是她機緣巧合之下封印進入自己體内的怪異,那些最初開始探索超凡之路的人,總是需要一些巧運。
一隻手,完美無暇得就像是神明的手。
沒錯,和那些真正的魔人不一樣,她實際上是一個将名字刻在柱上的龍人。
不過她似乎對于龍人并沒有多少認同感,也從來沒有想過站在龍人的這邊,相比于一些魔人,她對于神形的崇拜更加接近瘋狂,對于龍人的存在和形态更加鄙夷和厭棄。
“神!”
“什麽是真正的神?”
“如果這個世界有神的話,爲什麽不向我們展示祂們的力量?”
“我們一次次死去又活過來,不斷地修改和完善自己的力量和身軀,所追求的極緻又到底是什麽?”
“我們最後到底要變成什麽樣子?”
如果這一次她能夠成功的話,她将會建立一個隻有神之形存在的城市,她會想盡一切辦法,去靠近那所謂的神。
她的腦海深處,似乎又浮現出了那個與生俱來烙印在血脈裏的完美生命體。
很久以前,在她第一次掌握三階法則力量的時候,她也和曾經的黃金龍王、白銀龍王一樣,于生死和考驗之間看到了一些特殊的畫面和東西。
而她将自己看到的那樣東西和影子,稱之爲。
原人。
但是自那以後,她無論怎麽去探索。
都無法看清楚那個完美生命體的樣貌,還有其中的秘密到底是什麽樣的。
她有些惋惜,因爲追求完美的她無時無刻不想要接近甚至變成那樣的存在。
而這個時候,她欣賞着自己的那隻完美無瑕的手。
突然透過指縫。
隐隐看到了湖面有着一個人。
而目光裏,她腦海之中的完美原人形态,似乎和那湖面上的人影重疊在了一起。
“?”
女人放下手。
她用眼睛看過去,第一眼先是什麽都沒有看到。
直到她閉上眼睛,過了一會特殊的力量湧入她的眼睛,她這才看到遠處的湖面上竟然真的站着一個人。
月亮和星辰的閃耀中,那個人的輪廓愈漸清晰。
她看到了那是一個黑色頭發的男人。
其與月光相融,背靠着叢林。
漫步于水面之上。
脫離軀殼以靈魂形态的赫爾法斯要年輕許多,那散發着微光的透明身軀和形象,也更近于神靈和神聖。
而看到那個形象的一瞬間,神形會的神主卻感覺全身一震戰栗。
因爲對方的輪廓,和烙印在他們身體和血脈深處,和她領悟法則于大恐怖之間看到的那個影子重疊在了一起。
“原初之人!”
她感覺精神一陣恍惚。
好像重新回到了那個領悟法則,經曆大恐怖和黑暗的經曆中。
她血脈裏的一些東西,或者說那個怪異的傳承,讓她看到了某些特殊的畫面。
她的意識被一股冥冥之中的力量拉向了未知之處,耳畔傳來了嘈雜的竊竊私語聲。
剛開始,那聲音離得很遠。
但是随後在不斷靠近。
那奇怪的聲音完全聽不懂是什麽語言,但是聽到那殘言片語的一瞬間,她卻能夠直接明白它的意義。
“黑發!”
“黑發……神形……造物主……”
“黑發……黑發……黑發……”
她的意識似乎穿越了年代和光陰,看到了不屬于這個紀元的畫面。
忽然間,她隐約看到了無盡的黑暗天穹上,一道光河蔓延而過。
她連忙擡頭看去,但是卻什麽都沒有看到。
就好像有什麽東西阻擋住了她的視線,而這一畫面過後,她又看到了無數人朝着一個身影頂禮膜拜,狂呼呐喊。
“腥紅……神……”
“神……神……神……”
“魯赫……生命……”
“巨神!”
他們呼喚着那個名字。
稱其爲神。
她連那個名字都沒有聽完整,就看到了無邊的血海出現在了世間,滔天的紅色海浪将天空都拍碎,然後在一瞬間将她淹沒。
看到這樣的畫面,她恐懼到身體和意志都分裂成了無數個。
她看到自己的身形被拉長成爲了一個個殘影,擁有着各種時期的不同形态,幼年、少年和青年時期,穿着不同的衣服,有着不同的裝扮。
但是都表現出癫狂的模樣,或在怒吼,或在咆哮,或在絕望地哀哭。
但是轉瞬間。
這個畫面也消失了。
她内心的恐懼和絕望還未曾散去,她的眼前就出現了耀眼的光芒,就好像升起了一輪太陽。
她擡起頭,忍不住想要看到那耀眼的光,驅散内心的恐懼和陰暗。
而這一擡頭。
她終于看到了那個烙印在他們血脈最深處,讓他們忍不住想要去追尋的影子。
對方張開雙手。
雙腳并攏。
以一個高高在上的姿态屹立在天穹之上,身體散發出如日般的光輝。
而蠻荒大地上,膜拜祂的人一直延伸到天盡頭。
整個天空都在呼喊着,發出如雷霆一般宏大的怒吼和咆哮。
“神造之人!”
“斯圖恩!”
那是造物主模仿自己的形态,創造出來的第一個人。
她在無盡的光芒裏看着那如太陽一般的人形,隻隐約看到,對方那一頭黑色的長發,還有完美無缺的輪廓。
神形會的神主并不明白自己看到了什麽,她甚至都聽不明白那些人喊的到底是什麽。
什麽腥紅,什麽造物主,什麽神造之人。
她都完全聽不明白。
造物主是什麽意思,是神的另一種意思嗎?
那個腥紅的大海又是什麽,爲什麽如此可怕?
但是她看着那個完美神形,她就明白了自己的道路,明白了他們爲何而誕生。
那是他們最初的源頭。
他們眼中的原人,最完美無缺的神聖存在。
他們這一脈的職業者,世世代代地輪回,便是爲了一點點成爲對方那樣的存在。
那形态的完美,讓她爲之癡迷。
但是這個時候她眼中看到的畫面瞬間消散,女人也終于回到了現實之中。
剛剛她的意識裏好像過去了漫長的歲月,但是在現實裏不過是一瞬間,甚至她眼中的那個在月光下漫步的身影依舊還沒有走遠。
她醒來的一瞬間,便急不可耐地沖上了湖面。
她伸出手,抓向了那個影子。
恐怖的巨大手掌出現在湖面,而那手上的五根手指又延伸成五條手臂,不斷地蔓延下去,化爲一座巨大的扇形手山砸在了湖面。
想要将那個影子留下,将其吞沒。
但是在那之前,那湖面上的身影隻是擡頭看了一眼。
然後就不見了。
如同夢幻泡影一般,消失在了湖面上。
披着華麗頭巾和面紗的女人站在湖面上,恐怖的手山已經縮回了她的袖子裏,她銳利的目光看向四周,卻怎麽再也找不到那個身影了。
“神形。”
“黑發”
随後,她念出了一個名字。
“赫爾法斯。”
但是過了一會,她又有些猶豫地說道。
“還是……”
——
旅店裏。
赫爾法斯睜開了眼睛,面色看起來格外凝重。
他之前明明就在那片湖邊走過很多次,那裏什麽都沒有,夜晚更不會有人,現在怎麽會一日之間突然出現了一座小屋。
當他看到那座小屋的時候就準備撤走,卻沒有想到那小屋裏的存在已經看到了他,瞬間朝着他撲了過來。
“那是什麽?”
“應該是三階的職業者。”
赫爾法斯當時感覺到強烈的危險,由此可以确定那家夥絕對是一個三階的職業者。
但是很明顯,并不是龍。
而且對方的身上,甚至還有一種紫和那個名爲生命繁衍之胎的怪異給他的感覺,就好像力量同出一源。
“魔人?”
赫爾法斯不明白一個三階的魔人出現在黃金城外到底是什麽情況,但是這代表着神形會的主要力量已經出現在了這裏,他可以判定黃金城肯定發生了某些事情。
他收拾了東西,來到了路邊。
黑暗中,一隻野生也有可能是牧人走丢了的絨龍獸突然跑了過來,停在了赫爾法斯的身邊,就好像在這裏等待着他一樣。
而仔細去看,可以看到它的嘴巴裏咬着一支黑色的神秘鋼筆。
這是赫爾法斯除了測試靈魂能夠距離筆多遠進行活動之外,嘗試做的第二種嘗試,通過留在筆裏面的心靈力量,來影響周圍的人或者動物。
也即是封印物·黑鋼筆除了能力1幻影文字、能力2靈魂寄托之外的第三種能力。
心靈影響。
絨龍獸當然沒有智慧,但是赫爾法斯還是摸了摸它的毛發,說了一句。
“辛苦了。”
從對方嘴巴裏取回了自己的筆,赫爾法斯沒有留下。
他準備時間一到就趕往碼頭出發,前往黑鐵城。
他走在黃金城的附郭小鎮裏,小鎮裏許多店鋪還并沒有關門,商人和行者聚集在燈火下,大肆談論着什麽。
而那聲音裏,赫爾法斯聽到關于自己的一些傳聞。
“黑鐵龍王如果回來的話……”
“黑鐵龍王會不會……”
“聽說,黑鐵龍王就在茲提克……”
他一路走來,當然早就聽到了各種關于自己的沸沸揚揚的傳言。
同時,他也察覺到了似乎有人在推波助瀾。
不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的确和他想要的那樣,将各種目光吸引到了他的身上來了。
人們言論之中全是他,而那個看到過黑發黑瞳之人的藍海海域傳說,出現在茲提克的黑鐵龍王,相比于後者,前者的地名更像是一個陪襯。
他走過燈火閃爍的陰暗店鋪街前,坐在碼頭的一個角落裏,望着河水靜靜地等待着天明和船隻到來。
但是天亮以後。
赫爾法斯還沒有等來了船,黃金城裏卻傳來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戰争?”
赫爾法斯腳步止住,皺着眉頭看着引着他往前走的中介商人。
對方說:“是啊,一大早王宮就宣布了五條法令。”
他伸出手,露出了整齊的五根手指頭。
“其中第一條,就是向茲提克國開戰,所有參戰的人不僅僅能拿到錢,還可以按照軍功賞賜爵位。”
“我要是年輕一些,我肯定也去。”
“現在,我們這些普通人在黃金城裏的日子可不好過喲,要是去搏一把,不僅僅能夠賺回一大筆錢,還說不定能一躍成爲貴族呢。”
“說不定就和詩歌裏的那些古代國王一樣,打下一片疆土,然後裂土封王。”
赫爾法斯内心一沉。
“出事了。”
他隐隐察覺到那冥冥之中推動着他各種謠言和傳聞的那股勢力,還有那個突然出現在珊西湖邊的魔人,或許都和今天滿月之王頒布的這五條法令有關。
這股勢力可能就是神形會,也可能是龍殿,也有可能是各個城池的主人,或者就是他們攜手在一起營造出了這樣的畫面。
至少,這是他們每個人都願意看到的。
赫爾法斯的确将所有的目光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剛開始所有人的确都将目光脫離了東海岸和茲提克,甚至脫離了封印之書,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但是在外力的推動下,前茲提克王來到黃金城,一切反而又回到了他最不想要看到的畫面上去了。
不可挽回。
赫爾法斯站在碼頭上,遠處一艘河船慢慢駛來。
他現在似乎又開始面臨着兩種選擇。
是留下來繼續解決這個問題,還是立刻去尋找封印之書。
他思考了一會,似乎後者更爲重要。
但是最後,他卻笑了起來。
“現在。”
“我似乎可以兩個都要?”
赫爾法斯低頭,看向了自己手上握住的黑色神秘鋼筆。
他看了下左右,然後将它放置在了一邊的木頭箱子上。
而自己則踏上了前往黑鐵城的船。
——
碼頭上。
一支大型商隊匆匆忙忙從碼頭上走下來,人人望着繁華壯麗的黃金城,發出感歎和唏噓聲。
而商船隊的主人走着走着,突然在碼頭的貨物木箱上看到了一樣東西,而他眼睛看到其的一瞬間,意識就好像不由自主地将它鎖定住了。
“咦?”
“這是什麽?”
他上前拿起了木箱上的東西,那赫然是一支精緻絕倫的筆,筆身上還浮刻着神形的姿态。
而這個時候,他的腦海突然一陣恍惚,他似乎聽到有人對着自己說了些什麽,然後一個名字和想法就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封印物·黑鋼筆,可以将記憶裏的畫面化爲幻影文字書寫出來。”
“哇,我竟然撿到了一個封印物,我要是将它獻給某個黃金城内的大人物,一定可以獲得重重的賞賜甚至攀上他的關系吧!”
那個名字有些突兀,那個想法也有些突兀。
就好像突然出現在他腦海之中,強硬地塞進來的一樣。
他本能感覺到一絲絲不對勁。
但是這個想法在他的腦海裏回味了幾圈之後,他又覺得這個想法很符合他的立場和利益,甚至覺得就應該這麽幹了。
這很明顯是一件特殊的輔助類型的封印物,他留在手上作用也不大,但是獻給那些大人物,他或許就能一飛沖天了。
他拿着筆,立刻想到了以前接觸過但是攀附不上的那些大人物。
他立刻打定了主意。
黃金城。
競技場内。
大人物欣賞着角力的大力士:“你是怎麽得到的?”
他當然不會說是自己撿到的:“因爲想到這一次來見您,實在是不知道該送些什麽,所以我花費重金購置了這件封印物,我想您一定會喜歡。”
經過一層又一層影響,傳遞了一個又一個人。
最終在幾天後,這支筆被當做禮物送進入了一座靠近王宮的府邸之中。
當然也有人檢查過這件封印物,就包括一些專業且強大的狩魔人,不過并沒有察覺它的問題。
因爲有問題的不是封印物,也不是筆。
而是筆裏的另一股力量,源自于赫爾法斯的力量。
至少在目前。
還沒有人能夠分辨出這股力量的特殊之處。
一位官吏将筆放在盒子裏,遞到了一位老者面前。
“記錄官大人,您的筆舊了!”
“該換了。”
記錄官看了一眼,這支筆超越時代的造型,還有那非凡的材質分明體現了這是一個封印物。
“封印物?”
“我可不是什麽專職狩魔人,強大的封印物我可用不起?”
官吏說:“裏面封印的怪異并不危險,它輾轉過好多個主人,都沒有出現反噬的迹象。”
“哪怕普通人也可以使用,應該是一個低階的怪異。”
記錄官又問:“它有什麽作用?”
他說:“這支筆能夠将人腦海之中的畫面記錄下來,我想您一定能夠用得上。”
老者聽完,終于起了一絲興趣。
他拿起筆,看了一會,突然變得愛不釋手起來。
作爲一位記錄官,似乎沒有封印物比這件更适合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