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地下洞窟之中。
阿克曼蒙和瑟羅并肩而立,一人面癱如冰,一人面色狂熱。
瑟羅的内心好像總是燃燒着一團火焰,他總是用最狂熱的眼光去看待這個世界。
但是阿克曼蒙是一顆冰冷的石頭,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麽,就好像一具沒有心的屍體。
火焰燃燒的祭台之下。
一個擁有智慧的食屍鬼來到了瑟羅和阿克曼蒙的面前,向他們報告情況。
“首席大人!”
“次席大人!”
“已經完全布置完了。”
阿克曼蒙:“已經檢查過了嗎?”
食屍鬼回答:“已經……”
瑟羅這個時候卻直接開口了,打斷了食屍鬼的話。
“不用問了,次席。”
他擡起了手,一股無形的強大力量從四周延伸開來,所有的食屍鬼體内的瘟疫血咒都在和瑟羅的力量共鳴,他可以感受到這座城市的各個角落裏的情況。
“已經成功了。”
這些時日内。
一個以地窟爲核心,以牧者之河和水渠爲邊界,以地下通道爲樞紐,以大量食屍鬼爲節點的龐大儀式術陣就此而成。
這是瑟羅原本準備用來作爲瘟疫血咒儀式術陣的框架,如今修改了一下成爲了深淵獻祭儀式術陣。
王庭上下就好像被瑟羅牽着鼻子轉。
倒不是因爲他的計策多高明,而是因爲雙方的信息并不對等。
一個在明面,一個在暗處。
因爲萬蛇之王阿克曼蒙的存在,瑟羅總能夠先王庭一步,将對方想要的結果盛放在他們的眼前,不斷的轉移着他們的視線。
這種情況肯定撐不住多久。
不論是蘇科布還是王庭的最高執政官,亦或者是神廟的那些神侍都不是傻子。
他們肯定已經都感覺到了不對,甚至已經開始調查虛假的表象下面掩藏的真實。
但是這段時間裏面。
瑟羅和阿克曼蒙已經完成了所有的布置。
阿克曼蒙順着腳下的祭壇看過去,靈感似乎看到一個恐怖龐大到極點的圖案,印在了整個月蝕城的地下。
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案闆。
所有人都是上面待宰的禽獸。
阿克曼蒙問瑟羅:“如此大型的深淵獻祭陣法。”
“需要消耗多少人作爲代價,才能打開深淵之門。”
瑟羅卻忍不住笑了,他笑着說出了恐怖的話語。
“不是獻祭,次席。”
“是一同進入深淵,一同堕入黑暗。”
“原罪之門降臨的那一刻,污穢之泥将吞噬一切,所有人都将變成深淵魔物。”
瑟羅環繞着火焰祭壇的邊緣,轉到了火焰的後面,影子随着人在地面拉得很長,如同指針一般轉了一圈。
他按住了阿克曼蒙的肩膀,對着他說。
“這是多麽美妙的一件事情。”
“所有人都将一同手牽着手,邁入深淵之中啊!”
“所有人都一起笑着,迎接新的未來。”
能夠将如此恐怖的畫面說得如此溫馨,瑟羅雖然是個食屍者,是個屠夫的兒子,但是卻還頗具浪漫氣息。
他帶着阿克曼蒙上前,站在了火焰的正前方。
“阿克曼蒙。”
“我将徹底吃掉這座城市,吃掉所有人。”
“他們将進入我的胃,進入我的暴食之深淵。”
“萬蛇之王,有興趣嗎?”
“來我胃中的王國,依舊做他們的王?”
阿克曼蒙沒有說話。
瑟羅大笑了起來,他知道阿克曼蒙不會這樣選擇。
“放心。”
“你不願意去深淵,我也不會逼迫你。”
“我将進入深淵,而你就留在人間,成爲我在人間的另外一隻手,一隻眼睛。”
阿克曼蒙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他隻是問瑟羅。
“你準備什麽時候開啓儀式術陣。”
瑟羅告訴他:“今天的午夜。”
阿克曼蒙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他離開祭壇的斜坡階梯,朝着外面走去,而這個時候瑟羅喊住了他。
“等一下。”
阿克曼蒙回過身來,瑟羅将一樣東西從祭壇上扔了下來。
“帶上它。”
阿克曼蒙接過來,就發現是《深淵神恩術》。
阿克曼蒙擡起頭,看了瑟羅一眼。
瑟羅說。
“好好拿着吧!”
“不論你想要做什麽,都需要力量。”
瑟羅明明是在幫助阿克曼蒙,口中卻依舊是一副不饒人的模樣。
“雖然你追求的東西,是什麽……”
“可笑的自由。”
“什麽不受束縛的人生?”
瑟羅聳着肩膀,對阿克曼蒙最重視的東西表示嘲諷。
阿克曼蒙沒有在意瑟羅的這些小毛病,他注視着瑟羅,似乎感覺到了什麽。
“你這是在留後手麽?這不像你。”
“留了後手,就沒有了不惜一切的勇氣。”
“這是你說過的。”
瑟羅嗤之以鼻:“這是施舍,次席。”
瑟羅轉過身去,背對着阿克曼蒙。”
“趕緊滾吧!”
“再晚一些,你就要進入我的胃了。”
“深淵的暴食之王,可不會給你選擇的機會了。”
阿克曼蒙轉身離去,隻是離開的時候忍不住嘴角揚起輕聲笑了一下。
他回去之後就立刻帶着之前被自己制作成食屍鬼的老蛇人離開,那個蘇因霍爾派來聯系他的中間人。
他是一個非常關鍵的人物。
雖然他沒有強大的力量,但是對方非常特殊,是蘇因霍爾在萬蛇王庭的重要情報網絡的掌控者。
阿克曼蒙正是借助着他的力量,加上自己的身份和食屍者密教的借力,最終構建出了一個龐大的地下勢力,掌握住了萬蛇王庭的一舉一動。
其觸角甚至深入到了王庭最高執政官的身邊,還有萬蛇神廟之中。
甚至說。
這一次瑟羅能夠成功的布置下這麽龐大的儀式術陣,正是借助了這種力量。
阿克曼蒙駕着幾輛車離開了月蝕城,朝着遠處而去。
月亮越升越高。
将光芒灑在了牧者之河裏。
車輛裏的阿克曼蒙拉開了簾布,向着月蝕城中看了過去。
似乎在等待着什麽。
他等待了一會,一直都沒有等到,于是放下了簾布。
隻是剛剛放下簾布的一瞬間,他突然感覺到了什麽。
“布茨!”
他立刻用力的一拉簾布,将頭甚至半個身子都探了出去。
突然間。
一道沖天的光芒從遠方的城市中央爆裂而起,朝着天空而去。
一圈圈的光芒從大地之中浮起,化爲一個龐大的儀式術陣連接向夢界深處,連接向那些以神話命名的存在。
天空之中風雲變幻。
原本萬裏無雲的夜空,一瞬間烏雲密布,狂風襲來。
緊接着。
黑色的雨水從天而降,
在阿克曼蒙都帶着震驚的目光之中,天空開出了一個大洞。
黑色的洞裏,流淌出污穢的黑泥。
黑泥粘稠無比,在天空之中如同瀝青一樣黏在一起緩緩下墜。
那黑泥光是看着。
就讓人感覺到了邪惡、污穢、堕落,從心底裏生出強烈的厭惡。
那是生命對于萬靈之暗本能的恐懼和逃避。
而伴随着黑泥的出現,一扇巨大的神話之門的影子也出現在了天空開出的那個大洞之中。
開始的時候。
祂離的非常遠,而随着黑雨和黑泥的襲來,祂開始不斷的靠近。
似乎想要進入人間。
阿克曼蒙喊出了祂的名字,那個令人恐懼的名字。
“原罪之門。”
“屬于神明力量的象征!”
準确的一點來說,是屬于智慧種半神的象征,雖然阿克曼蒙現在掌握了大量超凡知識和凡人難以接觸到的秘密。
但是這種直指神明核心的秘密,他還是不知曉的。
瑟羅開啓了儀式術陣。
進行了他最瘋狂的決死一戰,想要再一次創造他曾經創造過的奇迹。
——
一瞬間。
天空的驚雷震動了這座城市的所有人。
萬蛇神廟、契律師工會、王庭的各處機構全部都被驚動了,成千上萬的人在那力量波動出現的同時就出現在了外面,擡起頭看向了天空之中的黑雨。
契律師工會之中,一個擁有神之形的存在突然沖上了半空,看着那不斷滴落,而且變得越來越大的黑雨。
蘇科布并沒有立刻貿然行動,他在觀察着周圍的情況,尋找着真正的幕後之人的蹤迹。
還有,對方到底想要幹什麽?
甚至。
蘇科布還看到了夜色籠罩的街道上,一個蛇人在黑雨之中朝着遠方沖去,想要躲避突然襲來的怪雨,趕緊回家去。
但是跑着跑着,竟然變成了一隻蛇魔。
其在掙紮之中徹底陷入瘋狂,開始狂躁的怒吼,想要攻擊周圍的那些不屬于深淵魔物的存在,沖入一個帆馱獸圈将一隻野獸撕成粉碎。
蘇科布雖然是生長在魯赫巨島上的愛維爾人,但是他也知道曾經在遠處的另一座大陸,愛維爾半島上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他立刻認出了這黑雨是什麽,那在城中啓動的儀式又是什麽。
“深淵黑雨。”
“有人在城中打開了深淵獻祭儀式。”
“這是什麽時候布置完成了?我竟然都沒有發現?”
蘇科布也沒有想到,竟然有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布置下了這麽一個駭人聽聞的邪惡儀式。
這個儀式之龐大,這個儀式的力量之強,簡直超乎人的想象。
蘇科布腦袋立刻浮現出了幾個問題。
什麽人能夠主持這樣的儀式?最少也是使徒。
這樣的儀式術陣需要多少個超凡材料和權能者作爲節點?最少也是論千計算。
什麽人能夠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下布置出這樣的儀式術陣,還不被人發現,蘇科布立刻想到了食屍者密教,這個神秘至極的勢力。
“他們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用來迷惑我們,他們真正的目的是這座覆蓋整個月蝕城的儀式。”
蘇科布立刻明白了這些環節。
另一邊,隆此刻正在發出信号讓城中的巫靈不要出去,躲避那天空之中的黑雨。
他做完這一切之後,急匆匆的來到了蘇科布的那邊。
“這到底是什麽人?”
“主持儀式的人到底想要做什麽?”
蘇科布原本也并不知道瑟羅的完整目的,但是當他看到天空開出的那個大洞之中,不僅僅流淌出了最恐怖的黑泥。
伴随着黑泥一同出現的,還有一扇暗紅色的神話之門。
“那是?”
“神話之門。”
蘇科布的聲音都大了起來,可以看到他内心的情緒波動極大。
“他想要召喚原罪之門。”
這下,連蘇科布都徹底慌了。
原罪之門。
那可是神話級别的力量。
隆沒有慌,因爲他此刻已經徹底懵了:“不可能吧?”
但是他立刻又問:“對方有可能成功嗎?”
蘇科布急忙說道:“其他地方當然不會成功,但是這裏是月蝕城。”
對于邪神來說,這裏的祭品豐厚得難以想象,哪怕是神話也爲之動心。
至少。
這樣龐大的祭品,已經足夠呼喚出原罪之門了。
當然前提是,你要在月蝕城這樣的城市,耗費以千計數的超凡存在爲代價,讓一個使徒來主持儀式。
如果瑟羅沒有食屍鬼這樣可以批量制造的廉價超凡怪物,他就無法湊夠這樣龐大的儀式術陣的條件。
沒有地下洞窟那天然形成的隐蔽地,也無法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布置出這樣的儀式術陣。
甚至。
如果沒有蘇科布的逼迫,他也不會去想到如此瘋狂的想法。
召喚原罪之門,最後一切都将成爲原罪邪神的貢品,而不是落入他的手中,他原定的計劃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隆!”
“找到所有人回到契律師工會,然後借助神像的力量庇護這裏。”
“深淵黑雨的力量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抵擋。”
蘇科布急着說完這句話,就朝着光柱那邊沖了過去。
他身形閃爍了幾下,就穿過愈來愈大的黑雨,出現在了光柱旁邊。
他看到光柱下大地開裂。
一座巨大的地下洞窟出現在了人前。
而洞窟之中有着一個燃燒着邪惡火焰的祭壇,此刻一個披着鬥篷帶着面具的蛇人站在祭壇前。
此刻他背後一個上百米高的暗影在扭動,瘟疫血咒在影子裏浮現。
而整個城市之中,數以千計的瘟疫血咒全部都浮現了出來,出現在城市裏的各個角落,和祭壇上的那個蛇人産生共鳴。
蘇科布看到對方的一瞬間,立刻就出手了。
蘇科布大聲怒吼。
“住手。”
“瘋子,你知道召喚出原罪之門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嗎?”
蘇科布手握着巫靈之書,密密麻麻的文字彙聚成海洋,最後化爲了一個數百米高的文字契約之靈。
其揮舞着龐大的力量,想要将對方直接抹去。
甚至。
想要将那個祭壇,還有整個地窟都一起轟塌。
但是一股強大的力量立刻阻擋住了他,一個精神力場域直接展開,那是一個被食屍鬼儀式加持到翻了多倍的精神力場域。
強大的詛咒之力彙聚在了一起,最後落入和蘇科布的文字契約之靈碰撞在了一起,誰也沒能奈何的了誰。
那個帶着鬥篷的面具蛇人擡起頭,看着蘇科布。
“什麽後果?”
瑟羅注視着這個神之使徒,他曾經難以望其項背的人物。
“我将擁有神的力量,雖然是暫時的。”
瑟羅瘋狂的情緒外洩,甚至隔着面具都能夠隐約看見他那癫狂的面孔。
“但是。”
“起碼在此時此刻,我就是人間的神。”
蘇科布徹底憤怒了,這是一個狂妄無比的瘋子,他要用無數人的生命作爲代價,隻是爲了短暫獲得神明的力量。
對方那強大的,獲得了大量食屍鬼力量和儀式加持的精神力力場沒有那麽簡單的就被擊破,蘇科布隻能動用起了自己的底牌。
“以文字爲載體。”
“以契約爲命令。”
“律令!”
“審判!”
巫靈之書,立刻溝通了他自己文字的權柄,甚至溝通上了夢界。
他通過文字的權柄,借來了大量契約的力量。
這一次,大量的契約之靈和他呼應,成千上萬人的意志彙聚在了他的身上,形成了所謂的律令之力。
律令是一股無形的光芒,化爲強大的波動橫掃開來。
那律令之下,一切都灰飛煙滅。
周圍的黑雨都被驅散。
蘇科布雖然是使徒,但是他準确的身份應該稱之爲轉生者。
雖然是使徒階位,但是他已經踏上了通往神話的道路,已經擁有了超乎尋常使徒的力量。
此刻,在他借來的契約之力下。
甚至瑟羅展開的儀式都遭受到了壓制,那光柱都開始被壓低。
眼看着,其似乎就要直接将其徹底掃滅。
這一次。
蘇科布可以說是動用了自己最大的力量。
但是這個時候另一個情況出現了。
天空巨洞的另一頭,神話之門從黑暗之中不斷的靠近現世,其力量也開始從夢界深入現世。
原罪之門的一角。
赫然已經探出了黑暗虛無的深淵之地。
恐怖的深淵黑雨從原本滴滴答答的小雨,在一瞬間化爲了狂風暴雨,席卷大地之上。
一瞬間。
就壓過了蘇科布的審判律令之力。
瑟羅大笑着看着天空:“看,我的神話之力來了。”
蘇科布痛心至極,他似乎感覺到了将要發生的場面:“那是深淵邪神的力量,你這個蠢貨。”
“你以爲你是什麽?”
“你隻是深淵邪神的一個玩物而已。”
瑟羅毫不在意:“每個想要改變命運的人,都是命運的玩物。”
“但是誰說,玩物就不能逆天改命呢?”
天空的黑泥也不斷的傾瀉而下,落在了城市的中央。
蘇科布也不得不避讓,不敢觸碰那世間最污穢,最肮髒之物。
蘇科布被逼退開來,遠遠離開那天空之中開出的大洞。
蘇科布雖然是轉生者,擁有着超越普通使徒的力量。
但是此刻。
他面對的是神話之門。
黑色的狂風暴雨之中。
城市内的無數蛇人,一瞬間就被深淵的黑暗侵蝕,身體上長出了黑色的污穢斑點。
緊接着。
他們渾身全部長出鱗片。
最終被邪惡和欲望控制,淪爲了野獸一般的存在。
城市裏面頓時徹底亂了,不知道多少魔物開始沖擊其他蛇人的住宅,将其也拉入了黑雨之中;将其抵抗的意志撕碎,也讓其成爲魔物的一部分。
另一邊。
不少權能者看到蘇科布和瑟羅對戰的迹象,同時奔赴向那散發出光芒的地方,奔向那天空開出的大洞。
他們想要連同蘇科布一起,想要将一切掐死在萌芽之中。
“蘇科布大人已經壓住了邪魔。”
“趕緊的,去幫助蘇科布大人。”
“該死。”
“這些家夥到底想要幹什麽?”
所有人都還不明白現狀,他們依舊認爲他們還能掌控住局面,他們并不知道瑟羅到底在做些什麽。
然而等他們趕到了天空巨洞的下面的時候,正好深淵黑泥大片的湧出,鋪天蓋地的流淌下來。
而那黑雨。
更是一瞬間化爲了劇烈的風暴,将所有人都席卷了進去。
他們身上那防護的神術屏障,瞬間就被撕碎打破,成片的人被黑雨吞噬。
“不好。”
“趕緊躲開。”
但是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不行,這雨擋不住了。”
“這是什麽風,不可以呼吸,這風裏面也有問題。”
“啊!”
“我的手,我的身上長出了什麽東西。”
“我多出了一隻手,快,快幫我砍掉它!”
“完了。”
這些權能者就算躲過了黑雨,但是接下來鋪天蓋地濺射而來的黑泥瞬間吞噬了他們,将他們化爲了深淵魔物。
這些權能者一個個成爲了長出了黑鱗的蛇魔,甚至是多條臂膀的四臂蛇魔。
伴随着鋪天蓋地的黑泥,還有席卷天地的黑色風暴。
在這如同滅世一般的場景之中。
原罪之門從天空墜落。
和祭壇上的獻祭者、儀式主持之人的意識連接在了一起。
此時此刻。
瑟羅的力量好像沒有盡頭的往上攀升,一直奔向天空的盡頭。
他可以感覺到自己掌握了神的權柄,
“哈哈哈哈哈!”
瑟羅瘋狂的大笑,他笑得都無法停下來。
因爲内心湧出的激動、還有快樂,就像自己體内的力量一樣,無窮無盡。
他張開雙臂,背後原罪之門聳立在城市的中央。
鼎立在天地之間。
伴随着風雨和黑泥。
瑟羅的聲音在狂風暴雨之間傳遞,仿佛在和某一個人對話。
他高高昂着頭顱,任由呢狂暴的黑雨淋在自己的面具上。
“看見了嗎?”
“我,瑟羅。”
“一個屠夫之子,一個卑賤到泥潭裏的家夥。”
“也能夠手握着神的權柄,在這個世界的中心呼風喚雨。”
——
黑色的狂風暴雨之中。
滅世一般的恐怖災難裏。
一個咒印傀儡站在狂風暴雨的三層石樓窗戶前,遠遠眺望着天空盡頭。
它看到了神話之門從天空墜落人間,帶着毀滅一切的災難和絕望。
他看到了整個城市從安甯的樂園,一瞬間化爲了怪物的巢穴。
此時此刻。
羽蛇的記憶被拉回到了很多年前,它曾經也似乎目睹過這樣的場景。
那是銘刻在它記憶之中,最深的恐懼。
羽蛇忍不住發抖,哪怕出現的隻是一扇門,那個真正可怕的存在還未曾出現。
它就已經想起了那個,跨越兩億五千萬年歸來的邪神神祇。
“就是這個。”
“就是這扇門。”
雖然這扇門和曾經有了太大的變化,但是羽蛇還是一眼就認出。
這就是那個邪惡神祇的象征,其擁有的神話之門。
但是随着目光落下。
羽蛇看到了遠處的黑雨之中,那個帶着面具擁抱神話之門的蛇人。
它突然愣住了。
很明顯,對方是一個蛇人。
“他在幹什麽?”
“他在做些什麽?”
它不明白。
它所追求的一切,不過是從怪物重新變成人。
而現在這個人,正在不惜以犧牲這座城市所有人的代價,将自己從人變成怪物。
“爲什麽?”
“爲什麽要放棄作爲人的身份。”
羽蛇突然感覺憤怒之極,它感覺自己渴望至極的東西正在被另一個人踐踏。
它所秉持的信念,它所堅持的一切。
在對方的眼中就好像一場笑話。
有時候你所追求的一切,你所在意的一切,你願意付出一切得到的東西。
在别人的眼中隻不過是随手可以扔棄的垃圾。
有人爲了變成人願意放棄力量,有人爲了力量不惜一切的舍棄人的身份。
被囚禁的籠鳥,頭破血流的撞擊着牢籠;擁有自由的,卻将鎖鏈束縛在自己身上。
高高在上的神明渴望着恢複自己的文明,代表着文明的帝王不惜毀滅自己的國家去得到成爲神明的機會。
每個人都有得不到的東西。
然後不惜一切的,去填滿自己缺失的空洞。
——
蘇科布剛剛從天空巨洞下退讓開來,避讓開了那從天空噴湧而下的黑泥,避讓開了那從另一個世界墜落而下的原罪之門。
就看到了大量的權能者被深淵侵蝕,那些人之中還有不少蘇科布認識的身影。
蘇科布停頓了一下,然後面目露出了怒火。
“該死!”
“不能夠再這樣下去了。”
蘇科布知道,單靠他自己已經無法再挽回局面了。
這已經不是使徒之間的戰争,這是屬于神話之間的對抗。
蘇科布當場以使徒的身份念出了三段式神名。
“掌握真理之神,書籍與知識的主宰,永恒輪回的阿賽神!”
“您的使徒請求您的關注。”
“希望能夠得到您的回應,得到您的幫助。”
蘇科布有些激動,可以看到他的确被那原罪之門降落的災難,還有這滅世一般的黑雨給沖擊到了。
“這座城市……”
“已經危在旦夕。”
蘇科布擡起頭,仰望着蒼穹。
“隻有您,隻有您可以拯救它。”
“請幫助我們,對抗深淵邪神的力量。”
呼喚随着風,傳向了天雲之上。
傳到了遙遠世界的另一邊。
突然間。
劇烈旋轉的風暴突然停了,就好像被按下了靜止鍵。
遠處的天空一道光芒從天空落下,伴随着海市蜃樓一般的幻影。
一扇巨門從天而降,落在了蘇科布的背後,将神話的力量加持在了蘇科布的身上。
蘇科布手握着巫靈之書,和另一頭的原罪之門下的面具蛇人對望。
真理之門和原罪之門。
兩扇神話之門時隔多年再一次面對面相遇。
肖和阿賽兩個人的恩怨穿過歲月輪回,永遠無法結束。
就好像是永恒的詛咒,飲下永生毒酒的兩人,開拓出通往神話之路的兩人。
注定在命運的輪回之中進行着這一場互相折磨的遊戲。
最近很忙,每天很晚回到家,所以更新晚了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