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雯久久矗立于燈塔之上。
她活了很久了，在這個世界上比她活得更久的不多了。
她是一個古老的神明，她似乎知曉了這世界上的所有秘密和過往，但是此時此刻她卻依舊感覺很多事情依舊和她所想象之中的不太一樣。
那些古老的神話，那創世一般的故事，真的和他們所聽說的一樣嗎？
其中究竟還有多少他們不曾知曉的隐秘和故事？
或許一切，都如同造物主所說的那句話一般。
“這隻是三葉人的神話。”
這是三葉人神話，但也隻是三葉人眼中的神話。
“我們聽到的故事，我們笃信的信仰，我們眼裏的神。”
“真的是我們認爲的那樣嗎？”
良久後，費雯終于低下頭接着看去。
這一次她沒有停頓，看完了所有的故事。
接下來的故事和傳說之中的一樣。
偉大詩人蒂托抵達魔淵之國的薩拉領，最後被捆綁在死人島上等死，是第一代魔淵之王救了他。
偉大詩人和第一代魔淵之王經過耶賽爾城，穿過無底魔淵海溝，曆盡風險。
最終，他們抵達了神賜之地。
隻不過傳說之中他們是在神的指引下抵達的神賜之地，而在偉大詩人蒂托的記載之中更準确一些，他是手持着神之杯才最終找到了神賜之地。
第一代魔淵之王于傷病之中長眠于太陽花海，而偉大詩人蒂托則在妖精的引導下見到了造物主。
【我看到無邊無際的金色花海在搖曳，古老的神賜之城廢墟淹沒于花海之中，一個個彩色氣泡幻滅流淌于神之島外，那是我從未見過的瑰麗夢境。】
【石盔老人在石碑前找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而我見到了神。】
【神之左，掌控萬物母螺的生命之母坐于神台之上；神之右，神的使者懷抱着夢之卵在星海之上長眠；萊德利基王跪在神台之下，面向因賽。】
【我擡頭，看見了亘古永恒的星辰從神台之上投射而下，歲月的長河流淌于祂的腳下。】
【神問我：“蒂托，你還相信命運嗎？”】
【我回答：“相信，因爲命運在我們的手中。”】
看到這裏，費雯直接愣住了。
她渾身忍不住的雞皮疙瘩冒起，然而内心深處卻是一陣冰寒。
就算給她再大的膽子，她也沒有勇氣敢在造物主的面前說這種話。
命運在我們手中？
還是對因賽神說？
費雯表情失色：“聖徒怎麽敢這麽說？他爲什麽會這麽說？”
“他怎麽敢這麽……和造物主說話？”
費雯接着看下去，她似乎想要看因賽神是如何回應的。
是懲戒，還是？
她心中似乎已經有了答案，但是卻又不敢相信。
目光垂落，隻見偉大詩人蒂托在骨書上寫道。
【神笑了。】
【那是贊許。】
費雯慢慢地看完了最後一頁骨書，最後将其合上，系上了繩子。
她失魂落魄的從燈塔上走了下來，似乎所有的三葉共生者都看出了她的精神恍惚，但是沒有人敢上前說些什麽。
費雯一直走，走到了血之國的最深處，真理聖殿的盡頭。
她抵達了那座崖壁前，看着那刻畫着造物主和至高三神的神話譜系圖。
看完了《最後的篇章》，費雯突然理解了從前很多未能夠理解的東西，也明白了那些古老史詩和神話之中的深意。
費雯看着那彩繪的神聖壁刻，察覺到了每一個和聖徒篇章裏有差别的細節，那是三葉人的想象和美化。
她忽然念道。
“神對耶賽爾說。”
“信仰我，與我無關。”
她回想起了聖徒的《智慧之王的贊歌》。
“智慧之王的贊歌。”
“終章。”
“神收回了祂的恩賜，但是也松開了三葉人的命運。”
“神賜時代的終結，也象征着文明曆史的開始。”
一瞬間，費雯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她發現自己所想的，所知道的，和聖徒完全不一樣。
她自诩爲聖徒意志的繼承者，但是并不懂得聖徒的真意。
“我繼承的真的是聖徒的意志嗎？”
“還是我自以爲的聖徒意志？”
“萊德利基王将王權和力量交給了自己的兒子，因賽神也松開了抓住三葉人命運的手。”
“造物主将命運交給了我們的手上，我們卻總是想将命運交還給造物主，等待着造物主的指引。”
“從來就沒有什麽神棄時代，隻是我們總是等待着神的救贖，而錯過了一次又一次創造命運的機會。”
她似乎也明白了，神爲什麽沒有見她。
“祂是永恒的神，也是萊德利基王的父親。”
“我們是萊德利基王的後裔，所謂的信徒，隻是我們按照想象安加在自己身上的身份。”
“祂不需要我們的信仰，也不需要我們的虔誠。”
“在祂的眼裏，我們隻是萊德利基王的後裔。”
“隻是如此，也僅僅如此。”
費雯感覺自己就好像出發前的蒂托，他們從來不曾真正知曉因賽神的意志和偉大。
其偉大之處不僅僅在于力量，更在于其對命運的放手。
隻是，蒂托隻用了一趟旅程就明白了一切。
而她自己卻用了整整一個紀元才慢慢看到這一點。
費雯看着壁刻上的永恒星辰，開口說道。
“神啊！”
“您不需要一個所謂的虔誠信徒，所以您并不會爲我駐足。”
費雯忍不住啞然失笑。
爲自己之前的那些惶恐、不安、驚懼而啞然失笑，爲渺小的自己對神靈的意志的妄加揣測而發笑。
突然之間。
費雯感覺到了一股力量從夢界之中傳來。
她看向了夢界深處，看向了神術之國的内部。
那朵孕育着新生命的血霧之杯正在一點點綻放開來。
費雯驚喜無比：“要降生了？”
——
神術之國。
一個個神術之靈從菱鏡之中走出，彙聚在了一朵血霧之杯前。
他們在歡呼，在高聲歌唱。
每一個神術之靈的周圍都飛舞着多枚神術種子，如同流星一般。
“來自于太古的使徒。”
“造物主的使徒。”
“歸來吧……跨越億萬年的時光和距離歸來……”
“紅藍雙神……終将重聚于這一紀元……”
似乎他們也明白，孕育在花杯裏的古老生靈即将降生于世。
而這個時候，神術之國内部一個通道突然打開。
腥紅女神從通道之中走出，來到了高聳的血霧之杯下，那些神術之靈也立刻環繞在她的身邊。
費雯擡頭看着血霧之杯，眼神裏有着激動也有着幾分忐忑。
本來她伸出手想要做些什麽，但是卻又立刻縮了回去。
最後她就這樣靜靜地看着那花杯一點點展開。
花杯展開到了極緻之後，便開始層層剝落，裏面一個孩子漸漸地顯露了出來。
其一出生便是使徒的神之形，彎着腿在光芒裏蜷縮成一團，冰藍色的頭發還沒有長出，隻有些許淺色絨毛。
她慢慢地動着手指頭，然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目光直視虛空的一瞬間，憑空掀起一股強烈的風暴。
三道法則咒印環繞着它旋轉，直接影響了整個神術國度的變化，如果是在外界甚至可以直接影響天象的轉換。
“嘻嘻！”
孩子醒來後也沒有哭，而是發出了笑聲。
她并不是帶着恐懼和茫然來到這個世界，她好像知道自己爲何而生，也知道有人在等待着她的降生一樣。
雖然她并不記得曾經，也未曾完全覺醒曾經的力量。
費雯伸出手，慢慢的從光秃秃的花杯之上抱起了那個孩子。
孩子看着她，眼睛就好像冰塊一樣純淨，瞳孔如同寶石一般閃着光。
孩子沖着她笑，而費雯也跟着一起笑。
“呵呵~”
“哈哈哈哈哈……”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吐出。
偉大詩人蒂托的《最後的篇章》讓她隐隐明白了神的意志，明白了聖徒的意志，解開了她心頭最大的恐懼和茫然。
而對方的降生，讓她看到了希望。
“我們是萊德利基王的孩子，萊德利基王的後裔。”
“神在乎的不是我們是否信仰祂，而是在乎我們正在做些什麽，做到了什麽。”
之前抓着不能放棄的，之前不能夠割舍的東西，一瞬間就好像化爲了一塊石頭落了地，讓她不再執着。
腥紅女神在孩子的額頭上深深一吻，然後抱着孩子一點點走了下來。
“安麗！”
“去成爲新時代的神吧，去拿到那智慧的果實。”
“去爲人間帶來真理，去創造新的輝煌。”
“告訴因賽神。”
“我們掌控命運，我們創造文明。”
“我們不再駐足徘徊，我們會一往無前。”
“我們……會配得上神王的血脈。”
抱着孩子來到了神術之國的邊緣，這裏也有着一棵高大的彩色花樹，粗壯的主幹上還有一個奇異的樹洞。
不知道什麽時候這裏也長出了一棵彩虹樹，或許是規則下的産物。
當然，也有可能是某個林中仙女路過的時候随手種下的。
腥紅女神揮手，一張白紙飄起，上面逐漸地浮現出了智慧文字書寫成的話語。
那是腥紅女神寫給伊瓦的信。
信上，她同意将《王權血裔石刻》送回天空神殿。
同時她也向伊瓦表示了歉意，畢竟她之前有些話還是說得過激了一些。
伊瓦的确和霍森家族的威士有關系，這個伊瓦曾經也對别人說過。
祂第一次離開造物神國的時候，曾經和斯默克爾王說過關于祂的來曆和故事，講述過威士和赫尼爾兩兄弟的故事。
但是伊瓦和威士畢竟還是有些區别，祂隻是繼承了對方的一個噩夢，不論是靈性、智慧、欲望和記憶都和對方天差地别。
“《王權血裔》石刻記錄着萊德利基王将王權和力量交給了諸子，也是智慧權能的開始。”
“那是智慧神王最大的恩賜和仁慈，不屬于任何一個人。”
“它屬于所有三葉人，屬于所有萊德利基的後裔，屬于所有的智慧種。”
“不論是過去的、現在的，還是未來的。”
“我們的過去無須證明，一切都記載于歲月的長河之上，記載于我們的腦海之中。”
“我們不會遺忘，并且會繼續前進。”
“締結諸神契約吧！”
“諸神的時代已經到來，這是智慧的紀元，屬于所有智慧種的紀元。”
腥紅女神最後還是同意了伊瓦的提議，她寫完了這封信之後，将其放進了樹洞之中。
一抹彩色的光旋轉過後，信化爲紙飛機跨越空間飛向遠方。
而費雯抱着那個孩子，一步步離開了神術國度。
——
無盡沙海。
魔靈金字塔上。
魔靈國王和魔靈王後登上了金字塔，見到了孤身一人坐在神殿前的魔靈之神愛蓮娜。
國王和王後上前行禮，尊敬地稱呼道。
王後：“愛蓮娜女士。”
國王：“偉大的魔靈之神！”
愛蓮娜就這樣坐在神殿外的扶手上，一動不動地靠着柱子。
就好像真的隻是一個人偶。
她目光看着領域之外的黑暗，聲音從高處傳了下來。
“神？”
“什麽時候連我也成爲神話了嗎？”
愛蓮娜的聲音帶着機械感，但是隐隐卻聽出了一絲迷茫，這可并不常見。
她停頓了一下，直直地靠在了因賽神殿的牆壁上。
“我真的還醒着嗎，爲什麽我感受不到任何真實感？”
“是因爲這副魔金之軀？”
“還是我其實并沒有真正醒過來？”
愛蓮娜靠在柱子上，柱子上雕刻着魔淵之民的神話和曆史，還刻着萊德利基誓約中的一句。
“神不在乎，我在乎。”
似乎當神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智慧種的執念和執着都因此而生，因此而起，無盡輪回。
“或許我們真的隻是在做夢，做着一場永不完結的夢。”
“或許這就是人生之夢，我的人生美夢。”
“我們抱着我們無法舍棄的一切，無法舍棄的夢，在無限循環着。”
“夢很美，但是卻不真實。”
“夢很美，但是沒有未來。”
“魔淵之民早就已經逝去，隻剩下一群稱作魔靈的人偶在茫然地上演着一場不知道該如何開始和終結的戲劇。”
沒有誰能夠和愛蓮娜一樣對費雯的那番話感同身受，甚至說是刻骨銘心了。
當費雯喊出那句：“我們什麽都沒有剩下了。”
真正内心戰栗和心碎的，是愛蓮娜。
因爲相比于三葉人，魔淵之民才是真正的什麽都沒有剩下了的那個。
第一紀元的魔淵之民犧牲了所有打造了這座魔靈金字塔，用自己的神血打造了魔金人偶，然後囚禁住了自己的幽魂一代代點燃人偶的力量，将自己的幽魂囚禁了整個一個紀元，直到愛蓮娜歸來才得以解放。
曾經的愛蓮娜并不想要開始這個殘酷的計劃，選擇了放棄，但是面前的國王和王後卻選擇了繼續。
一切已經開始了，連代價都已經付出了，便更不可能終結了。
她最後以自己化身道具爲代價，和所有的古代魔靈人偶延續着那個名爲魔淵之民的夢。
魔靈國王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但是魔靈王後卻看着愛蓮娜。
“愛蓮娜女士！”
“如果真的隻是一個夢的話，至少在夢裏我們依舊在一起。”
“如果隻是一個夢的話，如果我們都在夢中，那又有何不可呢？”
愛蓮娜看着薩拉，沒有說話。
魔靈國王終于找到插話的機會了，對着愛蓮娜說起了他們的來意。
“神！”
“伊瓦神來了。”
愛蓮娜當然知道伊瓦神就在外面，對于神明來說這段距離和面對面沒有太大區别了。
愛蓮娜對着外面說道：“都到這裏了，就自己進來吧！”
“伊瓦神。”
話音剛落，一個身影出現在了神話領域的邊緣。
其一步步朝着金字塔上面走來，最終走上了最上面一層台階，還看了一眼神殿之内。
殿内沒有太多的裝飾，唯一顯眼的便是古老的因賽神像。
一切都如同第一紀元一般質樸，但是透露着偉岸和滄桑。
看了一眼，伊瓦就收回了目光。
“愛蓮娜女士！”
“腥紅女神已經放棄了争奪《王權血裔》石刻，我是來找你商定諸神契約締結的事情的。”
說是商議諸神契約締結之事，實際上說得更準确一些，是來說服愛蓮娜也放棄《王權血裔》石刻。
魔靈之神從欄杆上走下，其身高立刻拔高到了一個高挑到懾人的高度。
其走動間，腰間的魯赫寶劍從柔順的衣袍裏露出了劍柄。
強硬的做派和姿态，讓伊瓦也感覺到了一絲壓力，雖然祂知道對方并不是有什麽惡意，而是本身性格如此。
魔靈之神站在了欲望與煉金之神面前，二位神明對視。
“她不想要了？”
“她說不想要就不要了？”
“她不要，我要。”
愛蓮娜絲毫聽到腥紅女神費雯想要放棄，但是她卻并沒有準備放棄。
她的心和費雯一般空洞，想要尋找一樣東西來填補這樣空洞。
《王權血裔》這件聖物或許就是最好的填補物。
它可以證明魔淵之民的過去，證明他們真正的存在過，證明他們榮耀的來曆。
伊瓦神看着愛蓮娜的眼神，搖了搖頭。
“你們本就是神明種，是萊德利基王的後裔，不需要任何東西來證明。”
“天空神殿是第二代智慧之王耶賽爾鑄造的神殿，那裏是它最好的歸宿，它本就應該在那裏。”
愛蓮娜說：“我們也有因賽神殿，同樣可以供奉它。”
伊瓦神：“它屬于神王萊德利基，屬于耶賽爾、霍森、薩莫、席侖、塞勒、布恩、恩斯七位神子。”
“它是智慧權能的開端，不應該屬于某一個人。”
“也沒有誰有資格執掌它。”
“哪怕伱已經是神明，但是你代表不了智慧之王，也代表不了七位神子。”
伊瓦一番話，終于讓愛蓮娜沉默了下來。
那些名字實在是太過于沉重，沉重到她也不敢背負。
到了這裏，伊瓦才接着說道。
“諸神的時代就要開始了，我們不應該着眼于過去，更應該放眼于未來。”
“愛蓮娜女士！”
“魔靈也将會有徹底走向人間的那一刻，不對，你們已經開始走向人間了。”
伊瓦神看向了魔靈國王和魔靈王後：“你們沒有必要将自己一直關在這裏，可以走出去看看。”
“這個世界很大，也很美麗。”
“我來的時候看見不少魔靈已經在黃沙之國和蛇人相處了，這是一個不錯的開始。”
說到這裏，伊瓦神直呼其名。
“愛蓮娜！”
“就從這裏開始吧，從諸神契約開始。”
愛蓮娜能夠成爲神話是有伊瓦的幫助的，是伊瓦給予了她成神的方法，愛蓮娜才能夠登臨神位。
這對于愛蓮娜來說，也是一份恩情。
此時此刻伊瓦神親自登門希望愛蓮娜放棄争奪《王權血裔》石刻，對于愛蓮娜這種重承諾的人來說，的确有一部分作用。
接下來所有人都沒有說話，愛蓮娜似乎也有些猶豫不決。
而這個時候出現了另外一些動靜，打破了安靜的局面。
金字塔下的一棵彩色花樹突然散發出了光芒，花枝搖擺。
魔靈金字塔的神話領域之中也同樣有着彩虹樹，這對于神話來說仿若标配，就像是門口的郵箱。
一封信從彩虹樹的樹洞裏飄出，送到了魔靈之神愛蓮娜的身前。
愛蓮娜看了一眼，似乎認出了這是誰的信。
她揮手打開，迎面而來的是來自已知世界之外的問候。
“親愛的愛蓮娜女士，我離開您和魔淵王城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很是想念，不知道您有沒有想念我。”
“我最近遇到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我……”
看到信上的話語，這個如同鋼鐵一般的魔淵騎士那張虛幻的幽靈之面上竟然露出了一絲笑容。
“雷！”
伊瓦神聽到了這個名字，祂也是知道對方的。
祂不止一次聽自己的同行者和信徒奧蘭提起對方，那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人，一個會做夢的人。
每個人都會做夢，但是他不僅僅會做夢，還會爲夢翺翔。
奧蘭說。
那是一個像雷、像雲、像飄在天空的魔靈人偶。
因爲他明明腳踏着大地，卻向往着光明和天空。
伊瓦：“是你的學生給你送來的信？”
愛蓮娜捧着信：“他說，他可能找到了太陽升起的地方。”
這位神明說起這個學生的時候，臉上竟然有着些許自豪。
雷告訴他的老師，說他飛到了東邊的大海盡頭，看到了一座無邊無際的“巨島”。
那裏，可能就是太陽升起的地方。
看着雷的來信，愛蓮娜似乎有種從夢中醒來的感覺。
或者說是從舊日的夢中，跌入了一個全新的未來之夢裏。
如果說，安麗是腥紅女神費雯的希望和未來。
那麽對于魔靈之神愛蓮娜來說，雷也是如此。
魔靈之神愛蓮娜仔細看着雷的信，虛幻的面孔上嘴角微微揚起。
“或許這不是我的人生之夢。”
“如果僅僅隻是做夢的話，我的夢裏可找不到太陽升起的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