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山森林。
蜥蜴人村落。
蜥蜴人們今天一如既往的過着屬于他們的日常,在樹林裏砍樹和照料魔藥植物;遠離蘇因霍爾文明的世界,守衛着他們未來的神祇。
突然之間天邊飄來了一片烏雲,遮擋住了太陽和光線。
“淅淅瀝瀝!”
“轟隆!”
魔藥植物田裏,幾個蜥蜴人擡起頭。
天空已經開始雷霆閃爍,雨水打在他們的身上,伴随而來的還有寒風。
“下雨了!”
“回去吧!”
“把東西收一下。”
蜥蜴人們匆匆忙忙朝着村落而去,一路疾奔的時候踩踏濺起泥水,打濕了麻布褲腿,推開木門回到石頭壘砌成的屋子裏面。
緊緊帶上房門,屋子裏面燒着火,成雙成對的蜥蜴人在裏面烤火。
“好冷啊!”
“這幾天降溫得好快。”
“是啊,估計過段時間,就連野獸都不願意出來了。”
風驟雨急。
所有蜥蜴人都在屋子裏躲避雨水和嚴寒,外面的冰冷和屋子裏的溫暖仿若兩個世界。
卻沒有人注意到一個披着鬥篷的身影也在雨水之中走來,他穿過那條村落裏的必經之路,目的地是那座金字塔。
鬥篷掩飾了他的氣息,雨水隐匿了他的蹤迹。
他就這樣站在了祭壇前,看着雨幕之中的金字塔。
阿克曼蒙擡頭,眼神裏有着沉思。
他和之前一樣依舊感覺到了強烈的威脅,但是對方依舊沒有出來,就好像沒有看到他一樣。
這不正常。
四階使徒的力量,他隻要一進入蜥蜴人的村莊,對方就應該差不多有感應了。
哪怕他披着能夠遮掩氣息的鬥篷道具,也沒有任何作用,阿克曼蒙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知道使徒位階和上位權能者的差距有多大。
另一方面他又一直沒有看到庫爾彌斯從其中走出來,所以他有着一些全新的猜測。
對方的狀态一定不正常。
“是沉睡了?”
“還是成神的步驟,讓他不能夠離開這座金字塔。”
其實阿克曼蒙感覺自己擁有使徒的力量之後來這裏更好一些,但是他擁有的神恩術是《深淵神恩術》,他若是用這種方法成爲使徒,就成爲了第二個瑟羅。
所以庫爾彌斯成爲使徒的方式,是值得他借鑒的,他要在成爲使徒之前找到一個新的解答方案。
阿克曼蒙思考了一下。
召喚出了自己的咒印傀儡,讓其進行探路,朝着金字塔内部走去。
本體則在大雨之中隐匿,小心翼翼的觀察着所有動靜。
那群蜥蜴人布置的陷阱和儀式,隻能防住三階以下的權能者,對于阿克曼蒙這樣的三階權能者作用有限。
再加上阿克曼蒙最近觀察過蜥蜴人是怎麽進去的,所以也有了一些譜。
一路深入。
繞過一些有問題的地方,也中了幾次陷阱,漸漸的發現了真正的通道。
通過它,阿克曼蒙赫然發現金字塔内部竟然還有城門、房屋、通道。
似乎這座金字塔是後來在上面建立的,隻是爲了将這些東西封印起來。
“這裏應該是庫爾彌斯曾經居住的地方,但是爲什麽要将這裏封印起來?”
“應該不是出了問題,而是庫爾彌斯主動的。”
“或許金字塔就是通往神之路需要的東西?”
阿克曼蒙有着自己的猜測。
因爲金字塔的模樣太過于特殊,讓阿克曼的想法飄遠了一些。
最後阿克曼蒙的咒印傀儡來到了建築内部,站在了一間寬闊的大廳之中。
擡起手。
阿克曼蒙的掌心亮起了暗紅色的紅光,看上去就好像一團火焰,照亮了黑暗之中的輪廓。
阿克曼蒙看到了大廳之中的壁畫,那是羽蛇的一生。
這是留給蜥蜴人的,讓蜥蜴人知道他們自己的來曆,知道神明之所在。
但是估計庫爾彌斯沒有想到,來的是個食屍者密教的邪徒。
曾經的次席。
阿克曼蒙立刻被這畫吸引了。
壁畫裏,昔日的美雅城繁華典雅,名爲夏納的城主帶着他的夫人迎面走來,一名年輕的侍衛正在迎接着他們,這就是庫爾彌斯。
但是好景不長,天災降臨。
一扇神話之門從天而降,門上站着一尊神明。
畫中還看到了血海覆蓋大地,看到了古樸的真理之門豎立在天盡頭。
“原罪之神!”
“腥紅女神,還有真理與知識之神。”
根據傳說,阿克曼蒙立刻分辨出了三位神明的身份,但是他也立刻生出了一些疑惑。
“但是原罪之神的門,爲什麽會是白色的?”
阿克曼蒙記得原罪之門的模樣是一扇就像是布滿了血管和流淌着鮮血的巨門,上面還有着各種各樣深淵魔物的屍骸和頭顱,看上去邪惡污穢且恐怖難名。
但是在這幅畫之中,原罪之門卻是如此的神聖。
接着往後面看去,阿克曼蒙終于明白了發生了什麽。
白色的神話之門被什麽力量侵蝕,最後被腥紅女神打入了深淵之中。
“所以,那一場神戰之中原罪之神輸掉了。”
“輸給了真理與知識之神和腥紅女神,原罪之門才會變成這樣。”
他不知道,這不僅僅是變了一個顔色的概念。
肖在那一場神戰之中丢失掉了靈性權柄,并且從智慧半神淪爲了神話道具。
原本靈性之門隻是肖的力量顯化,祂才是門的主人;而現在原罪之門變成了神話道具以及深淵的一部分,肖反過來成爲了神話道具上的依附,祂成爲門中的囚徒。
隻是現在的阿克曼蒙,連智慧半神和神話道具的區别都分不清楚。
哪裏能夠知曉這些。
但是阿克曼蒙依舊湊近仔細去看,似乎想要從這些畫面之中分析出什麽;但是這些關于神明的隐秘對于他來說還是太過于遙遠,或者說他掌握的信息太少。
他最後隻能放棄。
接下來,他看到了庫爾彌斯成爲了使徒的畫面。
隻有一副圖畫,庫爾彌斯所有的力量變成了一顆石頭,尋常人光看這幅畫根本分析不出什麽。
這一次阿克曼蒙不一樣了,因爲他手上是有《深淵神恩術》的,他掌握了足夠關聯的信息。
“晶石?”
阿克曼蒙看壁畫就知道,這是庫爾彌斯的神話器官。
阿克曼蒙記得,瑟羅最後神化的器官是胃,爲什麽庫爾彌斯最後的神話器官是一顆石頭。
靈性權柄凝結神恩的方式,最接近最初的神恩術,甚至比最初的神恩術還要簡陋,或者說要簡單一些。
因爲連神化大腦這一步都直接省掉了。
“所以《深淵神恩術》之中關于三要素的凝聚方式是核心,最後的神話器官反而是可以改動的。”
“可以是大腦,可以是胃,可以是心髒。”
“甚至可以是身上的任何一處。”
尋常人得到神恩術,一定會将後一步的神話器官當做最關鍵的力量,這也是阿克曼蒙之前的想法。
而這副壁畫,給了阿克曼蒙一些全新的想法。
“不對,或許不用是身體内的器官都行。”
阿克曼蒙還想到了巫靈和煉金師,雖然他沒有直接見過巫靈和煉金師的使徒的力量,但是現在想法打開了之後,他覺得煉金師的提燈和巫靈的書籍就不再是一個普通的力量延伸之物了。
神契之燈和巫靈之書既是他們的核心,或許也是他們成爲使徒後的神話器官。
壁畫接着往後看。
阿克曼蒙終于看到了他想要看到的畫面,如何制造出一個全新的物種。
更重要的。
是一個全新的智慧種。
壁畫後面是關于庫爾彌斯制造出褐球藤和蜥蜴人的畫面,他帶着一群蛇人權能者正在舉行一場儀式,召喚出了一隻巨大的眼睛。
那隻巨大的眼睛的照耀下,生命開始發生演變,褐球藤如同庫爾彌斯所設想的誕生了。
但是庫爾彌斯和蛇人權能者沒有想到的是,他們自身的形态也直接崩潰,直接從血脈源頭上被改造成了另外一種生命體。
阿克曼蒙激動的上前,仰望着那隻巨大的眼睛。
“通過儀式,庫爾彌斯溝通上了主宰神明的力量?”
阿克曼蒙死死的盯着那隻壁畫裏的巨眼,那是一隻什麽樣的眼睛啊,他難以想象。
“可以制造萬物生靈,可以制造智慧種的權柄和力量,就在那隻眼睛裏。”
“庫爾彌斯。”
“你身爲區區一個凡人,不僅想要成爲神明,竟然敢夠竊取造主的偉力。”
“你才是一個真正的瘋子。”
“走在我前面的瘋狂之徒。”
阿克曼蒙需要的就是這個,他也需要制造出一個全新的種族,來實現自己所想要的。
他不僅僅想要成爲神,還想要成爲自己所設想的那樣的神明。
因爲他覺得隻有那樣。
他才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自由。
壁畫到這裏就沒有了,但是阿克曼蒙卻不甘心,重複看了好幾遍,到處尋找。
可惜庫爾彌斯并沒有在壁畫說儀式步驟是什麽樣的,溝通的媒介是什麽。
最重要的。
是沒有庫爾彌斯溝通上的,那偉大存在之名。
“是沒有記載?”
“還是說,藏在了其他地方?”
最後,他看向了金字塔的更深處。
阿克曼蒙接着朝着裏面走去,想要去找到庫爾彌斯留下的更多的東西,對方的實驗筆記,或者對方留下的其他東西。
他知道再往前走,驚動這位應該處于沉睡或者封印之中的使徒的幾率就越大。
這非常冒險,但是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機會了。
也再也沒有另外一個人,能夠像庫爾彌斯這樣能夠給阿克曼蒙帶來成神之路的信息了。
最後,他在一個過道裏面看到了一個金黃色的罐子。
罐子散發着淡淡的光澤,一股淡淡的植物幽香從黃金罐裏面傳出來,那是魔藥植物的種子香氣。
阿克曼蒙本來是一路直奔最裏面的,想要找到庫爾彌斯的實驗室,或者是書房。
他一路疾走,看都沒有看這個罐子。
但是在他進來的時候這個罐子突然散發出的光芒,這立刻吸引住了阿克曼蒙的目光,讓他不得不停下來。
“這罐子?”
“不對,這不是罐子。”
阿克曼蒙的眼神立刻變了,确定了什麽。
“這就是庫爾彌斯?”
“他爲什麽把自己變成一個罐子?變成一件道具?”
阿克曼蒙感受到了這罐子的力量。
那是超越于上位權能者之上的力量,屬于使徒的力量。
雖然沒有看到人,但是阿克曼蒙隐隐明白,這個罐子就代表着使徒庫爾彌斯。
但是就在這一瞬間,那黃金色的罐子也劇烈震蕩了起來。
罐子打開,無數的種子撒了出來,伴随着超凡種子一起出現的還有一個高大虛幻的影子。
庫爾彌斯的影子。
但是隻有一個影子,就好像一個被動回應的幻象。
隻不過在一瞬間,幻象就化爲了實體。
庫爾彌斯看向了阿克曼蒙。
“食屍者密教的邪惡之徒!”
“你們竟然還沒有徹底消亡。”
庫爾彌斯一眼就看出了阿克曼蒙的力量和來曆,那瘟疫血咒的力量,讓庫爾彌斯記憶猶新。
不過他并沒有認出阿克曼蒙是昔日的萬蛇之王,或者說本能就無法将這樣一位高貴的王者會那些肮髒的食屍者聯系在一起。
阿克曼蒙看到了庫爾彌斯的一瞬間,也看到了那罐子裏面的種子。
這下,他總算是明白蜥蜴人們的種子是從何處來的了。
一瞬間。
阿克曼蒙的腦海之中湧出了多種想法。
“所有的那些特殊的魔藥植物,都是從這個罐子之中誕生出來的。”
“而這個罐子就是庫爾彌斯,也是他成爲神的關鍵。”
“他把自己融入了罐子之中,然後制造出了魔藥植物和變異野獸,最後讓那些蜥蜴人将魔藥植物和變異野獸獻祭給他自己,最終成爲神明。”
阿克曼蒙一瞬間,隐隐濾清了其中部分關系。
庫爾彌斯——黃金罐——種子——魔藥植物和變異野獸——庫爾彌斯。
形成了這樣一個循環。
就好像一個連鎖反應一樣,将他力量推向更高,最終抵達神明的寶座。
他似乎濾清了庫爾彌斯成爲神明的計劃。
阿克曼蒙擡起頭,看向了庫爾彌斯。
“庫爾彌斯。”
“伱覺得你有可能成爲神嗎?”
庫爾彌斯沒有回答,因爲在阿克曼蒙話還沒有說完之前,他已經出手了。
迎面而來的就是給予了阿克曼蒙緻命一擊。
庫爾彌斯有些優柔寡斷,也有些普通人的執念和善良,但是他卻并不愚蠢。
面對阿克曼蒙這樣的食屍者邪徒,身上不知道背負着多少條人命的家夥,他可不會和他談論什麽多餘的東西。
“嘶嘶嘶嘶!”
無數的超凡藤蔓從四面八方蔓延了過來,猶如一條條長蛇。
那強大的力量。
一瞬間就将阿克曼蒙的咒印傀儡淹沒,瞬間将其絞碎。
三階和四階的力量看似隻差一階,但是這已經是天地之别。
但是咒印傀儡隻是傀儡,阿克曼蒙雖然遭受了重創,隻要本體沒有出事,就不會死去。
所以緊接着,密密麻麻的藤蔓朝着外面蔓延,庫爾彌斯想要找到阿克曼蒙的本體所在。
藤蔓覆蓋,糾纏。
最終彙聚成了一條巨大的植物羽蛇盤繞在金字塔上。
隻不過在外面的阿克曼蒙早在看到種子罐的一瞬間,就立刻開始撤退,朝着遠處逃去。
和曾經逃離月蝕城一樣,他對于危險有着極高的敏感度。
庫爾彌斯隻能收手:“狡猾的邪徒。”
庫爾彌斯沒有辦法追下去了,因爲他沒有了身軀,靈性本源也化爲了種子罐的力量特性。
他必須将自己封印在這裏,一旦離開就會徹底煙消雲散。
不過這裏面的動靜,已經驚動了外面的蜥蜴人。
——
蜥蜴人村落。
大雨湍急,雷霆陣陣。
但是這絲毫不影響他們感受到金字塔那邊的動靜,幾十名蜥蜴人從房屋裏面沖了出來,就看見密密麻麻的藤蔓從金字塔的各個角落蔓延而出,彙聚成一條巨大的羽蛇盤繞在金字塔之上。
“快看金字塔那邊。”
“羽蛇神?”
“庫爾彌斯大人?”
“發生什麽事情了?”
阿努立刻察覺到了不對,羽蛇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出現這種變化。
他立刻大喊道:“有人入侵?”
而這個時候,一個影子飛速從蜥蜴人村落低空沖過;那明顯是一個蛇人,騎乘着一塊飛行魔毯。
蜥蜴人們立刻追了上去,在大雨之中追逐着那個騎乘着飛行魔毯的家夥。
“攔住他!”
“不能讓他跑了。”
阿努大喊道,而他自己卻立刻帶人朝着金字塔那邊過去,他要去看金字塔裏面是不是出現了什麽問題,這才是最重要的。
阿努急急忙忙的進入金字塔之中,一路之上什麽都不管,直奔種子罐所在的地方。
當他看到庫爾彌斯的種子罐還完好無損,立刻松了口氣。
而庫爾彌斯的影子,就坐在種子罐上看着阿努。
“阿努!”
“你派人去追了?”
“立刻讓他們回來。”
“那是個很強大狡猾的家夥,僅憑你們無法對付。”
阿努立刻臉色變了,轉身朝着外面追了過去。
不過庫爾彌斯喊住了他,将一枚種子植入了他的胸口。
“小心一些,保護好自己和你的同伴們。”
叢林之中。
一群蜥蜴人追逐着飛行魔毯,有蜥蜴人還召喚出了翼魔,騎乘着和飛行魔毯競速。
阿克曼蒙盤在飛行魔毯之上,整個人都在搖搖晃晃。
看上去受創不輕,甚至意識都有些迷糊。
雖然說咒印傀儡被撕碎不會立刻死去,但是三階上位權能者自身不會好受,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也肯定會受影響。
而阿克曼蒙似乎受到的影響更大。
因爲他的意識本身就扛着詛咒,扛着瘋狂。
這個時候。
一個蜥蜴人帶着翼魔沖了上來。
阿克曼蒙他直接轉過身來,身上的紅色暗影蔓延開來,化爲了一個幾米大小的漩渦朝着對方兜了了進去。
阿克曼蒙雖然遭受了重創,甚至都無法凝聚出咒印傀儡了,但是這群蜥蜴人其中最強大的也就是二階。
怎麽是他的對手。
蜥蜴人和翼魔反應很快,動手釋放出神術幹擾阿克曼蒙,自身也開始調轉方向。
但是飛行魔毯比翼魔更加靈活,眨眼間就追了上來。
那蜥蜴人和翼魔一起,被阿克曼蒙的力量吞沒。
“啊,這是什麽東西!”
“我的血,我的肉……”
蜥蜴人發出一聲慘叫,翼魔也發出凄厲的嘶鳴。
但是很快,那聲音就消失在雨聲和雷霆之中。
血色暗影回到了阿克曼蒙的體内之後,阿克曼蒙吞噬掉了這個蜥蜴人和翼魔的力量;此刻他才終于緩過勁來,眼神裏的茫然和空洞也一點點恢複。
但是取而代之的,卻并不是理智。
而是瘋狂。
飛行魔毯之上,阿克曼蒙捂住了自己的頭。
“血!”
“血的力量。”
緊接着,他發出猖狂桀骜的大笑。
“吃掉他們!”
“吃掉他們,吃掉他們彌補自己。”
“吞噬掉他們,成爲神明。”
“吃……吃……”
阿克曼蒙低頭,看向了下面騎着地行龍,或者直接奔跑追過來的蜥蜴人。
化爲了一道血紅色的影子鋪下,要将那些敢于追擊而來的蜥蜴人徹底吞噬。
蜥蜴人們看到翼魔和同伴被吞噬的一瞬間,就已經露出了驚恐的目光。
“不好。”
“這是個上位權能者。”
“三階權能的力量。”
蜥蜴人們看到了阿克曼蒙的真實力量,一個個直接轉身就逃。
但是阿克曼蒙的速度顯然更快,他瘋了一樣,渴望着吞噬掉所有蜥蜴人。
而這個千鈞一發的時候,阿努終于趕到了。
一枚種子附身在阿努的身上,散發出劇烈的光芒。
無數的根須藤蔓從阿努的身上延伸開來,甚至阿努本身都有些木化的特征,看上去和那些藤蔓融合在了一起。
阿努化爲了一個類似于咒印傀儡的東西,和阿克曼蒙戰鬥在一起。
褐色藤蔓從四面八方包圍了過來,阿努呈現木化站立在鋪天蓋地的藤蔓中央,朝着阿克曼蒙壓下。
直接将陷入瘋狂的阿克曼蒙逼退。
不過阿努也并不适應這種能力,他隻能逼退,而不知道如何高速追擊;而阿克曼蒙跑得又快,所以沒能将阿克曼蒙留下。
不過阿努本身就是爲了保護這些蜥蜴人同伴,也沒有想要追擊的意思。
他松開了種子的力量,看向了其他人。
“沒事吧?”
一群蜥蜴人在大雨之中彙聚在一起,一個個都面帶哀傷。
阿努立刻表情變了,有了不好的預感。
“誰出事了?”
立刻說出了那個騎乘翼魔的蜥蜴人的名字:“列克,列克還有他的契約夥伴都沒回來。”
阿努握緊了手,臉上浮現出了憤怒,還有自責的情緒。
但是很快他就穩定了下來。
“屍體呢?”
“找到了嗎?說不定隻是受傷。”
一名蜥蜴人趴在地上,發出哭泣的聲音:“沒有屍體,什麽都沒有。”
“列克他想要攔住那個家夥,結果被那家夥吞噬掉了。”
阿努眼神變了,他嘴巴微微抖動。
“吞噬掉了?”
“吃掉了?”
阿努這才明白,他碰上的是一個什麽樣的瘋狂,還有肆無忌憚的家夥。
“該死!”
“那個家夥。”
“那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阿努突然想要追上去,給同伴報仇。
但是此刻阿克曼蒙已經逃得很遠了,哪裏還能追的上。
阿努隻能帶着同伴們回到了村落,再度來到了金字塔内,面見庫爾彌斯。
“庫爾彌斯大人!”
“那個人究竟是誰?”
庫爾彌斯告訴阿努:“是食屍者密教的邪徒。”
阿努也知道食屍者密教,畢竟這可是發生在月蝕城,驚動了整個魯赫巨島的事件。
他連忙追問道:“食屍者密教?”
“食屍者密教的那些邪徒不是被使徒蘇科布和大地魔女都清理幹淨了嗎,他們怎麽還存在?”
庫爾彌斯:“既然他出現在這裏,就表示還有漏網之魚。”
“不對,不隻是一兩個漏網之魚。”
“恐怕現在已經成爲了一群了。”
庫爾彌斯親眼目睹過月蝕城的災難,他知道這些食屍者密教的邪徒傳播起來,究竟有多麽迅速。
庫爾彌斯想了一下,告訴阿努。
“去告訴奧西斯王。”
“食屍鬼密教在蘇因霍爾,而且逐漸的發展壯大。”
“他們曾經的首領以凡人之力對抗掌控了真理之門的蘇科布,吞噬了煉獄之主,差點讓整個月蝕城毀滅。”
“他們現在出現在了我這裏,一定有着新的陰謀和計劃。”
庫爾彌斯叮囑道:“一定要阻止他們。”
說完這些話,庫爾彌斯的影響一點點散去,化爲光塵落入了種子罐之中。
他再度陷入了沉睡和封印,剛剛動用的力量,已經讓他非常疲憊。
隻有種子罐變成神話道具的時候,他才能夠真正的蘇醒和複活過來。
——
石灰鎮。
阿克曼蒙匆匆逃了回來,渾身濕透了,看上去狼狽至極。
他臉色慘白,走路都跌跌撞撞的。
一群食屍鬼趴在地上,迎接着他。
“主人,您回來了。”
但是阿克曼蒙看都沒有看這些奴仆一眼,直接走進自己臨時的住所之中。
“讓開。”
“滾!”
“任何人都不允許打擾我。”
但是很快,他又恢複理智回過頭來說道。
“去給我準備一個食屍鬼預備仆役。”
食屍鬼們立刻行動了起來。
而阿克曼蒙進入其中,坐在了一副石椅上,渾身發抖的開啓了儀式術陣。
“啊!”
阿克曼蒙發出一聲咆哮,整個人就像是一頭瘋狂的餓獸。
儀式術陣連接着他的力量,将他身體裏的力量抽取了出來,将他體内的瘟疫血咒抽離了出來,将詛咒的力量分化成一團血霧。
與此同時,還将他的神血也抽了一部分出來。
儀式的光芒蠕動,通向另一頭,那裏跪着一個食屍鬼預備仆役。
然後,一起注入到了對方體内。
一個新的食屍鬼誕生了,但是阿克曼蒙的狀态并沒有好多少。
他現在這種做法,就好像是往清水裏倒顔料,快要滿了就倒一些出來。
重複幾次之後,水隻會越來越混。
飲鸩止渴,漸近瘋狂。
阿克曼蒙也明白自己的狀态,他死死的抓住椅子的扶手,似乎要将其扣碎了一般。
阿克曼蒙眼睛冒着紅光,他饑腸辘辘,似乎想要吞噬所有人,所有擁有智慧之血的人。
“忍住!”
“阿克曼蒙。”
“瘋狂不能控制你,别人不能控制你,什麽都不能控制你,你隻聽從你自己的支配。”
他此刻隻要一個意念,就可以在這個小鎮掀起一場災難。
但是阿克曼蒙更知道。
他越吞噬,距離死亡和瘋狂就越快。
他已經吞噬了太多的神血了,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
而剛剛他失控吞噬掉的蜥蜴人和翼魔的神血,更是讓處于崩潰邊緣的他雪上加霜。
他身上的反噬越來越嚴重了,他哪怕沒有死在詛咒之下,沒有死在瘋狂之中,也會逐漸的變成一件道具。
所以他才如此的焦灼,甘願去冒一些風險。
陰暗的室内,冰冷的座椅上。
阿克曼蒙一邊瘋狂的大笑,卻偶爾又會停下,用冰冷到極點的聲音說道。
“快了。”
“我找到方法了。”
“我不僅僅不會死,更不會瘋,我還會成爲神。”
瘋狂之中,阿克曼蒙似乎看到了瑟羅的影子。
“瑟羅!”
“你失敗了,但是我會成功的。”
“這一次沒有什麽能夠阻擋和束縛我們,我會帶着我們不受約束和禁忌的狂想,去盡情釋放我們的力量,手握神明的力量去呼風喚雨。”
“去體會屬于神明的爲所欲爲和自由,去超脫于這個如同囚籠一般的人間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