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荒原。
荒地巫靈這個組織誕生于這裏已經一百多年了。
最初的時候隻有蘇科布一個人。
而如今。
巫靈已經将聲名傳向了各國,雖然這其中有着神術卷軸的極大作用加成,巫靈制造出的卷軸在各國都是極度受到親睐的東西。
現在,這個由真理與知識之神的仆從巫靈組成的組織将迎來巨大的變化。
而這個原本由巫靈親眷彙聚,漸漸建立起來的城市和大大小小的村鎮,也将在這片昔日的蠻荒之地上建立起屬于他們的國家。
從數十年前,經過蘇科布和全體巫靈從冰封高原引下來了水源,開辟出了一條名爲蘇科布河的時候開始。
這片土地上不少地方長出了樹,生出了綠色。
居住在這裏的人也開墾了不少土地,種植各種農作物,如今還多出了一些工坊,不過這些工坊大多主要是爲了制作神術卷軸服務。
剩餘的一些小工坊也都是生産一些荒原之上自用的東西,産量還很少。
西面的幾個漁鎮時常有船到來,尤其是從火魔沼澤和牧獸平原上的商隊也絡繹不絕,這片貧瘠之地也算是經營得有模有樣。
作爲一個新國家的基礎,這已經足夠了。
這一天。
卷軸城之中。
荒原之上各個領的領主,幾個鎮的鎮長都來了。
城市裏的所有人也都來到了一棟被人稱之爲王宮的建築下,來見證這個新國家的建立,來看新國王的加冕儀式。
諸多領主權貴們在一張紙上按下了手印,宣告着國王的正統傳承,他的加冕受到了所有人的認可。
不過這個所有人,指的很明顯是能按手印的人。
一個強壯高大,明顯有一部分愛維爾人血統的男人登上了石台。
洪亮的聲音傳向了街道四方。
“我們的國家叫做荒原巫國。”
“爲了感謝巫靈大人們幫我們建立起這個國家,我們将巫這個詞永遠的放進了我們的國家。”
“感謝真理與知識之神,感謝蘇科布大人,感謝巫靈。”
“在祂們的庇護之下,我們才終于建立起了屬于我們的國家。”
所有人都歡呼了起來。
“喔!”
“荒原巫國,我們的國家。”
“我們也有國家了。”
“聽到了嗎?荒原巫國,這個新國家的名字!”
不少虔誠的信徒,直接匍匐在地上感謝真理與知識之神的庇護。
更有人狂熱的呐喊,或者淚流滿面。
所有人覺得建立起一個屬于他們的國家有着非凡的意義,期待着這個國家将來能夠變成蘇因霍爾和萬蛇王庭那樣的存在。
新國家的建立,蘇科布并沒有插手和幹涉。
不過。
雖然蘇科布拒絕了巫靈之國這個名字,建立這個國家的幾個家族還是将巫這個字放進了新國家的名字裏面。
荒原上最大的幾個大家族你争我鬥,都想要争奪王位。
最後弄出了一個選王的方法。
就是每一代的國王從幾個建立這個國家的家族裏面挑選,每個選王家族都有資格繼承王位。
這種方式倒是誰都沒想到的,連蘇科布此前也沒有聽說過這樣的國家。
他也不知道這樣的結果會是什麽樣,但是日出之地、萬蛇王庭都做了新的嘗試,荒原做出一些改變也并不奇怪。
蘇科布并沒有出席這一次的荒原巫國開國大典。
他在這個國家的影響力已經夠大了,他不希望自己再在這裏留下過多的印記,影響着這個新國家的活力和希望,尤其是在他馬上要離開的時候。
但是他依舊還是遠遠關注着這一切。
這個時候,荒地巫靈組織的衆多巫靈也全部彙聚到了蘇科布的身旁。
蘇科布轉過身來,看着全體巫靈們。
一百多年了,巫靈一直留在這片蠻荒貧瘠之地,如今也有了不小的規模。
蘇科布心中好像也有着些許不舍,但是最終還是說道。
“大家都應該知道了。”
“我将要離開荒原,不是短暫的離開,而是去融入外面的世界。”
“我想要去做一些事情,這個事情需要很長的時間去完成,很有可能不再回來了。”
蘇科布看着這些人,每個人的眼中都閃爍着不同的光,有着不同的表情。
“我不知道走出去之後會變成什麽樣。”
“所以我不要求你們所有人都跟着我離開,從現在開始,你們可以自由的選擇去留。”
“你們可以選擇離開荒原。”
“可以選擇跟着我一起,去繼承我的意志和理想,去開拓新的未來。”
“也可以選擇去其他的地方,去做你們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将巫靈的傳承散播向四方。”
“當然,你們也可以選擇留在荒原,留在這個新國家。”
“陪伴着在這個新國家一起成長,做着之前我們最熟悉的事情,在荒原之上樹立起一座座真理與知識之神的神像,制造出更多的神術卷軸,探索更多的秘術。”
“一切由你們自己選擇。”
話音落下,半天都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在觀望。
沉默了半天,終于有人站了出來。
“蘇科布大人。”
蘇科布看向了對方,對方堅定的說道:“我想要離開,不過我想要去曾經的愛維爾的故地。”
“我的祖輩來自于那裏,我想要去看看那裏如今變成什麽樣了。”
“我想要去看一看。”
“愛維爾曾經的那座燈塔還在不在。”
對于愛維爾人來說,那座燈塔好像有着特别的意義。
蘇科布也有着愛維爾人的血脈,此刻聽到對方這麽說,有些唏噓。
“愛維爾的燈塔啊。”
“都已經過去幾百年了,如今它早已經坍塌。”
“我也曾經回去看過,往日的繁華已經煙消雲散,昔日的人也早已離開這座巨島。”
對方回答:“那我就将它重新修起來。”
“我會點燃它,讓它和曾經一樣指引着大海上的船。”
蘇科布點了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和想法。”
“但是我更希望,你能夠将荒原巫國也當成一個屬于你的國家,一個同樣屬于愛維爾人的國家。”
“荒原巫國之中有着很多愛維爾人,但是也有着很多萬蛇人,還有來自于各個沼澤、叢林部落的人,甚至不少人還有蘇因霍爾人的血統。”
“這部分人雖然沒有流淌着愛維爾人的血脈,但是也是這個國家的一部分,也期待和熱愛着這個新建立的國家,也是愛維爾人的朋友甚至家人。”
“将你的心打開。”
“去着眼于未來,着眼于所有人。”
年輕人點了點頭,然後退到了一邊。
緊接着,又有人走了上來。
巫靈分成了好幾支,一支想要沿着曾經的冰河要塞去冰封高原的另一邊,曾經愛維爾城所在。
一支想要去火魔沼澤,在那裏建立起新的城市。
他們将會将荒原巫國還有荒地巫靈的腳步,延伸到更遙遠的地方。
也有零零散散的單個的人,分别想要去蘇因霍爾,去日出之地等地方;将巫靈的傳承,将制造神術卷軸的技術帶到其他的國家。
整個荒地巫靈在荒原之上發展到極緻之後,并沒有選擇保守的留在這裏。
而是大膽的走了出去。
不過最多的一部分巫靈,最終還是選擇了留在卷軸城這裏,他們早就已經習慣了這裏的一切。
還有一部分,選擇跟随着蘇科布去往遠方。
他們将成爲蘇科布開拓契約力量組成的重要一部分,或許也是将來蘇科布成爲神明後,信仰和信徒的來源和開始。
蘇科布并沒有說什麽,尊重了所有人的選擇。
蘇科布準備離開的消息傳開了。
頓時在卷軸城裏引起了渲染大波,成千上萬的人來到了巫靈地宮的高大石門前,匍匐在地上挽留蘇科布。
他來到了石門前,看着山腳下黑壓壓的趴成一片。
沒有人說話,但是卻形成一股無形的壓力。
所有人都希望蘇科布能夠永遠的留在這裏。
但是蘇科布還是決定了離開。
他站在門前,對着所有人說道。
“我受神的指引而來。”
“我組建了荒地巫靈,也看着這個新國家誕生。”
“如今。”
“我在荒原的使命已經結束了,剩下的就靠你們自己去開創了。”
“而接下來,我還有着更重要的任務和使命去完成。”
再三哀求挽留。
依舊無法說動蘇科布要離開的心。
這下,所有人都知道無法留下蘇科布。
荒原巫國的王來到了蘇科布的面前,趴在他的腳下懇求他。
“蘇科布大人。”
“請您留下一些什麽吧!”
蘇科布便知道,荒原巫國是想要他那種賦予文字契約之力的力量。
最近不少人都知道蘇科布掌握的那種神奇的力量,能夠賦予文字力量形成契約,以神話之力監督契約的完成。
不能完成契約的人,将會受到懲罰和付出代價。
這樣強大的力量難免不讓人動心。
神明許諾的契約,這不等于簽下契約之後就是不可違抗的誓言嗎?
蘇科布想了一下,并沒有直接答應國王。
他決定給對方一個考驗。
“将你們想要簽訂的契約拿過來。”
“我如果覺得可以。”
“我将會在真理的見證之下,賦予這些契約力量。”
“沒有任何凡人能夠違反這些契約而不付出代價。”
蘇科布刻意說了一句,我如果覺得可以。
但是在在場衆人的眼中,這就是蘇科布答應了。
他們一個個臉上湧出狂喜。
每個人眼中閃爍着欲望的光芒。
——
蘇科布并沒有等待多久,衆人的速度很快。
很快。
一份份契約拿過來了,送到了蘇科布的面前。
這些普通的紙張寫成的契約沒有任何作用,沒有儀式和超凡的加成,契約就不能成功。
所以簽訂一份契約,也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
但是國王不知道,那些貴族們也并不知道。
蘇科布卻并沒有說。
他隻是想要看看,這個新國家的國王和貴族們,到底想要達成什麽樣的契約。
但是看到這些契約之後,蘇科布一下子就笑了。
國王希望和其他選王家族訂立一份契約,來保證國王的權利,這個還算正常的,畢竟其他選王家族也不是好忽悠的,有問題的契約不可能簽訂。
但是到了一些農莊主、漁場主、作坊主、商人這類人的身上,那些契約就變了質。
他們的契約一個個看上去,就好像傳說之中的深淵邪神從黑暗裏走了出來,要将人的骨髓靈魂都抽幹。
蘇科布的學生隆,也在幫着老師看那一份份送過來的契約。
“這是什麽東西?”
“确定這是契約,而不是邪神的魔典?”
“一代人還不算完,還要世世代代?”
隆看着其中一份拟定的契約,目瞪口呆。
傳說,在原罪邪神的手上有着一份冊子,上面寫着某些人的名字。
寫着名字的人,最終會被邪神吞噬得什麽都不剩下。
也就是隆口中所說的,邪神的魔典。
他看着自己的老師,不明白那些人那裏有膽子将這樣的東西送過來,是覺得他的老師看不懂這裏面的問題嗎?
蘇科布卻覺得很正常,或者說早就有了一些預料。
“他們可能以爲我不會一份份看這些契約。”
“他們以爲。”
“我就這樣一揮手,然後這些契約就永遠生效了。”
蘇科布說到這裏,作态揮了一下手。
“他們不就這樣想的嗎?”
“我這樣的神之使徒,隻要一揮手什麽都有的。”
“他們隻要趴在地上向我祈求,能夠說動我,我就什麽都能給他們變出來。”
“他們祈求慣了。”
“他們習慣了向巫靈,向神明索要一切。”
隆攤開手:“這樣自欺欺人?”
隆抖了抖其中一份契約:“這想騙誰呢?”
蘇科布:“永遠不要小看人的貪婪,更不要小看人在貪婪之下的愚蠢。”
“他們總是抱着僥幸心理,試一試呢,說不定就成功呢?”
“人的貪婪,可以讓他們去欺騙神明。”
“還自己欺騙着自己,神明不一定看得見。”
蘇科布最後歎息了一聲。
“這還是當着我的面的時候。”
“我在想。”
“若是不當着我的面,這上面會寫着什麽?”
“若是我将契約的力量賦予了出去,誰知道會變成什麽樣?”
蘇科布也開始自我反省,開始去反思自己想法之中的漏洞。
“一個不受約束的契約。”
“帶來的究竟是秩序,還是混亂?”
“就算它帶來的秩序,那種秩序是自己想要的嗎?”
他沒有放棄,而是在想辦法彌補這種問題和漏洞。
當天。
蘇科布來到了卷軸城中,所有人都期待的看着他。
期待着他一揮手,就“仁慈大方”的将他們的契約給生效了。
期限是。
永遠。
然而蘇科布卻當着他們的面,将他們的契約全部燒了。
火焰燃燒之中,是所有人的錯愕,還有心虛。
蘇科布看着這些向他祈求慣了,一次又一次向巫靈和自己尋求着幫助的人群。
“看看!”
“你們想要借助我的手幹什麽?”
“你們想要在真理,在神明的目光下,做些什麽?”
“你們以爲你們在想什麽,我不知道?”
“你以爲我會允許,神會允許,你們那些陰暗而僥幸的想法成功?”
蘇科布的目光下,所有人都低下了頭。
甚至有人瑟瑟發抖的趴在了地上,場面一片寂靜。
蘇科布看着所有人,說道。
“看來。”
“你們還沒做好迎接這種力量的準備。”
這句話很熟悉。
好像不久之前,真理與知識之神也曾經和蘇科布說過。
在那個時候,蘇科布也沒有做好成爲神明的準備。
“當你們真正做好準備的時候。”
“我或者我的繼承者會來到這裏,重新賦予你們力量。”
說完這句話,蘇科布也轉身離開。
似乎帶着氣憤。
很多人心虛,也不敢再挽留蘇科布,再以往日的情分提什麽要求。
而蘇科布帶着巫靈們離開了卷軸城,開始踏上了離開了荒原的旅程。
——
雖然蘇科布從冰封高原之上引下了一條河,但是荒原之上大多數地方還是貧瘠無比。
蘇科布一行人的車輛走過道路,掀起層層煙塵。
隆在前面扯着禦獸皮套,一邊開口悄悄說道。
“老師!”
“您說,你堂堂的準神明。”
“怎麽出行一點排場都沒有,和普通人沒有什麽兩樣。”
隆之前想法是美好的。
雖然口上說着,以後要走在老師的前面,要讓蘇科布給自己幹活。
但是出行的時候,還是隆在前面趕車。
蘇科布皺起了眉頭:“不要說這種話,什麽準神明。”
隆還年輕,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頓時閉了嘴。
蘇科布也知道自己這個學生的性格,看自己警示的意味達到了,便開口問他:“你覺得神出行是什麽樣的?”
“你見過神靈出行的時候是什麽樣的。”
“你之前看到的,都是神明國度的顯現。”
“神靈真正行走于世間的時候,無人可見無人知曉。”
“可能路上随随便便你遇到的一個路人,就是某位神明呢。”
“不要妄談神明。”
“也不要用你的想法去揣測神明。”
接下來,蘇科布一直在車廂裏面用管筆寫着什麽,好像還在思考關于契約的事情。
隆忍不住問道。
“老師。”
“您還是想要這麽做嗎?”
“如果契約的效力太強,那麽簽訂了一份契約,豈不是永遠不能翻身了?”
“我以後如果要和人契約,也得瑟瑟發抖了,得看着上面的字一個不敢漏掉了。”
但是隆又接着說道。
“不過如果是一份公平公正的契約,有着強約束力的話又感覺非常不錯。”
“所有人都能在契約的保護下,得到自己該得的東西,完成自己應該完成的任務。”
蘇科布直到自己寫完了,才拿起了那頁紙看了看,回答隆。
“所以。”
“我做了一些修改。”
隆拉着疾奔的帆馱獸,回過頭來看着車廂裏面。
“什麽修改?”
蘇科布并沒有遮遮掩掩,隆是他最喜歡的學生,他在有意識的向隆灌輸自己的想法,灌輸自己的理想。
“契約的生成,不可以是無限制的。”
“契約的生效條件,得視情況而定。”
“如果契約是簽訂在某個國家,那麽它還應該在該國的法典約束之下。”
“随着法典而改變,契約的框架和限制也随之而改變。”
“要賦予契約力量。”
“就先得賦予法典力量。”
“締結契約的同時,應該也将違約懲罰同時寫在法典裏,違反契約的時候不是随意進行懲罰,或者不論什麽契約都用同一種懲戒,而是由法典和法典裏的法律來進行懲戒。”
蘇科布看着車廂外,他們這一次的旅途終點是萬蛇王庭的月蝕城。
“這也是我們去暗月行省月蝕城的原因,我準備去見王庭的最高執政官,暗月當初召集了很多學者編撰了新的法典,據說那是目前最完善的一部法典。”
“我想要看一看,認真讀一下這部法典的内容。”
“如果可以的話。”
“我将賦予那本法典力量。”
“我們要在俗世的王國之内做成我們想要做的事情,一定要和俗世的王朝和執政機構相契合,而不是暴力的推行。”
“我希望能夠說服王庭的最高執政官,他之前就邀請過我前往萬蛇王庭傳教,我覺得他應該會同意。”
隆想了一下蘇科布的内容,然後又提出了問題:“如果法典本身就有問題呢?”
蘇科布回答:“那麽人們隻要推翻和修改法典,那些有問題的契約自然也會随之而改變或者廢棄。”
法典約束契約,契約約束人,人反過來又能修改法典。
這就是蘇科布目前初步設想之中的,關于契約的使用方法。
“如果法典有很大的問題,但是人又不能來修改法典呢?”
蘇科布對于隆的較真并沒有生氣,這種合理的較真反而讓蘇科布非常欣賞。
“法典如果有那麽嚴重的問題,我一開始就不會賦予法典力量。”
“再者。”
“跟随我的你,将來那些爲人們訂立契約的巫靈們。”
“是幹什麽的?”
“最重要的是,有我在。”
“隻要我還在,就可以不斷的進行調整和修改。”
隆看着自己的老師。
隆徹底明白了,他的老師蘇科布想要做的究竟是一件什麽樣的事情。
他甚至對于這件事情,生出了畏懼的心理。
“所以這也是一場實驗,通過實踐來完成老師您的想法,隻不過這個試驗場是。”
“一個國家,或者是整個文明。”
蘇科布:“可以說是實驗。”
“但是我覺得用文明前進的路上一次大膽的跨越來形容它,更好一些。”
“我們正行走在一條全新的路上。”
“隆!”
“我們有可能會創造出一個我們理想之中的世界,也有可能會導緻一些錯誤發生。”
“沒有人知道将來是什麽樣的,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就連神明也無法預測未來。”
“怎麽樣?”
“感覺到害怕了嗎?”
隆:“老師您覺得,我們是會成功還是失敗?”
蘇科布:“肯定會有失敗,但是終究會成功。”
“我相信這條路是對的。”
蘇科布低着頭看着自己手上的紙頁,話音平淡甚至稱不上大聲。
但是他說出的話,卻讓人感覺無比震撼。
“我會将這條路走到底,最終走着這條路,成爲路盡頭的神話。”
隆回過頭看着蘇科布,半天都沒有說話。
他第一次對于成爲神這個概念,有了新的認知。
他的老師蘇科布。
将另一種神的存在,另一種神的道路,展現給了他。
成爲神不是爲了永生,不是爲了那無限的力量。
而是因爲我找到了這條路。
我想要将這條路走到底。
然後,守着這條路的盡頭,成爲路盡頭的神話。
“啪嗒!”
突然之間,拉車的帆馱獸撞到了什麽東西。
光顧着和老師蘇科布說話,沒有駕好車的隆這才醒了過來,立刻開始拉緊手上的禦獸皮套。
結果一回頭。
他整個人都呆住了。
剛剛外面還是大白天,藍天白雲悠悠。
這不過短短一瞬間,白天就驟然化爲了黑夜。
此刻。
天空星辰密布。
浩瀚的銀河在天空貫穿無垠宇宙,同時散發出閃爍的光芒。
擡頭看着這星空,隆感覺到頭暈目眩。
那種感覺不是天空在旋轉。
而是自己腳下的大地在旋轉,整個世界都被籠罩在星空的力量之下。
隆張大了嘴巴,整個人都傻眼了。
蘇科布也注意到了外面的情況,看着天空之中的星說了一句。
“啊!”
“真漂亮。”
蘇科布從車廂裏面走了出來,命令所有人都停下。
隆依舊不明白,爲什麽會出現這樣的異象。
“天怎麽這麽快黑了?”
“不對,明明才中午啊?”
“天怎麽就黑了呢?”
“日食?”
“是日食對不對?”
有些跳脫的隆又想到了剛剛蘇科布和自己說的話,他激動的看着自己的老師。
“不對,我們一定碰上了神明了。”
“是哪一位神明和我們開玩笑對嗎?”
将白天變成黑夜,這聽上去的确隻有神明能夠做到了。
實際上。
隆說的也不算錯,
蘇科布卻将目光投向了星空下的另一邊,在那裏一座山脈起伏,山脈上星光流淌。
在山脈之上,有着古老而殘破的建築。
哪怕已經殘破到了已經剩不下什麽,但是僅剩的斷壁殘垣依舊描繪着它曾經的榮耀。
希因賽王國的陶之神殿。
這裏曾經是神使波羅的寂滅之地,第一代聖徒蒂托的埋骨地,也是第二代聖徒斯坦的家鄉。
陶之神殿之中,曾經就供奉着關于他們的聖物。
傳說陶之神殿下有着一片的太陽花海,由波羅親自種下。
第一代聖徒蒂托乘坐着神聖之舟從神賜之地歸來,和神聖之舟一起長眠在了那裏,最後因爲被人驚擾,神聖之舟又重新回到了它曾經出發的地方。
星光倒轉,更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就好像時光倒流一樣。
那一片斷壁殘垣開始恢複,恢複到了億萬年前的盛景。
神聖的神殿拔地而起,古老的城市和建築層層湧現,讓人窺探到了三葉人奇迹時代的繁榮一角。
億萬年後,這座聖徒之城再度出現。
隻是不知道。
那片曾經的花海還在不在。
那些見證着過往的東西,還有沒有留下。
在場的蛇人一個個都驚呆了,他們以爲自己看到了神的國度。
隻有蘇科布徹底确認了什麽。
“真的是星夜山脈。”
隆聲音立刻變大了許多:“星夜山脈?”
說出這個名字的同時,隆也同時想起了自己看過的書裏面關于這個名字的記載。
最神秘的死亡禁地,星夜山脈。
據說這是一座會移動的山脈,他出現在記載之中最爲著名的便是萬蛇王庭的古老傳說。
那位傳說之中的聖女,還有傳說之中的神廟騎士團團長。
在很多傳說裏。
那是生命之母下來接祂的從者,萬蛇之母完成了她的考驗回到了造物神國。
隻是這個傳說,除了萬蛇王庭之外其他國家不太承認。
認爲是萬蛇王庭爲自己的存在添加傳奇性。
但是此時此刻,這個傳說之中的地方真的出現了。
而且在其他人眼裏,這裏除了星夜山脈之外這個名字還有着一個更可怕的稱呼。
“死亡禁地。”
所有人都停下了,對于這片美麗夢幻到極緻的奇景露出恐懼的神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