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因霍爾城邦。
美雅城。
城主府一間寬闊整潔的房間裏,年輕的夏納正在手簿上寫類似日記和自傳一樣的文字。
窗戶外面便是整個美雅城,從這裏可以居高臨下的看到所有的建築,還有街道上的人群、車輛、馱獸,但是下面的嘈雜聲卻無法傳遞上來。
在這裏可以靜靜的欣賞城市的喧鬧,卻又不用被那聲音驚擾欣賞的心境。
風吹動窗簾。
夏納的筆在不斷的拖動,可以感覺到他寫的很順暢。
他雖然沒能成爲一個大學者,但是學者的一些風潮他學了個十足。
從夏納的手簿從開始便記載着他離開家鄉以後發生的事情,手簿上并不是每日一記,而是隔一段時間便會将重要的事情寫下來。
有時候記錄斷斷續續,一天寫個一兩句,一篇寫上幾個月。
中間還會參雜一些模仿其他學者,而寫出的詩歌。
第一篇。
【我離開了約安鎮了,我準備去南邊看一看,因爲我聽人說美雅城是南方最繁華的城市。】
【那裏有世界上最好的美酒,有着最漂亮的美人。】
【對了,同行的商隊護衛他們說美雅城的公主就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兒,雖然我覺得城主的女兒稱爲公主有些過了,但是還是很好奇世界上最漂亮的人是什麽樣的。】
第二篇。
【天啊!我今天看到了美雅城城主的女兒,不,她就是公主,說她是神的女兒是一位神子殿下我都相信。】
【她太美了,絲毫沒有瑕疵的美,她站在城堡的窗戶前看向了下面湧動的人潮,高貴的姿态讓我仿佛看到了象征着美的女神,雖然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世界上有以美爲名的女神。】
【她看到我了,而且看了我好半天,我甚至可以看到她眼中的驚訝;我和她對視的那種感覺,就好像我們不是第一次相見,不是街頭上的偶遇,而是離别後的再次重逢。】
【就好像,我們是天生的一對。】
在這一片的後面,用筆重重的寫下了幾個字,筆迹重得甚至劃破了紙張。
【我一定要得到她。】
第三篇是一些日常,還有夏納的模仿詩。
第四篇。
【一隻強大的翼魔襲擊了美雅城,而我制服了它,我的名聲轟動了整個美雅城,他們稱呼我爲獵魔者夏納和美雅保衛者夏納;我将抓捕到的翼魔送給了城主的女兒卡珊,我得到了城主的親睐,并且成爲了美雅城的保衛官。】
在接下來第第五篇、第六篇都是夏納和城主女兒卡珊的故事,還有他成爲美雅城保衛官的瑣事。
第七篇。
【我和卡珊即将舉辦婚禮,城主大人終于認可了我,雖然過去了這麽久和多次的考驗;可是我可以理解,畢竟城主隻有卡珊這麽一個女兒,卡珊就是城主大人的心頭肉,如果我将來有這麽漂亮和善解人意的女兒,我也不甘心将她嫁給另外一個臭小子。】
接下來,臭小子被劃掉了。
【不對,是帥氣高大英俊的小夥子。】
第十篇。
【城主大人從春天開始就一直生病,斷斷續續的一直都沒好,可憐的城主大人,病魔困擾了他很久。】
【雖然病魔在冬天最終帶走了他的生命,但是也帶走了他的痛苦,願他在諸神的國度享受永恒的安甯和美夢。】
第十一篇。
也就是今天,夏納在手簿上寫下了最近發生的事情。
【我成爲了新任美雅城的城主,并且我和我最愛的妻子也擁有了第一個孩子,一切都是如此的不可思議,我離開家鄉之後獲得了自己想要的一切,我的人生是如此的圓滿而幸福。】
【一定是夏納家族世世代代信仰和供奉的神明在冥冥之中庇佑着我,指引着我。】
志得意滿之下,夏納在這一頁的最後寫道。
【我大概就是那種,人人向往而羨慕的故事裏的主角吧!】
“咚咚咚!”
身後傳來了敲門聲,夏納起身立刻收起了自己的手簿。
“進來吧!”
但是他還沒有開口,門就被打開了。
進來的是夏納的妻子卡珊,她笑着看向夏納藏着自己的手簿。
忍不住揶揄他。
“我的城主大人,又在寫什麽呢。”
“可以給我看看嗎?”
夏納不好意思的揮手:“沒寫什麽。”
“也沒有什麽好看的。”
卡珊也不是沒有看過:“你是一個強大的權能者,稱職的保衛官,一個合格的丈夫。”
“不過夏納!”
“你并沒有學者的天賦,神明賜予了你強大的力量,自然就會收走你另外一項天賦。”
夏納很不平,他認爲自己的作品還是不錯的。
但是也僅僅隻是不錯而已,和那些偉大的學者實在是不值一提。
夏納不服輸,一把摟住了懷孕不久的妻子。
“我們的孩子。”
“以後他一定會成爲一位大學者,一位偉大的文學家或者詩人。”
兩個人幸福的在窗戶前擁吻。
一切看上去是如此的完美,事業、愛情、未來都是如此的圓滿。
然而好景不長。
就好像每個人的幸福是恒定的一般,前半生過于消耗幸福,噩耗便會在後面的日子接踵而至。
随着妻子卡珊腹中的孩子漸漸成型,夏納的妻子卡珊卻病倒了。
妻子的身形一天天變得消弱,而這卻不是最麻煩的。
随着日子一天天過去,妻子的意識也漸漸變得模糊,她開始忘記很多東西,時而清醒時而糊塗。
“這是什麽病?”
“你們見過嗎?”
夏納在病床前握着妻子的手,向邀請來的一衆醫師詢問着答案。
幾名醫師交頭接耳,最後說出了自己的回答:“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奇怪的病。”
另外一名醫師也搖頭:“完全看不出有什麽問題啊。”
剩下的醫師看着床榻上的美麗女子:“城主夫人的身體還有孩子都非常健康,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問題。”
一位曾經在燈火城進修過藥劑學的醫師看着夏納,提出了自己的揣測。
“城主大人。”
“這真的是病嗎?”
聽醫師這麽一說,夏納突然想起了一件怪事。
最近他身上的力量開始不斷消退,那是他離開家鄉進行成年儀式的時候,父親賜予他的力量。
四階的精神力量。
雖然沒有四階的場域,四階的傀儡,但是四階的精神力量依舊是一種強大無比的手段,超越凡人想想的武力。
也正是憑借着這力量,他才能降服翼魔。
才能當上美雅城的保衛官,最後成爲美雅城的城主。
夏納覺得可能是自己離開家太久了,所以力量才開始消退了,而擁有如此強大力量的家族和父親,一定有着更奇特的力量和手段。
“父親。”
“我們的神明,父親能夠賜予我如此強大的力量。”
“他一定有辦法的,一定還有其他辦法的。”
夏納立刻沖進了屋子,他急急忙忙寫下了一封信交給了自己的護衛。
“送到約安鎮。”
“夏納家族的城堡中,交給我的父親。”
——
雷霆沼澤。
銀魚島。
一位自荒原而來的巫靈抵達至此。
島上長滿了各種植物,昔日村落存在的痕迹隻能在密集的蕨類植物之間隐隐看到,
島上長出了一棵棵大樹,如今已經粗壯得需要一人合抱。
遠處是雲山霧海,腳下是僻靜的小島,身邊是茂密的植被。
站立在這裏就好像沐浴着初春的細雨,整個人都變得清淨了。
讓人怎麽也無法聯想到,那些曾經發生在這裏的慘案。
蛇人巫靈在島嶼的中央匍匐。
他展開了手上的書籍,一個真理符号投影在了天空之中。
如同一隻眼睛觀測着周圍的一切,收集着這裏的所有信息。
“真理與知識之神啊!”
“您最忠實的信徒蘇科布找到了您說的地方,造物主的神降之地,諸神的起源之所。”
“傳說之中的失落之國已經徹底封閉,二十年前這裏曾經發生過一件……”
蛇人巫靈蘇科布搜集了各處的信息,才終于找到了這裏。
失落之國的存在是如此的耀眼,而銀魚島上發生的一切也實在是太過于蹊跷。
可惜。
他來得太遲了。
幽魂轉化儀式的力量早已消散了,變得不可探查。
但是在神明的眼中,另一些特征卻更加明顯。
它深深的烙印在這座島嶼上。
神話生命的印記,原罪之光的痕迹。
在真理與知識之神阿賽的眼中,這些痕迹就像是暗夜裏的燈火,如此的顯眼。
安霍福斯、瓶中小人、阿賽他們本身就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他們的命運、曾經、力量互相糾纏,他們就像是同一個人在鏡子下的不同角度倒影。
他發現瓶中小人留下的碎片力量,就好像尋找自己失去的一部分一樣。
蛇人巫靈蘇克祈禱完畢,等待着真理之門收集完數據。
最後。
真理與知識之神降下神谕:“去尋找瓶中小人的碎片。”
光芒從高處降臨,落在了蛇人巫靈蘇科布的身上。
“蘇科布。”
“真理印記會告訴你,如何去感應瓶中小人的碎片。”
阿賽此刻認定,隻要能夠找到曾經出現在這裏的瓶中小人碎片,就能夠抓住肖的尾巴。
蘇科布不明白瓶中小人爲何物,在蛇人的詞彙裏甚至從來沒有出現這樣的描述。
住在瓶子裏的人?
這是什麽?
他不知道這個住在瓶子的小人曾經是多麽危險,這是一個神話生命,雖然昔日的輝煌和力量如同煙雲一般消散,隻剩下零散的碎片證明着它曾存在過。
蘇科布堅定的表示,會完成神的旨意。
是神讓他走出了荒原,是神讓他擁有了力量,也是真理與知識之神讓他貧窮的故鄉獲得了改變。
“偉大的真理與知識之神。”
“一切都會如您所願。”
阿賽的仆從走遍千山萬水,花了數年時間搜集了一枚又一枚瓶中小人的碎片。
這些碎片散落在各處,有大有小。
瓶中小人曾經的真理、神契早已丢失,畸形的永生也随着瓶子一同破碎,隻剩下原罪的光在碎片上閃耀。
最後。
蘇科布來到了約安鎮。
統治這個小鎮的,是一個傳承了千年的家族。
“夏納家族。”
智慧權能雖然不能和生命權能那樣,可以直接通過生命律動來感受一個人是否爲真正的生命,但是蘇科布同樣可以感受到這個家族的詭異。
猶如這個鎮子上的人。
而且蘇科布通過神賜予他的權限,感受到了這裏也有着一枚瓶中小人的碎片。
這枚碎片已經融入了一個人的體内,成爲了一件新的道具。
“有主的碎片?”
蘇科布瞬間明白,他找到了真理與知識之神想要尋找的線索和目标。
“找到了。”
“就在這裏,就是他。”
蘇科布激動地看向了遠處的小湖,還有湖泊旁邊的古堡。
走遍了牧獸平原、日出之地和城邦各處。
曆經一個個部落、城市和村莊。
他終于找到了對方。
而此刻古堡之中的中年夏納突然感覺到一陣不安,他沿着二樓的階梯而上,走到了窗戶前看向了外面。
卻什麽也沒有看到。
在他視線看不到的地方,夢界的邊緣一座神話之門卻轟然打開,将自己的力量透過夢界浸入現實。
鎮子一個角落裏。
蛇人巫靈蘇科布正在進行某個溝通神明的儀式。
他以自己和巫靈之書爲儀式核心,以儀式溝通夢界,以咒語呼喚神明。
他手上的真理符号散發出光芒,一道不可見的超凡光芒化爲光柱連接向天空。
“掌握真理之神,書籍與知識的主宰,永恒輪回的阿賽神。”
“我呼喚您,我向您祈禱,我請求您的力量降臨于此界。”
真理之門的力量籠罩在了這座小鎮上。
刹那間整個小鎮都被凍結,一股強大的力量作用在每一個人身上,影響着每一個人的意志。
它甚至可以逆轉時光,推演出曾經發生在這座小鎮上發生過的一些事情。
雖然不是全部,也不一定完全準确。
但是這種力量已經是非常神奇了。
真理之門内的知識之城邊緣。
阿賽和波裏克正正在波濤洶湧的知識之海前,看着浩瀚的信息海洋翻湧彙聚成一幅幅畫面。
二人看到了數代夏納的模樣,看到了夏納一族的地宮,看到了夏納一族的本質。
夏納的影子凝聚成型,出現在了阿賽的面前。
阿賽伸出手。
點在了虛幻的影子頭上。
現實之中的夏納突然一陣精神恍惚,他好像感覺到有些疲憊,不自覺的靠在了牆壁上扶住了額頭。
他不知道。
有人隔着千萬裏、隔着一個世界讀取了他的記憶。
阿賽終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也終于抓住了肖隐藏于世界幕後的影子。
“命定的提線之偶。”
“肖留下的布置之一。”
就好像阿賽的波裏克的右手,和費雯的真知之眼一樣。
波裏克問阿賽:“阿賽神,可以找到它嗎?”
阿賽讀取記憶的一瞬間,波裏克也一起通過真理之門共享到了。
阿賽回答:“肖很小心,它将命定的提線之偶藏了起來,應該是用某種方法藏在了夢界的某個地方。”
“但是肖已經走到了最後一步,隐藏起來的東西,也到了該現身的時候了。”
“他即将複活,重新降臨在這個世界上。”
阿賽聲音冰冷:“他想要成爲神。”
“成爲半神,然後成爲真正的神明。”
“抵達真正的永恒。”
波裏克看着阿賽:“可是他還沒有成功,我們卻已經抓住了他的命門。”
阿賽目光看着夏納,看着這座不起眼的約安鎮。
“轉生者是脆弱的。”
“每一次轉生,都是生命本源的一次重組。”
“是從根本開始改造自己,也是一次生與死的考驗。”
“如果這個時候出現了意外,是無法挽回的。”
“成爲半神的道路是如此的艱難,尤其是當你滿是仇敵的時候。”
“本來他可以悄無聲息的完成最後一次轉生的,靈性、智慧、欲望、知識四分合一,最終獲得他想要的半神之位。”
“要不是因爲肖想要用我的母親謀算我,我也不能夠這麽快就發現他的破綻。”
“底牌這種東西。”
“一旦被人提前發現了,就是緻命的弱點。”
肖的想法沒有錯的,有一個弱點來制住對他威脅最大的阿賽。
若是在最關鍵的時刻拿出來,毫無準備的阿賽也要當場翻車,隻有任由肖來拿捏。
但是如果底牌提前被人發現了,就完全不一樣了。
有的時候。
你做的越多,考慮得越仔細。
反而最後越是因爲你做的越多而失敗。
在阿賽的目光下,夏納的形象不斷變化。
夏納的身體變成了一個提線之偶,一根根白色的絲線從他的身上延長,連接向未知之處。
夏納的身體逐漸透明,露出了他融入體内的一件件道具。
最後。
定格在了他眉心的一件道具上。
阿賽看着這件道具,露出了複雜的表情。
“瓶中小人。”
“原罪之心。”
他針對這件道具做下了什麽。
他沒有控制夏納,也沒有拿走這件道具。
因爲這很有可能讓命定的提線之偶警覺,發現自己出現了差錯。
他反而增強了原罪之心這件道具。
阿賽的仆從巫靈蘇科布尋找到的所有瓶中小人碎片全部彙聚在了一起,融入了夏納體内的這件道具。
由瓶中小人碎片經過煉金師重新煉制後的道具,裏面融入的是夏納本身的絕望和宿命。
原罪之心變得更加強大了,神之杯上的序列号排位瞬間往前沖了多名。
要知道越往前,力量的差别是翻倍往上漲的。
越往前,差别就越是恐怖。
【神術道具·原罪之心】
【序列号20】
【能力1幽魂形态:擁有者可以化身爲幽魂形态,無視一切物理攻擊;持續時間按照擁有着的力量來界定。】
【能力2奪魂之手:擁有者可以摧毀他人的智慧和意識,并且随機奪走别人的意志、精神、記憶;每一次施展奪魂之手,有一定幾率增強這件道具。】
【能力3原罪之軀:擁有者在不斷通過奪魂之手增強這件道具的時候,可以将原罪之心逐漸圓滿,得到原罪之軀。】
做完這一切之後,籠罩在約安鎮上的力量也徹底消失。
一切全部恢複正常,沒有人察覺到發生了什麽。
而這個時候。
有人騎着地行龍從遠方而來,闖入了約安鎮之中。
一封信送到了城堡之中,由城堡中的女仆轉交到了夏納一族的族長手中。
中年夏納很快讀完了信。
他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但是拿着信的手緊緊的抓着信,用力得險些将信摳破。
良久後,他長長吐了口氣。
“終于。”
“終于。”
“終于……”
他連說了三個終于,語氣一次比一次重。
“等到了。”
中年夏納進入了早已坍塌的地宮,任由那地宮之中密密麻麻的線沖入自己的體内。
交代了一些事情,做下了好像不會再回來的準備。
最後。
他離開了約安鎮,朝着美雅城而去。
那裏便是最終的地方,是夏納和卡蒙一族奔赴的最後目的地。
真理之門内。
阿賽和波裏克的目光冰冷,注視着夏納離開的背影。
“好戲。”
“要開場了。”
——
深海的血之國。
真理聖殿門前的儀式術陣直接溝通了深淵,召喚來了一隻骸骨魔物。
深淵的門打開,一隻巨大的骨手扣住了大門,
另一頭一個帶着火焰而出的高大骸骨魔物鑽了出來,站在了真理聖殿前。
“桀桀桀桀桀桀!”
“愚蠢的凡人啊!深淵回應你的……”
然而出來之後,骸骨魔物突然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它發覺自己好像并沒有前往凡人的世界,這裏頭頂上是大海,可以看到深海動物的影子在遊蕩。
巨大的血色屏障籠罩在國度之上,幽暗的燈塔照亮海底。
“?”
更重要的是。
一群擁有神之形的三葉共生者注視着這隻魔物,将它吓得夠嗆。
它可以感受到面前這些存在的強大,還有他們體内那和智慧權能截然不同的怪異力量。
骸骨魔物眼眶裏有着火焰在閃爍,它和蛇人一樣具備着智慧。
“這是哪裏?”
骸骨魔物擡起頭,看向了真理聖殿内的那個身影。
“你是誰?”
“我是魔火深淵第四軍團的下位深淵守衛,吾主是深淵之王,魔火深淵之主亞弗安。”
血肉王座上的半神注視着這個小骸骨魔物,給予了它回答。
“血之初祖。”
骸骨魔物好像聽過這個名字,畢竟這些年深淵魔物還是接受了不少次獻祭的,知曉不少魯赫巨島上的消息。
思考了半天它才反應了過來這個血之初祖到底是什麽意思,當場沒直接散架趴在了石闆上。
這個二階魔物震驚的看着血肉王座上的存在,下颚骨在磕磕碰碰之後問出了一個音節。
“神?”
它以爲自己是碰上了一件美事,有人召喚自己前往人間。
沒想到召喚自己前來的,竟然是一位神明。
它就這樣傻乎乎的鑽入了另外一位神明的國度之中。
紅發的半神直起身來,顯得有些慵懶。
但是她的目光下,骸骨魔物在瑟瑟發抖。
“一百多年前的深淵之戰你參加過沒有?”
近些年來費雯一直在調查着關于肖的事情,一方面是追查曾經發生在銀魚島上的事件,群體修改記憶的源頭。
而另一邊也調查其他關于神話力量的傳聞,随着深淵出現之後,魔物屢屢出現在了魯赫巨島上,一個奇怪的傳聞也出現在了一些邪教團體之中。
傳聞裏。
深淵之中有着一扇神話之門。
深淵守衛是二階魔物,在深淵之中也算是中堅魔物。
而這一隻魔物還曾經跟随着骨魔之王征戰過黑泥深淵的存在,它立刻回答。
“偉大的神明啊!”
“我曾經參加過那場戰鬥。”
費雯起了興趣,找了這麽多隻魔物終于找到了一隻靠譜的。
“據說黑泥深淵曾經有一扇神話之門,你看見過沒?”
骸骨魔物想了一下,點頭說道。
“我見過。”
“但是那扇門早已經不在黑泥深淵了,被一位強大的天空使給帶走了。”
“那扇門當初是從諸神國度掉落下來的,砸入了大地之後便出現了深淵。”
确認了神話之門的存在,甚至還确認了深淵的出現和門有關。
費雯心中就大概已經有譜了。
畢竟能夠成爲神明,而且掌握成爲神明方法的,在上一個紀元就那麽兩個。
“你知道那扇神話之門屬于誰嗎?”
骸骨魔物面對一位神明,絲毫不敢隐瞞,知無不言。
“光輝之主?”
“黃昏之神?”
費雯直接問:“核心神名。”
骸骨魔物突然回憶了起來:“西亞神,沒錯,我曾經在深淵之戰之中聽過黑泥深淵的王呼喚過。”
“西亞神。”
“就是西亞神。”
費雯念了一遍這個名字:“西亞!”
然後她用三葉人的語言念了一遍這兩個字,一個熟悉的名字就出現在了費雯的嘴中。
“肖!”
費雯徹底确認了,肖就是這個所謂的光輝之主和西亞神。
“靈性之門!”
“肖果然轉生了,他在找回自己的曾經的一切。”
“他接下來會做什麽?”
費雯是生命的半神,她雖然知道轉生者和一些智慧之路的理念。
但是那是從她的老師藍恩的口中得知的,具體的智慧之路是什麽樣的她并不知曉。
因此她并不知道該怎麽成爲智慧的半神。
但是她知道,肖一定是通過轉生的方式存活了下來。
而他現在一定積累得已經夠了。
費雯從血肉王座上站了起來,她從高處一步步走下。
“他找到了希因賽王冠上他缺失的那一部分,現在應該在謀求着最後一次轉生。”
“他現在很可能就在某個地方,某個凡人的體内孕育。”
“他即将重新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費雯一腳落下,而聖殿門前的骸骨魔物也瞬間灰飛煙滅。
這些魔物都是堕落的生命,它們瘋狂而嗜血,它們無可救藥的追尋着最黑暗的力量。
費雯下達了命令,讓所有三葉共生者甚至蘇因霍爾之王都開始尋找肖的蹤迹。
“我們必須找到他,他不應該重新出現在這個世上。”
而這個時候。
負責追查另一條線的三葉共生者布裏曼大師也終于有了後文。
和阿賽追查瓶中小人的碎片不一樣,布裏曼則在根據操控修改記憶這條規則調查着卡蒙一族。
這麽多年來他一直在追蹤着卡蒙一族,他已經知道了卡蒙這個名字,也猜測到了卡蒙并不是一個人的名字,而是一群特殊而特别的存在的名字。
他四處搜集線索,查找着這些怪異者的蹤迹。
他查詢到。
這些怪異者最後出現的地方,便是美雅城外的一處村莊。
但是接下來,他再怎麽查也查不到了。
對方就在這裏,徹底的消失了。
沒有任何後文。
站在這個已經換了一批人的村莊裏,布裏曼一臉迷惑。
“怎麽會不見了?”
最後。
他扭頭看向了天盡頭的另一座城市——美雅城。
——
夢界。
靈性之門。
浩瀚的靈性之海在神話之門内翻湧,好像在世界之外有什麽東西在召喚吸引着他們。
“轟隆隆!”
靈性的力量沖出神話之門奔湧而下,離開夢界進入現實。
某個地方打開了一扇門。
這是一扇生命誕生的大門,一扇轉生者的入口。
奔湧的靈性力量正在湧向那裏。
一個前所未有的儀式,一個準備了兩億五千萬年的儀式即将開啓。
靈性之門漸漸的化爲了一個空殼。
但是這個神話之門位格有的時候反而比力量更加重要,它是半神的證明,也是半神的特性。
杜瑪安排着靈性的轉生,她遵從着神的意願和旨意。
她也不知道前方是什麽,她隻是做着一個使徒應該做的事情,卡蒙一族并沒有告知她更多的信息,她隻負責靈性轉生一事。
“光輝之主。”
“真的要降臨了。”
或者說。
她的父親就要複活在這個世界上。
她有些期盼,但是又有些不安。
“神!”
“究竟是什麽樣的呢?”
靈性之門前的杜瑪突然感覺到了什麽,她扭頭看到了夢界深處。
那裏有什麽東西突然爆發出光芒,猶如星星一般閃耀。
杜瑪極目遠望。
其中一個散發着光芒的存在是一塊古老的石闆,石闆上刻畫着一副提線之偶的石刻,它被包裹在一個彩色的氣泡之中。
密密麻麻的線從氣泡之内延伸而下。
另一頭。
連接向未知之處。
杜瑪曾經見過它,那是神術道具·命定的提線之偶。
而另一樣東西光芒則要弱小得多,它同樣被包裹在一件氣泡之中。
一個三葉人模樣的小巧的陶偶,面目栩栩如生。
杜瑪從未見過這東西,而且這陶偶的風格和色彩不太像是三葉人的風格,更像是妖精的風格。
“那是什麽?”
光芒一閃即逝,但是卻代表着這兩樣物品被徹底啓動了。
肖最後的後手。
終于啓動了。
仿佛肖的靈性和本能好像也感覺到了危機,或者說這一切本來就準備好了是在這個時刻開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