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賜之地的太陽花海。
穿着裙子的褐發小女孩躺在花海裏正在睡覺,光線正好,島上的溫度也讓人溫暖舒适得提不起勁。
她抱着一個枕頭躺在花海裏,金色的太陽之杯擠在一起托起了,就好像一張寬闊無比的床。
風過花浪翻湧起來,就好像搖籃一樣輕輕搖晃。
突然間,
一群小妖精突然圍繞了過來,環繞在她身邊大聲叫着。
“莎莉大人!”
“莎莉大人被偷了。”
小妖精們口中喊着大人,卻隻是因爲被迫,絲毫沒有真正的敬意。
而且那話語裏,滿是幸災樂禍。
“被偷了!”
“被偷咯。”
莎莉抱着枕頭翻身起來,看着圍着自己的小妖精們。
“吵死了,再吵我就把你們種花盆裏。”
小妖精們害怕的散開,但是依舊沒有走。
莎莉又問:“什麽被偷了?”
小妖精們立刻湊近回答:“家被偷咯。”
莎莉迷迷糊糊:“誰的家?”
小妖精們:“你家。”
莎莉揉了揉眼睛,這才醒過神來。
她思考了一下,還以爲自己的生命神廟被人給偷了,立刻一下子大叫了起來。
“啊!”
“有小偷!”
莎莉原本準備立刻回去,但是剛跑了幾步,卻又轉身朝着金字塔神殿而去。
這些妖精肯定是在金字塔神殿看到她家被偷了。
她要去看看究竟是哪裏來的小偷,竟然敢偷她的東西。
她跑到了金字塔神殿。
神殿之中夢境主宰希拉身邊圍着一群大小妖精,尹神在神殿深處的另一側。
神殿的柱子擋住了尹神的身體,莎莉也隻能看到一個背影。
莎莉湊到了夢境主宰希拉身邊,才發現畫面裏的是一座雲海上的城市。
“什麽我的家。”
“你們這是在大放阙詞,這是在誇大,在欺騙偉大的生命主宰。”
結果莎莉發現隻是天空巨獸留下的神降之城被偷了,對着妖精們說道。
雖然不是真的家被偷了,但是莎莉還是不高興。
“敢偷我的東西。”
“我要讓他們把小偷交出來。”
尹神這個時候走了過來,他雖然沒去看但是好像知道前因後果。
“當然不是你的家,外人怎麽可能進入這裏。”
“隻是巨怪保存下來的遺迹罷了,裏面存放的也不全是你的東西,是上一個紀元的遺物。”
尹神看着莎莉氣急敗壞的模樣,反而還覺得挺有趣。
“而且。”
“誰讓你把門打開的,在外面炫耀的。”
“你多久沒有回去看看了,說不定下次你神廟裏的寶貝真的都被偷走了。”
雖然生命神廟是莎莉的家,但是這家夥整天都住在神賜之地上。
偌大的神之島,都是她的遊樂場。
早就把自己的神廟忘在了腦後。
“是我讓莎莉看一看雲海裏是什麽,後來就忘記了。”希拉解釋說道。
她也是剛剛才看到的有人闖入了神降之城偷東西,但是也沒有看清前因後果。
莎莉看到尹神調侃自己,更委屈了。
撅着嘴巴,就差坐在地上了。
“魯赫巨島都是我的。”
“全都是我的。”
“都是我的東西。”
尹神看着她說:“這麽說,别人也沒偷你的東西。”
“他隻是把你的東西從屬于你的後花園,搬到了你的房子裏面。”
莎莉将臉撇在一邊:“他們就是偷我的東西,我不高興。”
尹神摸了摸她的頭:“按照你的邏輯,這個世界都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莎莉頂嘴說道:“沒錯,一切都是神的。”
“但是我有自己的個人空間,也有自己的物品。”
這就像孩子要求有自己的獨立空間一樣。
尹神看着她:“就像你說的一樣。”
“凡人雖然住在你的島上,但是他們也有屬于自己的一切。”
“不要去試圖将一切都視爲自己的,是你的終究會回到你的手上。”
莎莉變得不好意思了起來,她覺得神好像說的挺對的。
凡人雖然居住在她創造的島嶼上,但是并不一定代表一切都完全是她的。
魯赫巨怪雖然吞掉了上一個紀元的許多東西,但是那些東西很多都是有前因後果的。
她總算是放棄決定下界的打算。
莎莉問小妖精們:“他偷走了什麽。”
一旁的小妖精說:“偷了一塊石頭。”
另一個小妖精也大聲喊道:“沒錯,拿了一塊破石頭,還将亮閃閃的漂亮王冠給留下了。”
在妖精看來。
那王冠可漂亮多了。
莎莉不明白爲什麽這人跑進來偷一塊石頭,她想了半天得到了一個答案。
這一定是一個傻子。
一個傻子誤打誤撞沖進了她的花園,然後撿了一塊破石頭就美滋滋的離開了。
想到這,莎莉又覺得沒什麽可生氣的了。
“一塊石頭的話。”
“那我就不和他計較了。”
莎莉異常的大度,她說話和一個小大人一樣,模仿着尹神說話的口吻。
“但是偷東西是不好的,他不改的話以後一定會吃虧的。”
她拿着妖精的魔鏡,對着鏡子那一頭的雲海說道。
“把門關好了。”
“怎麽可以讓小偷随便進去呢?”
雲海翻騰。
魯赫巨怪之一的天空巨獸非常委屈,這不是你當初讓把門打開的嗎?
妖精們又鬧騰了起來:“進去的不是人。”
“不是人!”
莎莉:“啊?”
“不是人嗎?”
莎莉立刻對着天空巨獸和其他魯赫巨怪補充了一句:“不是人也不行。”
——
夏納回到銀魚島的時候,島上的大火還沒有完全熄滅。
但是這場大火已經接近尾聲。
島岸邊。
夏納渾身被水打濕,站在岸邊顯得狼狽至極。
他的身體在發抖,不知道是因爲遊得太久,還是因爲太冷。
夏納是遊回來的,船夫的船被他永遠的留在了神降之城上,留在了那片雲海之中。
夏納的腦海不斷的回現閃過卡蒙的身影,閃過祖父的模樣。
他又一次想起祖父傳遞給自己的影像。
那個陰沉的老者一點點的靠近自己,深陷的眼眶裏目光是如此的冰冷。
他對着自己說:“當然是用人。”
“小夏納!”
夏納走過了火焰燃燒的房屋基座,他進入了島村的最中央。
他看到了自己曾經居住的雙層小木屋。
他這幾個月都在上面計劃着如何前往神降之城,他甚至都已經漸漸習慣了這座島上的生活。
他又想起了那個船夫家的孩子,那孩子總是跑到樓上來問夏納。
“夏納先生。”
“你的詩寫好了嗎?”
畫面最後定格在了暗夜之中,他擡起頭看着火星炸裂的木頭上空,仿佛又看見了卡蒙操控着網立在半空,注視着自己。
“夏納!”
“你無法抵抗命運。”
夏納注視着天空,他覺得眼前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線。
一條條白色的絲線從天空掉落而下,糾纏在了他的身上。
将他和所有人提在半空之中,擺布操控着他的命運。
夏納頭上依舊滴着水,略帶卷的發絲黏在臉上。
“這就是神明嗎?”
“這就是夏納家族?”
這和夏納想象之中的神明,還有祂的使徒們完全不一樣。
夏納抽出劍,不斷的朝着周圍揮舞。
斬向身邊的空氣。
好像想要将那些束縛在自己身上的線全部斬斷,一根也不剩。
“開什麽玩笑。”
“你們這些沒有人性的東西,你們這些家夥。”
“你們憑什麽代表神明,你們憑什麽代表命運。”
“我才不會接受。”
“我才不會認同你給我的這種命運。”
他就像是一個瘋子,斬向那些根本看不見,卻又真正操控着他的線。
最後精疲力盡。
夏納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走遍了整座島嶼。
他因爲融合智慧之石得到的龐大精神力覆蓋了周圍的角落,擡起一個個倒塌的房子,探索着島上的每一個角落。
他沒有找到任何活下來的活口,更沒有找到卡蒙的蹤迹。
最後隻能離開。
在夏納離開之後的深夜,從火焰焚燒過後的黑色灰燼裏突然爆裂出了光芒。
一個接着一個朦胧虛幻的影子從黑暗之中走了出來。
那是深淵的焚心魔。
“啪嗒!”
一隻骨手推開了壓在身上的黑色焦木,從下面爬了出來。
一具具殘骸拼接而起,成群的骸骨魔物遊蕩在了銀魚島上。
他們從最黑暗的堕落和邪惡之中,穿越深淵的界限來到了現實之中。
它們品嘗着凡人最黑暗堕落的力量,品嘗着他們的恐懼和絕望,大口吞噬着凡人的欲望和情緒。
因爲深淵的法則。
隻有這樣堕落的地方它們才能夠栖息,也隻有這樣堕落的地方才能夠讓它們出現。
昔日的世外桃源,變成了魔物盤桓的堕落之地。
這樣大範圍的獻祭,一整個島嶼的人消失。
尤其是這裏還靠近最近聲名崛起的失落之國,沒有多久就驚動了外面的世界。
日出之地的大長老麾下持燈者小隊抵達了這裏。
這些穿着煉金師服飾,手中提着燈盞的權能者施展着各種法術,将這裏遍地都是的骸骨魔物摧毀。
“果然是深淵魔物。”踏上銀魚島的持燈者人人都面目嚴肅,看起來此前他們也遇見過深淵魔物這種存在,這是近些年才出現的一種可怕超凡種族。
“小心焚心魔,用心靈屏障神術。”一個焚心魔撲向這些煉金師,然後被領頭的一個煉金師發覺,将其收入了一個瓶子裏面。
焚心魔這種東西若是沒有提前防備,危險程度遠遠超過其他魔物,但是一旦有了防備,卻又最容易對付。
尤其是作爲煉金與欲望之神的信徒,他們反而對焚心魔這種魔物隐隐有着克制。
“不要被他們的黑暗力量給侵蝕。”領頭者大喊。
他們斬除了徘徊在這裏的焚心魔、骸骨魔物,又準備向煉金與欲望之神祈求神力,舉行儀式将這一帶的污穢清理幹淨。
随着他們一同而來的,還有一個蘇因霍爾人。
斬除魔物的時候他并沒有動手,而是靜靜的觀察着。
這是一個看上去非常精神的老者,若不是頭發白了很難看出他的年齡。
他的目光充滿了睿智,一舉一動有着學者的風範。
老者便是《失落之國》的創作者布裏曼大師。
這位大師在完成了《失落之國》後,又一次回到這裏。
他是想要尋求新的靈感,同時也有着朝聖的意思。
但是他沒有想到。
在如此靠近失落之國的地方,卻發生了這樣的慘劇。
布裏曼大師比較細心,他通過仔細觀察細節立刻注意到了這場大火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在這裏舉行了一場儀式。
而那些死去的島民也不僅僅是被殺死,而是被獻祭掉了。
“這是什麽儀式術陣?”
“竟然需要殺死這麽多人來進行獻祭,什麽神明會接受這樣的獻祭?”
“是向最近才出現的,名爲深淵的存在獻祭嗎?”
布裏曼撿起了一個骸骨魔物留下的骨頭,可惜的是上面獻祭的痕迹已經被魔物給污染了,很難找到幽魂轉化儀式留下的迹象。
布裏曼覺得沒有這麽簡單:“跑到《失落之國》下面進行深淵獻祭,這人瘋了嗎?”
在布裏曼的背後有着奇特的紋身圖案。
他也是一位三葉共生者。
布裏曼打開了一個小銀壺,一個又一個血色的蠕蟲從銀壺之中爬了出來,沖向了周圍。
它們鑽入地面之下,擴散向四周。
這些血色的蠕蟲最擅長的是搜索氣息,探索生命留下的所有痕迹。
它們能夠找到布裏曼想要的東西。
布裏曼一邊等待着消息,一邊看着周圍。
突然間。
他看向了高處的雲海。
布裏曼突然驚覺,面色大變。
“不是這座島。”
“他們不是沖着這座島和島上的人來的,他們的目标是那裏。”
布裏曼目光定格在了雲海之後的某處所在:“是失落之國。”
這位大師精神恍惚了一下,放在腳下的小銀壺突然震蕩了起來,放出去的那些血色蠕蟲一個個歸來。
布裏曼拿起了銀壺,同時也收到了血色蠕蟲傳遞回來的信息。
“全部都是普通人,應該是島上的漁民。”
“這個人是幹什麽的?”
布裏曼走到了一處地方,問了一下蟲子,這裏應該是交易漁獲的地方,那是個來島上收銀魚的商人。
“是個商販。”
走着走着,布裏曼走到了島嶼中央。
“嗯……”
“這兩個移動的存在是什麽?”
布裏曼感覺到有兩個存在在這座島上留下了痕迹,但是卻怎麽也感覺不到他們的氣息。
好像。
這兩個家夥都不是活人。
布裏曼的血色蠕蟲對于生命的氣息非常敏感,但是這二人卻身上完全沒有生命的律動。
布裏曼一個激靈,他覺得自己發現了重要的線索。
“有人!”
“兩個沒有活人氣息的人?還是他們強大到自身生命律動都遮掩住了?”
“不過可以确定。”
“兩個擁有着超凡力量的存在來過這裏,他們一定非常強大。”
布裏曼跟着感覺,再度放出了血色蠕蟲。
他走遍了整座銀魚島。
“其中一個人舉行了某種儀式,殺死了島嶼上的所有人。”
最後來到了停靠着小船的碼頭,看着其中一個空蕩蕩的樁子。
這裏原本應該停泊着一艘船,此刻卻不見了。
“另外一個乘着船去了那裏。”
“去了雷霆沼澤深處的死亡之地。”
布裏曼終于确定了,但是他又覺得不可思議。
什麽樣的人才能穿過雷霆沼澤深處,才能夠無懼那樣可怕的白霧。
“不可能!”
“怎麽有人能進入那裏?那不是找死嗎?”
但是一切的答案,都指向有人進入了那裏。
這是一場早有預謀的計劃,有人殺死了銀魚島的所有人,舉行了一場慘無人道的獻祭。
最終這場獻祭讓他們進入了天空之中的失落之國,達成了某樣目的。
思考了良久,布裏曼還是接受了這個答案。
哪怕其非常不可思議。
“有人用某種方法……”
“進入了失落之國?”
“他想要幹什麽?他想要亵渎神明之地嗎?”
“亵渎那失落的國度嗎?”
不知道爲什麽,布裏曼心中生出了強烈的憤怒。
就好像有人亵渎了,他心目之中的聖地。
布裏曼立刻找到了最近進入過銀魚島的收貨商人,并且爲了讓他回憶起來更多,還将他帶回到了銀魚島。
布裏曼向他詢問:“最近島嶼上有沒有來過什麽奇怪的人?”
收貨商人搖頭,同時一邊思索着回答。
“沒有外面的人啊?”
“銀魚島太偏僻了,平常除了附近的人,還有收銀魚的人,很少有人去那裏。”
布裏曼卻指着島嶼上的一個地方,血色蠕蟲收集到最多痕迹的地方。
“那裏!”
“那裏應該住着兩個外來人,你沒有見過?”
收貨商人愣住了,他好像本能的覺得那裏的确有什麽人住着,但是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咦?”
“好像是有人住在這裏,不對……”
但是一瞬間,他又覺得自己這種感覺來得沒道理。
他終于回憶起了肯定的記憶,然後連連搖頭。
一臉認真的說道。
“不不不。”
“我記得。”
“那是島上居民的房子,但是一直都是空着,沒有人住。”
布裏曼也愣住了,他不明白爲什麽會出現這種結果。
他覺得面前這個人在說謊。
他當時不知道的是,收貨商人的記憶被修改了,而且是被高位格的存在修改了。
不是什麽幻術,而是直接從記憶層面進行修改和抹去。
布裏曼連續找了兩個曾經上過島的人,全部都沒有收獲。
布裏曼這才真正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們沒有撒謊,他們說的都是自己記憶裏的事情。”
“但是他們的記憶有問題,和現實明明對不上。”
布裏曼大師覺得隻有一個可能:“修改記憶。”
“絕對是有人修改和抹去了記憶。”
記憶抹去和修改,本身就是一件涉及到極高位神術的力量。
而想要恢複和找回,更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除非你提前有備份。
布裏曼總結了自己尋找到的所有線索,所有自己查到了的信息。
“兩個沒有任何生命律動的人進入了銀魚島,制定了一個闖入失落之國的計劃。”
“他們舉行了某種儀式,然後通過深淵的力量将儀式的痕迹抹去。”
“他們能夠無視雷霆沼澤的死亡禁忌,他們進入天空的神之國度達成某項目的。”
“他們事後還能夠篡改他人記憶的力量,抹去自己存在的痕迹。”
布裏曼覺得這件事情已經超乎他的想象,而背後更是隐藏着一個他無法想象的龐大計劃。
甚至。
他覺得連進入失落之國也不是最終目的,而是這個計劃之中的一環。
而他們抹去他人的記憶,就是爲了不讓計劃暴露。
布裏曼越想越覺得可怕,甚至坐立不安。
“神明啊!”
“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才能夠做到這樣的事情?”
“他們又究竟要幹些什麽?”
——
銀魚島慘劇發生一月後。
血色的花開遍了銀魚島,将這座并不大的島嶼徹底籠罩住。
豔麗的花朵一朵朵盛開,露出纖細的花芯。
一切的黑暗和污穢全部都被清除,同時也将這裏的所有氣息和痕迹,全部都納入了來者的掌控之中。
紅色的花海深處,一位紅發女性半神走了出來。
事關神降之城,費雯也親自來到了銀魚島。
費雯和布裏曼可不同,她一來就感應到了儀式的所在,并且知道這種信息是如何進行和布置的,達成的效果是什麽樣的。
費雯甚至能感覺到,儀式并不是在地面進行,而是在半空之中。
她看着島上的天空,驟起了眉頭。
“幽魂轉化儀式?”
“是誰在這裏進行幽魂轉化?”
“是想要掠奪神血,還是制造仆從?”
幽魂轉化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現存于世界之上的隻有真理與知識之神阿賽和他的仆從可以做到。
但是阿賽在魯赫巨島之外,世界的另一頭。
更重要的是,費雯覺得以他的力量沒必要偷偷摸摸做這種事情。
太小家子氣了。
如果阿賽這家夥想要堕落的話,那一定是一場比曾經邪神之災還要可怕的場景。
除此之外,就隻有曾經的瓶中小人能夠做到了。
但是瓶中小人已經死了,費雯感覺很疑惑。
“難道是阿賽的某個信徒堕落了?”
費雯立刻走在島上,感應着幽魂轉化儀式更深層的氣息。
突然間,費雯臉色劇變。
“這是,邪神的原罪之光力量。”
費雯感受到了,卡蒙展開儀式時候的所用的那枚碎片散發出來的一律力量波動。
屬于神話的特性,在這裏是如此的鮮豔。
這種轉化幽魂的方式,典型的是瓶中小人安霍福斯的力量。
費雯對這種氣息熟悉至極。
她曾經在聖山上體會過這種力量,她曾經在自己的家鄉十字城感受過這種力量。
費雯确定是瓶中小人安霍福斯這位邪神的力量,哪怕是這位半神也瞬間心神劇烈震蕩。
“瓶中小人安霍福斯?”
魯赫巨島東南邊的大海掀起巨浪。
費雯說出這個名字的一瞬間,血之國的力量倒映入天空,整片大海都湧起了紅潮。
恐怖的影子在大海底下遊離。
那才是費雯真正的本體,她作爲生命權能半神的姿态。
良久之後,費雯才平靜下來。
“不對。”
“它已經死了,被斯圖恩給殺死了。”
費雯不覺得瓶中小人還能活過來。
還能有誰?還能有誰能用瓶中小人的原罪之光?
“肖?”
“不,他也死了。”
但是這名字一說出來,就忍不住接着聯想下去了。
和瓶中小人不一樣。
當年肖死得非常蹊跷,他幾乎沒有什麽反抗的就死在了費雯的妹妹安麗手中。
這對于肖這樣心機深沉的人物來說,實在是太過于簡單了。
他隻是和安麗說了一句:“肖欠老師的,都還給他了。”
然後就慷慨赴死。
這感覺就好像一個窮兇極惡的兇徒,最後就因爲正面人物的幾句嘴炮投降了。
這怎麽可能。
隻是當年費雯精神完全集中在最後的聖山之戰上,根本沒有精力去注意肖的問題,隻當是肖的窮途末路。
當時瓶中小人、費雯、斯圖恩、阿賽,所有人都想要他的命。
紀元最終之戰即将爆發,他作爲災難漩渦的核心人物之一。
他無路可逃。
況且肖的神話器官都被他們煉制成了道具,還有什麽值得懷疑的?
而如今成爲了半神,視角站的更高之後。
想起來越覺得其中有問題。
費雯看着雲海,雖然沒有看到神降之城卻突然想起了什麽。
“神降之城。”
“希因賽王冠。”
用肖的神血煉成的神術道具就在那裏,如果他想要活過來的話,那麽希因賽王冠就是必須的。
越想。
費雯就越覺得有可能。
“他沒有死,他轉生了?”
“他想要拿回自己曾經丢掉的東西?”
費雯在血霧之杯中往前走,一點點走到了岸邊。
光芒從雲層照下,投射在湖面上。
“肖。”
“你如果沒有死的話,你如果也來到了這個時代的話。”
費雯的表情一瞬間變得冷峻了起來,她的聲音裏滿是怒火和仇恨。
“我會親手……”
“将你送進永恒的噩夢。”
肖同樣是費雯老師藍恩的學生,她年少時候也曾經接受過這位師兄的指導。
對方年齡要比她大幾十歲,她曾經也對這位長者飽含敬意。
直到肖爲了力量殺死了老師藍恩,殺死了島上大量的真理聖殿祭司,直到他将邪神之災推到了一個不可遏制的高潮。
這是一個爲了獲得力量,爲了追尋目标而不惜一切的人物。
他根本不在意自己做的是對的還是錯的,他隻知道要自己想要的。
而這。
是費雯最憎恨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