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沼澤深處的湖泊。
卡蒙和夏納兩個人坐在船上,夏納正在劃船,卡蒙用繩子綁着一個巨型蜻蜓。
沼澤裏這種巨型蜻蜓還是挺常見的,一般不會攻擊人。
他們嘗試着将那蜻蜓放進雲霧裏,看看是不是和傳聞之中的一樣。
“嗡嗡嗡~”
巨型蜻蜓翅膀振動的聲音是無比的刺耳,夏納想要捂住耳朵,卻又必須用手搖動船槳劃船。
因此。
他被震得腦袋也跟着一起嗡嗡的,身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哪怕随着巨型蜻蜓漸漸飛遠了,那嗡嗡聲也清晰可聞。
卡蒙拉着繩子,如同放風筝一樣操控着巨型蜻蜓的方向。
越放越遠。
夏納在後面問:“鑽進去了?”
卡蒙立在船上,探着腦袋:“鑽進去了。”
夏納又問:“還活着嗎?”
卡蒙一會将身體側向左邊,一會又将身體側向右邊,好像這樣就能夠看到更遠一樣:“沒看見啊!”
清澈蔚藍的湖面上,雲霧貼着水面流淌。
而随着越深入裏面,雲霧也變得越來越密集。
一層一層的堆高。
最後,化爲了一座雲山。
巨型蜻蜓一頭鑽進了白色的雲霧之中,連那嗡嗡聲都開始變得不清晰了。
夏納和卡蒙兩個人盯着看了半天,依舊什麽都沒有看到。
過了一會,那嗡嗡的聲音不知道爲何又變得清晰了起來。
“嗡嗡~”
夏納和卡蒙兩個人突然感覺有些不妙。
那大蜻蜓竟然飛回來了,而且一頭朝着他們兩個人的小船攢了過來。
“不好!”
“它又回來了。”
卡蒙立刻松手放開了繩子,拿起船槳就掉頭。
兩人手忙腳亂,終于讓小船加速了起來。
不過這次依舊是卡蒙在前頭,夏納在後頭。
夏納匆忙的劃着船,回過頭看向了那沖過來的蜻蜓。
肉眼可見它在一點點溶解,化爲了白霧一樣的存在。
它馬上就要消散死亡了,卻依舊在奮力的震動着翅膀,朝着這兩個“玩弄”它生命的仇人沖來。
夏納和卡蒙并不怕這隻蜻蜓,而是怕它身上的白霧。
眼看着巨型蜻蜓越來越近,已經逃不過了。
夏納沒有辦法,大喊了一聲。
“不行了,它已經來了。”
“我們趕緊跳進水裏面。”
噗通一聲,他跳下了水。
想法是很好的,但是這種霧并不是真正的霧,哪怕水下面也是一樣的。
巨型蜻蜓看到他跳入水中了,也直接朝着水裏面沖去。
瞬間。
那蜻蜓就如同泡沫一般消融在水裏,而白色的詭異雲霧也在水下面肆意流淌。
水底下的夏納也看到了,頓時慌了。
這怎麽躲?
這一慌他嗆了幾口水,也吞下去了一些那白霧。
夏納從湖裏面浮了起來,趴在船舷上。
他一臉沮喪和絕望:“不好不好!”
“我被那白霧給沾染上了,我要不行了。”
卡蒙拿着船槳傻愣愣的立着,夏納做的越多越危險,反倒是他這個什麽都沒做的完好無損。
夏納捂住了自己的脖子,一副即将要咽氣的模樣,慌張的不行。
“完了!”
“完了。”
“這一次是真的完了。”
然而。
夏納捂了半天脖子,演了半天一副要一命嗚呼的模樣,依舊沒有要完了的狀态。
雖然他感覺自己是真的要完了,臉色蒼白還一副冒冷汗的模樣。
然而卡蒙看了半天,依舊沒有等到他融化的迹象。
卡蒙拿起了船槳拍了拍他。
“看起來沒事啊?”
夏納擡起頭:“沒事?”
“怎麽可能沒事?”
卡蒙說:“真的沒事。”
夏納也看了看自己身上,發現自己真的一點事情都沒有。
他激動壞了:“真的沒事?”
而除了不用死這件大喜事之外,更重要的是他發現自己竟然不怕那種白霧。
這表示,他可以無視白霧這個隔絕内外的最大危險,直接進入那天空之中的失落之國内。
接下來。
夏納又嘗試了幾次去接觸那白霧,結果那白霧真的對他沒有絲毫反應。
“看見沒有?”
“它不吃我,我不怕它。”
夏納站在另一艘船上,從雲霧裏歸來。
卡蒙在遠處等着,看到夏納歸來之後笑了。
“看來你還真的不一樣!”
“神靈不允許其他人進入這座禁地,卻唯獨向你敞開了大門。”
之前的船夫也說過,神靈不允許凡人進入祂的禁地。
而夏納不知爲何,突然想起了船夫另外的一句話。
“白色的霧會吞噬所有活着的生命,隻有死物才能在那裏留存下來。”
夏納渾身一激靈,立刻搖頭否認。
“不對不對!”
“我可是活生生的人。”
想了半天,他終于确定了什麽:“難道是因爲家族特殊的血脈?”
他們家族特殊的能力,讓夏納覺得或許是因爲這方面的原因。
——
夏納和卡蒙已經來了銀魚島很久了,在島上住了兩個月。
他們認識了島上的漁民、木匠、鐵匠和雜貨店的老闆,認識了島上的大多數人,甚至經常來收貨的商人都認識了。
不過島上的人都不知道夏納和卡蒙究竟是來幹什麽的。
夏納說他是一個貴族學者,前來收集關于失落之國的消息。
大學者格溫用一幅畫名載史冊,他也要寫下一副傳世詩篇,成爲享譽蘇因霍爾甚至整個魯赫巨島的學者。
這理由很合理。
島上的居民深信不疑。
甚至島上的居民還因此對夏納表示了熱烈的歡迎,對夏納非常的尊崇。
每天都有居民對着夏納說:“夏納,一定要寫出一副好詩啊!”
夏納:“一定會的,一定會的。”
還有人問他:“可以不可以将我們銀魚島寫上去?”
夏納則回答:“當然,銀魚島是我見過的最美麗的地方。”
同時,在這段時間裏。
夏納和卡蒙也總結出了失落之國出現的規律,失落之國大概每個月會出現一次。
這一天的清晨。
夏納終于做好了準備。
兩艘小船停在了雲山腳下,這裏已經是非常危險的地帶了。
雲霧一個擴散,随時都有可能将周圍的一切都吞噬。
這裏的湖水已經看不到任何生命體,純淨蔚藍的湖面搭配上濃密的雲霧,除了仙境沒有任何字眼可以形容它。
時間一到。
果然天空之上的雲層慢慢散開了。
雲山之上,日光之下。
失落之國出現了。
“我出發了。”
夏納說了一句,便向遠處的雲山出發了。
卡蒙則在身後向他揮手:“一路順風,夏納!”
“一定要成功啊!”
“回來告訴我,你究竟看到了什麽。”
夏納的身影一點點消失在雲霧之中,但是他劃着的船也開始循着雲霧而上,一點點的朝着天空而去。
他竟然在雲上劃船。
那白霧濃稠,劃在裏面就和水裏差不多。
沒有多久,他終于從雲霧之中鑽了出來。
這個時候。
他已經在幾百米的高空上了。
夏納眼睛看向了高處,那被大師布裏曼命名爲失落之國的城市。
對方距離自己雖然依舊很遠,但是卻已經不是不可觸及了,他在一點點靠近它。
璀璨的陽光從散開的雲層照射下來,猶如從神國落下的聖光,充滿了救贖和信仰的味道。
夏納劃着船,就好像在踏上偉大的朝聖之路。
雲海之中,一人孤身遠航。
目标是天雲之上。
他感覺整個世界都隻剩下自己一個人,而夏納眼睛裏的其他東西全部都消失了,隻剩下了天空中的失落之國。
而随着他不斷靠近攀升的時候,雲海下出現了一群影子。
“那是什麽東西?”
夏納看到了一種美麗的生命。
一種有着漂亮的透明傘蓋,揮舞着散發着熒光觸須的存在。
就好像是海裏的水母。
但是它們要大得多,小的有數十米,大的有百來米。
它們自由自在的穿梭在雲層之中,就好像雲海裏的精靈。
夏納卻知道。
這種美麗是帶着緻命危險的,那是一種凡人不可匹敵的怪物。
而在雲海更深處,還有着更龐大的存在。
夏納隻能夠看到影子,看不到全貌,那揮舞的熒光觸須就好像從天空中垂落下來的巨樹藤蔓,紮根在雲山之中。
他停了下來,躲藏在雲霧裏。
他害怕對方發現了自己。
結果對方絲毫沒有感應到他,漸漸消失在了雲海裏。
夏納這才接着往前劃船,他繞了一個弧線,才終于抵達了最高的雲海。
這裏的陽光刺眼無比,而那座城市也顯得更加的神聖。
他已經看到了失落之國了,對方近在咫尺。
他加速劃船,雙手不斷的用力。
最後。
木船船底發出了一聲碰撞和刺耳的嘩啦聲,它碰到了雲層下的失落之國地面。
小船一跳,連小船上放着的吃的東西和水都滾了幾個下來。
夏納這才立起身來,他看着面前的高大城牆,看着高出城牆的層層建築,忍不住大聲說道。
“我進來了。”
“我進來了!”
夏納興奮至極,感覺自己暈乎乎的,連怎麽下船的都不知道。
他觸碰到了雲霧缭繞的地面。
在失落之國的邊緣,他這才注意到這座城市的底部竟然用的是一整塊完整的石頭作爲城市之基。
這種建城的方式夏納别說聽說,連想象都不敢想象。
夏納看着失落之國的邊緣,俯視着下面的層層雲海,久久不能說出話來。
他醒過神來之後,隻能深吸一口氣後吐出。
說上一句:“這就是神明建造的城市吧,屬于神明的國度。”
無法理解,無法想象的事情。
隻能歸結于神明。
凡人總是如此。
夏納一點點靠近城牆,看着那建築的尖頂一點點消失在眼前。
直到他穿過了城門,那些建築的真面貌才一一顯露在了夏納的面前。
他看到了高大巍峨的鍾塔,看到了比護火神廟還要恢弘的旅店。
他看到了寬闊的水渠,四通八達的水渠通往城市中央。
街道旁邊的建築每一座都是精心建築而成,牆壁上有着漂亮的花紋,屋頂上有着雕像,随處可見透明的玻璃窗。
“這是什麽寶石?”
“他們竟然用來鑲嵌窗戶?”
“用寶石來鑲嵌窗戶?隻爲了讓房間更亮一些嗎?隻爲了遮擋……寒風嗎?”
他不能理解這種奢靡。
這就好像把最美麗的陶瓷藝術品摔成碎片來做房子一樣。
他走入街道的一間店鋪,觸摸着那漂亮的玻璃彩窗,撫摸着空空蕩蕩的貨架。
昔日這裏一定擺放着琳琅滿目的商品。
一座座遠超過煉金師想象的奇迹工坊坐落在這裏,夏納雖然不知道它曾經是用來做什麽的,但是卻能夠感受到這裏曾經有着堆積如山的陶器、食物、布匹。
他趴在地面上,好像還能聞到那些布的香味,他還摸到了散落的糖砂。
他看到了一座書店,裏面早已空了。
但是夏納在角落裏撿到了一卷書軸。
夏納展開之後,整個人都呆立住了。
隻看見他從未見過的美麗絲質上,寫滿了三葉人的文字,夏納雖然未曾學過這種文字,但是不知道爲什麽,他就是能夠認出它們的意思。
蛇人目前隻擁有粗織,哪怕身爲國王也不能擁有這樣的美麗絲質。
在夏納看來,這樣美麗的布匹簡直就是神賜之物。
夏納驚呼出聲:“他們竟然……竟然用這樣的神賜之物來寫字。”
而且讓夏納更加難以接受的,上面寫的也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
隻是一副贊頌愛情的詩歌。
這表示什麽?
這樣的絲質在居住在這裏的人眼中,并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
它們擁有很多,它們揮霍不盡。
夏納抱着這匹絲織書軸,走出了外面。
他整個人失魂落魄,這裏的一切都讓他目眩頭暈。
這裏的所見所聞,超越了他的常識。
“這裏就是神國?”
“那些居住在這裏的人,是神明最虔誠的信徒?”
“所以才能居住在這樣的城市裏,每個人都有着富足的生活,享之不盡的神恩?”
夏納聽過很多離譜的傳聞,比如說黃金之城遍地是黃金,結果過去一看,并非如此。
而這座失落之國。
将夏納對于神國的想象擊成了粉碎。
在這裏,他年少時對于神明國度的想象也不過如此。
就好像一無所有的乞丐,在用他那可憐可笑的見識和想法揣測着國王的日常。
夏納覺得。
蛇人和居住在這裏的人相比,簡直連乞丐都不如。
包括他們的國王。
對方是天空之中的雲,它們就是塵埃裏的泥。
夏納走在這座大得讓人迷路的城市,這裏的一切都和兩億五千萬年前,希因賽最繁華的時候一模一樣。
整個神降之城就好像定格在了時光之中,這也是這座城市能夠保留下來的原因。
也是夏納能夠看到這些東西的原因。
最後。
夏納來到了王宮前,他立刻回憶起了這裏。
他在護火神廟看《失落之國》那副壁畫的時候,曾經看見了這裏。
夏納走在空蕩蕩的廣場,昔日的噴泉早已停息,廣場上也不見半個人影。
他走到了一個地方,站定了下來。
“是這裏。”
夏納記得當時他就站在這裏,看着蘇因霍爾信仰的神明,血之初祖站在高處。
豔麗的紅色頭發,美麗得超凡脫俗的臉龐。
在一衆最古者之中,是如此的顯眼。
夏納的喉嚨裏,再次發出了那晦澀難懂的語言。
“最古者!”
“神降之城!”
夏納再度想起了自己曾經念出的詞語,他隐隐明白,最古者是那些居住在這座城市裏的種族,而神降之城則是這座城市的名字。
夏納登上了台階,他看到了豎立在王宮前的一座石碑。
那是由耶賽爾王立下的初代法典,但是在法典開頭還有着一段介紹。
“神靈收回了祂的恩賜,但是也松開了三葉人的命運。”
“神賜時代的終結,象征着文明曆史的開啓。”
一句話,引出了神降之城建立的緣由。
三葉人被驅逐出了神賜之地,前往大海的另一頭開辟屬于他們的未來。
三葉人的文明,也從此真正開始。
不過夏納是不可能明白這一句話的深意的,他能夠關注到的隻是那神靈二字。
“神?”
“這個神是誰?是哪一位神明?”
夏納不知道,在三葉人的時代隻有一個神。
他隻能接着看下去,他覺得可以從這裏面知道很重要的信息。
“第二代智慧之王耶賽爾奉萊德利基王之命離開神賜之城,尋找傳說之中的神降之地。”
“尋找一切的起源之地。”
“萬古之初的神降之地,神創造出智慧之王和生命之母的地方。”
“也既是!”
“世界擁有了生命和智慧之地。”
“耶賽爾王駕馭魯赫巨怪在神的指引下找到了這裏,這是神許給三葉人新的樂園。”
“耶賽爾王取名——神降之城!”
夏納注意到了魯赫這個名字,它的讀音和魯赫巨島的魯赫完全一樣。
但是魯赫巨怪又是什麽,夏納并不明白。
然而此刻夏納沒有心思去關注這些了,他目光死死的盯在了那一句。
萬古之初的神降之地,神創造出智慧之王和生命之母的地方上。
“生命之母?”
夏納渾身打了一個寒顫,好像被雷擊了一樣。
他有些難以接受,又重複了一遍。
“生命之母?”
他不斷的搖着頭:“誰能創造出生命之母,祂不是最高的神明嗎?”
“她不是……造物主嗎?”
能夠創造出造物主的神明?
那是什麽樣的存在?
夏納認爲面前的石碑是不是寫錯了,或者是誰和自己開了一個玩笑。
可是。
誰敢開這樣的玩笑?
血之初祖曾經就站立于此,誰敢在這樣的存在面前,開這樣的玩笑?
哪怕是夏納家族信仰的神明,他也不認爲能夠高于這位,能夠和煉金之神、血之初祖這種存在齊平就不錯了。
他從小聽說了太多關于這位神明的神話。
生命之母可是創造了魯赫巨島,創造了所有生命的主宰。
他又将目光盯在了智慧之王的稱号上,他不由自主的就将這個稱号和前面的萊德利基王聯系在了一起,好像隻有這個名字才能配得上這個稱号。
“智慧之王和生命之母?”
“那麽?”
“這是一位和生命之母同一位格的神明?”
夏納終于明白,居住在這裏的那些最古者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了。
他們不僅僅是神明的信徒,
他們竟然是神的後裔。
“失落之國。”
“沒錯……這裏就是失落之國。”
夏納卑微的注視着台階高處,再度回憶起了紅發的神明爲王者帶上王冠的場景。
“這裏是舊日古神徘徊的地方。”
“是最古者的都城。”
夏納雖然說得并不準确,但是也并沒有錯。
這裏是肖、費雯、阿賽這些半神的舊日之都,信仰中的聖地。
夏納感覺渾身發軟,他身體不由自主的矮了下來。
他突然想要匍匐在地面上,他甚至覺得自己不配踏在這片土地上。
這裏曾經栖息着一個蛇人難以想象的文明。
他們擁有着強大得難以形容的力量。
他們擁有着無比富饒的資源。
他們和神明同行。
或者說,他們本身就是神明的後裔。
但是如今這一切全部都遺失,隻剩下一座漂浮在雲端的城市記錄着一切。
夏納也終于明白了布裏曼爲那幅畫取名爲《失落之國》的深意,雖然他并不知道布裏曼是怎麽知道的。
是靈光一現?
還是神的指引?
“一定是血之初祖,對他的指引吧!”
想到了血之初祖,夏納突然間反應了過來自己來到這裏的目的。
“我們的神,夏納一族信仰的神明,祂曾經也一定居住在這裏。”
“神讓我們來到這裏是想要做什麽呢?”
“祂想要我拿回什麽?”
他往王宮深處走去,他可以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那深處吸引着自己。
王宮很大,宮室多得和迷宮一樣。
但是夏納有着冥冥之中的指引,他很快就抵達了目的地。
他站在了智慧宮殿的長廊裏,看向了遠處。
隻看見外面開滿了血色的花朵。
它們在明媚的陽光下搖曳着,綻放着自己最美麗的姿态。
夏納立刻認出了這是什麽,那是傳說之中血之初祖的象征。
“血霧之杯!”
這是一種凡間不可見的美麗花朵,也是擁有着超凡力量的植物。
這麽大一片花海,夏納隻要敢靠近對方就可以輕易将他吞噬。
茫茫花海深處是一個鳥籠一樣的花園,鑲嵌着厚重的玻璃。
這些血霧之杯曾經都是太陽之杯,從那鳥籠一般的花園裏長出來的。
夏納不敢深入花海,隻能遠遠眺望。
“在那裏。”
夏納看到了在花海深處被覆蓋的東西。
那是一座座陵墓。
而最後一座陵墓之中,便有着他想要的東西。
憑借着奇特的感應,夏納的視線穿過了花海,穿透了陵墓。
但是那陵墓之上好像有着什麽東西立刻被激活了,阻擋住了夏納的視線。
“儀式術陣!”
夏納看到了一道道縱橫的光線,上面銘刻着古老的咒語。
這儀式術陣隔絕視線隻是其一,其擁有着更可怕的力量。
誰想要打破它,必定遭受反噬。
夏納無法跨越這可怕的血霧之杯花園,更無法打破那可怕的儀式術陣,拿到他想要的東西。
——
夏納最後隻能暫時放棄。
但是因爲雲霧重新封閉,他找不到方向,又害怕碰上那雲霧之中的恐怖存在。
他留在神降之城停留了一個月之後,才選擇了回到銀魚島。
卡蒙看到夏納歸來,非常的高興。
“怎麽樣?”
“你看到了什麽?”
夏納沒有說,因爲他看到的東西太過于驚人。
有時候秘密被稱之爲秘密,便是因爲它過于危險,不能爲常人所知道。
夏納隻能說道:“還差一步就完成了,到時候你如果還想要知道的話,我再和你說。”
卡蒙爲夏納高興:“真好!”
“就差一步了。”
夏納突然問卡蒙:“卡蒙!”
“你難道不好奇我想要做什麽嗎?”
卡蒙臉上湧出了肆意的笑:“你如果想要告訴我,自然會和我說的。”
“不過你能夠進入失落之國。”
“一定是神明在指引你,你就是那個被選中的人。”
“我相信你。”
夏納突然也覺得,自己真的是被選中的人,要不然爲何如此順利。
“或許真的就是這樣。”
卡蒙問夏納:“你說還差一步,你準備怎麽做?”
夏納将一封寫好的信裝入了包裹:“我已經做好了準備。”
“相信。”
“很快就有答案了。”
夏納看着外面,銀魚島上的漁民又要開始出外捕魚了。
他們在湖面上撒着網,忙碌成一片。
之前接夏納和卡蒙來的船夫推開了門:“夏納先生,我來接你們了。”
夏納點頭:“嗯,要暫時出去一趟。”
——
蘇因霍爾城邦。
約安鎮。
夏納的父親穿過鎮外的一片叢林,闖過了一道虛幻的屏障。
他擡起頭。
找到了一顆開滿彩色花朵的夢幻之樹。
夏納一族作爲從阿爾西妮時代就存在的老牌家族,擁有着超凡力量和大量道具的古老勢力,底蘊和實力和這個平平無奇的小鎮是不相符的。
因此夏納家族當然有尋找彩虹樹的方法,近些年他們家族之間在外面的時候,也是通過這種方式傳遞信息。
甚至夏納家族還曾經通過這種方式,想要聯系上他們口中的“主人”。
但是卻沒有絲毫回應。
夏納的父親從樹洞裏拿出了一封信,回到了約安鎮的家族古堡。
老邁的祖父拆開信看了一眼,臉上的褶子突然松開了。
那種喜悅。
是無法掩飾的。
就好像壓在心頭上許多年的石頭,突然落了地。
祖父看向了夏納父親,這個陰郁的老頭好像第一次笑了出來。
“他找到了。”
父親先是一愣,之後一瞬間熱淚盈眶:“那真的是……太好了。”
良久之後,父親又問。
“他能做到嗎?”
老邁的祖父收起了信件,臉上重新恢複了冷漠滄桑的表情。
“命運會讓他做到的。”
“他無法反抗,他無法拒絕,他必須做到。”
“因爲……”
“他是夏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