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赫巨島的北部。
這裏地勢較高,到處都是崇山峻嶺。
這片土地上雖然長着茂密的叢林,但是并不适合種植卷球厥和農作物,居住在這裏的大多是靠山打獵的山民,還有靠海打魚的漁民。
他們散落而居,過着蠻荒而原始的生活,個個大大小小的族群之間更是爲了生存而厮殺争鬥不止。
他們身體高大健壯,狂野而好鬥。
因爲在這種嚴酷的環境下,弱小者根本生存不下來,一代代活下來的都是身體最爲健壯,最善于争鬥的人。
在曾經的城邦人甚至在牧獸部落人的眼中。
這些人就是一群居住在山林和海島上的野人,這些人甚至連文字都徹底忘掉了。
但是一百多年前,一個商隊抵達這裏後徹底改變了這裏。
他們利用魯赫巨島北部森林有着大量巨木和這裏人善于造船的優勢,打造了大量的船隻,組成了屬于他們的船隊。
商隊在這裏招募了大量的船員,因爲這裏的人天生就是最好的水手。
平日裏他們僞裝作商隊,和萬蛇王庭、蘇因霍爾城邦以及日出之地燈火城進行貿易。
但是一旦發現機會和得到消息,他們就立刻化身強盜。
他們通常一出動就是數百上千人,在沿海的牧獸部落和蘇因霍爾城邦的城鎮劫掠,他們乘坐着船來去無蹤,很是讓人頭疼。
但是一百年前。
當地的人推翻了商隊的首領,收服了零零散散的船隊。
他們依靠着曾經通過貿易和掠奪來的财富,建立起了一個名字叫做愛維爾的城市,或者也可以稱之爲國家。
愛維爾城的名字來源于他們的祖先愛維爾。
城市裏面有王宮,有神廟。
有王族、有神侍。
也有貴族、武士和平民,他們建立起了自己的秩序,擁有了自己的風俗習慣。
到了此刻,這些愛維爾的後裔才真正擁有了自己的文明。
愛維爾城建立在西北方的一座突出的地形上,這裏是一個天然的港口,港口上停着大量的帆船。
“嘩啦!”
“嘩啦!”
從高處望去,可以聽到那一波又一波的海潮拍打在海岸上的聲音。
城頭上士卒行走,他們可以看到海岸上的人如同螞蟻一樣來來回回,這些人不斷的将東西從城内運往城外,又從城外運往城内。
“今天又回來了兩支船隊。”士兵們閑散的站在城牆上放哨,一邊議論着下面的事情。
“聽說從燈火城帶回了不少好東西,等會我們也過去看看。”一名士兵說起這話的時候眼神蠢蠢欲動。
“我剛剛從下面上來,我看見了有蘇因霍爾的布、陶器和黃金,這一次的布有着各種不同的顔色,非常漂亮。”一名士兵忍不住形容道。
愛維爾城的船隊掌控着最詳細的海上航線信息,他們了解海上的洋流、風向,并且擁有着熟練的航海技巧。
他們知道海上哪裏有島嶼,哪裏可以補給。
甚至。
沿海不少島嶼上都有着他們建立的據點。
通過着這樣的技能和便利,他們的船隊可以自由的來往于各地,聚斂了大量的财富。
這才有了這座繁榮的城市,才有了那恢弘巍峨的宮殿,還有華麗奢侈的神廟。
此刻。
一頭地行龍拉着的車架從遠處而來,這是一輛從大道上過來的車架,周圍還有着大量士兵拱衛。
看方向,對方是自萬蛇王庭方向而來。
車上是愛維爾城派往萬蛇王庭的使者,此刻剛好出使歸來。
愛維爾城希望能夠和萬蛇王庭建立良好的關系和同盟,畢竟一個這麽強大的國家距離愛維爾城如此之近。
他們哪怕擁有着最厲害的船隊,最先進的風帆戰艦。
他們能夠在海上來去如風。
但是隻要他們還在魯赫巨島上,就必須重視這位近鄰的意志和任何動向。
王宮前,愛維爾城的王和神廟的首席神侍都走了出來。
看起來他們對于這一次出使非常看重,看上去表情有些嚴肅。
愛維爾王走在最前面,神廟的首席神侍則稍微落後半步。
“王。”使者走了進來,跪在了大殿中央。
“回來了,萬蛇之王那邊怎麽說?”愛維爾王立刻讓他起來,告訴自己這一次出使萬蛇王庭的情況。
使者是愛維爾王的兒子,他看起來非常興奮。
這一次出使的任務應該非常圓滿。
使者立刻說道:“萬蛇之王已經老了,他需要的是穩定。”
“目前這位王者,已經沒有了進取之心,他想的隻是如何穩定自己的王國,然後将自己的一切留給自己的兒子和孫子們。”
“我們獻上的财寶萬蛇之王已經全部都收下了,并且已經答應了和我們結盟,和我們展開貿易。”
愛維爾王聽完非常高興。
最近,他們得到了一些不好的消息。
蘇因霍爾城邦的沿海城市和一些大商人,以及燈火城的幾名煉金師旗下的船隊,據說全部都蠢蠢欲動。
他們糾結了超過萬人的強大軍隊以及不少權能者組成了海上聯盟,準備來攻打愛維爾城。
不光是财帛動人心。
這些人都和愛維爾城有着新仇舊恨,他們對愛維爾城下手有着非常正當的借口和說辭。
除此之外。
萬蛇王庭的一些部落也對于愛維爾城的繁榮和财富垂涎欲滴,正在鼓動萬蛇之王攻打愛維爾城。
這豈能不讓愛維爾城中的所有人擔憂,此刻聽到使者帶回來的好消息,所有人瞬間眉開眼笑。
愛維爾王接着問:“萬蛇之王還說了什麽?”
使者:“他還和我們議定了貿易的詳細細節,我們還簽訂了盟約。”
“父親。”
“盟約我已經帶回來了。”
說完,侍者拿出了一封藏在木盒裏的紙卷。
這是燈火城出産的紙,目前已經流傳到了各個國家和城市。
愛維爾王徹底安心了下來,對着一旁的大臣和神侍們說道。
“看起來,萬蛇王庭還是很有誠意的。”
大臣們也紛紛說道:“萬蛇之王已經一百多歲了,他已經老的不像樣子了。”
“我聽說最近萬蛇王庭的一些大部落也有些不安穩,估計萬蛇之王最近也有些焦頭爛額。”
也有人說道:“王庭的幾個王子殿下聽說也是在勾心鬥角,他們根本分不出心來對我們生出觊觎之心。”
一些将領更是有些自大:“我們本就不用害怕什麽萬蛇王庭,我們有如此強大的船隊,如此堅固的城市,還有着守衛着天險的冰河要塞。”
愛維爾王問一旁神廟的首席神侍:“神的仆人啊!”
“您覺得怎麽樣?”
“神有沒有降下危險的預示,或者對我們的祝福呢?”
首席神侍搖頭:“我隻有回去之後向神禱告,才能知曉。”
“不過我覺得我們應該更加小心謹慎一些。”
愛維爾王說:“你覺得這是一個陰謀?”
首席神侍搖了搖頭:“這個倒沒有。”
愛維爾王大笑了起來:“看起來神最虔誠的仆從是個非常敏感而謹慎的人啊。”
在愛維爾人眼中,敏感和謹慎這兩個詞并不是什麽好詞,向來都是嘲諷膽小者用的。
雖然愛維爾王重視神廟的神侍,但是也不忘時時刻刻打壓神廟的力量。
神廟的首席神侍看了一眼愛維爾王,用吟唱詩篇一樣的音腔大聲說道。
“城邦人的護火者,就是因爲失去了警惕之心,失去了對神的敬畏之心。”
“最終也失去了一切。”
愛維爾王啞然,臉上卻露出了一縷深思。
說完,神侍就轉身離去。
神侍回到了神廟。
這是一座可以稱得上是奢華的神廟,而神廟内的生命主宰神像,更是一尊黃金打造的數米高神像。
燈火下,神像散發着金色的光。
在愛維爾人看來,那就是神聖的顔色。
和城邦人與部落人喜歡用火來象征神明和力量不一樣,愛維爾人更喜歡石頭和金屬,可以看得出愛維爾人在發迹了之後,并沒有忘記曾經的一切。
他們向神獻祭,渴望着能夠找到曾經的一切。
證明他們和城邦人、部落人一樣,都是神的寵兒。
首席神侍一回來,宮殿裏的其他神侍就立刻圍攏了過來,稱呼着他的名字。
“修伯恩大人。”
修伯恩的意思是,虔誠之人。
修伯恩點了點頭:“準備祭祀神明,我需要得到神的啓示。”
一旁卻有人說:“大人,剛剛有人找到了神賜之物送到了這裏,想要獻給神明。”
修伯恩立刻停了下來,他問。
“神賜之物?”
“是什麽樣的。”
下面的人立刻托起了一個銅盤,上面就放着所謂的神賜之物。
修伯恩走近,拿起了銅盤上的東西。
這是一截手骨,但是當他放在手上的時候就發現,這手骨也太大了,而且外面的骨甲也代表着這絕對不是蛇人的手骨。
在魯赫巨島上,各種神術道具、奇迹道具、生命道具都被認爲是神遺留下來的。
隻有少部分人知道,這些東西可能是很古老很久遠的另一個文明,另一個種族留在這個世界的。
但是至少對外,他們都是宣城這些東西是神的恩賜,神行走大地的時候誕生或者遺留下來的。
久而久之,更多人也更願意相信這個說法。
看了半天,修伯恩也看不出這東西的來曆,更不知道這上面蘊含的力量到底是什麽。
“看不出是什麽東西。”
“不過可以确定,這的确是一件神賜之物。”
修伯恩将這樣東西收了起來,然後接着下達了命令。
“準備祭祀神明。”
首先獻上了祭品,肉食、酒水、珍寶。
然後開始了盛大的儀式,全體蛇人在神廟前展開了祭祀之舞。
儀式過後還殺了牙獸、地行龍作爲祭品。
修伯恩跪在神像之下,高高舉起雙手。
火光照在神像之上,耀眼的光芒閃爍着修伯恩的臉。
“神明啊!”
“如果您預感到了危險的話,就請給予我啓示。”
修伯特仰望着神像,用最虔誠的姿态輕聲呼喚。
然而。
神沒有任何動靜,
這不是第一次了,或者說這種現象才是正常。
修伯恩他有些迷茫,他出生就被人取名叫做虔誠之人,他也相信自己是虔誠的人。
但是等到他長大之後,等到他成爲神廟的首席神侍之後,他也越來越迷茫。
他身爲神廟的首席神侍,但是從來都沒有聽到過神的旨意。
他不知道這是因爲神已經放棄了他們,還是……根本就沒有所謂的神。
最後。
他隻能歎了一口氣。
回過頭,他用一副虔誠的模樣說了一句安慰人心的話。
“神降下的是賜福。”
說完,所有人都歡呼了起來。
這代表着。
今年又會是一個好年頭,一個神佑之年。
——
關于有人要來攻打愛維爾的傳聞越來越濃烈,聽說蘇因霍爾的商人聯盟和燈火城的一些長老們,已經變得有些迫不及待了。
這一百年裏,愛維爾城通過貿易積累下了太多的财富。
蘇因霍爾城邦到處都在傳聞,愛維爾城用黃金鑄造數米高的神像。
對方的城市裏富得流油,愛維爾城的貴族經常一擲千金買下了蘇因霍爾城邦出産的各種珍寶。
愛維爾城也做好了應戰的準備。
在一個白天,海面上突然出現了一艘艘大船。
他們的風帆有着各種各樣的顔色,船的樣式也是各式各樣的。
這些船有來自于蘇因霍爾的商隊的,也有日出之地的煉金師的标志。
數百艘帆船從大海上而來,目标正是愛維爾城。
那是蘇因霍爾和日出之地的海上聯軍。
他們的身份有的是大型商隊的商船,有的是某個沿海城主的船隊,也有燈火城煉金師的風帆戰艦。
他們或許沒有燈火城大長老和斯默克爾王的命令,但是他們卻有着無比合理和恰當的出戰理由——複仇。
哪怕是燈火城的大長老和斯默克爾王,也不能夠阻攔住他們。
也沒有理由阻攔他們。
然而船上的士兵和年輕人,哪裏還記得數十年前甚至一百多年前的仇恨。
他們眼睛裏透露出的隻有貪婪和欲望,隻有那些在愛維爾城中堆積如山的财寶和黃金。
這個時代根本不存在所謂的真正海戰。
大海之上的争鬥更多的是接舷戰,依舊是面對面的厮殺。
與其在海上展開厮殺,還不如地面上大戰更有優勢。
所以愛維爾城隻是一早就收到了對方要來的信息,在發現了對方船隊的蹤迹,就早早就開始了準備迎戰。
城頭上弓箭手擺嚴陣以待,城牆下盾牌和長槍林立,
地行龍騎士披着铠甲帶上頭盔,緊緊拉住了手上禦龍皮套的皮帶。
海上聯盟的船一個個靠岸,船上的士兵和戰士紛紛大呼小叫的從船上跳了下來。
開始列陣。
準備戰鬥。
然而這個時候從各個角落裏突然沖出了愛維爾的地行龍騎士和士兵,措不及防的對他們發起了攻擊。
趁着敵人的船隊和敵人還沒有站穩,愛維爾城的一個個小隊沖殺過來,将對方的陣型攪亂。
入侵者一方立刻手忙腳亂。
但是很快,船上的權能者出手了。
他們揮手,立刻在大地上鑄造出了一道道石牆,阻擋住了敵人的進攻,穩住了情況。
同時召喚出了小石魔和小火魔,向着敵人進行反擊。
襲殺一番後,愛維爾城的士兵發現無法阻攔對方便開始撤退。
這個時候。
觊觎愛維爾城财寶的聯軍也都已經從船上下來了,開始列陣準備進攻。
“看到那座城市了嗎?”海岸上,有人指向了愛維爾城,發出充滿激情的大吼聲。
“城市裏遍地都是黃金,到處都是财寶。”他的聲音充滿了蠱惑,好像已經将那金燦燦的錢币和财寶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那都是我們的财富,是被這些該死的愛維爾人搶走的。”緊接着,他又開始鼓動每一個人心中的怒火。
“殺死他們,拿回我們的财寶。”最後,他一揮手所有人都變得瘋狂無比。
士兵們一個個眼神通紅,在如同野獸一般的嘶吼聲中列陣前進。
“殺!”
“拿回我們的财寶。”
而愛維爾城下的士兵,此刻也在進行着動員。
“保衛愛維爾城。”
“殺光這些入侵者,保衛我們的家人和家園。”
話語雖然簡單,但是這些士兵們卻戰意高昂。
“迎戰。”
“迎戰。”
雙方進行了第二輪接戰,這一次就要宏大和殘酷得多了。
這是一場無比慘烈的厮殺。
城頭上的弓箭手抛射下箭雨,城下的士兵碰撞在一起,亂得根本看不清戰況。
地行龍在戰陣之中沖殺,但是很快也失去了速度,上面的騎士被瘋狂的士兵拉了下了,頃刻間被刺死。
天空和大地之上,權能者之間也展開了神術的争鬥。
幾個噴吐着火焰的小火魔在高處呼嘯,身高三四米的小石魔在人群之中互相撞擊。
但是,可以看得出。
相比于作爲入侵者的海上聯盟,愛維爾城做的準備更好一些。
敵人根本無法攻入城市,反而在城下損兵折将。
看着進攻的一方漸漸的失去了銳氣,反倒是愛維爾城的士兵越戰越勇,從防守的一方變成了進攻的一方。
敵人有些慌亂了,首領一方的幾個人發生了争議。
最終,敵人退卻了。
“喔喔喔!”
“喔喔喔喔!”
愛維爾城的士兵發出歡呼聲,一個個呐喊着追逐着敵軍,将對方驅逐到了海邊。
他們要将對方趕入大海,讓他們再也不敢來這裏。
但是當攻殺到海邊的時候,對方已經修建好了堡壘。
那些權能者和小石魔,已經建起了不少防禦措施,等待着愛維爾城士兵的追擊。
死傷了上百人之後,加上天色也快要黑了,愛維爾城的士兵也開始撤退了。
愛維爾王看着這一場戰争的勝利,忍不住得意的大笑道。
“我們是愛維爾的子孫,我們無懼于任何敵人。”
城内城外,全部都是歡呼聲。
但是站在愛維爾王一旁的修伯恩不知道爲什麽,突然心底裏生出了一絲慌亂。
他不知道這慌亂來自于哪裏。
明明他們已經重重的挫敗了敵人。
——
深夜。
修伯恩突然被一陣嘩然和喧鬧聲吵醒了,他被一群慌亂的神侍從睡夢之中叫醒。
遠處有着隐隐傳來的厮殺聲,甚至大地都在晃動,好像有什麽巨大的怪物在踏着大地朝着愛維爾城而來。
修伯恩問:“怎麽了?”
神侍臉色慘白:“有人攻城了。”
修伯恩以爲還是白天的敵人:“愛維爾王不是已經做好了準備了嗎?”
一旁的神侍卻搖了搖頭,聲音發顫的說道:“攻城的是萬蛇王庭的大軍,足足有數萬人突然出現在了城下。”
修伯恩的臉色徹底變了:“什麽?”
他從神廟之中跑了出來,站在了高處。
就看到城外火光盈天,那是營火和敵人的火把。
神廟的首席神侍,也是愛維爾城掌握權力的頂尖人物之一的修伯恩,此刻忍不住倒退了幾步,倒吸了一口涼氣。
“完了。”
“徹底完了。”
雖然城還沒有破,但是他已經知道了結局。
萬蛇王庭的大軍兵臨城下,徹底宣告了愛維爾城的失敗。
趁着愛維爾城開戰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的時候,剛剛和愛維爾城簽訂了盟約的萬蛇王庭,眨眼間就撕毀了盟約。
或者說。
根本就沒有所謂的盟約,從一開始就隻是一個陰謀。
愛維爾人視爲天險的冰河要塞,連丢失的消息都沒有傳過來就已經被對方攻破了。
在所有人還在睡夢之中,在勝利的喜悅之中。
對方已經爲愛維爾人打開了冥府的大門。
而另一邊,剛剛失敗了的海上聯盟再次卷土重來。
雙方的大軍,分别從大海和陸地前後兩面夾擊愛維爾城。
修伯恩憤怒至極,他雖然嘴巴上說着應該謹慎一些,卻也覺得萬蛇王庭應該不會對他們動手。
畢竟愛維爾城隻是一個小國家,不值得萬蛇王庭興師動衆,而且萬蛇王庭内部也不穩定。
萬蛇之王已經老了,他的兒子們也在爲王位鬧個不休。
而他沒有想到。
正是因爲最近萬蛇王庭内部不穩,王權也到了快要接替的時候。
萬蛇之王才更需要一場戰争,一場萬無一失的勝利。
依靠這場勝利,來确定他的繼承人。
依靠這煊赫的功勳和武力,來讓其他部落不敢有任何想法。
修伯恩大聲嘶吼:“他們怎麽可以這樣?”
“我們可是簽訂了盟約的,他們可是承諾了不會對我們出手的。”
他也看清楚了真相。
“他一邊收下我們的禮物,一邊和我們簽訂盟約,隻是爲了麻痹我們。”
“卑鄙,無恥。”
而話剛剛說完,另一邊城牆上就發出了巨響。
一個身高二十多米的石像傀儡出現,将愛維爾人眼中堅不可摧的城牆撕裂。
萬蛇王庭竟然出動了三階權能者。
要知道整個萬蛇王庭也隻有兩位三階權能者,大部分時間都用來坐鎮王庭,防止出現意外。
哪怕任何調動,都得小心翼翼的。
因爲這樣戰略級别的頂尖力量,一旦動用被别人抓住機會,極有可能是滅頂之災。
而這一次,萬蛇王庭将其用在了愛維爾城身上。
修伯恩徹底愣住了,他看着那高大的巨像傀儡。
“三階權能者。”
而其他神侍則是吓得險些癱軟在地:“城破了。”
首席神侍修伯恩已經徹底慌了神,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他隻能跌跌撞撞、失魂落魄的走回了神廟,他來到了生命主宰的神像下。
修伯恩擡頭看着生命主宰的神像,匍匐在地上哭泣道。
“神明啊!”
“請救救我們。”
“救救這座城市裏的人們吧!”
很可惜,無論他怎麽哀求,無論他怎麽哭泣。
神明并沒有回應他。
或者說,神明根本聽不到他的要求。
凡人總以爲,神明總是一直關注着他們的一切,對着世上的一切無所不知。
他們隻要許下願望,就能夠被神所知道,隻要他們足夠虔誠就一定能夠得到回應。
然而這一切,也隻是他們自己所想的罷了。
“修伯恩大人。”這個時候,神廟外有人跑了進來大喊。
“來不及了,趕緊離開吧!”幾個人架起了修伯恩就往外走。
“王準備了離開的船,我們趕緊走,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他們跑出了神廟之外,就看到整個城市已經化爲了人間煉獄。
那些殺入城中的入侵者展開了一場屠殺,他們就好像惡鬼一樣殺死城中所能見到的所有人,沖入那些看上去華麗的房屋和建築裏搶奪财物。
屠戮、奸淫、劫掠。
一幕幕瘋狂而醜惡的場景顯露在眼前。
修伯恩和護衛們穿過街道,使用神術殺死一個又一個敵人。
他眼睛都紅了。
但是他殺死一個人,立刻沖出兩個人來。
殺死的敵人越多,越是引起别人的關注。
這個時候一旁的護衛忍不住說道:“修伯恩大人,管不了這麽多了。”
“敵人太多了,我們根本阻攔不住對方。”
“我們現在必須逃出去,隻要您還在,隻要王還在,我們就還有機會。”
他張了張嘴巴,最後卻什麽都沒能說出來。
是啊。
事到如今他又能夠做些什麽呢?
他突然覺得愛維爾王說的話對極了,他就是一個軟弱之人。
他既不能得到神明的啓示,也不能保護這座城市的人。
他面對入侵者,隻能倉皇的逃走。
“該死。”
“這些該死的部落人,他們一定會遭到報應的,一定會遭到報應的。”
最後,修伯恩和一衆王族、貴族登上了大船。
“快,天快要亮了。”愛維爾此刻也被突然的驚變吓得六神無主,不斷的催促着人開船。
“起霧了,剛好,起霧了。”所有人驚喜無比,這簡直就是死裏逃生。
然而這個時候,敵人也追到了港口邊。
修伯恩感覺到權能力量的波動,
他擡頭看去。
就看到海岸線上,迷霧之中一個看不清身形的人突然念起了咒語。
“火魔。”
“去吧!”
“賜予他們死亡。”
天盡頭燃燒起了熊熊大火,化爲數十米的沖天火柱,
那是一個大火魔,三階的魔怪。
對方從高處撲下,帶來死亡。
“不!”甲闆上的國王發出凄厲的大叫。
“我不想死。”其他人轉身想要逃,但是在這大海之中的船上,他們又能逃到哪裏去呢?
“該死的萬蛇王庭。”有人更是破口大罵。
火魔之影掠過海面,在所有人驚恐和絕望的目光之中将大船吞沒。
修伯恩此刻整個人都陷入了呆滞之中。
他注視着那覆蓋天空的火焰之影,好像看見了神罰。
他嘴中發出呢喃之音:“神明啊!”
“我做錯了什麽?您要這樣懲罰您的信徒?”
火魔還沒有靠近,所有人身上都已經被高溫給灼燙得發出痛苦的哀嚎。
緊接着,在痛苦之中化爲了一具焦屍。
帆船燃燒起大火,帶着滿船屍體穿入迷霧之中,消失不見,——
确認船上不存在一個活人了,岸邊的權能者這才轉身離開。
他卻沒有看到。
那燃燒着大火的船隻漸漸在迷霧之中漸行漸遠,最後一股奇特的力量從船上擴散開來。
而船上的火焰,也就此熄滅了。
在大船的甲闆上,一個被火焰燒得焦黑的屍體以俯身的跪姿面向着船頭。
隻看見他懷中的一件神術道具突然爆發出劇烈的光芒,在他死亡的那一刻。
這具屍體正是修伯恩。
一個虛幻的影子從修伯恩的屍體内浮了出來,散發着銀色光澤的骨掌融入了他的體内,就看見他的影子一點點變得凝實。
他的影子飄上了高空,飄在了燒爲焦黑的桅杆之下。
一股光芒從他的體内輻射了出去。
一個又一個透明的影子從船上的屍體裏飄了出來,站在了這艘大船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