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方婕泡了一壺茶,卻是凝眉坐在那,沒心思去喝。她知道昨晚郭割虜去處理喬六了,可卻一直都沒有回來,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是關機,這讓她心中有了些不太好的預感。
就在方婕有些心思煩亂的時候,突然手機鈴聲響起,一個激靈回過神來的方婕,接了電話之後,卻是臉色一變的猛然站起身來,露出了吃驚難以置信的神色。
就在此時,腳步聲中,唐平和陳慶之從外面走了進來,讓其再次吃了一驚,而後便聽唐平笑着道:“方姨?怎麽了?喬六都已經被我收拾了,是什麽事能讓您失了方寸啊?”
說話間,唐平已是直接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仿佛是在自己家一般,一點兒都沒有見外客氣的意思。
見狀眉頭一凝的方婕,卻是很快就穩定了心神,緩緩坐下,給唐平和陳慶之倒了兩杯茶。
“茶有些涼了,方姨這是在等誰呢?這麽早就泡了茶,”輕品一口的唐平,不禁輕搖頭一笑,而後放下了茶杯接着道:“對了,方姨,告訴你一個你估計還沒來得及知道的消息。昨天晚上,不光是喬六死了,夏河也是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
“女人,真的是洪水猛獸,毒得很啊!方姨,你說是不是呀?”說着,見方婕臉色一變的樣子,唐平似是有些感慨般的意味深長又道。
臉色再變的方婕,看着唐平那帶着笑意的面容,卻是感到渾身發冷,隻覺越發看不透唐平了。這個年輕人,有着她所意料不到的狠辣和手段。而郭割虜和夏河的死,也是立刻打亂了她之前所有的計劃。
看着臉色變幻,神色有些不自然的方婕,唐平把玩着茶杯略微沉默才道:“方姨,你最想他們被人千刀萬剮的人渣都死了。可是呢,他們死了并不代表所有的麻煩都沒有了。你說我接下來該怎麽辦?我可不想跟郭割虜一樣死得不明不白啊!”
唐平說得很平淡,可那深邃平靜看向自己的眼睛,卻是讓方婕趕到了一股撲面而來的壓力,一時間有些喘不過氣來般。
尉遲老人站在樓梯口,眉頭微凝的不冷不熱看着坐着的唐平和站着的陳慶之。
“老人家,拳怕少壯!您一輩子不曾殺人,但卻号稱江浙傷人第一。想必,正是因爲少了些殺孽,您才能安然活到今日吧?難道,覺得活夠了,想要試試少年人的拳頭夠不夠硬嗎?”唐平依舊是淡然說着,都未曾擡頭看一眼那位曾經也是一号大狠人的尉遲老爺子。
尉遲功德也是語氣微沉道:“年輕人,鋒芒不可過盛。做事不留餘地,終究難以長久。”
“放心!我做事,不會像女人那樣心慈手軟,也不會像女人一樣翻臉無情,”唐平輕搖頭道:“不管怎麽說,魏爺終究算是對我有些提攜指點之恩。隻希望,方姨以後能夠一如既往的支持我。而我,也不會忘了魏爺的托付,會護魏家周全。”
說着看向方婕的唐平接着道:“死一個郭割虜,總得有人頂上去,否則魏家肯定亂套。如今的情形更郭割虜逃亡雲南的時候又大不一樣,我不說,方姨你自己也清楚。”
“現在說這個,早了點,”尉遲老爺子的出現,令方婕心中一定,随即不溫不火道:“郭割虜一死,殺喬八指得讓你扛,加上喬六和夏河,等于是扇了一個耳光後再扇兩個,前仇疊新恨,錢子項還不紅了眼要把你碎屍萬段?浮生,你不是殺幾個人那麽簡單,而是斷了錢老爺子的财源,斷了錢老财迷的命根子。被你一鬧騰,錢子項每天都等于大虧錢,你覺得今天走出魏家别墅你還能活多久?”
“錢子項?喬家和夏河背後的人?如果我把他也殺了呢?”唐平輕挑眉随意問道。
方婕啞然失笑:“掀桌子?浮生,你覺得錢子項背後就沒有人了嗎?你能殺多少?你敢殺多大的人物?你真以爲這隻是個江湖嗎?”
“終究也隻是個利益的大江湖罷了,”唐平不置可否的說着,随即道:“我會去拜會那位錢老爺子的,我想他應該會願意給我一條路走。否則,逼急了我,他也會擔心我狗急跳牆的,你說是吧?方姨!”
說完,唐平便是直接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灑然一笑的直接轉身離開了,他還真不相信這世上有人會不怕不要命的。
錢子項也沒想到唐平一個人就敢進他的大房子,唐平同樣有些意外這位錢老爺子一個人就敢在書房見敢跟喬六一夥人玩刀子的自己。
古色古香的書房中,正在執筆作畫的錢子項不待唐平開口,已是輕描淡寫的道:“給你五分鍾,把要講的都講完,講完了就可以離開。我十二點睡覺,這個習慣鐵打不動保持了幾十年,沒理由因爲你破戒。你離開後也别怕我對你使陰招下黑刀子,那些殺人放火的事情,也隻有魏端公郭割虜一類的貨色肯幹,一群鑽體制漏洞撿剩飯混吃等死的人。”
“人死之後自能長眠,活着的時候何必太貪睡?”唐平也是不鹹不淡的說道。
動作一頓的錢子項,不禁擡頭神色古怪的看向唐平,啞然一笑:“你是來殺我的?”
“你若不肯給我條活路,我拉着你一塊兒陪葬又何妨?這世上,誰特麽比誰的命珍貴?死了,不管是好名聲壞名聲還是沒名聲,都是一場空罷了,”唐平不置可否道。
錢子項看着唐平,略微沉默才放下手中的毛筆道:“不想再多說點什麽?”
唐平輕搖頭,似乎已是沒了絲毫多說廢話的意思,而錢子項則是再次拿起筆來,漫不經心的道:“五分鍾也差不多到時間了,說完了就滾蛋!”
“我不知道什麽叫滾蛋,不如您老人家給我表演一個看看,”唐平沒有動怒,隻是身影一幻如鬼魅般的到了錢子項身後,手中不知何時出現的匕首落在了錢子項的脖子上,淡然說着。
動作一僵的錢子項,手中毛筆上一滴墨滴落在紙上,那幅畫徹底壞了,眉頭凝起的他,似乎是沒想到唐平真的會狗急跳牆。
“你若想安然無恙,你的人最好瞄準我的頭打。否則,就算他打爆了我的心髒,我也能在一瞬間抹了你的脖子,你信嗎?”低頭看了眼自己心口處一個紅點的唐平,依舊是淡然平靜道。
錢子項無奈苦笑了下:“我信!現在的年輕人,真的是不簡單啊!看來,我真的是老了。都說人越老越怕死,以後這金陵終究還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
說着,錢子項輕輕放下了手中的毛筆,而唐平也是放下了手中的匕首,同時他胸口的紅點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