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魂體現在已經分辨不出人形了,就是一個純粹的球體,可以感覺到裏面沒有靈智,純粹隻是一個外殼而已。
試着撕裂開一條細縫,伸手進去握住了那片紙片取出。
就在紙片離開魂體的一刹那,瞬間那魂球就崩碎了開來,就好像是失去了維系其存在的依托一樣,化作了漫天的陰氣逐漸消散。
蘇白眼裏若有所思。
“也就是說這個魂體其實并不是真的魂魄,而隻是被人給制作出來的?”
他從鬼差那邊繼承的記憶裏面并沒有相關的記憶,有種莫名荒誕的感覺。
也就是說舊時代裏面應該是沒有這種技術,是新時代的人類研究之後制造出來的?
看來還真是随着時代發展,人玩得也是越來越花了。
包括之前的紙錢也是。
他将視線放在紙片上。
紙片暗黃發皺,摸上去有些發脆的感覺,就像是存放了不知多久歲月的老書一樣,稍不留神就可能崩碎開來。
蘇白不得不盡量控制着力道,小心地翻看了一下這塊巴掌大小的紙片。
上面隻用毛筆潦草地書寫了一個人的名字,字迹發幹有些褪色的樣子,同樣也像是寫下了已經很久之後——
邵博遠。
他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果然不太對勁,不是普通的鬼物纏身。”
“這種感覺……”
他細細思考了一下:“倒更像是一種神秘物品。”
和焦黑手掌與木偶娃娃差不多。
本身不屬于鬼怪,甚至連陰氣都不見有多少,但卻有堪比鬼怪的神秘力量,防不勝防。
也就是所謂的被污染物!
簡單地從現狀推測一下,大概可以猜到這種神秘物品應該是類似于死亡筆記一類的東西,寫上人的名字後就相當于給對方下了咒術,不日就會慢慢精疲力竭而死。
至少從醫學的角度來看的話基本查不出任何問題,明明身體器官都沒毛病,可是人就是一天天的消瘦了下去,而且愈來愈嚴重!
到最後瘦得皮包骨頭髒器衰竭,死得十分痛苦。
不過雖然聽起來吓人,但是實際上也隻能對付對付普通人了,稍微有點實力的就沒什麽辦法,畢竟就連以前的杜榮都能出手解決,根本不成問題。
估計就是個偶然得到了神秘物品并幸運發現其中奧妙的家夥起了賊心,想要用這種辦法賺黑錢而已。
考慮到對方很可能并不在南江市,如果自己要處理要跑得太遠也的确不太方便。他想了想後覺得要不交給異聞會那邊的人去處理,應該也行。
将這個紙片收好後他回到旁邊的房間裏,這裏杜榮正笑意盎然地和幾個小輩聊着天,似乎聊得還不錯。
不過他剛一進來,屋子裏就詭異地沉默了一下,随後杜榮趕忙恭敬地問道:“先生您可有檢查出什麽問題?”
“的确是有人在暗中害他。”蘇白點了點頭,拿出了那張紙片給他們看了一眼。
邵博遠的臉色頓時一變,怒氣沖沖:“這種卑鄙小人隻會背後捅刀子,對我有什麽不滿有本事正面來說啊!混蛋,我回去以後一定要好好查一查,看看究竟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
忽的,他意識到蘇白就在面前,剩下的狠話也沒敢繼續說下去,生怕壞了自己在對方心中的印象。
蘇白對此并不在意,他隻是問了一句:“你們是哪個城市來的?”
“我們是隆慶市那邊的!”衛翔立刻回答道。
“隆慶市?”
蘇白愣了一下,沒想到還挺巧的。
正好是媽媽和妹妹現在在的城市。
不過他當然不會和這些外人透露自己親人的身份和位置,隻是淡淡點點頭:“是個大城市。”
衛翔趁機獻殷勤:“這位大師,若是您有興趣想去隆慶市的話,我們可以作爲東道主給您提供一些方便。在下的家族雖說在全聯盟不算強大,但至少一些錢财還是有的,另外手上也有不少的娛樂場所……”
若是能和這位連杜大師都格外尊敬的人打上交道,那麽區區付出去的這些錢财根本不是問題。
以後萬一再遇上這種麻煩,那就不用再擔心了!
蘇白沒答應下來,隻是說了句以後有機會再說,随後便是現行離開了。
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杜榮來處理。
至于這次賺到的一大筆的錢他也不急着拿出來用,全都暫且交給杜榮來保管,讓其繼續發展這個會所,争取繼續擴大影響力。
臨走之前,杜榮想起了一點事,匆匆忙忙從房間裏出來追了過來,一眼瞧見蘇白身邊竟是跟了個可愛的小女孩兒,不由愣了一下,有些好奇問道
“這位是?”
“是我一個朋友的女兒,不過因爲出了一點意外所以現在暫時在我身邊,做我的幹女兒。”蘇白簡單道。
杜榮點點頭,打量了一眼蘇芸,見她五官精緻,歪着小腦袋打量着他的模樣,由衷地誇贊了一句:“長得真可愛,長大以後肯定是個不得了的美女。”
說着想以長輩的身份伸手禮貌性地摸一摸她的小腦袋,不過剛伸出手表示出意圖,忽然感覺到身後一股強烈的寒意襲來,讓他莫名有種極度的恐懼感。
仿佛自己無意間在做着什麽作死的事情。
“這小女孩怕也不是普通人!”
他現在直覺很敏銳。
雖然眼前這小女孩看起來和同齡的孩子沒什麽區别,但是那種危機感讓他下意識選擇了從心。
有些尴尬,不動聲色地收回動作,随即趕緊望向蘇白,小聲道:“蘇先生,上次給您準備的車出了問題之後,我又趕緊派人去重新整備了一輛,您要不過去看看?”
他在得知了之前那輛車被炸的原因和自己無關之後确實是松了口氣,不過也反思了一下這些車的安全性可太差了,竟然這麽簡單就被動了手腳,所以之後就格外關注起了安全性。
這次所準備的也算是改裝之後較爲滿意的一輛。
蘇白想了想後也沒拒絕。
還是來到了之前的停車場,這裏的豪車和之前還是差不多,而其中一輛外形格外普通的車在裏面顯得就有些突兀了。
杜榮怕他不放心,又是另外給他講解了一下他在安全性和動力上下的功夫。
據他所說,基本可以和總統用車的安全性相提并論,除非對方用火箭彈來轟炸,不然基本都無法傷害到裏面的乘客。
蘇白對此倒是沒什麽感覺,他對這方面不太了解,不過他可以派“人”去改造一下。
接過杜榮的鑰匙,讓蘇芸坐在副駕上并貼心給她戴好安全帶。
雖說這丫頭現在的體質就算站着不動讓車撞也不會死,但是最起碼的最終還是要有的。
告别了杜榮後,他一腳油門便是駛了出去。
但實際上并未開出多遠,等開到一處偏僻無人的小路上之後,他就直接打開了去往地府的通道,直接帶着車開了進去。
“轟!”
平靜已久的地府裏首次傳來了汽車引擎的轟鳴聲。
吸引了不少四周那些黑色鬼影的同時,也吸引了不少正有空閑的鬼卒。
“這是啥?”
“汽車?車怎麽還開到地府來了?”
“難不成是凡間有人燒紙所以咱們這就收到了?”
“等等……開車的人好像是城隍大人!”
“卧槽還真是……快快讓開,莫要打擾了城隍大人!”
鬼卒們都吓了一跳,趕緊四下讓開,不敢擋住汽車前進的道路。
雖然這種凡間的東西就算碰上也隻會從他們身上穿過去而已。
很快,車輛停在了城隍廟前面,蘇白帶着蘇芸下了車,招呼了一個正在附近看熱鬧的鬼卒過來,随後指了指這輛車。
“去找個會修車的鬼來。”
“修車?”
那鬼卒愣了一下,完全沒想到還有這一出,不過還是趕忙點頭答應下來,屁颠屁颠地去找符合條件的鬼了。
沒幾分鍾,他就帶着兩隻面色有些惶恐不安的鬼回來了,随後畢恭畢敬地鞠了一躬。
“啓禀城隍大人,這二人便是最近剛死的兩個修車工了,據說從業時間也有二十多年,應該滿足您的要求。”
那兩個男鬼也是慌忙有樣學樣地鞠躬,一邊小心翼翼地想要擡眼看看這位傳說中的城隍大人的樣子,不過入目卻是一片刺眼的金光,刺痛之餘趕忙低下頭去不敢細看。
隻是将眼角餘光瞥向那輛與這裏古色古香的建築十分違和的汽車,眼裏有些古怪。
按照那些故事小說裏的,傳說中的地府應該是很嚴肅嚴謹的,到處都是鬼哭狼嚎,哀聲遍地才對。
隻是現在在這裏卻發現好像并不是如此。
甚至連這位城隍爺的畫風似乎也有些不走尋常路。
這是開着車來上班來了?
地府原來也跟進現代化了?
不過這種話他們也不敢說,隻敢在心裏想一想而已。
蘇白這時也在打量着他們,随手一指:“這輛車是我最新的座駕,你們先上來研究看看,能不能把它做到防止炸彈轟炸,也可以防止刹車片被人動手腳之類的辦法。”
“遵命!”
那兩個鬼怪松了口氣。
專業對口就好,
他們也不敢耽擱,趕忙上前去研究。
這裏打開尹慶愛看看,那邊鑽到車底下去摸一摸。
半晌之後,兩個鬼怪齊齊站在他的面前,對視一眼皆是露出有些尴尬慚愧之色。
“大人,這個車的安全性已經達到了很高的級别了,若是要再高,我們兩人的手藝怕也是達不到……”
“我知道了。”蘇白沒有太過意外。
杜榮既然當時敢保證說安全性很高,那麽這種情況也是理所當然的。
若是他随便找兩個修車工來就能看出問題,那這車他也不敢開了。
他所想的是另一個剛剛忽然想起的靈感。
假如這輛車的實體部件最容易出問題,那麽是否可以把它改造成“靈車”呢?
如果整輛車的結構都變成了虛幻的靈車,那麽就算是這個車體結構再怎麽變化,就算被轟碎成渣,也影響不到這輛車的正常功能吧。
這個原理大概就好像是人類的導彈也根本無法傷害到靈體鬼魂一樣,靈車也應該能滿足這個條件。
而被靈車包裹住的自己,應該也可以免疫傷害。
至于怎麽改裝麽……
他也有了個大緻的思路。
就如剛才某個鬼卒所說,人間那邊給逝者燒東西,逝者應該能收到,那麽自己這邊應該也差不多。
大不了就是自己去買點車模型,當做貢品再燒給自己罷了。
想到就去做。
他立刻就回去了現實之中,按照導航找到了一家半夜還在開業的紙紮鋪子。
鋪子開在一家遠離鬧市的小巷子深處,門口挂着兩個白燈籠,燈籠下的牆邊則是依次排列着幾個顯然還在制作過程中的花圈和紙紮人。
火光照在紙人那慘白的臉上,在黑夜裏顯得幽森詭異。
老闆正在屋子裏面用花束裝飾着花圈,聽見外面的引擎聲,有些好奇地回頭看了眼,見到直接朝着店鋪裏走來的蘇白顯然是愣了一下。
雖然有點奇怪怎麽這麽晚了還有人來買這些喪葬用品,不過有生意上門自然也是十分高興的。他立刻放下手裏的東西并擦了擦手,随後十分熱情地給他介紹着一堆的紙紮品。
什麽手機别墅汽車電腦等等,恨不得讓他全部來一套。
也不管眼前這位客人裝扮有些奇怪,遮遮掩掩似是不敢見人。
他要是怕這些,早就不做這一行了。
蘇白也沒省這點錢,把店裏的紙車都買了一套回去,打算一個個慢慢地做實驗。
老闆頓時就喜笑顔開,沒想到這麽晚了還有這位大客戶,趕緊拿起袋子準備裝起來。
不過就在他收拾的時候,忽然聽到後面蘇白似是輕咦了一聲,随後問向他。
“老闆,你這些架子上的紙錢是哪裏來的?”
“紙錢?那都是我從廠裏進……”
老闆忙回頭望去,瞧見他所指的位置并不是那些塑封好的工廠批量制作的印刷版紙錢,而是角落裏的那些被一些雜物給壓着,上面還沾了不少積灰的闆式少見的紙錢。
他的話音也戛然而止,有些錯愕。
隻見這位有些奇怪的客人此刻正拿着那張并不值錢的紙錢,細細打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