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道士口氣倒是不小！”
“我看就是沒打怕了，大人要不我們再打個十幾下！”
“對，把這家夥的屁股給打爛了，看他還敢不敢罵我們！”
旁邊的群鬼紛紛義憤填膺地起哄起來，那鴻志見狀有些驚懼地下意識手往後捂住自己的後半身。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休要再侮辱我！”
一旁看着的蘇白有些無語，怎麽感覺自己變成了反派一樣的角色了？
他示意幾個鬼卒安靜下來，随後似笑非笑地看着鴻志：“倒也奇怪，爲何你就非要認定我們并非真的地府而隻是裝神弄鬼呢？”
“我這城隍爺的身份難道還有假？”
“因爲絕對不可能是真的！世界上自從舊時代之後，哪裏還有什麽神佛！”鴻志道長斬釘截鐵，不容任何質疑。
“沒有神佛？這話又是誰告訴你的？”
“當然是我的師父！”鴻志道長到底是年輕人沒有太多經驗，脫口而出。
“即便是你的師父又能有幾歲，他說的便都是對的？”蘇白好笑道。
“我師父……”
鴻志一愣，但還是嘴硬道。
“我的師父道行極高，已有百歲高齡，見多識廣。而且這些都是道門無數前輩們總結下來的血淚教訓，絕對不會有錯！”
“哈哈，荒唐，以你們凡人的短淺見識還妄圖揣測仙神的威力？”
蘇白雖然知道對方說的都是對的，但是這種時候就算是睜眼說瞎話也要把對方給忽悠住。
畢竟他現在就是唯一的陰神，所謂的“曆史真相”随他怎麽說都可以。
“我們地府不過是隐藏得更深，遠離了你們凡人世界一段時間罷了，你們竟然便以爲地府神仙都不存在了嗎？”
“這……”
鴻志還真被哄得一愣一愣的，但很快就回過神來：“那你又如何證明你們是地府？我雖然沒親眼見過舊時代的神話，可也聽過一些故事。”
“地府裏面有奈何橋，有忘川，有孟婆湯也有六道輪回……”
“這些都是掌管人間生死循環的神物！你們難道真有？”
蘇白自然知道他現在沒有那些東西。
那些可都是要海量的香火之力，以他現在捉襟見肘的香火神力，根本養不起來。
更别說有些權能是需要達到一定職位之後才能擁有的，他現在的城隍之位也無法匹配那些東西。
不過他也不需要向對方證明這些，他有些不耐煩了。
“你現在的生死都在我的手裏，我又何必要花費氣力向你證明？”
“來人！”
他剛要下命令，忽然那鴻志道士出聲道。
“且慢！”
“怎麽，現在打算求饒了？”蘇白瞥了眼他，“不覺得有點晚了嗎？”
“就算是臨死之前，我也有一事想要個答案。”鴻志道長努力地正視向他，“先前我的道法和符陣爲何會全部失靈了？”
“這事豈不是最簡單的？”蘇白好笑道，“你且說說看，你們道士的法術來源是什麽？”
“當然是錘煉自身，感悟天地，方能不斷精進修爲！”鴻志不假思索道。
“哪裏來的那麽多玄乎的東西，我來概括一下吧，”蘇白緊緊盯着一臉錯愕的他，“你們是借用天地之力于己身。”
“你們所謂的修煉，就是溝通天地，獲得天地規則的認可，從而能借到更多的力量！”
這點他是從杜榮那邊猜測後得到的結論。
這個在一片荒蕪和廢墟之中重建起來的新時代說是末法時代也不爲過，無論是鬼神還是道士修煉都和舊時代的傳說中截然不同。
神仙都全部消失了，這些更下層的道士們怎麽可能還會安然無恙？
他們常見的所謂“吐納修行”也就是“修仙之路”早就已經斷了！
現在的時代基本不可能出現所謂的飛升成仙的情況。
甚至能在鬼怪的口中活下來就算不錯了。
如果沒猜錯，現在的道士們應該都是采取了一種取巧的“修煉法門”，也就是借天地之力。
如果說以前的修仙講究的是逆天而行，那麽現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講究的是順天而昌。
感悟天地的規則，借用天地之力來對抗不斷從舊時代遺迹裏複蘇的鬼怪們。
而那枚印章也就是其身份的證明！
這就好比是在銀行貸款一樣。
你在銀行的信用報告越好，那麽銀行越信任你，貸款的額度也就越高。
平時的“感悟規則”也就是在不斷地提高自己在天地銀行的信用分。
隻不過這個貸款一般是不用還的而已。
之前蘇白給杜榮的印章提升親和度，就相當于是以他億萬富豪城隍爺的身份給這筆幾萬的小額貸款作保，那麽理所當然的貸款額度會大幅上升，手續也會大幅減少。
現在的道士就是這種怪異的修煉模式。
從之前的陰駱藤作爲制符的原材料便可見一斑。
因爲很可能現在的道士本身已經沒有能力再靠自己去制作一道強大的符咒了，隻能依靠自身具有強大靈力的外物，用取巧的方式制作。
鴻志道長被他一語鎮住，遲疑了一下：“的确可以這麽說……”
“那麽不就簡單了。”
蘇白笑道，語氣裏帶着幾分不加掩飾的譏诮：“本官作爲地府城隍，本就是代表了天地的權威，一言一行便代表了天地的規則！你這小小道士卻妄圖借用天地之力來對抗天地規則本身？”
“你這不是以下犯上是什麽？”
“你沒有被當場滅殺打得魂飛魄散便已經是天地規則對你的仁慈了。”
鴻志道長已經完全愣住了。
他想過很多種可能性，可是唯獨沒有想到的就是這一種。
用天地規則去對付天地規則自己？
何等荒誕的行爲。
可是……
他立刻驚疑不定地看向蘇白，又看了看四周，心中疑慮更甚：“難道這些人真的是地府的人，真的代表了天地規則？可是……”
這對他的沖擊極大，畢竟與他從小所了解到的世界完全不同！
“行了，既然你最後的一個心願已經滿足了，就該安心去了吧。”
蘇白揮手示意一旁鬼卒準備動手。
“我……”鴻志當然不想死，更别說現在他突然發現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麽極爲不得了的事情，隻是現在似乎也沒辦法了。
隻是就在這時，葛甯建突然出現在了差役房門口。
“大人……”
他瞥了一眼地上的鴻志道長，随後快步走到蘇白身邊附耳低語了一番。
“異聞會那邊來了消息，說是想保下這個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