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闆終于緩過氣兒來,在旁人的攙扶下站起來,小心翼翼道:“大師,這就解決了嗎?”
“還沒,不過也快了。”杜大師沉吟道,“那鬼已經被我吓退,隻要我開壇做法,把它們都給鎮壓住,這邊樓你們普通人就可以随意拆遷了。”
“那就有勞大師了!”
現在這位老闆對他可是十分敬畏的。
起先還懷疑過對方是不是個騙子,現在看來的确是有真材實料的,還能對付鬼!
就這一點,今天給的錢就算是值了!
不過就在這時,忽然身後傳來的一道恐怖的氣息卻讓這位剛剛還志得意滿的杜大師臉色猛地一變,難以置信地轉頭望向那走廊深處,神色如臨大敵。
“這氣息……”
“咚……”
“咚……”
沉重的腳步聲傳來,與剛才的那小孩子截然不同,而是十分沉悶的,好似是什麽龐然大物。
而這一次,終于衆人都能看見來人的模樣了。
隻是看清之後,反而恐懼感更甚——
那是一個身體精瘦的男人,身高大概一米八,頭上頭發濕漉漉的,散發着怪異的臭味,一雙看不見眼白的眼睛裏流着血淚,一步步朝着他們慢慢走來。
但最讓人恐懼的是,這鬼怪的手裏還提着一把血淋淋的斧頭!
斧頭刀刃在地上劃過,留下一道深深的凹痕以及一路的血沫,仿佛這血是從斧頭裏面冒出來的。
“剛才……是誰打傷了我的孩子?”
它陰森詭異的目光掃過衆人,最後落在了手持桃木劍,神色驚懼的杜大師身上。
它慢慢裂開嘴,露出血盆大口以及尖銳的獠牙。
“活人,好新鮮的血肉……肯定很好吃!”
“惡……惡鬼!”
杜大師手都在發着抖,差點劍也握不穩了。
而且是極爲恐怖的惡鬼!
他以前不是沒見過惡鬼,隻是他向來都是避而遠之,哪裏還敢靠近。
怎麽也沒想到這個地方竟然還有這麽恐怖的鬼!
不知者無懼,那位老闆還沒感覺,反而對着杜大師道:“大師,怎麽又來了一隻鬼,您快施展神通把它給滅了吧!”
“滅它?”杜大師嘴角一抽,“它滅了我還差不多。”
不過眼見對方來勢洶洶,他也不能等死,十分肉疼地從懷裏掏出了一張泛皺的符紙來。
這是他祖上傳下來的符紙,勉強能對付惡鬼,可用一次少一次,一般情況下他真舍不得。
不過現在情況危急,也由不得他了。
正當他要打出這道符紙時,忽然身後傳來兩聲慘叫,吓得他一個激靈。
慌忙回頭看去,卻是看見從五樓樓梯處不知何時伸出來了一雙細長的血紅色的手,一手抓着一個人的脖子,竟是生生把他們給勒住,朝着樓上拖去!
見此景,他瞳孔猛地一縮,心底卻已經滿是絕望。
“又是一隻恐怖的惡鬼……”
平時一隻惡鬼都極爲罕見,怎麽這地方有這麽多?!
他這是走進鬼窩了?!
而且與此同時,那詭異的小孩子的笑聲又在靠近,窗戶裏浮現出一個個慘白的人臉鬼影,腳底下的地闆裏開始滲出粘稠的鮮血……
似乎都在向他證明這裏的鬼遠比他所想象的要多!
這會兒聞到了人味全都冒了出來,
說是人間煉獄也絲毫不爲過!
群鬼環伺,杜大師心裏哪裏還有反抗的念頭,現在他隻想着活下來,看見明天的太陽!
毫不猶豫,他轉身就跑,留下身後錯愕的衆人。
“大……大師?”
那老闆一臉懵逼,但回頭看見鬼怪越來越近,也察覺出了不對勁,趕忙臉色蒼白地跟着一起逃跑。
“别丢下我啊!”
一行人倉皇逃竄,一路下樓,周圍牆壁上時不時就會突然伸出一隻慘白的鬼手攔在去路上。
杜大師這會兒也不敢留手,眼看身後鬼怪追逐愈來愈近,他發狠直接不管三七二十一,拿着桃木劍就左砍右砍,砍得殘肢斷臂遍地都是,血淋淋的一片,乍一看還以爲是電鋸驚魂的片場。
雖然身後的鬼始終不見減少,可至少也算是殺出了一條血路。
衆人吓得亡魂大冒,不敢停留,曆經千辛萬苦總算是到達了一樓,看見那扇仍然虛掩着的大鐵門,頓時心裏大喜,感覺生路已經近在眼前了。
然而就在他們争相欲要逃出去的時候,卻忽然注意到門口正坐着一隻怪異的木偶娃娃。
他們如同驚弓之鳥,頓時停在原地不敢動。
娃娃制作得非常拟人逼真,就好像是一個天真可愛的孩童,睜着一雙湛藍色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屋子裏。
隻是臉上身上确實沾滿了奇怪的血漬,看起來十分詭異。
“就一個娃娃而已,沒什麽好怕的……”
還沒說完,那木偶娃娃忽然眨動了一下眼睛,似乎對着他們笑了一下……
“嘶!”
瞬間吓得他們生生停住了腳步,頭皮一陣發麻。
它……是活的!
“又……又來一隻?!”
眼看最後的生路也被鬼怪斷絕,衆人頓時心生絕望。
這前有狼後有虎,是要把他們給大卸八塊分吃了啊!
杜大師眼看形勢不妙,立刻咬緊牙關,掏出那張珍藏的符紙,口中念念有詞一陣後,随後在上面淋上自己的血。
瞬間那符紙竟然自動燃燒了起來,一團金色的火苗在上面躍動着,周圍的溫度似乎也恢複了幾分。
“去!”
他手指捏動,将符紙用力朝着那木偶娃娃甩了出去!
那符紙雖是皺巴巴的,可此時卻如同利箭一樣,以驚人的速度飛去。
木偶娃娃還未動彈,其身前卻忽然浮現出了一道鬼魅的黑袍身影,一個揮手就将那符紙給打落在地,上面的火也已經熄滅。
“完……完了!”
杜大師眼睛瞬間睜圓,臉色蒼白。
沒想到自己的壓箱底的招數竟然這麽簡單就被解決了!
按照祖先流傳下來的話,這符紙上蘊含着一絲借來的地府陰官的神威靈蘊,就算是最厲害的惡鬼見着了也得退避三舍。
可眼前這黑袍鬼影卻如此輕描淡寫地就打散了。
這究竟是什麽樣層次的鬼怪他都不敢想了……
與此同時,身後的鬼怪越來越接近,先前那個提着血斧的男人也已經下到了一樓,嘶嚎着朝着最近的一個人高高舉起了斧子,獰笑着砍了下去,吓得那人手腳發軟閉上眼睛等死。
然而忽的一陣強烈的陰風吹過。
那高高舉起的斧子一時沒有落下,反而像是被什麽東西給束縛在了半空中。
仔細看去,一根粗重的鎖鏈若隐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