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試在考場大宋極爲看重，各省的考官都是由皇帝欽派。
中舉者第一名稱爲解元，第二名稱爲亞元，第三、四、五名稱爲經魁，第六名稱爲亞魁。
秀才有窮酸之名，但舉人卻不同，因爲中試後便獲得了選官的資格，能夠踏入仕途，搏一番前程。
鄉試一共有三場考試，每場考三日。
在鄉試這天，不管是做什麽活計的人，都會放下手頭的事情，加入到熱鬧的人群中。
大街小巷中人聲鼎沸，到處都是張燈結彩的場景。
這三年一度的科舉放在姑蘇城可是件大事，所有人都想沾些喜氣。
街道的小攤上，各種各樣的零食糕點擺滿，狀元糕、狀元面、狀元糖………應有盡有。
不少小兒穿着過年時才能穿的新衣在大街上玩耍着，他們見到讀書人恭恭敬敬的鞠個躬，便夠得到幾文的賞錢。
客棧胖老闆一大早便起來了，用山珍河鮮做了滿桌子的美食，請客棧裏參加科舉的讀書人吃上一頓。
爲了防止他人的打擾，這天連客棧都沒有開張。
除了秦白與甯采臣之外，還有兩個讀書人住在客棧中，衆人難得坐在一起，享受着來自胖老闆的恭維。
“今日不能飲酒，那就以茶代酒了，祝各位功成名就。”
胖老闆先幹爲敬，其餘幾人也将手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對方打的什麽算盤，秦白自然清楚，現在這客棧名聲在外，所以沒什麽生意，如果能出個舉人沖沖喜，必定會有所改變。
不過他看着胖老闆一臉熱切的爲甯采臣幾人夾菜倒茶，到他這裏的頻率明顯少了，而且一眼就能看到對方的心口不一。
秦白幹脆把主要精力放在吃飯上面，胃口全開的情況下輕輕松松就把客棧的米缸掏空了。
胖老闆也不敢多言，隻得打碎牙齒往肚子裏咽。
吃飽喝足後幾人離開客棧朝着考場而去。
越是靠近周圍的人便越多，往來不絕，官府也隻得抽調了大量的衙役維持着現場的秩序。
鄉試的地點選在一座較大的府邸中，上面挂着副牌匾，寫着“姑蘇城鄉試院”，正陸續有書生從城中趕來。
旁邊的茶館高樓上站着不少各個大戶府上的女眷，這些大家閨秀毫不掩飾的盯着不斷進考場的青年才俊。
等到了放榜的時候，江浙各地富商大戶都會帶着家仆在榜下等着，争相挑選登第士子做婿，那情景簡直和明搶沒什麽區别。
時間一到，秀才們陸續前去府中，他們通常帶着不少東西，通常先在外面接受衙役簡單的檢查，随後在裏面還會更加仔細的檢查第二遍。
人群對于每個進去的秀才都會出言贊歎一番，而茶樓上的那些大家閨秀則捂着嘴猜測着哪人會是金榜題名。
其中一人甚至引起了不小的喧嘩，那是個身穿青衣的男子，因爲不想與人同行，所以距離旁人多了些許距離。
他的表情恃才自傲，目光掃過别的書生後，很快就轉了過去。
如此表現自然引得了他人的不滿，一起同行的張自知低聲解釋。
“此人名爲耿昱，其父是翰林學士，一直以來都是目中無人，不過他之前在縣試和府試是首位，肚子裏是有些才氣的。”
甯采臣則憤憤不平：“那也不能看不起他人啊。”
“不過是個沒有經過社會打壓的精神小夥罷了。”
秦白忍不住多看了耿昱一會兒，對方這時連打了幾個噴嚏，不知爲何感覺一股惡意盯上了自己。
幾人又聊了一會兒，張自知與甯采臣都先一步走了進去。
秦白爲了不那麽顯眼，他較晚些才邁步向着考場而去。
因爲樁法隐隐觸及到了明勁的境界，他身上的氣勢有些收斂不及，加上肉眼可見的強悍，頓時畫面沖擊感來了。
一時間全場寂靜，原本評頭論足的大家閨秀們也不再說話，此番舉動傷害不高，但侮辱性極強。
秦白忍不住暗罵一聲，他這次已經很低調了，不管是鐵錘還是魚竿都收入了魚袋中，而且身穿的衣服也較爲普通。
他的目光向着周圍掃視一圈，結果聽到了齊刷刷後退的腳步聲。
如此整齊劃一，不知道的還以爲特地排練過。
人群中幾個小兒啼哭了起來，但很快就被家裏人捂住了嘴巴，場面逐漸開始混亂。
衙役們猶豫了一下後，向着秦白走來，比起其餘秀才必須主動前去，他的排場無疑要大的多。
按照規定，秦白既然是前往考場，衙役們就不能阻攔，隻得六七人将其夾在中間送往府上。
等到他們進入考場以後，人群這才開始議論起來，都對秦白的身份很是好奇。
在從衙役口中打聽到了秦白的名字後，城中說書先生開始發揮天賦編造故事。
各種各樣的版本出現，什麽江湖強人厭倦江湖，大隐隐于朝。
或是綠林悍匪野心勃勃，企圖逆亂朝綱。
不管如何，雖不見人，但秦白的名字已經不自覺的流傳了出去，向着江浙一帶逐漸蔓延。
考場有些失控，而在府中坐鎮的魏連章也聽到了外面的聲響了，忍不住讓周奇出去查看一番。
等到周奇回來的時候，他見對方面色古怪便開口追問。
“有何事發生？”
“呃……古運河的那個奇人異士還真來趕考了，隻是出了些小狀況，不過問題不大。”
周奇感覺秦白放在刑場上比考場上合适多了，氣質不允許對方低調，哪怕拿着書本都像是在翻生死薄一般。
“哦？有些意思。”
魏連章來了興趣，他将插電線從懷中取了出來，放在手心把玩着。
這幾日詢問過數人，但都不識得此物，不過他仔細查閱了文獻之後找到了發現。
這繩子的一頭，有三節突出的鐵片，排列整齊隐隐有着規律，于星辰有着莫名的關聯。
天上的二十八星宿被分爲四份，分别是東方青龍，北方玄武，西方白虎，南方朱雀。
而白虎的星宿“胃”與這三節相似，其外形也似虎尾，其中必定有所聯系。
魏連章摸了摸下巴的胡子，如果自己沒有猜錯的話，這其實是一件道家的法器，用作驅邪擋煞的。
要是秦白知道他心中所想，必定将電飯煲扔到他臉上，沒有十年腦血栓根本就想不到這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