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麽?”
陰嫚騎在馬上跟着左舟,兩人相距一米看起來頗爲親近。她的臉上滿是疑惑,輕輕皺緊的秀眉别有一番風姿,引得周圍将士頻頻側目。
左舟伸出掌心,有一片微黃的葉子落于其上,“起風了,落葉送來了消息,在我的家……有人要遭殃了。”
陰嫚聞言眼神微閃卻是有些興奮,“有人動手了?”
“我不在,便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你就不怕他們針對你?”
左舟好笑,掰着手指一根根道:“周侗、黃裳、李白、石之軒,四個地榜高手如果還能讓人得了手,那我估計帝都也沒什麽理由存在了吧。”
陰嫚卻是沒有他這般樂觀,“之前伱就一打十對付過一票的地榜高手,怎麽肯定對方不會叫來更多的敵人?”
“世上本沒有什麽絕對,你問我如何肯定?我不肯定,所以多準備一些後手總是對的。”左舟長長的打了個哈欠,想來神道中人總要在這場戰鬥中起到一些作用吧。
陰嫚不知他之所想,隻是覺得左舟還準備了什麽後招卻沒有告訴他們。不過她也不在意了,轉頭看了看一邊猶豫是否過來的楊排風等人。想了想問道:“兩天前你就到達了鈎吾山,爲何隻圍不攻?”
左舟挑了挑眉毛,“我以爲你會再忍耐幾天呢,怎麽?這就忍不住了?這一次出征我不過是副帥罷了,佘太君才是主帥,你怎麽不去問她?”
“你以爲我沒有問?可她說在等你。”陰嫚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左舟聞言倒也不吃驚,隻是感歎,“果然都是千年的狐狸啊!”
“怎麽講?你說佘太君坑你?”
“不,隻是說她想的明白。”左舟停下馬緩緩擡頭看着遠處那大霧彌漫的鈎吾山,“佘太君可精着呢,敵人派些怪物騷擾楊家,無非也就是引起青龍會和朝廷的大戰,然後将軍隊拖住而已。佘太君早就将那些慫恿胡亥開戰的臣子記在了心中,至于以後如何,要看這一次胡亥能否挺過去而已。”
陰嫚回頭瞄了一眼佘太君的帥帳,“若是早就察覺到了問題,應該提醒陛下吧,看來楊家也不是真的忠……”
陰嫚的話說到一半突然說不下去了,嘿嘿,說什麽忠誠呢?楊家出走宋國投入秦國,一來曾經秦皇願意接納,二來宋國自斷棟梁。如果說是忠誠的話,那楊家那些年爲大秦東征西讨也算是換了不少,秦皇在位時絕對是忠心不二的。可如今秦皇已經化龍了,楊家會爲了胡亥将整個家族搭上嗎?
很難講,隔壁地球曆史上的楊家多數都是犧牲在了戰場上。從這個世界楊家最開始爲宋國而戰時的情況看,他們最初也是忠心耿耿的,隻不過這個世界隻有國家區别并無外族之分。若君之視臣如草芥,則臣視君如寇仇。
尤其是經曆過宋徽宗、秦皇之後,楊家最明白一個什麽樣的帝王更适合楊家生存,從思考這些問題開始,楊家其實就已經由一個單純的軍武世家衍變成一個士族或者說門閥了。
雖然胡亥待楊家不錯,可是楊家也要考察胡亥的,看看他是個什麽樣的皇帝,看看他能否保證楊家的利益,能否保證國家的繁榮,能否保證國家的延續。
注意,這個‘保證’也是有順序的,該說不說,佘太君還是保留了一些忠君愛國的情懷。隻是随着時間發展、士族的發展,這個情懷難免都衍變成‘能否保證楊家的利益’了。
“所以,這一次的事情,也是對胡亥的一次考驗嗎?”
左舟悠悠道:“利益動人心,同樣的,利益也是關系牢靠的紐帶。一方所需始終不如雙向奔赴。”
“如果這一次胡亥沒有通過考驗,死掉了呢?”
“那就換個皇帝然後再考驗。”
“如果胡亥沒死并順利通過考驗呢?”
“那以後楊家自然會繼續忠心輔佐。”
陰嫚頓了一下又道:“若是胡亥通過了考驗卻損失慘重呢?”
“那就真的要擔心楊家了,以後雖然不至于說造反,可那個忠心不二的楊家估計是沒了。”
“這又爲何?”
左舟好笑,“廢話,我楊家不在帝都你就損失慘重了,那豈不是說楊家的地位重要無比?”
“真難道不好嗎?”陰嫚不解,能夠得到重用,應該是所有人都想的吧。
左舟看了看她,歎道:“你這就不是一個家族之人應該有的思維方式。楊家如果重要無比,那是不是說以後有什麽征戰都要依靠楊家去打?打仗就要有損耗,楊家培養的後輩、精兵都有可能會失去。那還怎麽發展壯大家族?”
陰嫚怔了,久久不知該說什麽,左舟卻是見慣不怪繼續道:“受重要當然最好,可自古出頭鳥的風險都太高了,要麽青史留名、要麽被風吹雨打送了性命。甚至于好多青史留名之人的下場也是不得善終。這種風險不利于一個家族的發展!”
“不利于……家族……的發展……”陰嫚嘀咕着苦笑不已,這些詞彙距離她有點遠,她雖然來自于隔壁地球,按理說這些事或多或少都該明白,畢竟曆史書政治課将這些都說的很透了,可惜,一來她不是什麽學霸,二來這種事情最明顯的年代就是封建社會,而其距離3333年實在太過遙遠了。
對此左舟倒也不意外,人嘛,不能用自己去類比絕大多數,國人的素質有時候并沒有想象的那麽高,有很多看起來很簡單的道理卻就是有很多人不懂。就比如當初宋朝還想要給黃河改道去堵遼人呢,試問一個河道如何能夠承受的了黃河之水?這麽簡單的道理有誰不懂,可不還是做了嗎?
左舟又一次擡頭看着鈎吾山,“敵人那麽肯定青龍會能夠拖住軍隊,那麽就可以肯定,這其中一定有着不同尋常的陷阱。佘太君不會讓楊家軍白白犧牲,這是要等我先去探探啊!”
“那你就去啊!”陰嫚有些不解,你不是答應過我們要放獻王一跳生路嗎?先一步去見獻王也好。
左舟卻再一次搖頭,“能夠困住大軍手腳的,也一定會是某種規模浩大的手段。對方占據山脈有利地形,不宜強攻。我們以不變應萬變是穩妥之策,何況,這不是都在等着帝都那邊傳來消息嘛!”
陰嫚煩躁的搖搖頭,“那些敵人也是,竟然如此能忍。”
左舟安撫道:“不急,應該已經動手了,什麽情況相信會用最快的速度傳遞消息過來的。”
他感覺到了忘川河的動用,說明西門香也有參戰,要知道那麽多的地榜高手駐守去還能夠輪到西門香出手,說明敵人不簡單啊!
……
帝都,皇宮
大秦的戰士一向以悍勇而聞名,不過這一次卻似乎是遇上了對手。
清國沒了氣運,那些清國勇士都是抱着孤注一擲的心來參戰的,如果能夠搶到氣運回去,那就還能夠延續國祚。如果不能,就讓他們随着國家一起化作曆史塵埃吧。
所以大秦與清國兩方撞在一起時就拼殺的片片血色,雙方寸步不讓都殺紅了眼。
而絕無神麾下之人就與兩者有些不同,他們更像是某種被邪教洗腦了的瘋子,同樣是悍不畏死可卻有一種不同尋常的狂熱。
如果說大秦和清國的兵是悍不畏死,那絕無神麾下就是感覺不到疼痛或者是熱血的活死人!
“烏鴉走了!”
“我知道了,當初看他就有問題,哼!”
徐福、康熙與絕無神站在一起,三人談論起烏鴉言語中多有不滿但似乎又有點意料之中的意思。
噗,雄霸拄着天子之劍吐了口血,眼神中多了一絲怨毒,這一絲怨毒源是朝着徐福的。
本來有天子之劍的相助,雄霸很輕易就擋住了絕無神和康熙的圍攻甚至還有餘力反擊,即使是絕無神也不敢用自己的不滅金身去試驗天子之劍的鋒利。
烏鴉的不辭而别讓一切看起來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可沒有想到,關鍵時刻徐福站出來一掌拍在了雄霸的背心!
這一掌可不簡單,其原本蓄力是朝着後腦攻擊的,還得說雄霸反應快絕,這才避開了要害被在後背拍了一掌。
這一掌過後雄霸内髒受創,暫時用真氣壓制住了傷勢,可面對三人的圍攻就很艱難了。
“徐福!”遠處胡亥雙眼通紅,像是個被負了的小姑娘,“朕待你不薄,你如何敢這麽做?”
徐福微微擡頭,面對胡亥卻是十分坦然,“陛下說笑了,身爲地榜強者,某對你又是跪又是拜的,陛下該感到自豪啊!”
胡亥聞言一時間無法反駁,氣的臉皮直抽抽,雄霸聞言急速喘息了幾聲,不由苦笑道:“徐福卑鄙,竟然偷襲老夫,不過就算老夫受了重傷,也足以纏住你們百招的時間了,相信百招之後,其餘的高手肯定會過來阻止你們的。”
徐福等人微笑對視,有些話要換個角度聽,這是不是在告訴他們‘你等隻剩下百招的時間了,有什麽事情就趕緊做,老夫可阻止不了你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