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生看過幾次男人流淚?也許你站在人生的終末往回細數,大概除了影視劇裏的哭戲外,可能一雙手就數的出來吧。
人生很艱難,難在你以爲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經足夠強大的時候,卻總有事情突破你的底線。
作爲曾經在大理寺混飯吃的左舟來說,他曾經看到過很多滅門慘案的記載,這些江湖人似乎大多都懂一家人要整整齊齊的道理。隻是,他還從來沒有聽說滅門要如此徹底的!
整個名劍山莊那麽大個産業竟然像是被導彈從頭到尾犁過一遍似的,往常那不算豪華卻很也能夠遮擋陽光的建築此時就沒有一個高度能夠超過腰部。
到處都是鮮血,哪哪都是殘肢斷臂,光是大大小小已經暗沉粘稠的血池就有十幾個,之前院中生長的雜草如今被血液澆灌好似變成了另一種植物,絲毫不見勃勃生機,有的隻是恐懼和死亡。
易天凡下馬,一個踉跄半跪在地,幾個原本名劍山莊的護衛想要上前攙扶,可發現他們的表現更是不堪,被那濃郁的血腥氣一激紛紛幹嘔起來。
随行的侍女們或尖叫或暈倒,讓後面的騎兵們一陣手忙腳亂。
左舟騎在馬上冷冷的看着這一幕,他突然間想起了一件事,自己被騙了,被那麽多影視劇中的畫面騙了!
之前看到悲慘場景的時候都是什麽樣?
灰暗的天空,鮮血混着兵器倒插在地上,殘破的旗幟随冷鋒飄揚,一匹僥幸存活的老馬孤獨的遊蕩,然後是低沉的音樂,最後再插上幾聲烏鴉的刺耳叫喊。
可是……那是假的,如此血腥、如此殘忍,那沖天的怨氣早就已經讓這裏成爲了絕地,區區烏鴉哪裏敢在這裏停留半分啊!
“所有騎兵聽令,三人一組以方圓十裏爲界偵查,遇見任何可以情況馬上釋放千裏火!”
“是!”
騎兵們齊聲喝道,他們的聲音都已經開始有些沙啞了。
張君寶扶起易天凡一步步的朝前走着,他像是要尋找什麽一樣。後面燕青已經先一步站在了李尋歡身前,擋住她視線的同時自己也不忍再觀看。
李尋歡緩緩低頭閉眼,用幾乎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嘟囔着,“戰場之上……都是這樣的嗎?”
燕青愣了一下,似乎在回想些什麽,“并不會這樣,單純的殺戮并不會這樣。”
燕青的聲音不大,可對此時有些敏感的左舟來說卻恍若是靈光一閃,再次看看這片廢墟,這像是單純的滅門嗎?
不是!
滅門的理由無非就那幾個,要麽圖财、要麽報仇,其中根據兇手本人的性格也會在手段上有所差異。比如兇手若是邪道或匪徒之類,那必然将所有的金銀财物搬空,男人殺掉女人就地享用或者帶回去。
可眼前不對勁,非常的不對勁,所有人都死了,男男女女的屍體被切碎撒的到處都是,一個個血池的形成也很明顯都是人爲,畢竟名劍山莊的人不可能聚集在一起被人慢慢的磨碎。
“将軍,南部發現異常!”
左舟正疑惑的時候有一名騎兵臉色怪異的回來報告,左舟看着他問道:“不是說用千裏火嗎?”
“呃,将軍,那裏沒有危險。”
左舟跟着騎兵向南走,僅僅幾分鍾就找到了一處空地,在空地中央插着一把長矛,明顯是騎兵制式長矛。
“屬下到這裏的時候感覺馬匹踩在土上的感覺不對勁,于是就随手挖了一下,您看!”
左舟往長矛處看去,卻見那土質松軟明顯是經過重新翻新的。而一個箱子放在旁邊,正是騎兵剛剛挖出來。
左舟揮手掀起勁風打開箱子,卻被閃爍的金光晃了一下,好多的黃金啊!
繞着箱子轉了一圈,看到上面那顯眼的名劍山莊标志,心中頓時有了一種明悟,滅門沒要錢,卻将錢埋在了這裏?
這特麽什麽操作!
“将人都叫過來,将這片土地翻過來,我要看看這夥殘忍的兇手是不是真那麽拾金不昧!”
“遵命!”
騎兵去挖金子了,左舟卻再一次回到了廢墟處,此時易天凡已經泣不成聲,懷裏捧着一顆人頭,從那發型上左舟依稀可以明确他的身份。
易雲,被人割了腦袋……
左舟不知道這個時候該怎麽安慰,看看依舊在尋找什麽的張君寶,“你在找什麽?”
“我在找易莊主的屍體,易莊主是人榜宗師,就算雙腿殘廢也不可能沒有反擊的能力,隻要看看傷口我就能大緻分辨出兇手……還有易天行的屍體還沒找到。”
張君寶的語氣有種介于平靜與激動間的顫抖,即使左舟現在沒有看到他的正臉卻也明白,他的憤怒已經快燒穿天際了。
左舟抿了抿嘴,憤怒的張君寶有多強他不知道,自從領悟了太極拳之後他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敵人的實力……似乎是碾壓式的,否則不會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如果……易莊主發現不能力敵肯定會讓易天行逃走,像這種大家族的思維方式,應該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的。”
左舟的提醒似乎終于喚回了崩潰的易天凡,他一個激靈緩緩将父親的人頭放在一邊,接着朝一個方向跑去。
左舟與張君寶對視一眼趕忙跟上,易天凡揮劍吹開兩層碎石,接着将劍插在地上,用死力推開了一層石門,露出了下面的暗道。
這石門明顯應該是用機關打開的,不過此時整個建築被推平,機關自然也毀掉了。
順着暗道往下,大約三十多米的樣子就到了一間密室,這密室不大卻沒有任何的損毀痕迹,說明敵人并沒有發現這裏。
易天凡心裏有點激動,轉頭朝一個明顯是供桌的地方望去,然後又來到另一邊的書架旁,按動書後一個隐藏的機關,又是一個暗門緩緩打開。
左舟和張君寶趕忙跟着沖了進去,通過一個大約有近千米的石道之後,外面是一座峽谷地形,暗門用一顆五人環抱的大樹做掩護。
易天凡出來之後回身觀察,果然在大樹上看見八道劍痕。
“這是什麽意思?”左舟問,這八道劍痕長寬細窄各不相同,難道是暗号?
“這是我們名劍山莊祖傳的八柄寶劍,它們的材質各不相同,所以才有出現如此明顯的差異。”易天凡激動的伸手撫摸劍痕,“天行還沒有死,他還沒有死,他帶着祖傳寶劍跑掉了!”
張君寶似乎也終于松了口氣,原本壓抑的氛圍頓時活潑了一點。
左舟也樂了,“既然如此就簡單了,找到易天行就能知道兇手是誰,呵呵,到時候咱們搖人去碾碎他們!”
易天凡狠狠的點點頭,可緊接着又擔心了起來,“那些兇手……會不會去追殺天行啊?”
左舟和張君寶對視一眼,這很有可能啊,必須争分奪秒了。
三人不再啰嗦,馬上回歸隊伍,左舟緊接着發射千裏火将所有騎兵召回。
“所有騎兵傳我的命令,聯系附近五城駐軍,清理廢墟的同時駐守此地。侍衛護送李婵小姐迅速返回帝都,尋歡進宮面聖将此地情況如實告知并調兵馳援……請黃裳、周侗、無名同時來此,就說是我的意思。”
“……”
衆人有點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這個命令前面還能理解,可漸漸的就開始離譜了。不過誰讓他是大将軍呢,那些騎兵肯定聽命令,而李尋歡是弟子自然無條件相信師傅。
不過這時候還有一個人着急,李婵也就是易容的徐福懵逼了,我這剛來就要回家了?我都還沒有到明清兩國的交界地呢!
江玉燕雖然也不明白左舟的意思,但從他的命令中明顯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随口一句,“你偷偷半路下車吧,我要跟在李元芳的身邊,看看他搞什麽鬼。”說完就咻的一聲出去了,将一名騎兵的戰馬借走轉頭朝左舟追去。
易天凡、左舟、張君寶還有随後趕來的江玉燕,四人一路疾馳,朝着明國反向而去了。
“暗道出口朝向明國,如果敵人太強,那天行是不敢往大秦方向走求援的,而繞路又太沒有效率也有一定的危險性。他肯定會去明國投奔紀嫣然!”
易天行的行蹤很容易能夠想到,但如此簡單的話那敵人也該能夠想到,最多就是不知道暗道存在,所以耽誤一點時間。
“路上提高警惕,說不定我們直接與兇手撞上,當場就把仇報了!”左舟提醒了一聲。
張君寶卻沒有接這個話,而是沉思了片刻問道:“你之前的命令……你猜到了什麽?”
左舟有些爲難的頓了一下,“敵人很兇殘,殺人放火也就算了,竟然還将家都推平了,這種行爲就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出來的。要麽是個有力氣無處發洩的白癡,要麽是有什麽特殊的目的。”
“特殊的目的?你指的是什麽?”
左舟看看衆人,“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我綜合看到的一切,推測他們可能是……看中了你們易家那塊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