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爲什麽會在這裏呢？”
左舟回頭瞄了一眼臉色難看的青萍三女，又回頭看了看一身端莊華貴衣裙的江玉燕。
後者就像沒有看到三女一樣，柔聲說道：“人家作爲李婵的閨蜜，自然要跟着過來啦！”
李婵就是李斯的女兒，嗯，這名字本身沒問題，但放在這裏其實起的就很敷衍。‘婵’字最表面的意思就是形容女生美好的姿态，以李斯的學識絕不會隻給女兒起這種跟外表有關系的名字。
至于江玉燕這所謂‘閨蜜’，可能就跟這個名字一樣都很敷衍吧。
左舟沒有多言，自從将大秦氣運歸還之後，他已經懶得管這些人的蠅營狗苟了。接着又将視線轉到一邊，“你又爲什麽來？”
李尋歡苦笑道：“大概是陛下覺得一個探花如果僅僅用個閑職打發有點沒法交代吧，所以就讓弟子來當這主禮官。”
“丞相嫁女，怎麽說也得禮部出人吧，讓你來還真是……那他爲什麽也來了？”左舟一臉别扭的指了指旁邊一位漢子。
燕青此時一身小厮的打扮，微微躬身笑道：“李小姐想要爲國家做些事情，燕某也有此心，隻可惜以前報國無門，如今我已經提前見過師祖了，師祖也是支持我的。”
左舟古怪的看着李尋歡，後者自然明白他想的是什麽，笑道：“弟子既然想要爲百姓做些好事，那自然也要得罪一些宵小之徒，就像狄大人身邊有尉遲真金，包大人身邊有展昭一樣，弟子身邊也需要一個能夠抵擋宵小的屏障。”
左舟眼神更古怪了，屏障？不是教你神刀斬了嗎，還給了你易筋經呢……不過算了，蕭驸馬現在還假裝瘸子呢，反正以後被坑的又不是他。
“算了算了，出發出發，早完事早回來。”
左舟揮揮手，長長的送親隊伍就出發了，隊伍正中是李婵的鸾駕，胡亥充分表示了對此事的重視，爲此還封了李婵縣主，對，就是跟江玉燕平級的待遇。
而在隊伍最前面則是易天凡和張君寶，兩人騎在馬上随口閑聊着什麽，似乎并沒有察覺到這件事深處的某些邏輯和危機。
隊伍的後面就是軍隊了，大約一百人的護送騎兵，名義上都是受左舟指揮的，但實際上……管他們聽誰的！反正算上護衛騎兵、侍女、侍衛等人總共不到兩百人，這也算是一個比較長的隊伍了。
由于侍女很多，李尋歡和江玉燕也不方便跟騎兵等一直騎馬前進，所以在鸾駕之後也有幾輛馬車，此時李尋歡就已經鑽進了馬車中，而江玉燕卻進了李婵的車廂。
江玉燕探頭悄悄的掀開車簾，發現左舟已經跑到隊伍前面去跟張君寶和易天凡聊天了，這才轉頭上下打量一番李婵。
“監正大人的易容術真是精湛啊，這體型是怎麽改變的？”
此時的李婵一身紅妝嫁衣，看起來頗爲驚豔，隻是想想李斯的出身，這種氣質卻是不對。不過她一張口卻是頗有磁性的男聲，“江小姐謬贊了，區區縮骨功罷了。”
江玉燕好笑道：“頭一次知道修煉縮骨功還能塑身，有趣，聽說縮骨功練到極緻能夠将身體瞬間縮成米粒大小達到隐形的目的，不知道監正大人可能做到？”
李婵臉色一冷，“江小姐所言何意？”
“也沒有什麽，就是說監正大人的可塑性強而已！”
“……”
兩人相對無言，就這麽雖車駕向前，外面人聊的火熱，車廂之内卻是頗爲尴尬。
……
事情還要從前一天夜裏說起，就在左舟爲了擺平三女而揮汗如雨時，江玉燕也被胡亥召見了。
雖然江玉燕的顔值很讓胡亥眼饞，但胡亥畢竟身爲皇帝，心中還是有些‘正事’的，至少在他看來，等正事忙完了，這江玉燕也未必不能進宮。
“不知陛下召見民女有何吩咐。”
江玉燕很有禮數，似乎是找過老師專門學了宮廷禮儀，當然在她的心裏其實就沒覺得胡亥值得尊重。她覺得自己比胡亥差的地方，也就是沒有投個好胎。
胡亥有一瞬間的沉迷但眨眼就又擺出一副正經的樣子，“平身吧，你是玉鳳的妹妹，就死朕的好妹妹，自家人不需要這些繁文缛節了。”
江玉燕不動聲色，心裏卻是頗爲不屑，叫誰好妹妹呢！你才好妹妹，你全家都是好妹妹！
緩緩起身打量起周圍，除了胡亥之外隻有陰嫚與徐福在，其餘并沒有任何的侍女太監。江玉燕的視線掃了一圈就落在了徐福的身上。
是他！
僅僅一眼，江玉燕就認出了徐福的身份，可不就是不久前收集吉利可汗狼人血肉的那個黑衣人嘛。這氣息她還是很難忘的，畢竟是自己第一次打赢了地榜強者。
徐福卻是沒有隐瞞的意思，擡頭挺胸一副問心無愧的模樣。
這樣子倒頓時讓江玉燕有了一種猜測，他就不怕自己揭穿他背後的鬼祟？那是不是說，胡亥知道這事。
幾乎瞬間，江玉燕就警惕了起來，怎麽的？這是要對自己動手？
“玉燕一路從宋國回來，整個使團的繁蕪瑣事都要你負責，如此勞苦功高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封賞，朕每每想及此事都覺得愧疚難當。”
胡亥真誠的表達讓江玉燕一腦門的問号，各種瑣事不是由曹正淳負責嗎？自己就隻是勾引李元芳而已，這都能得封賞啊！
不管江玉燕怎麽想，反正胡亥是封了縣主的，不過等宣讀完封賞将聖旨給了江玉燕之後，江玉燕沒着急走，她也在等胡亥說正事。
胡亥沒有讓她等多久，“朕聽聞不久前令尊江南大俠江别鶴被歹徒所殺，不由痛心疾首啊！”
江玉燕：“……多謝陛下體諒。”
“朕知道此事之後也曾想調查一些，我大秦子民豈有被人擅殺之理？隻是得知這件事被李将軍交給移花宮的人去做之後，便也沒有多管了，畢竟你們姐妹那時都屬于李将軍的人。”
江玉燕：“……”我不說話，就等着看你表演。
胡亥的表情嚴肅起來，“後來玉鳳成了朕的妃子，你也算是一家人了，朕卻見移花宮遲遲沒有抓捕到兇手，因此才想起來再調查一下，卻不想……這一調查就發現了了不得的秘密。”
江玉燕覺得自己此時不能冷着一張臉了，得将演技發揮出來讓觀衆們看見。于是有些惶恐又焦急的問道：“發現什麽，是不是于家父的死有關？”
胡亥眼中露出一絲滿意的樣子，這才對嘛，“朕調查到，在那燕南天追殺江别鶴進入軍營之前就已經屠戮了你江家滿門，你的兄長和一家仆人侍衛無一幸免。但燕南天畢竟隻有一個人，不可能做到如此繁瑣的事情，其背後定然有組織有幫兇。”
江玉燕咽了咽口水，一副強忍淚水的樣子，那泫然欲泣我見猶憐的形象差點讓胡亥嘴角流出悲痛的淚水。
“朕又命人收集當時的情報，發現據當地府衙記載，事發之時确實發生了大規模的人員調動，而調動者正是移花宮！”
“……”
江玉燕沉默的表情在衆人看來很合理，徐福更是眼中透着得意。
胡亥長歎一聲，“李将軍把追殺兇手的事情交給了移花宮去辦，這不相當于是讓賊去抓自己嘛，他們本就是一夥的。”
江玉燕在做自我檢讨，剛剛的表現有點過了，有點浮誇，不能總是抽氣表示驚訝，應該更創新一點，痕迹太重容易讓人發現。
胡亥看看江玉燕強忍怒火和不理解的複雜表情，決定發動誅心一擊！
“後來，朕就開始将調查的重心放在了移花宮方面，卻意外發現……移花宮的副宮主在對江家動手之前，曾經去見過李将軍！當然，這也可能是巧合，朕也沒有多想，隻是本着靠證據說話的原則，又繼續細查，卻發現……李将軍把原本由江家負責的那部分生意，交給了移花宮！”
江玉燕：嗯，江小魚動手之前還見過我呢，難道要告訴你？
“陛下……您是說……”
江玉燕帶着泣聲緩緩軟倒在地，胡亥馬上上前将其扶住，歎道：“玉燕啊，雖然朕也不想相信，但是種種證據都表明，李将軍就是殺死你父親與兄長的幕後主使！”
江玉燕：“嗚嗚嗚！嘤嘤嘤！”
“陛下，我姐姐……她知道嗎？”
江玉燕一副崩潰表情的同時還在關心姐姐，胡亥點點頭，“朕已經将這事告訴給你姐姐了，現在她正傷心呢，你一會兒去陪陪她吧，明天你還要随隊送親，到時候還有很多事要做。”
江玉燕乖巧的點點頭，她有點懶得跟胡亥虛與委蛇了，隻是她也有點好奇，江玉鳳的态度。
她很快就來到玉凰宮，這裏是胡亥特意爲其建的，很是豪華讓江玉燕有那麽點羨慕。打算等自己以後有機會也弄這麽一座宮殿。
“你來了。”江玉鳳坐在窗邊，有一陣子不見了，她顯得很甯靜，就像是如鏡的湖面。
江玉燕随手揮退了侍女們，就那麽靜靜的看着她，兩姐妹相對無言，一個眼神平淡無欲，一個眼中充斥了探索與恍然。
“你怎麽知道父親不是李元芳所殺？”
“因爲父親在他的眼中就像是路邊的蝼蟻不需要在意，與其相比，你我都更加重要些。”
江玉燕：“不，我比你更重要些！”
江玉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