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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吾爲許清宵,散盡才氣,願五百年後

第310章 吾爲許清宵,散盡才氣,願五百年後,雙聖臨世【大結局】

中洲魔域。

永平親王有些發愣。

他想要說什麽,可卻被仙屍鎮壓,他壓根就說不上一句話。

同時,他很好奇,誰會來處理自己。

隻是當他看到許清宵時,永平親王徹底驚愕。

“許清宵?”

“怎麽是你?”

永平親王再怎麽算,都沒有想到,許清宵會出現在此地。

他知道,許清宵體内被種植了三魔印,隻要許清宵敢出現在仙屍面前,必然會被仙屍斬殺。

他怎麽也沒想到,來的人竟是許清宵。

刹那間。

永平親王明白了。

許清宵與中洲仙屍早就見面了,這是一個局。

他明白了。

許清宵敢冒着驚天危險,提前自己一步,來見仙屍。

自己成了最大的輸家。

也就在許清宵出現的刹那間,仙屍解鎖了封印。

永平親王可以動彈,也可以言語了。

“這不可能。”

“他體内有三魔印,爲何不殺他?”

“前輩,你是天地孕育而生,爲何不斬他?”

被解開封印後,永平親王開口,顯得無比憤怒。

聲音響起。

仙屍沒有回答,他不屑于回答永平親王的問題。

原因無他。

在他看來,許清宵好歹也是亞聖,有天地意志加持。

可永平親王又算是什麽東西?

看着有些歇斯底裏的永平親王,許清宵沒有說話,而是讓他繼續說。

過了一會。

永平親王不說話了,隻是用一種莫名的眼光,望着許清宵。

此時此刻,許清宵的聲音緩緩響起。

“伽藍神僧已經圓寂了。”

“隻剩下你一個人了。”

“你有什麽想說的,可以說出來,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許清宵開口,顯得無比平靜。

此話一說。

永平親王沉默。

他相信許清宵說的話。

伽藍神僧本身就有些猶豫,他是佛門弟子,讓他複活魔神,他都有些猶猶豫豫。

如今大魏拿出一千七百門神武大炮,已經斷絕他們的生路。

圓寂是他唯一的選擇。

隻是面對許清宵如此高高在上的姿态,永平親王心中莫名産生厭惡。

最終,他望着許清宵,緩緩開口。

“悔不該不聽懷甯之言。”

永平親王開口,他清楚得很,成王敗寇。

但他認爲,自己輸就輸在,沒有聽到懷甯親王的勸說。

如果當初,早點斬殺許清宵,或許就沒有這麽多事了。

這一刻,永平親王忍不住歎了口氣。

他藏了半輩子,卻沒想到,最終被許清宵攪局了。

他沉默,沒有任何話可以說了。

然而,許清宵明白他的想法,故此開口道。

“你錯了。”

“從最開始,你們就已經輸了,無論我出現或者不出現。”

“你們都不可能成功的。”

“這是天命。”

許清宵開口。

他消失了大半個月,明白了許多道理。

對于永平親王這般,他并不覺得可惜。

他們成功不了。

因爲在天地之間,他們還是太渺小了。

與自己沒有關系。

“呵。”

永平親王冷笑一聲。

他沒有回答,但并不認同許清宵這番話。

然而,許清宵直接來到永平親王面前。

聲音無比平靜道。

“你自己想想,蠻族入侵大魏,大魏北伐,再加上平丘府之亂,死的人已經夠了。”

“如若可以複活魔神,早就複活了。”

“需要等到現在嗎?”

許清宵開口。

隻是這一番話,讓永平親王忍不住出聲了。

“你真以爲自己赢了嗎?”

“你又真以爲自己明白所有的事情嗎?”

“還有很多事情,很多秘密,你知道嗎?”

永平親王冷笑道。

他說出這話,顯得自信無比。

但下一刻,許清宵出聲了。

“三魔印嗎。”

“所謂的秘密,是到底誰在我體内種下三魔印嗎?”

許清宵開口。

此話一說,永平親王愣住了。

而後,許清宵的聲音繼續響起。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思考,呂聖有沒有死。”

“直到你今日今時出現,我才徹底明白,伽藍也好,雲遊道人也罷,包括華星雲,你們都是棋子罷了。”

“三魔印,并非是白衣姑娘在我體内種下的。”

“準确點來說,白衣姑娘在我體内根本就沒有種下什麽東西。”

“我說的對嗎?”

許清宵開口,這一番話,徹底讓永平親王沉默了。

他沒想到,許清宵竟然猜到了。

“呵。”

“還有呢?還有更多的秘密,你知道嗎?”

永平親王繼續說道。

可許清宵搖了搖頭。

“我不需要這麽多秘密。”

許清宵已經擡起手來了。

下一刻,沒有任何猶豫,也沒有任何拖延。

永平親王被許清宵直接震碎心腦。

當場斃命。

這很直接。

許清宵不想再聽到任何七七八八的事情了。

解決完永平親王後。

就剩下最後一個人了。

将他斬殺,那麽至少五百年内,天下會得到安甯。

下一刻,許清宵離開,準備去做最後的清算。

而此時此刻。

仙屍的聲音緩緩響起。

“你還剩下四個月。”

他說完這話,便安靜下來了。

許清宵沒有回答,而是消失魔域當中。

他去做最後的清算。

去找,真正給自己種下三魔印的人。

——

大魏王朝。

京都内。

随着大魏這場閱兵盛典過後。

這段時間,大魏二字,就如同一座泰山一般,壓在無數人身上。

令人絕望。

也就在這一日。

京都一處湖畔。

許清宵出現在此。

他執着一根魚竿,丢出魚線,靜靜地垂釣。

第一次從魔域離開後,許清宵去了西洲,找到了慧覺,将伽藍神僧的事情,告知慧覺。

故此,慧覺前往天竺寺,找到了伽藍神僧。

面對大魏一千七百門神武大炮,伽藍神僧自知大局已定。

所以他才圓寂。

而在這段時間内,許清宵得到了許多感悟。

或許是知道自己僅僅隻有五個月的時間,許清宵放下了許多東西,也正是因爲如此,他也想明白了諸多道理。

而且,許清宵也想到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到底是誰給自己種下三魔印的。

也就在此時。

一道身影出現。

是荀子的身影。

他提着魚簍和魚竿,出現在了湖畔旁。

但,當他看到許清宵時,露出一抹莫名的神色。

隻是,許清宵的目光,也落在了他身上。

刹那間。

荀子知曉了一切。

這一刻,他顯得十分坦然,來到許清宵身旁,将魚竿一甩。

“先生許久不見。”

許清宵率先開口,但并沒有看着他。

“是啊,也有半年了。”

荀子緩緩回答。

許清宵淡然一笑。

“故地重遊,許某不由想起當初先生教給學生幾句話。”

“這些年來,學生都很感激先生。”

“哪怕,先生在學生體内種下三魔印,學生依舊感激。”

“隻是,如今學生的時間也不多了,大魏又剛剛恢複鼎盛,爲天下蒼生考慮,學生請先生赴死。”

許清宵出聲。

他語氣平靜,也直接道出是荀子給自己種下的三魔印。

沒錯。

一開始,自己認爲是洛白衣給自己種下的三魔印。

可仔細想了想,許清宵發現問題所在。

五個人。

雲遊道人,伽藍之師,永平親王,華星雲,還有呂聖。

其中最神秘的便是呂聖。

許清宵想了一百種可能,呂聖沒有死。

可這都無法自圓其說。

最終,許清宵明白,呂聖的确死了,但他不是幕後,是有人借助呂聖的名義,蒙騙其餘四人。

而這個人,接觸過自己,将三魔印種在自己體内。

思來想去,也隻剩下呂聖了。

當然,許清宵還懷疑過周淩,但最終許清宵打消了念頭。

自己前往魔域之前,找過一趟周淩,周淩将聖人玉佩給了自己。

如果當真是他的話。

他沒有必要将這種東西給自己。

完全可以等自己死後再出手。

也不存在欺騙自己的信任,因爲沒必要了。

自己死了,一切塵埃落定。

不過,洛白衣的确給自己種下了東西,但不是三魔印,準确點來說,是假的三魔印。

她被騙了。

永平親王也被騙了。

所有人都被騙了。

都被荀子給欺騙了。

湖旁,荀子神色平靜,望着湖面緩緩道。

“好一句請先生赴死。”

“未曾想到,你終究是發現了。”

“隻可惜,你發現的太晚了。”

“三魔印,已經在你體内種下,仙屍沒有斬你,想來是給你時間,讓你成聖。”

“可惜的是,你沒有足夠的時間,你成不了聖。”

“五百年後,天下必亂,甚至無需五百年,可能兩三百年後,這世間也就要重歸原始了。”

荀子很直接,他承認了一切。

可那又如何?

三魔印已經種下。

許清宵已無手段,他大概猜到了些什麽,知道許清宵現在的處境。

許清宵有些沉默。

最終,他歎了口氣,望着荀子道。

“到底是什麽原因,讓先生如此。”

“布局這麽多年。”

許清宵也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他現在唯一的疑惑就是,荀子爲什麽要這麽做。

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

聽到許清宵所言,荀子将目光移到他的身上。

“這些年,你自己沒有感受到嗎?”

“自朱聖之後,世間儒生成了什麽模樣?”

“推崇聖意是好事,但參與朝堂之争的儒道,又成了什麽?”

“人人讀書,隻爲升官,拿聖人一套說教他人。”

“老夫年輕時,就因爲沒有推崇朱聖之學,被針對數十年,蹉跎餘生,哪怕我成爲了天地大儒又能如何?”

“到頭來,我在文宮當中,也不過是個沒用的擺件。”

“我的學問,傳授不出去。”

“隻因,我沒有拿着朱聖學問,來僞成自我。”

“這般的儒道,已經爛到骨子裏了。”

“所以,當我得知血祭之法,當我得知兇神複蘇之術後,我便謀劃至今。”

“我要讓兇神複活,将這一切摧毀,我将我畢生所學,藏在了諸多地方。”

“待世間毀滅之後,未來千百萬年,有新的人族誕生,他們會找到我的傳承。”

“那個時候,我便可以借此成聖,也可以傳播屬于我的思想。”

“而不是像現在一般,虛僞的活着。”

荀子開口。

這一番話,并沒有慷慨激昂,而是平靜。

這就是他複活三兇神的目的。

将自己的傳承,藏在山谷之中,引來兇神毀滅一切,待新的生靈誕生後,如若得到他的傳承。

将會開啓靈智,而他也會因此成聖,冥冥之中,存在天地之間,化身天地意志。

這就是荀子的想法。

這已經是入了魔的想法。

但許清宵聽得出來,荀子年輕時,遇到過一些坎坷,隻不過他沒有許清宵這般好運。

他選擇了韬光養晦。

在暗中不斷密謀。

如今,他的計劃也成功了。

許清宵找沒找到他們,這不是重要的地方。

重要的地方是,他體内的三魔印,已經徹底要複蘇了。

他欺騙了永平親王等人,說是複活魔神。

可實際上,他真正的目的,就是複活三兇神。

面對荀子的理由。

許清宵不覺得離譜不離譜,他不知道荀子年輕時遭遇過什麽,所以無法評價。

隻能說,一切都是天定罷了。

“既如此,請先生赴死。”

許清宵開口,他沒有出手,而是讓荀子自我了結。

荀子沒有說話,而是坐在湖邊,靜靜地看着湖面。

過了一會。

魚線動了。

有魚兒上鈎。

但荀子沒有拉起魚竿,而是揮了揮手,一股氣勁,将魚線崩斷。

下一刻,他心脈震碎。

自行了結。

他隻是一位天地大儒,逃不過許清宵的手掌之中。

也沒有想過逃。

“許清宵。”

“一切并非是我的過錯。”

“是天地意志。”

“朱聖之後,儒道便已走向滅亡。”

“這是誰都挽救不了的事情。”

“我在下面等你。”

這是荀子最後一番話。

當此話說完。

藏在暗中最後一人,也徹底死了。

如今,最大的危機,就剩下自己一人。

湖畔旁。

許清宵靜靜望着這一切。

此時此刻。

他眼神當中,的确出現迷茫。

大敵都解決掉了。

沒有什麽大戰不大戰。

神武大炮出現的那一刻開始,許清宵便明白,不會有什麽妖魔複蘇的大戰。

隻是他沒有料到,自己會成爲最後的魔頭。

有些無奈,也有些苦澀。

但最終,随着夕陽落下。

許清宵消失在了原地。

——

是夜。

大魏皇宮。

養心殿内。

幾乎一個月都未曾合眼,季靈坐在龍椅上,翻閱着一份份奏折。

但她的心,始終是不甯。

吳銘回歸了接近一個月,但許清宵始終沒有出現。

這讓她十分擔心。

然而,就在這一刻,突兀之間,季靈忽然擡頭。

她感受到了許清宵的氣息。

兩人都身具大魏國運,自然有所感應。

殿外。

的确有一道身影,是許清宵。

這一刻,季靈起身,她面容上滿是喜悅之色。

她說過。

隻要許清宵安然無事的歸來,她願意嫁給許清宵。

這段時間,她也想過,若許清宵歸來,她與許清宵結爲夫妻,盡早生子,而後待後人成長,接替皇權。

她便與許清宵一同退出,安安心心的去遊曆大魏山河。

但,就在季靈起身的刹那間。

許清宵的身影消失。

不過,殿外卻留下一本冊子。

“許愛卿。”

“許愛卿,你爲何避朕?”

季靈有些不解,她走到殿外,将小冊撿起。

緩緩展開後。

一行行字出現。

“陛下,大敵已滅,往後大魏安甯,國富民強,糧田豐厚,當施仁政對民,嚴刑罰治國,近忠臣而遠小人,身爲帝王,應當吾日三省吾身”

這是谏言。

許清宵留給她的谏言。

這一刻。

季靈明白,許清宵遇到了極大的麻煩。

這是最後的了斷。

他沒有見自己,而是留下谏言,希望自己能當一個明君。

“許愛卿。”

“朕不需要谏言。”

“你出來。”

“大魏需要你。”

“朕也需要你。”

“無論有什麽危難,朕會幫你。”

“你爲大魏做了太多,你幫朕太多,你爲何不給朕一次機會。”

季靈的聲音在大殿内響起。

殿外,太監侍女們紛紛聞聲而來,他們不敢多語,而是跪在一旁,怕女帝遇到什麽危險。

“許愛卿。”

“你爲何避而不見?”

“朕知道你在。”

“就算再遇到什麽,見朕一面都不可以嗎?”

季靈繼續喊着。

她不知道許清宵在何處。

可她知道的是,許清宵一定在皇宮内。

這一刻。

季靈徹底明白,自己也喜歡上了許清宵。

與其說是喜歡。

不如說是一種吸引。

許清宵乃是大魏平亂王,與她年齡相差不了多少。

男女之間的感情,有時候本身就是惺惺相惜。

兩人雖然接觸不多,可兩人都是同一類人,自然而然,産生情愫很正常。

不可否認的是。

許清宵對女帝也有感覺。

畢竟如此絕色,沒有人不會喜歡,從一開始的驚豔,再到後面的相處。

以及女帝表達的心意。

許清宵都明白。

可他更明白的是。

還剩下最後四個月,他不想有什麽牽挂。

如若自己能成聖。

或許兩人還有相見之時。

可若是自己成不了聖。

現在的相見。

是往後的痛苦與不舍。

這一夜。

養心殿内。

大魏女帝徹底失态,她很憤怒,從一開始的質問,到最後的憤怒。

聲音打破了一夜的甯靜。

可許清宵始終沒有出現。

宮中的消息,很快也傳了出去。

六部尚書,諸位國公,也紛紛知曉了此事。

稍稍猜想,他們都明白,許清宵遇到了麻煩,一個真正的大麻煩。

具體是什麽,他們猜不到,隻知道的是,許清宵要一個人承擔這一切。

有親近之人,感慨萬分。

也有人惋惜,他們都做好大魏女帝嫁人的事情,畢竟用立後來形容,肯定不恰當。

還有人更是大罵許清宵太過于自私,永遠是一個人,什麽都喜歡自己抗下。

可不管如何。

許清宵還是沒有出現。

就如此。

時間緩緩流逝。

一個月後。

大魏錢莊正式發行統一式的寶鈔,分金銀銅三種,要求天下各大勢力以及各大國必須認可寶鈔價值。

随着大魏寶鈔的正式發行,整個大魏進入無止境的發展。

同月。

大魏學堂正式開放,取名爲守仁學堂,凡大魏子民,皆可入學,大魏王朝可豁免九年費用。

一時之間,舉國歡呼。

雖然之前大魏王朝已經開始試點,但因爲耗費人力财力巨大,所以隻能嘗試性的在幾個重要郡府試點。

而現在,是面向整個大魏王朝。

這一切還得歸功于大魏寶鈔。

又是一個月。

一則推恩令自朝堂内傳出。

各地王侯爵位,庶出可繼承領地爵位,引來天下震撼。

此計令諸王沉默。

一夜之間,大魏所有王侯,主動交出兵符,徹底歸納朝廷,他們明白推恩令隻是警告,主動上交兵權,至少可保留爵位權力。

否則,一但清算,屍骨無存。

就此,僅僅不到半個月,令古今往來任何朝堂都擔心的藩王之事,終止于今日。

推恩令雖然做不到完完全全壓制藩王。

可隻要國家愈發強大,帝王但凡不是昏庸無能,依靠六部之能,大魏的藩王,徹底鬧不動了。

而後。

又是半個月。

一則消息傳開。

消失接近四五個月的許清宵,出現在一處書院,講課授心學,引來萬民圍觀。

但翌日,許清宵消失,又出現在另外一個地方。

有人去尋許清宵。

可最終發現,并非是許清宵真身授課,而是一道靈體,是仙門的分身之術。

到最後,許清宵的身影越來越多,他在大魏闡述心學之法。

告知衆人,思想與學問,不可一成不變,一切由心,但知善惡,從善而行。

如此。

轉眼之間。

又是一個月過去。

皇宮内,突然多了一車書籍,出現在養心殿。

是許清宵給大魏留的,也是給季靈留的。

養心殿外。

季靈望着一洗如碧的天穹,她神色很憔悴。

她明白,許清宵不見她,自然有他的原因。

她也明白,這一次是他最後的告别。

滿滿一車的書籍,書寫了太多東西。

是大魏未來數百年發展的根基。

直到這一刻,許清宵還念着大魏,也念着自己。

如此,轉眼之間。

又是一個月無聲無息消失。

——

武昌三年。

三月三。

大魏王朝。

平安縣外。

随着金陽緩緩升起。

一道身影立在山頭上。

靜靜地望着日出。

這是許清宵。

時間如白駒過隙,眨眼之間,四個月便過去了。

這四個月的時間。

許清宵嘗試過很多種辦法去成聖。

可随着逐漸了解,許清宵便明白自己距離聖人相差有多大。

聖人。

并非是一個境界。

而是思想上的蛻變。

自己遠遠不是聖人,也做不成聖人。

因爲,過不了問心。

一切的詩詞,包括千古名言,還是心學,都不屬于自己。

隻能說自己将這些千古名言,在這個世界發揚光大罷了。

不是自己的東西。

就不是自己的東西。

想要借此成聖。

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與朝歌等人商談了許久,最終得到的結論就是,難如登天。

故此,他将天地文宮再度還給了周淩,也讓人修建新的大魏文宮,爲朝歌等人修建雕塑,讓萬民膜拜,或許有朝一日,可以重塑肉身。

所以,最後兩個月,許清宵開始傳道,他将心學傳播下去,不希望再發生荀子這樣的事情。

這段時間,他也明白荀子爲何會如此極端。

隻因,他是當年被打壓的那批人,不是不尊朱聖,而是沒有将朱聖視爲第一,所以遭到極多排擠,遇到了諸多不公平的待遇。

但荀子不如自己。

自己怼天怼地,肆無忌憚。

可像自己這樣的人,終究是極少數。

荀子如大部分人一般,選擇了沉默,他忍受了這一切。

将一切的痛苦很憤怒,化作了報複。

故此,許清宵理解了荀子。

也正是因爲如此,許清宵也徹底放下心來。

他如普通人一般。

每日三餐,早睡晚起,遊曆在大魏當中,時而也會出現在異國他鄉。

今日。

是他穿越來的第三年。

也是他最後的十二個時辰。

金陽高照。

許清宵負手而立,沐浴着金陽,朝着山川走去。

三年前。

以平安縣爲起點。

自己入局。

瘋了一般的掙紮,搏出生機。

三年後。

以平安縣爲終點。

這一次,許清宵沒有選擇掙紮。

并非是向命運低頭。

而是天命如此。

回顧這三年。

每一次都是在生死之中争奪。

每一次都是絕境翻盤。

同樣,每一次都得到上蒼眷顧。

這一次。

許清宵看到了天命。

自己的路,已經走到了盡頭。

時間。

一點一點過去。

從白天到黑夜。

十二個時辰,已經過了十個時辰。

天穹如墨。

遮蓋一切光芒。

天地甯靜。

無有繁星與皓月。

隻有漆黑。

明月山上。

許清宵靜靜坐着。

而此時此刻,一道身影,也出現在他身後。

是吳銘。

他來了。

身爲一品,他自然知曉許清宵的位置。

他之前就找到過許清宵,是季靈的要求。

可後來,當許清宵将所有事情告知吳銘後,他沒有勸說什麽了。

許清宵不見季靈。

其原因是擔心,擔心自己舍不得這世間,産生執念,從而讓自己體内的三魔印徹底複蘇。

他不想成爲罪人。

也不想葬下當世。

山巅上。

吳銘負手,冷風吹過,吹皺兩人的衣袍。

“你不打算去見見她嗎?”

“這半年來,她憔悴的太多了。”

“幾乎沒有一夜入睡。”

“她已經産生了心結,若你去見一見她,或許會很好。”

“哪怕故事并不完美。”

吳銘開口。

今日,是許清宵與他相約好了。

無法窺探天命。

今日,是他的終點,他不打算去魔域,而是希望吳銘帶着他的屍體,前往魔域。

山巅上。

許清宵沉默。

最終,他搖了搖頭道。

“若再相見。”

“對她來說,更是痛苦。”

“師父。”

“我已自絕心脈,再過一個時辰,送我去魔域吧。”

“我成不了聖。”

許清宵開口,他的聲音很平靜。

當下。

吳銘不由動容。

他将手放在許清宵肩上。

瞬間便察覺到,許清宵的心脈已經寸寸斷裂,的的确确活不長了。

“你糊塗啊。”

“爲何不再争一争?”

吳銘沒有想到,許清宵會如此果斷,震碎自己的心脈。

他本以爲,許清宵會在最後一刻,殊死一搏,倘若敗了,也認命了。

可沒想到的是。

許清宵在最後時刻,選擇了妥協。

“師父。”

此時此刻。

許清宵面容虛弱,但依舊露出溫和笑容。

緩緩開口道。

“徒兒累了。”

他聲音不大,甚至語氣有些薄弱。

是的。

他累了。

這三年來,他做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

好在的是,他将最終該做的事情,全部做完了。

絕了後患。

“守仁.”

吳銘徹底沉默。

他不知該說什麽。

而下一刻。

山巅之上,許清宵也動用最後一絲力氣,緩緩出聲。

這是他最後的抉擇。

也是無法成聖的唯一辦法。

他不希望,數百年後,兇神複活。

滅盡一切。

自己成不了聖,許清宵便爲這世間再做最後一件事情。

“吾爲許清宵。”

“今日,願将亞聖之力,文宮才氣,散于天地,爲世間讀書人,開辟成聖之道。”

“願,五百年後,雙聖臨世。”

聲音響起。

在山間内不大。

隻是,刹那間後。

一輪明月升空。

刹那間,無窮光芒,映照塵界山河。

當下,許清宵的聲音,傳遍世間。

大魏,突邪,初元,東洲,南洲,北洲,西洲。

所有地方,都聽到了這聲音。

無窮光芒,灑落天地之間。

這是許清宵最後爲天下人做的事情。

他無法成聖。

可他卻可以将自己的才氣散去。

這些才氣,可以改善一代又一代新生兒。

五百年。

兩尊聖人或許很難,但至少能誕生一位聖人。

因爲許清宵的才氣,足夠他成聖。

可他成聖不了的原因,是因爲這些并非是他的東西。

而用這種方式。

可以創造奇迹。

明月升空。

那璀璨無比的光芒,映照在許清宵臉上。

山巅上。

望着這璀璨光芒。

許清宵緩緩閉上雙眼。

世間一切。

也在這一刻。

安靜下來了。

他的氣息。

也徹底泯滅。

——

本書完。

後面有完本感言,會有解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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