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許清宵當真是狂妄!我等來大魏參加太平詩會,他竟如此羞辱我等!”
“不過是作了幾首千古名詩罷了,竟這般狂妄?怪不得敢不尊大儒,這等人早晚得自食其果。”
“太平詩會,宴請天下文人,我等乃是十國名流,不敢說才華橫溢,但也讀過幾年聖人書,不曾想到許清宵這般看不起我等,當真是狂啊。”
“隻有叫錯的名,沒有叫錯的外号,萬古狂生!可恨。”
大魏京都内,一道道聲音響起,是十國的大才,也不缺乏大魏讀書人在其中。
許清宵在桃花庵親口說過,不會參加太平詩會。
這本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話,但經過有人添油加醋,一時之間,被曲解成許清宵瞧不起十國大才,從而引發一些争論。
實際上如許清宵猜想的一般,十國大才不可能不知道是有人曲解他的意思。
但并不妨礙他們找許清宵麻煩,人們更加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東西。
不過狂生也好,羞辱也好,如今許清宵幾乎就是兩耳不聞窗外事。
就如此,翌日。
八月十五。
太平詩會于今日開幕,不少學生才子,早已經去了離陽宮,等到時辰,便直接入内。
大魏京都也徹底熱鬧起來了,無數人湧入京都内,每一條街道都站滿了人,每一家酒樓都被訂完了,甚至一間房住四五人,誇張到如此。
京都的繁榮,顯得無比喧鬧,家家戶戶都張燈結彩,彼此起伏的叫賣聲更是層層而起。
守仁學堂内。
永平世子有些無奈地看向許清宵。
“許兄,這太平詩會,乃是天下三大詩會之一,你當真不去嗎?”
“十國大才都去了,每一屆的太平詩會,都無比重要,你現在可是代表我們大魏啊,若是你不去的話,隻怕難以壓住這十國大才。”
這些日子,永平世子都在家準備太平詩會,屬于閉關狀态。
如今詩會要開始了,永平世子也就出來活動活動,卻得知許清宵竟然不參加太平詩會,這下子他坐不住了,直接來守仁學堂找許清宵。
“慕兄,太平詩會對天下讀書人來說是盛會,但對我來說,不過是一場聚會罷了。”
“如今大魏水車工程需要快速落實,愚兄不得不用心對待,此事利于百姓,不可耽誤。”
面對永平世子的勸說,許清宵以水車工程爲由,算是委婉拒絕了。
“許兄,我知道水車工程很重要,但太平詩會對我等讀書人來說也重要啊。”
“再者,這次十國大才有備而來,陛下剛剛登基,大魏王朝也需要做些事情,如若這次太平詩會被十國才子壓住,那大魏可就擡不起頭了。”
永平世子換個角度去勸說。
可許清宵卻有些無奈了。
“慕兄,大魏才子極多,說實話愚兄雖然有些才華,可還真不敢說是大魏第一才子,你爲何如此斷定大魏會輸呢?”
許清宵這般說道,他現在真的很忙啊,哪裏有時間去參加這個盛會?
而且一參加就是七天,這不是浪費時間嗎?
“許兄,大魏的确有許多才子,但這一次不同,我父王告訴我,這一屆涉及很多事情,十國才子準備了許多,就是爲了在太平詩會摘得頭冠,據說這後面有突邪王朝和初元王朝的影子,故此他們是奔着搶奪我大魏才氣來的。”
“如若真是如此,那咱們大魏以後可就擡不起頭了,許兄,您不能不去啊。”
慕南平說的有模有樣,都扯到了大魏才氣上面。
而許清宵依舊無奈。
“慕兄,我當真有事,大魏文宮不是還有一位華星雲嗎?讓他去啊,再說了,如若真是這般,陛下肯定有準備。”
“我真要忙了,慕兄,就不相送了。”
許清宵态度很堅決,眼下最大的事情,就是弄到民意。
隻要有民意,就可以遮掩自己體内的異術,程立東是一顆炸彈,鬼知道他什麽時候會突然爆炸。
許清宵有七成把握,程立東不敢直接翻臉,而是會再來找自己。
但還有三成,程立東破罐子破摔。
如果是前者,還有迂回的餘地,可如若是後者,自己必須要盡快掩飾自己體内的異術。
否則的話,一旦異術之事被暴露出來,那自己就真的麻煩了。
隻怕陛下都保不住自己。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許清宵哪裏有心思去參加什麽太平詩會啊。
不如花費時間,好好研究水車推廣之事。
如若能加快速度,或許就能早點獲得百姓民意。
“許兄!唉!”
慕南平還想繼續開口,但看許清宵這般模樣,最終搖了搖頭,隻好作罷離開。
目送慕南平走後。
許清宵倒也顯得清淨。
隻是沒過多久,又有人來了,是戶部的官員。
“許大人,顧尚書請您速去一趟戶部,說是有要事。”
随着戶部官員到來,許清宵有些好奇了。
但也沒有多說,直接動身,前往戶部。
“發生了何事?”
路上,許清宵詢問這名官員。
“屬下也不知曉,隻知曉顧尚書得到一份書信,而後雷霆大怒,過了會便讓屬下請您去一趟。”
對方如此回答,可莫名讓許清宵有些皺眉。
故此許清宵加快了些步伐。
來到了戶部。
進入戶部,許清宵直奔内堂。
而内堂當中,戶部尚書顧言坐在太師椅上,左右兩名侍郎也落座其中,三人神色都不太好看,房間内氣氛也顯得異常安靜。
“屬下許清宵,見過顧尚書,見過兩位侍郎大人。”
許清宵入内,先是朝着顧尚書一拜,随後又與兩位侍郎微微拱手,他也是侍郎,大家是同級,不需要行禮,隻是簡單客氣一番。
看到許清宵出現,顧言沒有說話,而是将桌上的三封書信遞給許清宵。
“看看。”
顧言出聲,許清宵接過書信,緊接着拆開閱讀。
過了一會,許清宵的眼神微微一變。
再看第二封,第三封。
很快許清宵明白顧言爲何如此憤怒了。
這三封信,乃是廣陵晉商,北湖徽商,南林贛商的商信。
其中内容很簡單,朝廷要大量制作水車,而制作水車最主要的三種材料,分别是藤木,百煉鐵,還有水油。
水車制造好了,需塗抹水油,會結一層油膜,耐熱抗火,京都大部分建築都塗抹了水油,有潤色效果,也可有效防火,是上好的東西。
用在水車上,也是極好。
而除了百煉鐵之外,最重要的藤木和水油,基本上掌握在這些商戶手中。
畢竟大魏王朝又不需要這種東西,鐵礦需要儲存,這是必須管控之物,但藤木和水油,存儲沒有任何意義,又做不成兵器。
工部倒是有一些,但不會很多。
五十郡地,需要五萬架水車,工部加起來的藤木和水油,最多制造五十台,自然而然需要購買這些東西。
而這三大商會,同一時刻,發來信件,告知戶部東西有是有,但不是很多,剛好賣光了大部分,如果現在急需的話,必須要提前采伐,隻是這樣做的話,會導緻收成極少,大大損傷長期生長。
故此提出等明年生産,當然了還有一種辦法,那就是他們忍痛采伐,隻是價格就不是這個價格了。
這很明顯,三大商會想要坐地起價,至于價格是多少,還沒有談,給雙方一個緩沖機會。
如此一來,身爲戶部尚書,顧言自然雷霆大怒了。
“這幫商人,當真是貪圖小利,我等這幾日幾乎沒有閉過眼,核算成本,開出八千五百兩一架水車的價格,留有他們四成左右的利潤,卻不曾想到,他們貪得無厭!”
“果然,天下烏鴉一般黑,番商黑,大魏的商人,也黑,隻要是商人,就沒有一個不黑的。”
“老夫當真想讓兵部,直接将這三家商會掌櫃抓起來,統統抄家!殺到他們老實。”
顧言的怒罵聲響起,甚至恨不得跟許清宵一樣,讓兵部去抓人,敢反對的直接殺幹淨。
但他知道這樣是不可能的。
許清宵殺番商,是因爲番商已經惹了民怨,再加上許清宵故意而爲,讓他們瘋狂斂财,使民怨達到鼎沸,再一刀落下。
可若是動這些商人,那可不是玩笑話,番商真被殺絕了,不會影響到大魏什麽。
可這些商人,涉及的生意五花八門,小到吃喝住行,大到六部所需,真要殺了,誰還給朝廷幹活?誰又給戶部創造部分稅收?底層百姓就更不如意了。
所以他這也隻是氣話,真讓他殺,他還真不敢殺。
“守仁,你可有辦法對付這些女幹商?”
說到這裏,顧言看向許清宵,他的确有些束手無策了。
對方擺明着坐地起價,而且找的理由也無懈可擊,畢竟你一口氣要這麽龐大的材料,人家說沒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你總不可能派人去查吧?
就算派人去了,又能如何?你知道人家的倉庫在哪裏?你怎麽清算?
到時候人家來一句,這些都是被訂掉的貨物,總不可能插隊吧?尤其是這幫商人很聰明,說是被異國訂走了。
這要真插隊,到時候都要罵大魏欺負人。
要是在盛世,還真不怕有人罵,可現在的大魏,不管做什麽事情,都要小心翼翼,既不能招惹辱罵,又要把事情做好。
許清宵殺番商,如若不是百姓鼎力支持,換做任何情況,許清宵都要下天牢。
牽扯越大,就越有顧忌。
聽到顧言所說。
許清宵沒有回答,而是十分沉默地思索。
其實這一點,自己之前就已經猜到了。
畢竟商人逐利,一看到這麽大的單子,第一反應可能想的不是發财了,而是想着如何要價。
這一點沒有辦法。
除非之前就把材料買來,但你大量購買,也會引起别人的懷疑,想要饒過他們幾乎不可能。
“先發信回去,告知他們願意加價,隻要價錢合理。”
過了一會,許清宵給予這個回答。
但此話一說,顧言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了。
“加價?”
“五萬架水車,八千五百兩一架,這裏面已經有接近四成利潤,他們扣除成本之後,到手也有接近一成利潤。”
“若是戶部再撥款加價,後面的人工勞力費用,漕運費用,還有一些其他雜七雜八的費用,至少要超額五百兩白銀。”
“守仁,這又要拿出五千萬兩,隻怕戶部吃不消啊。”
顧言有些郁悶道。
本來五萬萬兩白銀,已經是極限了,現在還要加價?
說實話一旦加價,就意味着超額,大魏現銀有八萬萬兩,其中至少要留兩萬萬兩不能動吧?
畢竟誰能保證明天不會出事呢?
剩下六萬萬兩,拿出五萬萬兩出來,已經是戶部的極限了,再多拿出來,他舍不得啊。
别說他了,六部誰舍得?
陛下都舍不得。
這幫女幹商。
“顧尚書,眼下被人牽制,隻能先進行詢價,至少要知道他們想要加多少。”
“然後再從長計議。”
短暫時間内,許清宵肯定想不出什麽辦法,與其如此,不如看看對方的胃口有多大。
如果隻是想加一點,不是不可以談一談。
可如若想加的多,那就不好意思了。
顧言臉色有些沉,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同意了許清宵的說法。
沒辦法,受人牽制,總不可能幹等吧?
工部都培訓這麽長時間了,若是因爲材料問題拖延,那才麻煩。
整個戶部和工部忙活了二十多天,本來應該是處理其他事情的,如若這樣放棄,他們也不甘心。
“守仁,做好應策之法,老夫感覺,此事絕對不會這麽簡單,這些商人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坐地起價,一定是有底氣和底牌的,這對戶部來說是一個考驗。”
顧言開口,讓許清宵做好準備,對方敢突然坐地起價,肯定有底氣和底牌的。
“清宵明白,請大人放心,此事清宵會認真對待。”
許清宵點了點頭。
顧言想到的東西,許清宵也想到了。
不過無論如何,還是等對方報價再說吧。
“行了,時辰不早了,守仁,一同去太平詩會吧。”
顧言起身,這件事情暫且如此,他邀請許清宵一同前往太平詩會。
“顧尚書,太平詩會我就不去了,還有其他事情。”
許清宵委婉拒絕。
這話一說,三人有些好奇了。
“守仁,太平詩會可是三大文人盛會之一啊,你如此大才,若是不去,豈不是可惜了?”
“是啊,守仁,今日我等上朝,大家夥都在談論你的事情,都期待你在太平詩會上爲我大魏争光,你怎麽能不去?”
左右侍郎開口,言語之中充滿着好奇。
“公務纏身,水車工程一日不解,大魏百姓就要多一日挨餓,太平詩會,在他人眼中是盛會,在許某眼中,比不上百姓。”
許清宵開口,如此說道。
此話一說,三人再次驚訝。
“三位大人,下官告辭了。”
許清宵沒有多說,朝三人禮拜,而後離開。
房内,目送許清宵離開後,顧言不由感慨道。
“許守仁,當真是我大魏清官,心系百姓,老夫敬佩。”
顧言此話,絕非誇贊,而是由心而言。
對于天下文人來說,若有才華,都恨不得每日參加這種文壇盛會,恨不得出盡風頭,引來天下羨慕。
可許清宵有如此大才,卻願意枯燈作伴,爲百姓謀生,這如何不讓他欽佩。
另一處。
許清宵朝着守仁學堂走去,他面色平靜,可内心卻有些不悅。
水車工程目前是許清宵最在乎的東西,可沒想到的是,有人在暗中阻止。
三大商會逐利,坐地起價這很正常,但一般來說坐地起價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完全可以提前兩日。
顯然是背後有人支持,同時他們也願意多要些銀兩。
這有夠惡心人的。
可惜,對這幫商人不能直接動刀子,不然的話,許清宵不介意再抄一批人的家。
絕不留情。
“要好好想辦法應對,三大商會,隻怕是來者不善啊。”
許清宵心中自言。
這又是一個麻煩。
如此一來,這個太平詩會,就更不能去參加了,純粹浪費時間。
守仁學堂。
許清宵回到家中,一名女子正站在學堂之外,手中拿着一封信。
當見到許清宵時,女子頓時走來。
“許公子!許公子!奴婢是白衣小姐的丫鬟,這是白衣姑娘讓奴婢交給您的信。”
女子走來,将一封信遞給許清宵,神色緊張。
畢竟眼前的人,乃是大魏萬古才子,又是戶部侍郎,她一個丫鬟能鼓起勇氣将信封交給許清宵,已經很不錯了。
“白衣姑娘?”
許清宵接過信封,而後點了點頭,丫鬟便快速離開了。
待丫鬟離開,許清宵拆開書信,書信文字秀美優雅,還有淡淡清香味。
其内容則是緻歉。
“難道真不是她?”
“是我誤會了?”
信中内容,完全是向自己緻歉,說不知何處惹惱自己,還望自己不要怪罪之言。
這讓許清宵不由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認錯人了。
走進學堂内,許清宵随意找處地方。
他皺眉沉思。
白衣門相約自己前往桃花庵,而自己應約而去,按理說第一時間就會有人來與自己接頭。
如若擔心太過于明顯,不敢第一時間碰面,但至少也會給自己一點信号,或者是一點暗示。
總不可能讓自己猜誰是白衣門的人吧?
如若這個白衣當真是白衣門的人,見到自己應該開門見山,沒必要遮遮掩掩。
浪費彼此的時間。
可如若這個白衣不是白衣門的人,那誰是?
柳姑娘?
不可能,自己與她有很多單獨的時間,完全可以直接相告。
那還是誰?
王夫嗎?
那更不可能,真是白衣門的人,上來就找自己麻煩?腦子不是有問題?
許清宵沉思。
到最後他閉上眼,開始回憶起昨日的一點一滴。
從進桃花庵,每一個人,每一個畫面,都在腦海當中重演。
突兀間。
許清宵睜開了眸子。
“是他!”
許清宵忽然猜到是誰了。
一個毫不起眼的家夥。
有一定可能性。
“如若真是此人,這個白衣門太腦癱了。”
許清宵猜到一個可能性,但也不敢完全保證,隻能等下次去桃花庵再說。
現在沒功夫也沒時間去。
将信拿起,許清宵回到房内。
三大商會的事,必須要盡快想辦法解決。
水車工程,絕不可能因爲這三大商會而止步。
絕不!
酉時。
許清宵點燃燭火,再認真看書,不過許清宵一心二用。
一邊看書,一邊思索事情。
也就在此時,幾道鍾聲響起。
伴随着一道洪亮的聲音,傳遍大魏京都。
“太平詩會,開宴。”
随着這道聲音響起,京都内煙火沖天,絢麗而美,百姓們望着天穹上的煙花,享受着熱鬧與短暫繁榮。
整個離陽宮,也在這一刻徹底熱鬧起來了。
無數才子湧入離陽宮内,美酒注池,莺歌燕舞,鍾音成樂,有道不盡的繁榮。
大魏文宮,四大書院的大人物都到齊了,前幾日女帝不會出現,最後三日才會出現。
盛宴開始,衆人觀看歌舞,飲酒閑聊,随着文宮大儒緻辭完畢,一些奇異之人出現,表演幻術,讓這番盛宴變得更加璀璨。
入内的百姓,看的目不轉睛,才子們也紛紛叫好。
直至一個時辰後。
宴會到了最期待的環節。
第一日,由大魏文宮出題,所有人都可以參與其中,以題作詩亦或作賦,書寫文章。
最終評選出最佳之作,有朝廷獎賞,但對于天下文人來說,最大的獎賞,莫過于在盛宴之上亮相。
随題而詩,穿插歌舞,以及一些适合大衆的猜謎遊戲,讓盛會顯得無比熱鬧。
時間流逝。
直至醜時,整個盛會持續了五個時辰。
大魏文宮,孫靜安取來榜單。
“太平詩會第一日,十佳文人。”
“第一名,大魏白鹿書院,趙安之。”
“第二名,陳國景塵書院,李鵬。”
“第三名,晉國三河書院,王陽心。”
随着一個又一個的名字被喊出,上榜者皆顯得十分興奮。
第一名是大魏才子,倒也說的過去,至少沒有丢了顔面。
不過十佳才子,有七位是他國才子,大魏隻占第一第七和第九,這份成績并不好。
但好在,第一終歸是大魏的才子,不至于丢了顔面,隻能說沒有達到預期想法。
十佳才子出列,朝廷給予皇室文房四寶,作爲獎勵,以及女帝親筆勤勉之言,算是莫大的榮耀。
而後伴随着鍾聲,衆人也紛紛退場。
大部分百姓還是有些流連忘返,畢竟明日他們就來不了了,得換一批人。
一炷香後。
離陽宮安靜下來了,大魏文宮以及四大書院的大人物還留在殿内,衆人的表情并不是特别好看。
場面很安靜,完全沒有方才一絲絲熱鬧。
“十國,有備而來啊。”
過了一會,陳正儒的聲音響起,打破了寂靜。
此話一說,衆人更加沉默。
因爲太平詩會,是天下三大詩會之一,也是大魏主持的詩會,往年來基本上第一天十佳才子,有七位都是大魏才子。
甚至有幾次十個全是大魏才子。
可今年卻隻有三位,甚至這排名第一,他們還略微偏袒一二,有人的文才不弱于他,足可以并列第一,但他們還是偏向大魏,如若第一被十國其他才子給奪走了。
那豈不是成了笑話?
“不奢求明日有什麽好成績,隻希望第一還是我大魏之人,否則的話,就麻煩了。”
有人開口,是四大書院的院長,神色略顯沉重。
“莫要悲觀,即便明日失利,我大魏還沒有派出星雲出場,若他出場,定能冠蓋群雄。”
孫靜安開口,絲毫不在意,認爲衆人有些想多了。
“但願如此。”
“隻是許清宵爲何不來參加?”
對方點了點頭,但也好奇,許清宵爲何不來參加。
“哼,民間有傳言,他瞧不上太平詩會,此等之人,還有什麽好說的?”
孫靜安冷笑道。
此言一說,陳正儒不由皺眉。
“孫儒,這隻是民間流傳罷了,守仁雖有些傲氣,但不至于這般,身爲大儒,應懂得謠言止于智者。”
陳正儒略顯不悅。
“是否謠言,還不一定。”
“當然,或許也有一個可能。”
“他知曉星雲也會來參加,所以不敢争鋒罷了。”
孫靜安則冷漠開口。
說到此處,他直接離開,絲毫不給陳正儒面子。
陳正儒沒有理會,而衆人也不多說,紛紛離開。
數個時辰後。
離陽宮的太平詩會,已經成爲了大魏第一話題了。
所有參加過的百姓,将太平詩會贊到極緻。
更是引來無數人向往。
但有一些聲音,也随之出現。
是十國才子的聲音。
“昨日盛會,李兄詩詞,明顯不亞于趙安之,可大魏文宮爲了顔面,偏袒趙安之,這第一有名無實。”
“雖能理解大魏文宮之舉,可這是詩會,應當以詩詞爲主,爲其面子,故意打壓李兄,當真是令人厭惡。”
“我輩讀書人,應當實事求是,爲了這面子,大魏文宮有些不要臉了。”
不大不小的聲音在京都傳開,十國才子并不滿意大魏文宮的行爲,畢竟他們更加認爲李鵬的詩詞,勝過趙安之。
可卻屈尊第二,令他們十分不服。
隻是這畢竟是第一日,十國才子也能理解,這番話與朋友之間發發牢騷也就沒什麽。
但或許是因爲沒有注意旁人,引來一些大魏文人注意,當下發生許多争執。
甚至更是有文人相互對罵,惹來一些關注,後來刑部出面,進行調解,也就将此事按下作罷。
不可否認的是一點。
十國才子很不服氣。
直至今日酉時。
太平詩會第二日開始。
如昨日一般,先是奏樂舞曲,而後出題作詩,每一個時辰都有相應安排,顯得熱鬧無比。
十國才子雖有不滿,但在盛會之下,還是該吃吃該喝喝該笑笑。
戌時。
所有詩詞已經收集,以大魏文宮幾位大儒爲主,四大書院院長爲輔,衆人也在審閱詩詞,而後進行排名劃分。
但今日,又遇到與昨日一模一樣的情況。
第一之争。
大魏才子的詩詞與唐國才子之詩,質量不相上下,如若究其比較,隻能從字體來劃分。
但大魏才子的字體,略輸一籌,一時之間衆人有些沉默。
按常理來說,自然是定大魏才子爲第一。
可若真要較真,那自然是唐國才子爲第一。
如若太平詩會是在異國舉行,他們倒也不會如此糾結,會直接選擇唐國。
可這裏是大魏。
女帝剛剛登基,大魏需要做一些事情,來提升百姓自信,弘揚國威。
所以參合政治因素,就隻能選擇大魏才子了。
“先不急,排名後面的。”
陳正儒開口,讓衆人先不要急着選出第一。
看看後面再說。
四大書院與大魏文宮的幾位大儒點頭,開始快速整列第二至第十。
待整列出來後。
衆人神色更加不好了。
因爲第二至第十,沒有一個大魏才子。
也就是說,如若不選大魏第一的話,那今日散會之後,可就要淪爲笑話了。
“黎閱的詩詞,感覺水平有些下滑。”
“張琛的詩詞,也有些下滑。”
“本以爲他們能占據前十之位,爲何質量如此一般?”
“還有一個人,叫陳星河,一人寫了十多首詩,每一首都平平無奇,怎麽都是一些這種人赴宴啊。”
陳正儒特意找來幾份詩詞,這些都是大魏有名的才子,不說能做出千古詩詞,但至少入個前十沒有問題,可找來一看,雖詩詞不錯,可對比他們之前所作詩詞,有些下降。
到了才子這個級别,任何一點點的下降,都至關重要。
尤其是十國才子這次還是有備而來的。
并且還有陳星河,一連寫了十幾首詩,都很普通,不知道哪裏來的自信。
“或許是緊張,畢竟他們也是第一次參加太平詩會。”
嵩陽書院的院長開口,爲其解釋。
衆人微微點了點頭,有這個可能,平日作詩,是風雅之作,可能還更好一些,可真要在詩會上作詩,或許會因爲内心緊張,再加上時間問題,有所下降。
而十國才子,很明顯是針對大魏而來的,其質量有明顯的不一般,有些詩詞,雖然進不了前十,可也算是佳作。
“怎麽辦?”
有人壓着聲問道。
“選大魏的吧,前十隻有一人,如若還不拿第一,大魏顔面何存?”
孫靜安第一時間開口,做出選擇。
此話一說,衆人有些猶豫。
紛紛将目光看向陳正儒。
而後者顯得很安靜。
他也在猶豫與糾結。
選擇大魏第一,這沒有什麽問題,隻是怕十國才子不答應啊。
隻是如若不讓大魏第一,那惹來的麻煩更大。
“選唐國吧。”
最終陳正儒做出抉擇,雖然有些不願,可這沒有辦法。
“不可!”
然而孫靜安直接拒絕。
“陳儒,若選唐國,今日之事,必要傳至天下,到時天下人都要笑話我大魏。”
“選大魏。”
孫靜安斬釘截鐵道。
“可如若選擇大魏,豈不是不公?”
陳正儒皺眉道。
“有何不公?扪心自問,這兩首詩詞質量本就不相上下,這次詩會,比的是詩詞,又不是字體,如若大魏的詩詞,的确不如唐國,老夫絕對不會多說一句。”
“可本質上,兩者的确沒有問題。”
孫靜安如此說道。
而其餘人也忍不住點了點頭。
看到衆人點頭,陳正儒歎了口氣,也就沒有多說什麽了。
“拓印詩詞,我來書寫排名。”
孫靜安怕陳正儒臨時反悔,故此他親自接過書寫排名之事。
就如此四個時辰後。
終于,盛宴結束。
依舊是孫靜安出場,持着榜單,緩緩開口道。
“今日試題十佳之作。”
“第一名,大魏嶽麓書院,樊浩廣。”
“第二名,唐國泾陽書院,巢興言。”
“第三名,北國平陽書院,仲若。”
孫靜安的聲音響起,宮内太監們拿着已經拓印好的詩詞,展示給衆人觀看。
而待孫靜安念完之後,撚了撚胡須笑道:“請十位才子出列,領取賞賜。”
他聲音落下,人群當中,有人站了出來,是大魏才子樊浩廣,他臉上滿是笑容,眼神之中更是有遮蓋不了的興奮。
可下一刻,有聲音響起了。
“這樊浩廣的詩詞,好像不如巢兄啊。”
聲音響起,當下又引來幾道聲音。
“是啊,兩者詩詞雖然都是上上之作,可明顯巢兄的詩詞,更勝一籌。”
“不止如此,巢兄不但詩詞極好,而且字體優美,再看樊兄的詩詞,雖然也不錯,可字體明顯不如巢兄的。”
“孫儒,這排名是否有誤?還望孫儒重新核實。”
“對,重新核實!”
一道道聲音響起,絕大部分是十國才子的聲音,他們沒有發難,而是質疑,緊接着讓大儒們重新審核一遍。
可此話一說,卻惹惱了大魏文人了。
“我倒覺得,樊兄之詩,力壓巢興言的,至于字體,這哪裏有什麽問題?”
“是啊,爾等難不成是輸不起?”
“排名前十,有九位是十國才子,我大魏沒有就沒有,可這第一,是我大魏才子的就是我大魏才子的,你們若是輸不起,何必來這裏丢人現眼?”
一些聲音響起,帶着不悅。
畢竟十佳文人,隻有一位是大魏文人,他們已經有些不悅了,可沒想到這十國才子竟然如此嚣張,非要把大魏踩在腳下才開心嗎?
“可笑,我等怎輸不起?隻是,是一便是一,是二便是二,這兩首詩詞質量上不相上下,隻能從其他來判斷,不行就是不行,難道大魏還不讓人說?”
“輸不起?也是可笑,我等精心準備數年,就是爲了争取一個排名,是一就是一,若是這樣,那何必舉辦這個盛會?直接寫上大魏第一就行了,浪費時間。”
“先有狂生許清宵出言不遜,羞辱我等十國才子,如今排名不公,大魏就是這般強勢的嗎?明白了,學到了。”
“算了,我等走吧,如此不公,還不如不來。”
“走走走,這個獎賞有很意義?不如人就是不如人,還以爲大魏乃是三大王朝之一,可沒想到也是這般弄虛作假。”
“諸位,走!”
十國才子們開口,一個個冷笑不已,到最後不知是誰帶了個頭,直接轉身離開,顯得傲氣淩然。
當下,一道道身影離開,十國才子極其不給面子,這也是文人傲骨,紛紛離開。
宴席上,孫靜安臉色難看,而六部尚書,大魏官員,文宮大儒,四大書院院長,一個個也臉色不太好看。
太平詩會,如此重要的盛會,這些人竟如此傲慢,這不是再打大魏的臉嗎?
百姓們看到這一幕,也有些惱怒,可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一群人,輸不起!”
“十國才子,有點氣量行不行?”
“真是可笑!”
“不來就不來,還怕爾等?”
大魏文人忍不住開罵。
這件事情畢竟還沒有蓋棺定論,結果這些人說走就走,一點面子都不給,他們怎能忍住?
“散宴!”
也就在此時,陳正儒開口,臉色略顯難看。
很快。
大魏京都内。
各種聲音響起,引來巨大的反響。
“大魏不公,爲其面子,不視才華,可笑可笑。”
“如此盛會,大魏卻這般勾結,視我等讀書人爲蝼蟻。”
“我輩讀書人,修浩然正氣,未曾想到,堂堂大儒,扭曲事實,當真是侮辱大儒二字。”
“這般盛會,不去也罷。”
這是十國才子的聲音,他們憤怒無比,認爲不公。
“詩會詩會,本身就是詩詞之會,糾其字體,爾等當真可笑。”
“雞蛋挑骨頭,爾等是來參加盛會還是來挑刺的?”
“輸不起就輸不起,十佳文人,九位不出自大魏,這還不公?那怎樣才是不公?”
“是啊,十人有九人是你們,還要如何?難道你們的意思就是說,我大魏不如爾等?”
大魏文人也來了火氣。
本身就是詩會,大家比的是詩詞,又不是比誰寫字好看。
再者了,事情還沒有定奪下來,你們當場就走,一點面子都不給,這不是再打大魏的臉?
一群蠻夷。
雙方火氣很大,百姓們也有些火氣了。
說的沒錯啊,詩詞質量都差不多,你糾結字體幹嘛?是比誰寫字好看,還是說比誰詩作的好?
再者,這般不給面子,屬實有些過分啊?
憑良心說,前十有九個是你們十國的人,這還不行?還要怎樣?非要踩在大魏臉上才開心?
也正是因爲這種矛盾。
一時之間,百姓們有些仇視這些十國讀書人了。
主要原因還是,他們也不聽解釋,直接走人,一點臉都不給,那你不給,這些百姓也不給了。
有些客棧掌櫃,直接清人,都給我滾一邊去。
有些酒樓,直接貼了告示,拒絕他國人入住。
一些文人更是冷笑譏諷。
一瞬間,矛盾瞬間拉滿,很快就發生了鬥毆事件。
刑部官差在這一天不知道多忙碌。
到處去調節,而大魏朝廷也在第一時間下達命令,不允許仇視他國之人。
畢竟大魏是禮儀之邦,玩這個就沒意思了。
後來大魏文宮讓華星雲出面,他周遊列國,與許多國家文人有關系。
他出面調和,上面并不希望鬧得太難看。
不得不說,華星雲的确有手段,将十國才子聚集,而後設宴道歉,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既說了根本問題,也提到了他們昨日翻臉的事情。
功過相抵,今日照樣赴宴,過往不究,至于昨日的排名,朝廷也在重議,盛會結束後,會給一個交代。
這番話說出,十國才子略微消氣。
算是止住了矛盾。
但最重要的還是因爲,華星雲今日會赴宴,十國才子這才消下怒火。
畢竟如若能在太平詩會上,壓住了華星雲,那什麽都好說了。
所以今日盛會,無論是大魏文人,還是大魏百姓,亦或者是十國才子以及各國番邦都充滿着期待。
而守仁學堂中。
戶部尚書顧言來過。
刑部尚書張靖來過。
甚至吏部尚書陳正儒也來過。
還有慕南平兄妹二人。
甚至陳星河也來勸說許清宵赴宴。
可統統被許清宵拒絕了。
“師弟,這次的太平詩會,鬧得有些不太好了。”
“你要是不來的話,隻怕真的難以收場啊。”
陳星河開口,在一旁苦口婆心。
這三日他都去了,每次都積極寫詩,可一首都沒選上,或許是十國才子有心準備,自己屈尊第十一,也很正常。
至于爲什麽知道自己第十一,陳星河有這個自信。
“師兄,就莫要勸了,我真不去。”
許清宵有些腦闊疼,今天不知道來了多少人,都勸自己去。
可問題是,自己去哪裏幹什麽啊?
吃飽沒事幹嗎?
這麽多正事要處理,跑過去裝個哔?
大哥,你們裝哔是爽。
可我沒時間啊,我要是處理不好這件事情,我會掉腦袋的啊。
許清宵很無語。
要是沒事,他可能會去。
可現在事這麽多,浪費時間啊。
“唉。”
陳星河有些無奈,可惜詩會是出題的,要是不出題,他甚至都想過,找許清宵寫一首詩,拿過去裝哔。
可惜啊,可惜啊。
陳星河沒不勸了,不打擾許清宵,看時辰不早了,再次出發,去赴宴,今日多寫一點,總不可能一首都過不了吧?
酉時。
這是第三日的太平詩會。
不過與之前兩日不一般。
前面兩次大家都是高高興興,可今日卻顯得有些沉默和嚴峻。
昨日十國才子如此不給面子,今日誰還笑得出來啊?
十國才子所作所爲,就如同給了大魏一巴掌,這要是還能笑出來,那就有了鬼。
大家都很沉默。
哪怕是歌舞表演,也引不來衆人歡笑。
所有人都希望時間快點過去,直接到寫詩環節,然後馬上公布。
一個時辰後。
這一次是陳正儒出題了。
“本次以宴會爲題。”
“每人一首詩,不可多寫。”
陳正儒開口,與昨日一般,但額外加了一條規則。
衆人有些好奇,不知爲何加上這條規則。
難不成有人一口氣寫兩首詩?
還有,這題莫名有些.難啊。
宴會?
爲何出這道題啊?
衆人更加好奇。
隻是好奇歸好奇,但很快衆人還是立刻動筆。
宴席上,陳正儒等人紛紛将目光落在華星雲身上。
而華星雲的确不負衆望,他提筆落字。
刹那間才氣湧動,白紙落字,綻放金色光芒。
“好!一字千金,一字千金!”
“極作!極作!”
這一刻,不少人開口,當看到華星雲落字綻放金色光芒,瞬間明白這是怎麽回事了。
一字千金,是詩詞的一種象征。
比不上千古詩詞,但也是極作,難得的極作。
這一刻,十國當中許多才子皺眉,面對一字千金的作品,他們自然有些感慨,也生起了無力感。
大部分的作品,寫完之後,由大儒來評價,而這些作品哪怕是佳作。
也隻限制于詩詞。
可如若能引來異象,這就是天地認可。
一字千金,就是一種認可。
往上便是鎮國詩。
再往上則是千古名詩了。
不說千古名詩,鎮國詩都難啊。
不僅僅是百姓,六部尚書,大魏文宮大儒,四大書院院長,在這一刻也徹底松了口氣,臉上滿是笑容。
可就在此時。
轟!
如雷一般的聲音炸響。
這一刻,人群當中,一名英俊男子,渾身上下湧動才氣。
滾滾才氣湧入紙張當中。
爆發出如雷一般的聲音。
直接将華星雲手中的詩詞震散。
下一刻,白紙上的文字,化作光芒,躍出紙張,朝着天穹飛去。
每一個字不斷倍增,足足有百丈之大,懸挂于大魏上空。
當下,諸位大儒以及六部尚書等人,臉色在一瞬間變得十分難看。
因爲,這是.鎮國詩!
“嘶!李恩兄寫出鎮國詩了!”
“這是南國衡廬書院的李恩兄。”
“李兄大才!”
“嘶,竟寫出鎮國詩來?李兄當真大才也。”
“哈哈哈哈,沒想到李恩兄,竟然能寫出鎮國詩,今日盡興,今日盡興啊。”
“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今日還有沒有人敢說這首詩不行。”
“諸位,這首詩不可能隻排第二吧?”
“詩詞鎮國,李兄,這才是萬古大才啊。”
“如若今日李兄這詩,還排第二,那這大魏以後不來也罷。”
“這還排第二?要排第二,那我以後就不讀書了,去耕田算了。”
“不一定啊,得看幾位大儒答不答應。”
十國才子在這一刻瞬間沸騰起來了。
他們興奮,同時也譏諷昨日的事情。
而大魏才子們則一個個臉色難看。
華星雲也有些不悅,隻是沒有多說。
至于大魏百姓,更是一個比一個沉默。
在自己的地盤上輸給了對方,你說氣不氣?
還這麽陰陽怪氣?
“可笑,能不能第一還是未知數。”
“是啊,這麽快就确定了嗎?”
“還有幾個時辰呢。”
有些百姓不服氣,忍不住開口。
隻是不開口還好,一開口,更多聲音響起了。
“這還不是第一?鎮國詩啊!爾等爲何如此嘴硬啊?”
“隻要大儒們稍微秉公一點,這就是第一。”
“鎮國詩不第一?什麽第一?一字千金嗎?”
“難不成還有千古名詩?”
“哦,我懂了,你們是想說,許清宵還沒來對吧?他來不來都一樣了,許清宵再厲害,能随便作出千古名詩?”
“别嘴硬了,承認自己差有那麽難嗎?”
十國才子們輪番開口,文人本來就傲氣,而且嘴皮子厲害,一番話說的諸多百姓面紅耳赤。
“許萬古不來,是因爲瞧不上爾等,不然你們真以爲他不來嗎?”
“是啊,許萬古千古名詞,千古名言,千古第一骈文,爾等有嗎?”
“就是,待許萬古來了,這第一不第一,還真是個未知數。”
百姓們開口,甚至不少大魏文人也忍不住開口了,其中還有一些大魏文宮的人。
雖然他們不喜許清宵。
可到了這個時候,不可能不支持許清宵啊。
“陳儒,學生願再作一首詩,不知可否?”
此時,華星雲忽然開口,他想再作詩一首。
一瞬間,衆人眼睛亮了。
有些激動。
十國才子一個個皺眉,畢竟華星雲的才華衆人還是懂的。
或許真有轉機。
“華兄,陳儒都說了,一人限一首,倒不是害怕華兄作出什麽詩詞。”
“隻是.這樣不符合規矩吧?”
也就在此時,有人開口,認爲不符合規矩,拿這一點堵死對方的路。
果然此話一說,衆人臉色一變。
陳正儒也有些郁悶了。
他之所以限制一人一首,是因爲有人一口氣寫了十幾首,所以才加了這個限制。
可沒想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現在的局勢很尴尬。
如若答應下來。
就算作出更好的詩詞,十國才子也絕對不答應。
可不答應下來,今日,就輸的太徹底了。
昨天的事情,大家都有積怨,大魏輸了,隻怕會惹來麻煩。
“規矩便是規矩。”
“不過時辰的确沒到,等散宴再定,諸位不要停,寫吧。”
陳正儒開口。
不更改規矩。
但他還有唯一的希望。
此話一說,十國才子更是笑意濃盛了。
而此時,陳正儒在侍衛耳邊壓着聲音道。
“快去守仁學堂,請許清宵來!”
他聲音不大,可充滿着堅決。
四大書院,大魏文宮,包括許多百姓都看到了這一幕,十國才子也看到了。
聽不到陳儒說什麽,但所有人都猜到了是什麽。
當下,侍衛動身,立刻離開。
而陳正儒既是擔憂,也有些惱怒。
這個陳星河到底是誰啊。
害人害己!
此時。
盛宴上,總算是有笑聲了。
不過都是十國才子的笑聲。
大魏百姓,大魏文人,顯得異常安靜。
形成了兩極分化。
但所有人都在等。
等許清宵來!
很快,離陽宮的事情,也傳至大魏京都。
所有百姓得知後,也不由心情沉重起來了。
“快去守仁學堂,請許清宵來啊!”
這一刻,大魏京都無論是讀書人還是百姓,唯一的念頭,就是這個了。
因爲這是唯一的希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