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仁學堂。
李彥龍臉色不太好看,他坐在許清宵面前,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李大人,您就别生氣了,這件事情無論如何都是一件大事,對朝堂也好,對大魏也好。”
“您也不想想,您身居高位,受點委屈也沒什麽,要不這樣,等水車工程結束後,我提筆作詩,将您的功勞表彰進去,您想想,這水車工程利國利民。”
“千秋萬代,千百年後,您的名字還永遠被世人記着,如此一來,朝中那些大臣那個比得過您?”
茶桌面前,許清宵盡可能地安慰着李彥龍,他理解李彥龍的心情,畢竟這件事情發生在任何人身上都不會開心的
許清宵這番話倒也不是忽悠人的話,水車工程一旦實行,必是功在千秋。
而李彥龍也必會名流千古。
随着許清宵這樣開拓思維,這下子李彥龍沉默了。
是啊,這水車說到底是個好東西,而且必有大用,未來百年千年甚至是一萬年後,水車也一定會長存。
即便大魏江山易主了,可百姓還是得依靠此物啊,到時候隻要許清宵寫表彰詞,把自己加進去,那自己就是間接性名流千古了。
對比一下朝堂那幫文臣。
他們即便是現在看不起自己,對自己有惡感,那又如何?
自己可以名流千古,而他們沒了就是沒了。
想到這裏,李彥龍也就不再生氣了,反而是不斷腦補千百年後,百姓們該如何誇贊自己。
“守仁,老夫到不在乎什麽名流千古不千古,隻是覺得你說的很對,身居高位,哪可能不被質疑,行吧,是老夫有些孟浪了。”
李彥龍心結打開了。
許清宵也順勢笑道:“李大人當真是大度謙容。”
此話一說,李彥龍笑意更濃盛了一些。
隻是很快,李彥龍繼續開口道。
“今日陛下有了旨意,讓陳尚書督查水車工程推廣之事,你爲副手,配合陳尚書,至于戶部,刑部,兵部,還有工部,各司其職,一并推廣。”
“守仁,這些日子你就别想清閑了,準備做事吧。”
李彥龍出聲,告知女帝今日在朝中的旨意。
許清宵聽後,倒不以爲然什麽。
“李大人,水車推廣之事,初期的事情,肯定要不了我搭手啊,我好不容易休息幾日,就讓我在家靜養吧。”
許清宵不覺得什麽。
水車推廣之事,的确是如今大魏發展第一目标。
但真要做的事情不就是幾個環節。
【采購】-【運輸】-【搭建】-【科普】
采購相應的材料,把價格談到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範圍内,然後開始運輸到各郡各府各縣各鄉,最後再施工搭建,等大功告成了,再科普給百姓。
最後一個科普是最簡單的,畢竟水車搭建好了,水源一來,告訴百姓如何接水就好,這很簡單,相信百姓也樂意學習,畢竟有利于自己。
而采購環節,不需要自己操什麽心,有戶部尚書顧言在,還怕不能把價格打下來?
至于運輸環節更不需要自己擔心了,兵部吃幹飯的?軍營調人運輸過去,不就行了?
搭建環節也是工部的事啊,自己最多就出點力,給大家培訓一下,怎麽搭建比較輕松簡單一點。
要知道,這個世界不是普通世界,是仙俠世界,不說别的,找些武者來搭建一下,輕輕松松搞定。
前前後後的流程,差不多三個月左右的時間就可以完善了。
隻要不出現什麽大問題,不然三個月或者四個月,必能竣工完成。
當然許清宵唯一擔心的問題就是,顧尚書突然又反悔了,畢竟看着銀子一箱箱往外送出去,心态崩了。
除此之外,許清宵還真想不到會出什麽差錯。
所以這件事情輪不到自己出面做什麽。
安安心心在家躺屍鹹魚不挺好的嗎?
“你啊你,明明有如此才華,卻總想着偷懶,不過想想也是,真讓你參合進來了,指不定又要出什麽幺蛾子。”
“眼下陛下最希望的就是,最近這段時間不要出什麽事,一點事都不要出。”
“行了,老夫就先走了,回頭真施工起來,你必須得來一趟工部,好好教教工部的人如何搭建,想躺着賺功勞,别做夢了。”
李彥龍起身,他心情莫名好了起來,說完這話之後,便直接起身走了。
“李大人慢走。”
許清宵起身送走李彥龍,緊接着回到房内。
開始看書。
不得不說的是一點,這個華星雲的确守時,昨日晚上便讓人送來了聖人書籍,而且不少,曆代聖人的都有。
對于其他聖人,許清宵暫時沒有看,主要還是尋找大聖人的事迹。
文宮中的七個人到底是誰,許清宵還是要搞清楚一些,畢竟知己知彼更好。
與其被動,不如主動掌握主權。
而與此同時。
懷甯王府内。
當聽到今日朝堂的所有事情之後,懷甯王臉色顯得有些難看了。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滿朝文武,爲何一日之間,全部答應水車工程,這決然不可能。”
“戶部尚書顧言,惜财如命,讓他拿出五萬萬兩,甚至是六萬萬兩,七萬萬兩白銀出來,比要了他的命還要難受。”
“吏部刑部兵部同意,老夫到不覺得什麽,可爲何武官一脈也同意?”
“他們難道就不知道,一旦實行水車工程,大魏北伐十年内别想再起嗎?”
“難道他們也放棄了北伐嗎?”
“不!絕對不可能,若放棄北伐,武官一脈将會陷入長達幾代的被動,這些國公絕對不可能如此愚蠢。”
“到底是爲什麽?爲什麽?”
懷甯王這一刻臉色徹底陰沉下來了。
他是第一個相信水車工程可以利國利民之人,所以在密室之中,他才會說出那種話來,甚至不惜利用上異族這顆棋子。
可問題是,昨日自己書信不少藩王,得到的回複幾乎全部都是一個意思。
并沒有在乎這個水車,希望自己三思,不要輕而易舉動用異族這枚棋子。
這一點,他不生氣,因爲這些人愚蠢,愚昧,對自己來說是有利的。
按照他的計劃和想法,水車工程至少需要三個月的時間,才能落實下來,而且絕對不可能是說直接落實五十郡地。
可沒想到,一天。
就是一天之内。
所有人竟然全部同意了。
而且全部答應下來了?
滿朝文武,意見一緻,這本身就是一件極難之事。
是誰?
誰在背後當推手?
而且又是誰有這般能力?李廣孝嗎?
不,他沒有這個能力,他說不服武官一脈。
懷甯王深思,到底是誰在幕後這般。
“王爺,屬下打聽到,昨日宮内的太監,去了守仁學堂,不知交代了什麽事情,随後許清宵派人前往番商街,收取番商賬本。”
“而後分别去過戶部,刑部,吏部,還有安國公府上,而安國公也喊來了齊國公與盧國公,包括數十位侯爺。”
跪在大堂内的下屬開口,告知懷甯王許清宵的動向。
然而懷甯王直接搖了搖頭。
“不可能是他。”
“他算什麽?看似在朝堂上如魚得水,可實際上呢?女帝是天子,大魏的皇帝,在她眼中沒有好壞,沒有對錯,隻有國之利益。”
“六部官員,也有自身的利益,不可能因爲一個許清宵,而舍棄自己的利益。”
“至于武官一脈,他們看似對許清宵熱情,可說到底不過是把許清宵劃爲自己人,涉及到武官集體的利益,莫說一個許清宵,就算是一百個許清宵也沒用。”
懷甯王直接搖頭,他并不認爲許清宵可以左右朝堂。
因爲朝堂是什麽地方?
是一個最無情,最在乎利益的地方,人情?人情在朝堂當中一文不值。
今日戶部尚書與刑部尚書關系極好,明日可能就會撕破臉,這種事情在朝堂上屢見不鮮。
每個部門都有自己的利益,有自己的出發點,不可能因爲一個人,或者是人情而被左右。
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大魏早就亡國了。
朝堂越是講規矩,越是冷酷無情,對國家來說才是好事,如果不在乎利益,因爲一個人的言語,而被左右,也坐不上尚書那個位置。
可以說的是,全天下的聰明人,都是笑面虎,當利益在的時候,你我皆是朋友,當沒有利益的時候,再好的兄弟也會反目成仇。
這個道理,他三歲的時候就懂了。
“不對。”
但下一刻,懷甯王搖了搖頭。
“許清宵去了戶部,吏部,刑部,還找了安國公?”
“他是幫陛下辦事。”
“是交易。”
懷甯王忽然想到了什麽,他皺着眉頭,依舊在沉思。
他不認爲許清宵能左右朝堂,但他相信這是一場交易,女帝與文武百官的交易。
“女帝許諾了什麽,才能讓他們都同意?”
“甚至讓武官一脈都答應下來,這筆交易肯定很大。”
“但正是因爲如此,這個水車工程本王更要阻止。”
“隻是各地藩王皆然愚蠢不堪,不知道此事之重要,本王要動用自己的力量,将此事拖延。”
“還有這個許清宵。”
“也必須要除了,此人有大才,不能爲我所用,就不能留了。”
懷甯王一眨眼的功夫,想了許多事情。
他必須要阻止水車推廣之事,這是當務之急。
至于藩王愚昧,其實有一點他沒有說出來,這一點他自己也明白,有時候并非是藩王愚昧,而是大家都在互相防着。
隻要對自己無害,不會輕而易舉出手,誰都想要當皇帝,亦或者是說誰都想要在未來謀取最大的利益。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隻是懷甯王憤恨的是,這些人爲了自身利益,不顧大局罷了。
而許清宵,懷甯王已經徹徹底底起了殺心。
當然他不會直接出手殺了許清宵,那樣的話,就是破壞規矩,真這樣做,那自己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至少女帝不會放過他。
這一刻,懷甯王落坐下來,他的目光落在了桌上,是一份卷宗。
卷宗首行也赫然寫着【平安縣異術案】
過了一會,懷甯王壓着聲音道。
“去一趟錢家,孫家,還有周家,告知他們,本王有事商議,讓他們派任,今日子時之前,趕來京都。”
“還有,加大力度調查這份卷宗,所有辦事之人,全部細細審問來龍去脈,尤其是這個程立東,盡快找其下落。”
“再者,太平詩會過後,便是陛下壽誕,到時萬國使者皆會入京,有些棋子可以讓他們順勢入京了。”
懷甯王開口。
一道道命令吩咐下去。
“是,王爺。”
後者接下命令,随後消失在了原地。
而這一刻,懷甯王目光則十分平靜。
“許清宵!你千不該,萬不該做出這個水車工程,此物利于大魏,但并不利于本王啊。”
他心中自言,已經下了決心,要将許清宵除掉。
隻是就在此時,一封信忽然出現在自己桌前,憑空出現。
信紙之上,赫然是六個字,字體工整,且字迹鋒芒,絕非常人之筆。
而這六個字赫然是【毀水車、除清宵】
懷甯王眸子平靜,下一刻信紙自動化作煙灰,而後徹底消失。
就如此,一連幾天。
大魏仿佛徹底安靜下來了。
華星雲的歸來,除了那兩天以外,并沒有傳來什麽新的消息,讓許多百姓們有些失望,本以爲會是一場激烈無比的碰撞。
卻沒想到,到頭來華星雲竟然什麽都不做,雖然也有人說華星雲是在醞釀,可很快有不少消息出現。
華星雲來的當日,就拜訪過許清宵,同時華星雲也主動請願去戶部,甯可成爲卷吏,想要爲大魏做點事情。
甚至有好幾次,有人說了許清宵的不是,華星雲也會在第一時間反擊,同時告訴許多人,自己與許清宵沒有任何恩怨,兩人皆是讀書人,也是大魏官員。
願意相輔相成,從而至大魏走上新的鼎盛。
雖有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畢竟人的記憶不僅僅隻是三年,三年前的華星雲有多傲然,還有不少人能記住。
溫酒作詩,鎮守邊境,大罵皇室,無論是才華還是什麽,三年前的華星雲,的的确确不差于許清宵,可三年後的他,似乎變得更加成熟了。
讓百姓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但華星雲的表現,初步還是赢得大部分百姓好感,最起碼他懂得上下,也願意前往戶部當個卷吏,種種迹象都顯得華星雲謙和無比。
不過民間當中還是有一些說法,認爲這是僞裝的,甚至這些說法傳到了華星雲耳中,後者也沒有惱怒,隻是正常解釋,不急不躁。
沒有了沖突,沒有了矛盾,自然也赢不來關注。
朝堂上也沒有什麽趣事,百姓們最近的确很無聊,每日談來談去的事情,又回歸到了誰家兒子多優秀,誰家女兒嫁了個好人家,誰家又發生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一時之間,百姓們莫名覺得有些空蕩蕩的,畢竟自許清宵來京都之後,動不動就發生大事,每天日子過的很快,一壺茶一碟菜,幾個朋友談上一天,快哉的很。
但好在的是,有兩件事情,讓百姓們有了一個盼頭。
太平詩會馬上就到了,下個月月中。
女帝的壽誕也快到了,太平詩會結束後的十五天。
相比較之下,百姓們更期盼的還是太平詩會,這可是真正的大事,大魏所有有才華的讀書人都會聚集,包括周圍許多國家的讀書人也會出現。
往年的詩會,都會出一些上等佳作,甚至還出過千古詩詞,留下佳話,這一屆的詩會,自然更受矚目。
因爲大魏來了一個許清宵。
還有一個華星雲。
而此時。
守仁學堂。
陳星河沐浴着黃昏微光,他一個人站在學堂當中,不知道再沉思什麽。
或許是有些感慨,也或許是不知道哪根筋抽了,陳星河忽然想寫日記了,記錄一下自己的人生,也要記錄一下自己的心得。
自己不能這樣荒廢下去了,需要每日反省,否則的話,就真是廢物了。
自來守仁學堂後。
陳星河原本的目的是想要來幫許清宵忙,可住了快一個多月了,愣是一點忙都沒上,反而每天到點吃飯,這讓陳星河莫名覺得自己很廢物。
可自己明明很有才華的啊?
想到這裏,陳星河回到房内,開始寫日記了。
就如此,轉眼之間,過去了數十日。
距離太平詩會,還僅剩四日的時間。
守仁學堂内。
許清宵剛剛回到房内,這幾日實在是太累了。
也就在此時。
師兄陳星河緩緩走來了。
“師弟。”
随着陳星河走來,許清宵立刻起身。
“見過師兄。”
許清宵作禮,陳星河則直接開門見山道。
“師弟,問你個事,太平詩會即在眼前,你當真沒準備詩詞嗎?”
陳星河認真問道。
“哎喲,師兄,你放心,師弟說不準備,就一定不會準備,不會騙你的。”
許清宵有些無奈道。
他哪裏看不出來自己師兄的心思,無非是想在詩會上展露一下自己的才華。
但害怕自己的詩詞太好,以緻于讓他尴尬。
“恩恩,師兄沒有别的意思,隻是覺得太平詩會,你若是不參與,豈不是可惜,不過想想也是,你最近公務纏身,這種詩會,不參加也無所謂了。”
得到确切的答案後,陳星河内心很開心,随後坐在這裏與許清宵談論了一些事情。
緊接着就離開了。
等陳星河離開後,許清宵也沒有說什麽,隻是掃了一眼床榻,發現有一本小冊遺落。
估計是師兄的東西。
拿起一來,上面赫然寫着【陳星河日記】
看到這個,許清宵有些好奇了。
雖然說窺視别人秘密不太好,可問題這是自己師兄啊。
再聯想到之前發生過的事情,許清宵覺得,還是有必要看看,萬一有什麽信息呢。
打開日記,很快内容出現。
——
【武昌一年,七月二十八日】
爲什麽!爲什麽!爲什麽!
爲什麽我如此英俊,才華橫溢,到現在還沒有入品。
爲什麽那些長相普通,也毫無才華之人,卻這麽快入品。
師弟不算,他長相英俊,不亞于我,入品是正常的。
——
【武昌一年,七月二十九日】
詩會馬上就開始了,我要好好準備,這一次我一定要一鳴驚人!
我要讓師弟知道,師兄就是師兄!
我要看書了!
【武昌一年,七月三十日】
看完了兩本書,我覺得我行了!
即興作一首看看。
就以才華爲題吧。
一代才華盛,千秋禮樂榮。
恩,不錯!
【武昌一年,八月五日】
今天出去了一趟,外面人真多,聽說已經有不少讀書人來了,還有一些萬國來使,大魏熱鬧起來了。
我要認真讀書了,太平詩會,我要一鳴驚人。
【武昌一年,八月十日】
最近幾天,師弟好像有些忙,整天跑來跑去。
我其實很想勸師弟,好好讀書,參加太平詩會,但又想到,師弟之才華,若是他作詩了。
那我豈不是沒了?
好糾結啊,好痛苦啊。
【武昌一年,八月十一日】
我想明白了,師弟如今名揚天下,他已經不在乎名聲了。
所以他參不參加無所謂,不過還是擔心他臨時又想作詩。
不行,不行,我還是要問仔細一點,要是他作詩的話,我就不浪費時間了。
要是師弟真不作詩,那我就作一首詩,就怕作的太好,超越了師弟那就不好意思了,算了,我還是不做千古名詩吧。
百古也行,最好還是十古,免得打擊師弟的自信心。
陳星河啊陳星河,你啊你,什麽都不行,就是太謙虛,不過也是,讓一讓師弟也好。
——
師兄的日記,莫名讓許清宵有些尴尬。
但想了想,許清宵也忍不住一笑。
自己這個師兄,就是太想要出風頭了,不過也正常,試問一下那個讀書人,不想要出風頭?
行吧。
自己就不參加這個什麽太平詩會了,也沒什麽意思,倒不如讓自己師兄好好出出風頭。
不過,如果以師兄這作詩水平.出風頭的可能性不大,出洋相的概率還是比較大。
要不要去勸一勸?
許清宵将日記放置一旁,開始沉思。
也就在此時,忽然之間,陳星河反身回來了。
隻是一眼,陳星河的目光,便落在床上的日記本,當下陳星河臉不紅心不跳地走來,将日記本拿起。
“師弟,你看裏面的内容嗎?”
陳星河神色平靜地看向許清宵。
“哈?什麽東西?這是什麽?”
許清宵第一反應就是裝糊塗,這要是說看到了,估計師兄沒臉在這裏待着了。
“真的?”
陳星河有些狐疑。
“真的,這是什麽啊?師兄,我看看。”
許清宵起身,想要看看。
而陳星河轉身離開。
“沒什麽,師弟,出來吃飯了。”
陳星河說到這裏,就已經消失了。
而許清宵也不由曬然一笑,随後也沒有去吃飯,朝着外面走了。
他還要去工部幹活,工部的人,實實在在有些麻煩。
就如此,一直到深夜,許清宵才回到守仁學堂,二話不說,直接躺床上休息了。
翌日
辰時。
許清宵睜開了眸子。
他睡了一覺,這半個月來,許清宵覺得是真累。
工部的官員都跟湊數一樣,無論自己怎麽去教他們水車組裝,可這幫人就是有點手笨。
不過許清宵也明白,工部的官員,大部分對這種東西隻存在于理論知識,讓他們理論哔哔,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可讓他們真上手幹,他們就不會了。
所以許清宵讓工部尚書李彥龍盡快找一批優秀工匠過來,讓這批工匠來學習,随後統一發放到各郡,不然真靠工部的官員,估計錯漏百出。
起身!舒展腰肢!
睡飽了的感覺就是爽啊。
雖說自己如今已是八品武者了,幾個月不睡覺都沒有任何問題,可偶爾睡上一覺還是很有精神的。
起床之後,許清宵給自己泡了壺養身茶。
不得不說,這種悠閑自在的生活,還是特别不錯的。
前段時間事情太多了,又多又熱血,差點沒把自己熱死。
眼下享受點平靜日子很舒服,最起碼不至于整天提心吊膽的,也不用處心積慮搞死誰誰誰。
也就在這時。
楊豹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了。
“大人,有人大清早丢了封信過來。”
“您看看。”
随着楊豹的聲音響起,許清宵将目光看去。
隻是一眼,許清宵眼中閃過一絲異樣。
信封呈現白色,但上面赫然畫着一朵桃花。
白衣門?
許清宵心中閃過一個念頭,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想了想再開口道。
“以後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直接燒了。”
許清宵開口,楊豹沒有察覺出許清宵的異樣,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便用火石直接将這東西燒毀。
看着茶壺中的白霧。
許清宵神色平靜下來了,所有的好心情,頓時少了一半。
“白衣門還要找我做什麽?”
“不知道我已經是大魏侍郎了嗎?”
“難不成想要策反我?”
“這組織有病吧?我都是大魏六品正儒了,想要策反我?有點腦子也不會這樣啊。”
“想威脅我嗎?”
一個個念頭從許清宵腦海當中閃過。
白衣門,這是一個陌生且有熟悉的名字。
許清宵對白衣門的印象就是個造反組織,而且還是一個十分龐大的造反組織。
幕後黑手是誰,估計來頭很大,下雨不用撐傘的那種。
對于這個組織,未入京城之前,許清宵是想要接觸,因爲可以互相交換利益。
當時自己修練異術,怕無法壓制,所以也願意與白衣門合作。
隻是後來自己到了南豫府,實在是沒有時間跟白衣門的人碰頭,也就錯過。
本以爲事情到此爲止,卻不曾想到,白衣門順藤摸瓜找到了自己。
所以在自己入京之時,給自己送來了一封信,算是給了聯系地址,想要找自己談一談。
隻是來了京城後,接二連三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這一點許清宵相信,白衣門的人也沒料到。
至于自己入京快有三個月了,白衣門愣是不找自己一下。
甚至許清宵一度認爲,白衣門是不是知道自己已經立言了,一心一意爲百姓,不可能策反,所以就放棄了自己。
可現在看來,自己把白衣門想的太單純了。
有些腦闊疼啊。
許清宵的好心情沒了一半。
他現在身居高位,大魏戶部侍郎,在大魏當中也算是站住了半隻腳。
實實在在不想牽扯這個造反組織。
畢竟自己需要赢得民心,從而提升實力,免得異術爆發。
若是自己投靠造反組織,先不說這是一個大隐患。
造反自古以來都難以赢得民心,這樣一來的話,不僅僅是自毀前程,而且極有可能,反噬自己。
所以無論如何,自己不能跟白衣門合作。
但白衣門在這個時候送來信是什麽意思?
字面意思很簡單,不想放過自己,想要跟自己好好談一談。
他們沒有第一時間舉報自己,或者是找自己麻煩,就是想要跟自己談一談。
這一點許清宵猜得到。
隻是談有兩種談法,策反自己或者是詢問武帝遺寶的事情。
如若是後者,那還好說,大家交易完了,你不找我,我不找你,從今往後互不相幹。
若是前者,那就麻煩了,許清宵可不希望白衣門的幕後黑手看中自己。
到時候牽扯更大。
“說來說去還是異術這個麻煩。”
“一定要解決異術之禍,否則的話,這個問題遲早會爆發出來,到時候任自己百般解釋,也沒用了。”
許清宵皺着眉頭,他心中很快就明白自己現在的危機是什麽了。
異術這個問題,依舊是一個大問題。
現在不是壓制不壓制了,而是根除問題。
之所以這段時間好像感覺沒什麽問題,那是因爲自己的儒道壓制住了異術。
所以才不會顯露出任何危機。
可有朝一日自己壓制不住呢?
退一步來說,自己依舊可以壓制,可萬一有人知道自己修練了異術,拿這件事情來抨擊自己怎麽辦?
堂堂大魏萬古大才,戶部侍郎,竟然修練異術?
這要是傳了出去,可不是一件小事。
儒道可以壓制異術,也可以讓别人察覺不出自己修煉了異術,可一定有辦法查出來的。
譬如說請一位天地大儒來驗明?
亦或者動用其他辦法來查明?
許清宵可沒有自信認爲,堂堂大魏王朝沒有什麽手段查一個人有沒有修煉異術。
所以自己體内的異術,真的要根除了。
再不根除的話,早晚得暴雷。
想到這裏,許清宵确定了目标,同時他也打算去見一見白衣門的人。
不願意牽扯是真心話。
可人家非要來找自己,這也是事實。
所以想要避而不見,就有些不現實了。
終究還是要見一面的啊。
隻是,就在這一刻。
楊虎的聲音響起了。
“大人,外面有個人,說是您的老故鄉,來找您叙叙舊。”
楊虎走來,告知許清宵有人求見。
“老故鄉?”
許清宵有些好奇了。
他有什麽老故鄉?平安縣的衙役們?還是南豫府的文人朋友?
也就在許清宵好奇時。
一道身影卻緩緩出現在許清宵面前。
是一個男子。
面色慘白。
給人一種陰沉沉的感覺,穿着一件素衣,帶着笑容。
這一刻。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許清宵看着對方,所有的神色與表情,顯得格外平靜。
因爲,來者.是程立東!
他沒想到消失了小半年的程立東,居然又來了。
這家夥當真是陰魂不散啊。
目光落在程立東身上,後者的氣勢,比以前顯得更強了,他的氣血旺盛,而且周圍有一股氣。
入七品了。
不,比七品要強。
許清宵身爲八品武者,但其實力可以與七品一戰,然而程立東給自己的感覺,卻莫名可怕。
絕對不是七品,是六品。
當然也有可能是七品大圓滿,半隻腳踏入六品。
這有些不合理。
前前後後才不過三個月,程立東爲什麽能直接晉升七品大圓滿,甚至是六品?
自己到現在也不過是八品啊。
不可能說他程立東武道天賦極好,要好的話,早時候不好?就這三個月便突破了?
難不成他也修煉了異術?
這也不太可能,程立東沒必要修煉異術,再者他修煉異術拿什麽壓?
除儒道浩然正氣之外,可就沒什麽可以壓制異術了。
“許大人,好久不見啊,是不是有些忘了老朋友?”
感受着許清宵的目光,程立東沒有任何得意,也沒有任何嚣張,反而是顯得十分熱情。
朝着許清宵一拜。
“程大人,也好久不見啊。”
許清宵淡笑一聲,給予回答,無論内心如何反應,可明面上許清宵平靜自如。
“許大人當真是言重了,您現在可是大魏戶部侍郎啊,從四品的大官,程某三個月前已經辭官了。”
“現在就是個普通百姓,擔當不起大人二字。”
程立東笑道,顯得無比謙虛,可這一口一口許大人,卻莫名帶着其他意思。
“哪裏,哪裏,許某能成爲戶部侍郎,這其中也有程大人不少功勞。”
“程大人,去院内閑聊吧,我知曉你不喜喝茶。”
許清宵淡笑了笑,緊接着請程立東去院内閑聊,畢竟這裏人多。
“好,許大人請。”
程立東很客氣,請許清宵帶路。
“不要讓任何人入内。”
許清宵吩咐楊虎一聲,随後很熱情地帶着程立東前往院内。
不多時,兩道身影走了過去。
而楊虎則神色嚴肅地走去學堂外,怕有人來打擾許清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