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複雜的情緒揉雜在一起,讓她整個人都要崩潰。
身邊有人要去觸碰她,她條件反射的避開,可泛紅的眼望過去,才發現是沈聿。
他眉眼間盡是擔心。
最後他什麽都沒說,隻是默默的守在她的身邊。
幽長的走廊裏,人都走了,唯剩下他們二人,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身影終于緩緩靠近了他的。
顧言額頭抵在他的肩頭,疲憊無力的閉上了眼睛。
這一刻,二人在精神上達成了某種程度上的共鳴。
果然,隻有感同身受,才能去真的體會另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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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專家,我們想知道,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懷疑他的?”
翌日,陸原等人在會議室裏等來了顧言,現在相關人員正在詢問她知道的蛛絲馬迹。
顧言聲音猶如一潭死水:
“沒有具體時間,可能從我調查那麽多年,和s交鋒過幾次,我始終抓不到他的時候。”
當初還下雪,她去找過陳延之一次,那時她還坐着輪椅,她向他請教,怎麽将壞人引出來。
他則是說,很危險,希望她可以不再去追查。
顧言腦海裏又清晰的浮現了他當時的愧疚,倒茶時茶水滿了,他燙到了手,卻渾然不知,經過她提醒後, 他這才去摩挲着手指,重重的,不自然的。
她想,陳延之是最清楚她經曆的人,是母親的老友,所以他怎麽能勸說她?
“前幾天,你去找過他對不對?我們昨天去了他在學校的員工宿舍,有個姓楊的女老師來詢問過情況,她提起,你去過。”
警局内的女警一邊問一邊記着筆錄。
顧言微微颔首:
“是的,我就是在這天加深了對他的懷疑,因爲他欺騙了我。”
陸原等人:“欺騙?”
顧言平靜道來:
“自我母親去世後,他就很照顧我,所以我知道,他這幾十年來始終都沒有結婚,更沒有個一兒半女,上次我去看他的時候,楊老師也端着吃的過來了,我能看得出來,她喜歡他,但陳延之,對她并沒有什麽好感。”
可偏偏,在她故意說起他們親密關系的時候,陳延之,沒有否認。
“……從我的觀察中,他應是有意的讓我見到,他身邊有異性另一半。”
顧言徐徐緩緩的将當時的細節都說了出來。
女警問:“這又能說明什麽?他也五六十歲了,始終沒有家人,或許他不想被外人得知自己的窘境。”
顧言擡眸,眉眼一眼不眨的看向了她,語氣平靜:
“但他喜歡的是男人。”
所以,陳延之故意讓楊老師的出現來蒙蔽她的眼。
這話落下,會議室内瞬間靜谧下來,衆人連呼吸聲似乎都停滞了。
陸原眼瞳微縮:
“這個你是怎麽知道的?”
顧言面色淡漠:“我無意間碰掉了他看的書,書名叫《莫瑞斯》。”
女警一聽,眼底閃過震驚:“英國作家福斯特的作品?那本寫的是一對同性-戀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