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生病了?
林雨愣了一下。
“你們在玩遊戲嗎?”林雨微笑着揉了揉小家夥的頭頂。
小家夥用力搖搖頭,“不是的,爺爺是真的生病了。”
早上出們的時候,老爺子看着狀态還不錯啊怎麽突然生病了,不過轉念一想,老爺子總往外跑可能是着涼感冒了。
林雨往老爺子卧室方向走去。
剛剛走到門口,隐約聽到卧室裏老兩口好像在說什麽病,他準備走進去再問一下,可是老兩口看到他的一瞬間都不說話了。
“哎呀,小雨回來了?”
“今天回來這麽早啊。”
老兩口是突然轉移的話題,表情看起來很不自然。
他們并不知道自己的表情管理并不成功,雖然已經轉移話題了,但是微笑的也很不自然。
林雨看了看老爸古怪的表情,又看了眼老媽慌張的樣子,心中隐隐的知道,老兩口肯定有事瞞着他。
“我聽小芒果說,爸生病了。”林雨故意平靜的說道。
林樹仁和孫桂珍表情明顯一怔,然後互相看了對方一眼,趕緊慌忙的擺手,“沒有,沒有,哪來的病, 小芒果說着玩呢。”
孫桂珍極其不自然的笑着說道,“哎呀,剛才你爸跟小芒果玩醫生病人的遊戲呢。”
林雨并沒有說剛剛小芒果說的根本不是在玩遊戲。
“我沒撒謊,沒有玩遊戲。”小芒果突然從門外跑進來,小嘴翹着高高的。
林雨揉了揉小家夥的頭頂。
小芒果并不知道其他的,隻是覺得奶奶這樣說,爸爸就會覺得自己在撒謊,撒謊不是好孩子,她不能做撒謊的孩子,所以極力辯解着。
“爸爸,我剛才親耳聽到,爺爺和奶奶在說爺爺生病了。”小芒果仰着小下巴。
林雨早就猜到老兩口在隐瞞病情,隻是他們如果真的不想說,自己怎麽問他們都不會說的,肯定要采取其他方法才能知道病情,所以他故意引導小芒果說出來。
“爺爺生了什麽病啊?”林雨輕輕摸了摸小芒果的頭頂,溫和的問道。
小家夥戳着小下巴用力的想着。
老兩口的表情緊張,看着小家夥的的嘴型。他們覺得自己說的很小聲,小孩子也什麽都不懂,應該沒聽清。
小芒果突然睜大眼睛,“我想起來了,好像是什麽癌。”
林雨原本挂在臉上的微笑突然消失。
老兩口差點跳起來,兩個人異口同聲否認,“沒有沒有,孩子聽錯了,哪來的什麽癌。”
小家夥最怕爸爸覺得她撒謊了,擡高嗓門喊道,“我沒聽錯,就是什麽癌,我還問了癌是什麽,但是爺爺奶奶讨論的太認真,沒有有聽清我說的話。”
林雨眉心緊鎖,“媽,到底怎麽回事?”
起初林雨并沒有想到是什麽大病,想着老爺子平時總是有些胃痛,還有點高血壓,可能是老兩口怕麻煩他,白天自己去了醫院。
所以他剛才也沒怎麽當回事,一直等着小芒果說。
可是此刻,他不能不問了。
孫桂珍爲難的看向老伴,又無奈的看看兒子。
“真沒事,沒有那麽嚴重。”林樹仁搶先說道。
孫桂珍跟着點頭,“是的,不嚴重。”
平時林雨從來不會大聲跟父母說話,也沒有給過父母臉色看。
可是他現在的表情冷的發寒,“都到這個時候,還說不嚴重,把病例和檢查結果給我。”林雨直截了當的說道。
自從跟兒子再次重逢,就從來沒有見過兒子發脾氣,現在看着林雨嚴肅的表情,老兩口知道兒子是真的生氣了,不敢再隐瞞趕緊實話實說。
“你爸一直胃不舒服,之前我們沒當回事,有時候疼的受不了,才買點藥吃,昨天晚上他疼的一宿沒睡覺,我們今天就去了一趟醫院,醫生安排的做胃鏡。”孫桂珍一邊說,一邊餘光看林樹仁。
“然後呢?胃鏡結果怎麽說。”林雨催促道。
“大夫說......”孫桂珍又瞟了眼林樹仁,“大夫懷疑是胃癌。”
林雨的腦子嗡的一聲,一口氣卡在喉嚨,但是他很快就調節了自己的情緒。“還隻是懷疑?”
懷疑這個詞很關鍵,既然是懷疑,就證明還沒有确診,大夫這麽說也隻是處于嚴謹,很可能根本就不是癌症, 被誤診的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出了。
孫桂珍趕緊點頭,“還沒确診,今天直接做了切片,結果要明天才能出來。”
林樹仁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低着頭歎氣。
此時此刻頂着最大精神壓力的是林樹仁。
他不是怕死,隻是剛剛跟兒子重聚,剛剛和孫女相認,剛剛享受到了天倫之樂。
他不舍得離開這個世界,不舍得離開孝順的兒子,可愛的孫女。
可能他貪心,他貪生怕死,可是又有多少人面對死亡時可以做到坦然面對呢?
他多麽想看着孫女長大成人,小學,初中,高中,大學,甚至工作, 結婚生子啊。
他一面不想兒子知道,怕他跟着着急上火影響工作,一面自己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壓力。
林雨走向父親,緩緩的坐在了他的身邊。
“爸,沒事。還沒确診呢,現在的大夫都謹慎一些,他們一般都是排除法先排除癌症,明天咱們拿到結果就知道了,很可能是虛驚一場。”林雨輕輕拍了拍父親的後背安慰道。
老爺子聽到兒子的話覺得也有道理,心中的擔憂似乎少了幾分,點了點頭。
“媽,爸,你們今天早點休息,明天我跟你們去醫院。”林雨故作平靜的說道。
老兩口原本是想自己去拿結果的,但既然現在已經都跟兒子說了,就一切都聽兒子的了。
聽兒子的安排,也有了主心骨,老兩口都覺得心裏舒展了很多。
如果是平時,小家夥肯定嚷着要跟着去,可是此刻她看出來爸爸嚴肅的表情和爺爺奶奶的焦慮的神情,她小小的心裏已經知道,這次爺爺是真的生病了,而且可能是很嚴重的病,所以她不能添亂。
小家夥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獨自走到洗手間去洗澡。
林雨又安慰了幾句父親和母親才退出倆人的房間。
孫桂珍想起來給小芒果洗澡的時候,小家夥已經自己洗完澡乖乖的爬上船準備睡覺了。
林雨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