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的月色下,在彌散着硝煙和燒焦味道的曠野中,萊恩與鋼鐵的巨人在夜空下對視。
汽車人的眼眶中閃爍着紫色的光澤,它俯身低額,沉聲說道:“父親,我是您的盾,您的劍,您永遠忠誠的戰士。”
萊恩凝視着眼前這充滿着鋼鐵與機械美感的造物,無奈地揮揮手:“等等,先别叫我父親,我可不想年紀輕輕就喜當爹了。”
汽車人委屈地低下頭,見鬼,萊恩居然在那張鋼鐵澆築的猙獰面容上看出了委屈巴巴的神色。
“我們應該先好好談一談了。”法師頗有些頭疼地目視着龐然大物。
“你來自于那裏?賽博坦?還是斯蓋萊特?”
“賽博坦?斯蓋萊特?”汽車人的臉上浮現出疑惑的神色,它歪着頭思考了會,說道:“父親,我自虛無和混沌中誕生,星際戰甲的機魂是我的前身,我經曆的無數戰火賦予我靈性的啓迪,火種的改造打下了靈智的基礎,從渾渾噩噩的境遇裏得到您賦予的靈性和智慧,來自世界源力的力量化作符文與烙印,在我的身軀中遊走。”
“我同您一起行走在新的世界,與您并肩作戰,分享您的喜悅、悲傷和憤怒,并在您的卡巴拉升華儀式中得到靈性的灌注,于黑暗中沉眠至今,直到今日終于獲得生命。”
萊恩輕輕點頭,他大緻明白了汽車人誕生的過程,斯蓋萊特給予的機構樞紐本身就是一等一的奇物,其中蘊含的機魂在某個亞空間四小販肆虐的世界百戰而成,但仍是渾渾噩噩的狀态,直到在上個世界得到了輪回者遺留下來的變形金剛殘骸,再加上卡巴拉生命儀式中【火花】的源力灌輸之下,這次讓它孕育出自己的智慧。
“那麽……”
萊恩望着眼前這鋼鐵的巨人,說道:“原本你并無靈智,隻是我手中的工具或者說,武器,可現在你獲得了生命,擁有了智能和獨立的意志,我不能再像之前那樣對待你了。”
萊恩聳聳肩繼續說道:“我雖然能夠掌控你,但我并不想強迫你,畢竟,父子之間還有父辭子笑的時候,所以,對于以後的事情,你有什麽打算?”
眼前的汽車人咧嘴笑了笑,它确實能做到這一點,變形金剛有着人形的五官,那張臉上甚至還浮現出憨厚的表情。
“父親,不,主人,我很高興你能這麽說,我也很慶幸能夠在您的手中誕生——我的靈性由您親手灌注,我的意志中點綴着您光輝的靈魂,您賦予了我很多的美好品行,善良和果決,謹慎和細緻,勇敢和智慧。”
“我初生的靈智本能地想要去追尋更多的東西,想通過自己的雙眼去塑造自己對世界的印象以及自己的行爲準則,但在這之前,我希望能與父親一起旅行,一起經曆那些美好或者難過的事情,我并不準備離開您,也不想讓父親獨自面對諸多世界中的危險與惡意。”
“而且,”汽車人語氣鄭重,“賦予靈智的恩德,我尚未報償,我想不出任何反抗您的理由。”
“看來你從火種中得到了不少的信息,那麽我還有一個問題。”
“您請講。”
法師說道:“你應當知道,我是世界的旅客,真理的追尋者,而且爲了某些原因,我會主動地去參與每個世界中的紛争,甚至掀起戰争,在這個過程中,勢必會産生殺戮和災難,即是前方的路必然灑滿鮮血和死亡,你也沒有問題嗎?”
對于有智慧和自己主張的生靈,萊恩不希望用欺騙來獲取信任,他期望在世界的旅行中擁有同伴,但必須是值得信賴的,而這種信賴,是無法用強迫性的契約以及欺騙來獲取的。
而萊恩會有這樣的擔心不足爲奇,畢竟出現在萊恩眼前的,可是前世鼎鼎大名的變形金剛啊。
從萊恩前世的印象來看,汽車人完全是一群秩序善良的老大哥,熱愛和平,守護弱小,公正仁愛,特别是汽車人領袖大柱子,那簡直就是完美無缺的騎士代名詞。
而萊恩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實打實的好人,準确的來說,這貨算是一個具備正常三觀的利己主義者,而在制造殺戮這件事情上,從上個世界某個法師一手掀起黑暗森林中的腥風血雨就能看出些許了。
所以萊恩擔心,面前的這位汽車人是否能夠接受自己的行事作風,雖說他不接受萊恩也能強行驅使,但有些事情還是先說清楚爲好。
“父……主人,關于您的擔心,大可不必。我與您印象中的汽車人并無關聯,我甚至看不起我那些名義上的同胞,那群腦子鏽掉的家夥可不配讓我與他們同列。”
汽車人語氣蔑然,它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百戰餘生的慘烈血腥氣撲面而來:“而且,主人,我不得不提醒您,您别忘了我可是在與數以億萬的蟲族以及威嚴可怖的星靈戰争中厮殺存續下來的,若說見過的殺戮和死亡,您也許還比不上我呢。”
聞言,萊恩愕然,語氣古怪地說道:“那倒是我多想了。”
汽車人看向面前的小人,真摯地說道:“我會追随您的,爲您而戰,從您傳輸給我的數據和火種源殘存的信息中,我已知曉您是什麽樣的人,我将成爲您的力量,不會有任何迷惑和質疑。”
“若果非要選擇一個理由的話,那麽,我相信您,不會去做錯誤的事情。”
“你倒是對我信心十足啊。”
汽車人笑了:“當然,畢竟是您啊。”
于是萊恩伸出了手,與那巨大的鋼鐵之手相握。
“歡迎加入。”法師說道,“還有,你有自己的名字嗎?”
汽車人思索了會,說道:“這是主人的任務,我的名字應當由您來決定。”
法師的眼中閃過一縷促狹的精光,少年微笑着說道;“是嘛?可我不是很擅長爲别人取名字诶。”
汽車人無所謂地說道:“名字隻是代号而已,您決定就好了。”
“那麽,你覺得大柱子怎麽樣?”法師興緻勃勃地問道。
“……”
“啊,你覺得這個不好嗎?那鐵牛?這個還是不行嗎?金剛?……”
當法師興高采烈地提出了柱子、鐵牛、金剛、無敵旋風等多個诨号後,汽車人第一次對自己說出的話産生了後悔的情緒,并對自己的主人産生了億丢丢的負面情緒。
“主人,請不要再戲弄我了……”汽車人無奈地說道。
“嘿,原來你也會有氣惱的情緒啊,我還以後你會一直如此穩重呢。”萊恩微笑。
“父親,我從您傳輸給我的信息中獲得了很多東西……”汽車人幽幽地說道。
“哦?”萊恩挑眉。
“比如說以八種語言組成的優美語言和問候他人的祖安藝術……”汽車人的紫眸中閃了閃,“主人我了解您,有必要的話,我甚至可以在戰鬥中用我的3環繞音響爲您奏響宏大的bgm。”
萊恩看了眼汽車人,一想到這家夥未完的話,萊恩果斷見好就收。
可以用來放bgm的音響用來噴人一定很帶勁吧,這家夥絕對是一個大噴子的潛力股,爲了避免自己被3d環繞祖安藝術輸出,萊恩很從心地換了個話題。
“那麽你自己想一個名字吧,話說我還是覺得大柱子挺不錯的。”
汽車人瞥了一眼自己不着調的主人,悶聲說道:“我無意成爲一名仁慈的領袖,也沒有爲一片陌生的天空奮死的覺悟,我是一名戰士,是跟随您羁旅世界的遊子。”
“要不叫雁子?”萊恩小聲bb。
汽車人置若罔聞,繼續說道:“主人,名字是我留在這個世界的烙印,我覺得我還是自己來吧。”
“行吧行吧,那在你想好自己的名字之前,我就先叫你柱子啦,嗯,就這樣愉快地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