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大夢一場

很久很久以前,這個世界上的星辰還沒有如此閃亮。

那時候,山怪和妖靈隻存在于外婆吓唬孩子的傳說之中,山林間也沒有惡心的食屍鬼躲在陰暗的山洞中蠢蠢欲動,湖中也沒有長着章魚腦袋的水鬼。

一切都很正常,那些超自然的能力,那些魔幻一樣的生靈,如同天邊的浮雲,偶爾露出一角峥嵘,卻又消失在人們的眼裏。

縱然塵世仍有紛争,但國與國之間的關系大抵都是那樣,大國間比劃着拳腳卻不輕啓戰端,小國們在一旁吵吵嚷嚷,雖說不盡和睦,但也算太平。

直到群星移位,世界在悄然間發生了變化。

山野間多了些可怖的食人惡鬼,海洋的深處時不時有龐大的生物驚鴻一現,人類的社會中出現了許多具有神奇力量的女巫,神秘的力量開始走向人前,謀取着世界上的權利和地位。

于是,大地上紛争四起,或爲了追求強大的力量,或爲了尋求永恒的生命,人們拿起了刀劍,國與國之間,亮出了獠牙。

戰争,饑荒,死亡,瘟疫在這片大陸上肆虐。

時值亂世,妖孽叢生。

新生的燭晝将這一切看在眼中,她的心中充滿了同情和憐愛,天生的正義感讓她暗自下定決心。

于是,燭晝走遍了這片土地,對那些身處水深火熱之間的人們施以援手,嫉惡如仇的她面對惡行絕不姑息,哪怕那狡詐的惡徒逃了多遠,燭晝總會不辭艱辛千裏追殺直到惡行得到報應。

可,她有時也會思考,這片大地上的罪惡如此多,她又能做多少呢?

新生的燭晝感受着自己身體中湧動的力量,思索着未來。

戰火依舊在這片大地上燃燒,那些高朋滿座掌控着權利和力量的得利者觥籌交錯,爲了自己的野心和利益發動了一場又一場戰争。

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眼中看見的是戰争,獲取利益,高歌贊頌的戰争,但燭晝的眼裏卻隻見到了殺戮的血色。

于是,燭晝單槍匹馬帶着熾烈的鐵與火長驅直入,在衆人驚恐的眼神中斬下那王座上‘食屍惡鬼’的頭顱。

“讓無數無辜之人流離失所家破人亡的你們,比那下水道裏的食屍鬼更加惡心。”燭晝如是說道,在他們怨毒的眼神中帶來死神的呼喚。

但是野心家是殺不完的,他們就像那雜草一樣,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他們敬畏那‘正義之女’的雷霆手段,卻又垂涎那超凡脫俗的力量,于是,行事愈加陰暗,手段逐漸突破人類的下線。

與此同時,一個教會在這片大地上風聲水起,自稱獲得神明眷顧的他們從那偉岸的聖光之主處獲取了力量,融入了大陸的統治階層中。

一個龐然大物就此啓航。

一天天強大的聖堂開始将觸角延伸到大陸的各處,在神權的威懾和擴張下,大陸開始走向和平。

神愛世人,聖堂是這樣宣揚的,他們出沒在城市和鄉村中,傳教士滿懷熱血去宣揚神靈的光輝,掌權人端坐教堂之中俯視迷茫的羔羊。

燭晝遇見過心懷正義的傳教士,也見過道貌岸然的神父,幫助過邊緣村莊中的聖堂教會,也親手斬下過聖堂高層的頭顱。

諷刺的是,往昔那被人們口口相傳的‘正義之女’在聖堂的宣傳中,變成了散播詛咒和死亡的魔女,人們以厭惡和恐懼的眼光看待這帶來災禍的魔女。

燭晝并不在意他人的眼光和看法,依舊我行我素,于是在某些人的眼中更加礙眼。

他們恐懼她那與日俱增的可怕實力,卻更癡迷于探究燭晝那橫絕當世的實力背後的原因。

終于,當聖堂實力飛速膨脹,有些人按捺不住做出了小動作,并禍水東引,将那嫉惡如仇的燭晝引到了聖堂的大本營。

“魔女之夜”事件爆發,是役,聖堂高端武力十去七八,大教堂夷爲平地,燭晝重傷瀕死不知所蹤。

這一場變故讓聖堂元氣大傷,然而卻讓他們找到了燭晝力量的來源—血脈。

于是,将“魔女之夜”事件塵封在曆史中的聖堂開啓了秘密的研究,禁忌的實驗在黑暗森林的深處開啓。

獲取了燭晝血液的聖堂爲那血脈中的力量癡狂,爲了适配這一血脈,聖堂從各地搜尋适配的少年少女。

無數血淋淋的失敗之後,終于有合格的試驗品出現了,但聖堂的人發現,能夠适應這一血脈的試驗品心中都有着天生的正義感,嫉惡如仇,追尋公正。

于是,聖堂營造出的良好形象派上了用場,隻要讓他們相信自己所做的事情是正義的,那麽這些試驗品就是最好的打手和士兵。

就仿佛生活在楚門的世界中,這些試驗品生活在一個編織好的甜美夢境中,審判罪惡,執行正義,盡責盡責地發光發熱。

直到某一次,負責監察某一位名爲‘霍普’的女性試驗品的聖堂守夜人,和他的監察對象暗生情愫。

世間情動,不過盛夏白瓷梅子湯,碎冰碰壁當啷響。

情字一詞,向來不講道理。

對于聖堂的勢力有多強大深知肚明的守夜人帶着他的愛人逃離了聖堂,隐姓埋名在偏遠的山村,并告訴了她真相。

痛苦,迷茫,不敢置信,世界觀崩塌的霍普滿心痛苦,憤怒在心中燃燒,她選擇了去解救那些尚被蒙蔽的兄弟姐們,隻是那時她已懷孕,才就此耽擱。

在生下來一個可愛的女孩後,霍普和她的愛人将女孩留在小村莊中并拜托村中的好友照顧,然後義無反顧地踏上了去往黑暗森林那秘密基地的路。

他們成功了,也失敗了。

成功是她用死亡證明了聖堂的謊言,引發了所有‘楚門’的怒火,對聖堂進行了華麗的反叛。

失敗是聖堂最終還是将這場叛亂鎮壓,吸取教訓,選擇了利用邪神的力量人工培育适配的胚胎,而這也是莉莉安的誕生來源。

旁觀着血脈的記憶,莉莉安一時沉浸在最初的燭晝的視野中,一時又化身那名爲霍普的女子感受着她的痛苦和堅決,這記憶洶湧澎湃,悲傷和絕望逆流成河,讓少女不知不覺間濕潤了眼眶。

這就是我傳承的血脈嗎?莉莉安感同身受,沉默的體驗着血脈的回響。

奶奶小時候好可愛,從霍普生下的女娃身上看見熟悉的眉眼,感受着那親密的氣息,莉莉安在心底喃喃自語。

“莉莉安,起床了!”一道聲音從遙遠的遠方傳來,回蕩在莉莉安的耳畔。

“老師?!”莉莉安被驚得心中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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