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平淡的日常


隆冬已至,天空中零零灑灑飄落着片片晶瑩的雪花,古老的青石街道上悄然堆砌了一層厚厚的雪蓋。

入夜時分,星空之上群星依舊璀璨,然而一輪彎彎的皓月當空,将往日耀眼奪目的群星光輝完全遮掩。

大地上鱗次栉比的房屋因雪白頭,街道上一片寂寥,隻有幾家還未關門的店鋪門口亮着燈光,偶爾從巷口傳來的幾聲犬吠,卻讓這街道顯得更加寂靜。

整個城區因爲白日的暴雪一片純白,等到了夜晚,風雪才漸漸消散。

此刻,恰逢新雪初霁,皓月當空,上面平鋪着皓影,下面流轉着亮銀,月色與雪色之間,一襲白衣勝雪的人影打着一把青色的竹傘從街道的盡頭悠然而來。

見到這位儀态優雅,悠悠然仿若在自家小院閑庭若步的夜歸人,街道旁還未打烊的商販和店家驚奇地發出善意的問候:

“亞瑟醫師,今天怎麽回來的這麽晚啊?您可慢點,小心地滑啊。”

來人似乎心情不錯,面對商販的問候展顔一笑,那張平凡的面容因這個燦爛的微笑而神采奕奕起來,他溫和地點點頭,回應着對方的關切:“出去采購了些藥草,所以晚了一點。”

商販們看上去與這位身形單薄的醫師很熟,熱情地表達着自己的拳拳關懷,醫師也輕車熟路地寒暄着回到了自己位于街道角落的店鋪之中。

房間中壁爐的火焰滾滾,給予着這個土石堆砌的小屋溫暖的熱量,夜歸之人掩上門,将冬夜的寒夜和孤寂阻擋在外。

萊恩放下手中的竹傘,一屁股坐入壁爐旁的躺椅之中,毫無儀态地将腳靠在一旁的桌沿之上,發出一聲惬意舒适的呻吟:“嗷~”

暖意将夜晚的刺骨寒氣驅散,法師的眼眸微眯,爐火的烨烨輝光中湛藍如海的眼眸仿佛藏着波濤洶湧的暗流。

萊恩舒服地扭了扭身子,感歎着自己仿照魔女房間設立的家具針不戳,在魔女同款配置的體驗中,萊恩感受到了魔女的惬意。

距離萊恩正義的劫富濟貧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與一開始被這種世界層出不窮的意外整得兩眼蒙圈的情況不同,如今的萊恩已經逐漸适應了這個世界,并開始混得如魚得水。

法師在利用黑魔法将自己的容貌改變一番後,頂着一張平平無奇的臉去了法師之家,在展現自己剛剛抵達黑鐵階的法師水準後,輕松得到了接納。

剛剛凝練真靈印記進入超凡的黑鐵階位恰到好處,這個不上不下的層次讓萊恩減少了很多麻煩:既不會因爲天資卓絕而被關注,從而卷入兩個龐然大物的對抗去,也不會因爲手無寸鐵而被無視、欺淩。

如萊恩所料,接待他的那位法師例行公事給了萊恩兩個選擇,一是簽訂契約加入法師之家,從此由法師之家培養并供給他施法和成長材料,代價是從此成爲法師之家的體系成員,并接受法師之家的管理和指揮。

二是向法師之家繳納一筆不菲的費用得到法師之家的庇佑,并且可以得到在法師之家學習魔法技巧的機會。

有一說一,萊恩仔細研究了一下其中的彎彎道道,發現法師之家居然還蠻公正的,權力與義務之間的權衡十分穩定,看得出這個偌大組織的管理者和制定者對于這方面具有很深的造詣,也許,這也是法師之家能與聖堂抗衡的原因之一吧。

不過,萊恩表面思索一番,果斷選擇了第二條,他并不缺材料和知識,與法師之家打交道更多的是吸納其他法師的思想——魔法的道路孤寂深遠,絕不是閉門造車就能攀升絕頂的。

另外,借着法師之家的名頭打消一些宵小的念頭,避免某些小鬼的糾纏也是原因之一。

借着法師兼職醫師的名号,萊恩利用血手幫‘仗義疏财’的金錢,很簡單便用市價盤下了一間靠近下城區的藥材店,從此過上了種田發育的生活。

在萊恩的有意無意的優惠(-50%,-80%,-99%……)和時不時免費治療的手段下,這間隻開了一個月不到的醫所便赢得了周邊人民的喜愛和尊敬,就連下城區的貧苦民衆都聽聞了這家醫所的名聲,時常将生病卻無錢治療的家人送來,萊恩自然來者不拒,這也爲其攬了一大波的人心。

一個心地‘善良’又手段高超的醫師,這大概是這段時間來,這裏的貧苦大衆唯二的喜事之一了。

至于另一件喜事,就是偉大而善良的光輝之主善心發作展露神迹,讓每個貧苦的家庭在自家的床頭衣櫃等地方驚喜地發現了一大筆錢财。

在那天,這群被稱爲賤民的貧民一邊嚴厲訓斥着家人們把住口風,一邊在心地偷偷地樂,每個人臉上洋溢着燦爛的陽光,頓感世界溫柔,萬物美好。

(萊恩:???!

老子帶着面具跑着馬,爲了踏馬的的公平忙活了一整夜,結果你們就這樣把功勞全部給了某個發光的大泡泡?!

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嘛?!)

當然,這段時間也不是沒有幫派将目光瞄向這個名聲鶴起的藥店,但當打聽到其身後法師的背景後,紛紛斟酌再三放棄了:出來混是爲了錢,不是爲了作死,爲了一點小錢錢,公然得罪城中三大勢力之一的法師之家,隻有腦袋被奶奶的皮鞋踢壞了的家夥才會這樣做。

萊恩對這群欺軟怕硬的幫派分子們那點心思心知肚明,不過既然對方無意打擾,在沒有被招惹到之前,法師根本沒空搭理這群家夥。

在法師看來,探索巫術和魔法可比這些雜事重要多了。

得益于這個世界某些不可名狀之物的影響,一些在費倫難得一見的材料和煉金物品十分容易得到,這些被污染和扭曲後的素材,作爲煉金的原材料和黑巫術的施法介質,效果不要太贊。

而在萊恩找到這個城市的地下黑市之後,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鬼臉花,人面蜘蛛,妖靈粉塵,食屍鬼之爪……種種奇怪的材料被法師斥資買下,這個月萊恩在煉金術上的造詣突飛猛進,借着免費治療和看病的方便,萊恩還采取了許多人體血液和樣本進行了受藥性分析以及抓住了某些不知好歹的小賊做自己的志願者,借此不斷改進自己的種種藥劑。

可以說,成果是豐碩滴,效果是明顯滴,結果是美好滴。

唯一遺憾的是,萊恩本想研制一些保命的東西,然而目前來看,大多的成品要命倒是一把好手,得虧魔女記載的知識裏面有一種特别好使的血療法,才讓目前萊恩手中沒有出現人命,反而赢下了神醫的美譽。

當然,從黑市中趕回來的萊恩良好的心情并不是由于上述的原因,萊恩在躺椅中伸了個懶腰,随即起身走入了房間下方的地下室。

法師偷偷動用法術擴展的地下室十分寬闊,四面牆壁上搖曳的魔法燈光讓這個地下空間絲毫不顯陰暗,反而亮堂堂的。

在地下室的中央,一個奇異的法陣雕刻在地面之上,在法陣的四周還散落着擺列成特殊圖案的紫水晶和紅寶石。

萊恩走入法陣,穿上那身星際戰甲,随後從空間中取出一節鮮活蠕動的肉條,肉條的表面還存在着密密麻麻的吸盤,掙紮着想要附在萊恩的手甲之上。

法師的眼中閃過一絲遲疑,但最終變得堅定,他将肉條放入法陣的中央,走入紅寶石和紫水晶的區域,在接下來的進程中,紅寶石的防護和紫水晶的凝神将是他的保護膜之一。

呼出系統,萊恩記載道:“第十八次召喚儀式,正式開始。”

法師做好所有的準備後,晦澀難懂的咒文從萊恩的口中緩緩念出:

“I?! I?! Cthulhu fhtagn! Ph’nglui mglw’nafh Cthulhu R’lyeh wgah-nagl fhtagn

(在永恒的宅邸拉萊耶中,長眠的克蘇魯候汝入夢)

Octopus frère, allons à la méduse ensemble!

(提示:法語,有才的兄弟來翻譯翻譯什麽叫驚喜)”

随着咒文的念叨,似乎有什麽東西被驚擾了,某種難以形容的奇怪的目光從不知名之處投入到此處,萊恩似乎看到了某種掩藏在大海深處的龐然大物:扭曲,瘋狂,不可名狀。

法師的鼻尖聞到了大海的味道,耳旁傳來嘩嘩的浪潮聲,有個聲音一直在法師身旁念叨着一句古老扭曲的諺語,想要法師跟着自己輕輕應和。

就在浪潮聲愈發響徹的時候,随着萊恩心中一動,火花的力量浮現而出,斬斷了來自遠方的窺探,地下室中的異動瞬間消失殆盡。

而在遠方的遠方,一處深不見底的海淵中,一個滿臉觸手的章魚怪勃然大怒:“是誰,誰竟敢打擾吾主的沉眠!”

法師則在地下室中在肆意地大笑:“艹艹艹,居然真的能行,不枉我專門從聖薔薇聯邦首都印斯茅斯采購來的深潛者觸手啊。”

作爲一個法師,追求真理和知識是最基本的素質,萊恩也不例外。

自從知道這個世界的深層背景後,萊恩果斷翻出了前世記載的所有有關克蘇魯神系的知識,通過不斷地嘗試,确定了某些咒文和頌詞是真的可以使用的。

這讓萊恩動了些奇妙的心思:你說,如果在聖堂的人面前把他們的神叫下來,會是怎樣的場景,以及,在打不過的強敵面前,呼喚某個盲目癡愚之神的投影,那畫面是否美爆了?MD,光是想想,就覺得很有搞頭啊。

因此法師在學習煉金術和黑巫術的空餘時間,也不斷嘗試着在地下室進行召喚儀式。

至于翻車,那是不可能的,【火花】隐藏在萊恩的體内隔絕一切因果,加上機械心智的機魂被萊恩充當施法者魚目混珠,這群瘋狂的舊日支配者想定位到萊恩頭上,門都沒有。

這段時間簡直就是法師最理想的生活了,每天的有新的黑巫術可以解析,每日都有免費送上門的自願者,每次都能發現新的煉金産品,偶爾還能敲敲某些偉大存在的門讓他們醒醒神,真是平淡又悠閑的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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