爻币上的兩團光球發出最後一聲巨響,紛紛跌落在爻币之上,金丹已經披頭散發,皇小仙渾身浴血,兩人似乎都耗盡了各自全身的力量,癱軟在爻币上,胸膛不斷地起伏,互相盯視對方,各自戒備。
爻币也因爲皇小仙力量耗盡,轉動速度逐漸慢下,并且向地面落去。
六位築基乘機紛紛駕馭着法器,搶着登上爻币,圍住兩人,卻不敢靠近。
金丹不停的喘息,失望的掃視六人:“他已經剩最後一口氣,你們還不敢上前斬殺?”
六人面面相觑,真不敢!誰知道皇小仙是不是還保留着最後一殺的力量?
既然就剩一口氣,讓他自己慢慢咽下去好了,在一個将死之人面前有必要耍威風麽?
如果因爲耍威風,把命送了,得不償失。
今天能活着回去,已經是幸運爆棚,他們這個小隊一共三十三人,現在連金丹隊長在内,隻剩下七個,除了隊長,剩下的人之所以能活着,就是因爲夠猥瑣。
所以,盡管金丹叫喚的歡,六人卻隻是圍着,沒有一個靠前的。
其中兩個還往後挪了一步,氣的金丹又嘔出一口老血。
他目色猙獰,用盡力氣喊道:“誰度我一口氣,讓我來殺他!”
不敢殺人,幫人總沒問題吧!
隻要有人度他一口氣,讓他能使用一種法術就可以,畢竟現在的皇小仙看起來,用一根手指都能捅死。
兩個築基真的給金丹度氣過去。
一人一隻手分别搭在金丹後背的風門穴位,靈力輸入,金丹的臉色瞬間泛起紅潤。
不遠處的皇小仙似乎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鼻孔還冒出來血泡。
金丹甚至不等兩人度氣完成,就聚集全身的力量,打算揮手飛出去三道風刃。
就在這時,他看見皇小仙顫顫巍巍的擡起頭,面目猙獰的對他笑了一下。
金丹瞬間頓住。
四個築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看見金丹的眼神一滞,接着就失去了光芒。
四人頓時淩厲的看着給他度氣的兩人:“你們幹了什麽?”
兩人也覺察到不對了,驚慌失措的收手:“不……我們隻是度氣給前輩。”
“胡說!你們害死了領隊!”
兩人的腦袋不斷搖動,身體下意識的後退:“不……我們沒有。”
可是再看看七竅流出黑血的金丹,兩人的辯駁也變的沒有底氣,互相之間也有了疑惑。
沒人動手,金丹怎麽會忽然斷氣?
難不成是他壽終正寝?
開玩笑!
金丹的壽命有八百歲,他們的領隊還不到五百歲,還有大把的時光,不可能。
就在六人互相戒備的時候,爻币中心位置忽然噴出六道火柱,瞬間卷住六人,青藍色的火苗中,六人來不及發出聲音,就消失無蹤。
唯有金丹跪在那裏,七竅流血,死不瞑目,透着不可置信的神情。
他死在神識刺下。
……
玄黃宗内,神王殿裏,一衆人端坐。
眉兒面色凄楚,她沒想到皇小仙連她也要隐瞞,去了哪裏?什麽時間走的?她一概不知。
面對衆人的疑問,她有點不知所措。
大殿内有州聯邦的高層,有玄黃宗的高層,梁和興與梁元也在,衛三娘輕撫着眉兒的背,安慰着她,擔心她情緒崩潰。
大家的情緒都不好。
死了太多人,州聯邦已經退無可退,玄黃宗是最後一道防線。
道符宗和耳族的反撲勢頭太猛,天基武器出現的太過神秘。
五行城那邊先期還能對州聯邦提供一點援助,牽制敵方,可是現在,雙方徹底失去聯系,共同作戰已經沒有可能。
靠近五行城方向的州聯邦大軍也被切割,覆滅隻是時間問題。
爲了化解危機,梁元率領化神軍出擊三百多次,此時的化神軍已經不算玄黃宗的暗手,成爲明牌了。
道符宗知道玄黃宗内有這股力量存在,時不時會刻意針對,化神軍已經有了損失。
三位化神隕落。
今天大家聚集在這裏,梁元是想讓皇小仙請蛤仙出來。
再不動用底牌,州聯邦就沒了。
卻沒想到皇小仙早就不在神王殿内。
打開他閉關的房間,裏面空無一人。
眉兒竟然也不知道。
梁元和梁和興瞬間感覺大事不妙。
梁和興大手一揮:“宣陸神遙!”
他們的目的是請蛤仙出手,皇小仙不在,陸神遙也差不多能請動,無論如何也得試試。
同時宣調玄黃宗的各地密探,查詢皇小仙的蹤迹。
……
距離醒虎山一千裏之外,有一座金山城。
城内沒有金山。
隻有幾萬耳族和十幾萬彩睛族。
其中道符宗弟子三萬人,負責駐守這裏。
皇小仙一副彩睛族人的樣子出現在這裏時,正是黃昏。
路上行人匆匆,都急着回家。
城内宵禁,天黑後不允許出來走動。
皇小仙沒想到還有耳族和彩睛族的普通百姓,當初從空間跌落下來的都是戰鬥人員,這些普通百姓怎麽來的?
看樣子生活也非常凄苦。
臉上帶着茫然失措,看人的眼神裏充滿了戒備。
在皇小仙的印象裏,這裏應該是當初魔族地界,周圍的建築還保持着魔人的粗犷高大風格,可是不見一個魔人。
城門樓上,懸挂着幾百個魔人的頭顱,神态各異。
皇小仙了解情況,很多魔人已經投靠玄黃宗,他們的領地完全覆滅。
這些被砍頭的應該是沒走的,留下來誓死抵抗,結果被斬殺。
可皇小仙不是爲他們來的。
他來這裏是想查一下自殺的人族修士來源。
當初臨安城内那些人族修士發動自殺襲擊,他感覺那些人的眼神裏沒有任何感情,應該是被控制了。
可是皇小仙在他們身上感受不到人族氣息。
這讓他奇怪。
哪怕是被俘獲的,被控制了心神,怎麽可能連人族氣息都沒有。
渾身都是濃郁的彩睛族味道。
如果說他們是彩睛族,皇小仙更相信一點。
他特意問過梁元,梁元也不清楚,他以前也沒跟彩睛族打過交道,後狼星隻有耳族,彩睛族是新出現的智慧物種。
彩睛族中間裹挾着人族,還都是死士,他同樣詫異。
皇小仙現在的身份是一位築基修士,道符宗弟子,當然不受宵禁影響。
混雜在行色匆匆的路人中,沒有人關注他。
在道符宗,築基修士隻是最基礎的弟子,最普通的戰鬥編制。
彩睛族沒讓煉氣弟子參與修真大界的征伐。
修真大界也沒人知道他們來自哪裏,突然跟着耳族一起出現,而且比耳族更強大。
他們不但掌握先進的科技,還會修真,會符篆,懂陣法,比耳族更強大。
他們的煉氣弟子在哪裏培養的,沒人清楚。
也許宋青他們知道,可是現在他們在哪裏,也沒人知道。
皇小仙正琢磨着應該找地方落腳,還是去道符宗駐地報道,忽然看見了一排合金籠子。
籠子裏關着很多人族,有修士,也有普通人,有修真大界的,也有地球來的。
這排籠子排在一座巨大洞府門前,總計有五十幾個,每個籠子裏關着四個人。
無論是修士還是普通人,都被一根鐵鏈穿透琵琶骨,連在一起,鎖在籠子裏。
籠子裏的空間本來就不大,四個人關在一起,特别擁擠,有人的身體都被擠變形了。
皇小仙邊掃視着籠子裏的人,邊一步未停的走了過去。
都是在戰場上被捕獲的人,普通人身上也穿着聯邦軍服。
修士更不用說,耳族和彩睛族打進來的時候,修士就沒停止過反抗。
難道那些死士就是用俘虜煉制的?
皇小仙剛冒出這個念頭,就很快搖頭否定。
這些人無論怎麽炮制,無論用什麽手段控制,身上也會保留人族氣息,跟那些自殺襲擊的人族不一樣。
皇小仙剛走出百丈左右,就看見一個奇怪的人。
是一個耳族女人,穿着大花衣服,推着一個食品車,年歲不小,沒有修爲,蹒跚着向前走。
她前進的方向正是籠子所在地。
該不是給那些被捕獲的人送飯的吧?
那些人還有飯吃麽?
怎麽可能?
皇小仙苦笑,看食品車,跟地球上作煎餅果子的裝備差不多,不可能是給囚徒送飯,應該就是在路邊擺攤,此時應該是收攤回家。
耳族當中最下層的百姓。
他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因爲他實在想不通,像這樣的人,是如何到達這裏,又是如何生存下去的,真的靠在路邊賣煎餅果子麽?
也就是多看了這兩眼,結果發現了大問題。
對方的眼睛裏竟然有他熟悉的一點神色閃過。
皇小仙發誓,他絕對看見過這對眼睛,而且是認真凝視過,否則不會印象如此深刻。
耳族裏,有誰被他凝視過呢?
沒有,肯定沒有。
皇小仙不由怔住,既然耳族裏沒有,那這個老太太是誰?
老太太?
不對,對方的眼神剛剛睥睨之間,分明透着霸氣和譏笑,這不可能是個普通老太太應該有的眼神。
不是耳族,這是假扮成耳族的修真大界修士,還是他熟悉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