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流勳家的神代宮王親自率軍出征,非常罕見,隻有一個可能,就是啓君承諾了城池,他不可能把明國的城池割讓,唯一能應承的就是甘淵大陸這邊,搞不好就是東天武院的城池。”
皇小仙眨巴着眼睛:“可是明國跟番溪國正在開戰,難道番溪國是東天武院的附庸?”
姬武藝搖搖頭:“小友錯矣,東天武院的夥伴不是番溪國,而是南楚國。”
皇小仙被繞迷糊了,明國跟房宮所屬的夏後國想謀奪東天武院,卻聯合千流勳家對真武院動手?
既然要謀奪東天武院,就應該對東天武院的小弟南楚國出兵震懾,可明國竟然跟番溪國打起來?
是不是有點太詭異?
國家層面的事情都是這麽不靠譜的嗎?走的這麽曲線有什麽意義嗎?
看見皇小仙陷入困頓,姬武藝大笑:“小友果然是個妙人,想不明白是吧?”
這上哪兒能想明白去?
皇小仙迷糊。
“小友平日不下棋吧?”
也不是不下,皇小仙還是會玩跳棋軍棋的,至于象棋圍棋那種燒腦的遊戲,皇小仙不愛玩。
“下棋講究布局,不會開局就捉對厮殺,隻要完成布局,各棋子都到達了預定位置,真正的厮殺才開始。”
皇小仙懂,既使他沒下過棋,也知道布局的意義所在。
“姬前輩的意思,明國和房宮在布局?”
“他們在布一個很大的局,打算把東天武院和真武院全部算計進去。啓君就要退位,他打算給自己的後代留下一個偉大宏圖,用心良苦啊!”
皇小仙想了想:“下棋這種事,都是一人走一步,難道他們在布局,姬前輩就在這看着?”
“怎麽可能?”
姬武藝一瞪眼珠子:“我當然也要有所應對。”
“姬前輩的應對是什麽?”
“呃……”姬武藝躊躇一下:“我這人沒有什麽大志向,平日裏所作的也都是些小事,布局的手筆自然不大,也不過是找了一些武者前去圍攻正一門。”
葛洪彪,皇小仙和夏明義這些人剛喝到嘴裏的酒全都噴了出來:“圍攻正一門的事是你幹的?”
姬武藝眼神閃爍:“啊——,是我幹的,但是沒傷害正一門的任何一位弟子。”
确實如此,圍困正一門将近一個月,每日裏隻是呐喊叫罵,卻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攻擊,反而被皇小仙他們斬殺了幾十個人。
“可是……你這是爲了什麽啊?”
“就爲了能讓你早點回來,隻要小仙回來,啓君和房宮所有的算計都會落空。我可滿懷希望。”
希望你奶奶!皇小仙差點破口大罵,爲了讓自己回來,竟然攻擊正一門?
捎信過去不行麽?
或者你跟葛洪彪商量,親自去找自己也可以啊!
皇小仙忽然想起什麽,姬武藝并不完全信任葛洪彪。
兩人有點惺惺相惜,可沒達到互相信任,推心置腹的地步。
葛洪彪身份特殊,他沒辦法通過葛洪彪來找自己。
哪怕通過夏明義,衛三娘這些人也不行,消息洩露,一切的用心都會付諸流水。
更關鍵的是,姬武藝并不确定皇小仙是哪方面的人,會支持誰?
别看幾年前有過深入交流,還把姬武藝留在正一門修煉,可是姬武藝不确定這些是不是陰謀的一環。
想到這些,皇小仙自己都一腦門汗。
也就是這幾年在顔宇的教導下懂得分析人心和謀略,否則還真想不明白。
這幫老家夥心機之深,豈是他能看透的?
人家随便畫個圈,他得看半天。
姬武藝看着皇小仙的眼神非常古怪,半天又問了一句:“聽說你把圍攻正一門的人都抓去明國充軍?”
“要不然,我還請他們吃海鮮自助?”皇小仙不屑。
姬武藝笑了:“真有你的!”
“對了,那裏有你的人?我可以幫你撈出來。”
姬武藝搖搖頭:“那裏沒有我的人,既使有,也不用撈,他們能照顧好自己。”
皇小仙卻忽然想到了什麽:“姬前輩,那幾萬不會都是你的人吧?這可等于在明國廟堂上插了一把刀。”
葛洪彪笑了:“怎麽可能?他沒那麽大格局,幾萬下屬,要是被你帶着人一口氣殺光了,損失太大。”
姬武藝也笑了:“當初我确實考慮到這一層,畢竟小仙的性格不好琢磨。”
葛洪彪卻“噗呲”笑了:“可憐那些人被陸神遙搶的身無分文,就差沒把褲子脫了。”
姬武藝也開懷大笑:“那個陸神遙在甘淵很有名氣的,就因爲名氣太大,這邊混不下去,才跑去禍害你們青岱人,結果被小仙給收了,你們說小仙是不是真有本事?”
皇小仙也咧嘴傻笑。
笑夠了才問道:“姬前輩,你都不問問我來找你是爲了什麽?”
姬武藝笑的高深莫測:“無論爲了什麽?都是好事,隻要你來了,啓君就會像熱鍋上的螞蟻,就會亂了分寸,隻要他一亂,路,也就走到頭了。”
就在這時,有人禀報:“首令姬雲霄到了,請求拜見。”
姬武藝沒說話,面色平靜,似乎早知道這件事一樣,歪頭看向皇小仙。
“看我幹嘛?那是你的子侄,當然得你說話。”
“可是他找我從來不用通報,從來也沒把我這個叔叔放在眼裏。”
皇小仙嘴角抽了抽:“太假了吧?怎麽說你也是真武第一人,就算他是首令,也不至于敢慢待你。”
姬武藝若有所思:“看來他騙過了你們所有人,我這個侄子确實不一般,還真得另眼相看。”
騙過了所有人?
皇小仙跟葛洪彪等人都愣住,怎麽騙他們了?
“他應該是來拜見小友你的,還是你說話吧。”
皇小仙愣了一下,伸手道:“快請!”
接着又回頭對葛洪彪說道:“把我們會面的消息散播出去。”
葛洪彪點點頭,立刻拿起傳訊符。
有這個東西确實方便。
姬雲霄走路龍行虎步,身後的伺衛需要跑步才能跟住。
在依天崖見到這位首令時,皇小仙就注意到對方身上那股上位者的威嚴,普通人見到恐怕立刻會被吓出一身汗。
姬雲霄立于殿下,竟然抱拳施禮:“東天武院首令姬雲霄拜見皇仙師。”
皇小仙和夏明義趕緊起身回禮:“首令您太客氣!”
“這是凡民本分,以前不知道皇仙師身份,多有怠慢,請仙師見諒。”
皇小仙還是個孩子,哪兒受過這種恭敬?尤其對方不止是東天武院的首令,還是整個真武世界的首令,一時間有點受寵若驚,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最後還是姬武藝說道:“說起來,小仙是我的忘年交,不是外人,雲霄也不用客氣,快坐吧,我們正好談到啓君和房宮私下結盟的事,以及啓君的大宏圖。”
姬雲霄對着皇小仙和葛洪彪再次拱手,居然添陪末座,直接坐在夏明義的下手邊,把夏明義弄的異常被動:“姬首令您可折煞我了?”
姬雲霄一改冷傲的性子,對着夏明義笑道:“我三叔公在府上叨擾兩年,承蒙夏門主多方照顧,我身爲東天武院首令,還沒機會感謝夏門主。”
葛洪彪卻說道:“當年我跟你三叔公争奪天下第一的名頭,聽說你給他霸天弩,并且揚言說我必須死,可是真的?”
哪壺不開提哪壺。
姬雲霄當即面色僵住:“葛前輩,這……是我三叔公說的?他在騙你!”
好吧,撒謊撒的幹淨利落,四個字,直接把鍋甩給姬武藝。
姬武藝呵呵笑着,手一伸,一個金屬弩筒出現在手裏:“當日用了第二組,裏面還剩下兩組,不知道哪位有福氣?會成爲梁王第二。”
他真沒還給姬雲霄,姬雲霄也沒辦法索要。
“趕緊收起你那個破銅爛鐵,既然已經被我破了,霸天弩的神話就算結束,對了,東天武院必須得把這事寫入史錄,我不管你别的地方怎麽寫,我葛洪彪破除霸天弩的神話必須寫清楚。”
葛洪彪大咧咧說道,表達了他想千古留名的意願。
皇小仙笑了:“葛家主的心思受紅塵羁絆太多,這樣可不容易修得大道,據說将來若能進入神殿,你在凡塵的一切都會被抹去,既使現在寫下你的名字,将來也會成爲一個空白。”
這是顔宇告訴皇小仙的。
作爲仙人和初級神人,你還可以享受世俗供奉。
成爲神殿中人,就會徹底消失在凡塵中,從此不留一絲痕迹。
葛洪彪愣了:“真有這事?”
“千真萬确!”
“那……”葛洪彪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才好:“就是說,我葛家後代可能都不記得有我這個祖宗?”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你的牌位會突然碎掉,而你的後世子孫甚至想不起來碎掉的那個牌位到底是誰的。”
“原來是這樣!幸虧我沒有血脈後裔。”
他不是沒有,而是死光了。
最後一個兒子被皇小仙弄死了。
姬雲霄忽然問道:“不是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麽?怎麽會被凡塵抹殺?”
“不矛盾,熟知你的人都會成爲你的追随者,你升的越高,他們也就越高,你進入神殿,他們自然也不會太低,怎麽可能會留在塵世?”